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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些征戰多年,百戰餘生的積年老匪比起來,鄉勇們的戰力,實在是差得太遠,按照蕭俊的估計,正面作戰的話,八百鄉勇,就算是結成嚴密的陣勢,能擋住一百馬匪的衝鋒就算不錯了,因此,只有出其不意,趁其不備,於有利的地形,設下圈套,將馬匪引入彀中,突然發起雷霆般的攻擊,利用火箭、震天雷、火磚、萬人敵、神火飛鴉等諸多“神器”,對馬匪進行無差別級的火力覆蓋,絲毫不給其以任何喘息之機,任憑其本領高強,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當初收攏流民之時,蕭俊便招收了大量的鐵匠,鑄造了大量的震天雷、鐵蒺藜、鐵槍頭,還利用手中火藥作坊製造出的大量優質火藥,製作了極多的神火飛鴉之類的燃燒性火器,原本是打算把這些東西帶到永昌,依託堅城對付這股馬匪的,因情況有變,此次全部帶了過來。而且當初流民們離開蘭州拔營起寨的前一天,巧娘按蕭俊的意思,將蘭州城所有的鐵匠鋪搜刮一空,所有鐵釺、鐵棍之類的全部買下,同時用便宜行事的告身打通關節,又花費巨量的銀錢到軍中又搜刮了不少帶鐵頭的投槍,大量的火箭,等等。按巧孃的話說,他二人要用銀子砸死這些馬匪。
鄉勇們先是在蛤蟆嶺對面的那座山峰靠近山腳的地方,佈滿了大量密密麻麻的各種陷井,又做了大量的拒馬,之後,便在巧孃的命令下,演練起了各種伏擊時使用的手段,近一個多月的隊列訓練,竟然使得這些鄉勇們的紀律性極強,比如說最關鍵的隱蔽行蹤,這些流民出身的鄉勇,於如此高溫酷暑之下,按照巧孃的要求,伏於草叢之中,任憑蚊蟲叮咬,竟然真的能做到紋絲不動,其意志之堅,令人驚歎。
蕭俊大爲滿意的衝着巧娘說道:“這些鄉勇,還真能忍啊,就連哨騎們都做不到。”
巧娘卻不以爲然的說道:“切,他們敢不忍麼?姐都跟他們說了,如果誰要是動一下下,一畝地就沒了。”
蕭俊摸了摸鼻子,笑道:“估摸着他們現在心裡已經罵到你的第十九代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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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北麓,山勢險峻,蜿蜒起伏、層巒復澗,秀谷相迭,林木蓊翳,地勢險要,在密林深處,蜿蜒狹窄的山道之上,此時正有一隻長長的馬隊,在山巒之間緩緩的行進着,這隻馬隊約有千餘人,卻帶了至少五六千匹戰馬,平均每人竟然有四到五匹戰馬,這些戰馬,除了不時的換騎,節省馬力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那便是每次劫掠後,用來馱運大量的戰利品,銀子、糧食、綢緞、玉器或者是女人。
馬上騎士們大都身形矯健,神情冷漠,眉宇間充斥着一股暴戾之氣,據說一個沒有讀過書的人,如果殺人殺得多了,便會是這番模樣。
馬隊共分爲兩部分,最前方是一百五十名“尖兵”,亦可稱爲前鋒,在先鋒的身後五十步遠,則是大隊主力,本來尖兵應該離大隊更遠些,但首領卓特巴巴圖爾說過,這些都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願意讓他的兄弟們冒過多的風險,因此只是象徵性的拉開了些距離。
巧娘立於蛤蟆峰的山頂之上,望着山巒間那條緩緩蠕動的長蛇,眉間現出沉思之色,這些馬匪,平均每人四騎或五騎,在狹窄的山道上列成了一隻長長的縱隊,足足有四五里長,而用於伏擊的山谷卻只有兩裡多些。要想將盡可能多的馬匪拖入到山谷之內伏擊,顯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而且,鄉勇們昨天上午才趕到此處,急急的佈下大量的陷井後,只訓練了大半夜及一個上午,這些從未經歷過戰陣廝殺的鄉勇,在實戰之中究竟表現得如何,卻還是個未知數。
一個時辰後,馬匪的前鋒,終於從那一處極窄的谷口處,進入了山谷,又向前繼續行進了一里有餘,來到“之”字形山路的入口處,帶隊的頭領,分出了十個人,照看數百匹馬匹,餘下的一百四十人,則是一人牽着一匹馬,沿着狹窄的山路,向峰頂行去,留下的這匹馬是用來到山頂上馱運給養的。
曲折的山道總共長約三百餘步,將近一里的距離,因過於狹窄,這些馬匪排成一列,相互之間又略有些距離,因此整隻隊伍拉得極長,當帶隊的頭領沿着盤迴立陡的山道來到寨門之前時,最後一名馬匪,卻連靠近山腳的第一道明哨還未走到。
山頂之上,此時卻是寨門緊閉,寨牆上則是有數名面生的巡哨,來回的逡巡着。蒙古馬匪和綠林馬匪分駐兩地,綠林馬匪又時常的出哨,在劫掠中充任炮灰被消耗掉,不斷的補充新人進來,因此寨牆之上的生面孔倒也沒引起這些蒙古馬匪的懷疑,但這緊閉的寨門卻讓最先登到山頂的馬匪頭領大感疑惑,這頭領先是狐疑的望着羊馬寨牆之上幾名若無其事的巡邏着“馬匪”,見似乎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的發生,立刻衝着寨牆之上用生硬的漢語怒吼道:“泥們滴首領呢,快叫他滾出來,把寨門打開,老子們要進去。”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小頭目模樣的漢子,滿臉歉意的從寨門之上的門樓處探出頭來,衝着寨門指了指,滿臉賠笑道:“抱歉,抱歉,寨門壞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大王他們昨夜多喝了幾杯,已經遣人去叫了,一會就出來。”
這頭領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透過圓木柵欄的縫隙,依稀可見寨牆之內,幾名“馬匪”正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的修理着寨門,似乎是門軸壞了。
馬匪頭領仔細看了門樓上的小頭目數眼,臉上帶着懷疑的神色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山寨的首領我大都認得,怎麼沒見過你?”
這小頭目連忙說道:“小人姚成,剛入寨子一個多月,因前些日子做一樁買賣,殺了個把總,頗有些微功,回來後,便擔任了個小小的隊長,今天正好輪到我帶隊做門官兒,哦對了,小人斬殺清將的時候,不少從草原過來的爺,可是都看到了,不信您可去問問他們。”
姚成的話這頭領倒是信了,做那筆買賣的時候,他也在場,這麼一提醒,他倒是大約的想起來了些。
雖然寨門突然壞了,此事頗爲的蹊蹺,但這馬匪頭領又不是木匠,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懂的,也只能耐心的等待了起來。
這一等,居然足足等了一刻鐘,雖然時間並不長,但烈日炎炎之下,馬匪們還是有些焦急了起來,不少人已經大聲催促了起來,
此時山腳之下,馬匪的後隊早已趕到,並且已經有近半的馬匪進入到了山谷之中,這些馬匪同樣分出人手照看大多數馬匹,餘下的人每人只留出一匹馱運給養的馬匹,因前鋒還“卡”在盤山道上,後隊的馬匪也只能圍攏聚集在靠近山道入口的附近。
山腳下的衆匪當中,一名面色陰沉,面如重棗,方面闊額,身材敦實的中年大漢,此時正滿臉疑惑之色的望着山頂,此人便是縱橫甘涼數年,聲名顯赫一時的馬匪頭領卓特巴巴圖爾。
開始的時候,巴巴圖爾倒也沒懷疑什麼,畢竟此山險峻異常,防範嚴密,數日前纔剛剛有二十餘名兄弟從寨子裡回到草原,短短數日之內,便被人無聲無息的給端了,這有些太不可思議。
但他畢竟在陰謀詭計當中摸爬滾打了數十年,隨着時間越拖越久,心中卻是隱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巴巴圖爾面色凝重的將目光向四周緩緩掠過,卻見自己的部下正源源不斷的從狹窄的谷口涌了進來,大量的人馬擠在了山谷之內,此時若是有一隻人馬從背後突然發起攻擊,自己必定損失慘重。
他征戰多年,“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自然是懂的,想到此處,猛的抽出寶劍,指向另一側百步寬的谷口,大吼道:“衝過去,速速離開山谷。”
山頂之上,巧娘藏匿於寨門的門樓之內,早已通過千里眼,將巴巴圖爾表情的每一絲變化看在眼中,就在巴巴圖爾揮劍急急指向谷口的一剎那,巧娘便斷明的他的意圖,雖然仍然有近二百馬匪還在山谷之外,並沒有進入到山谷之內,但計謀已經被識破,由不得多想,巧娘當機立斷,衝着旁邊的數名鄉勇喝道:“吹號角。”
幾乎在巴巴圖爾剛剛吼出命令的一剎那,數道悠揚嘹亮的號角聲也十分突兀的響了起來,從山頂之上遠遠的傳播了開去,隨着號角聲的響起,三名扮作“明哨”的哨騎,突然身形疾扭,足下拼命一蹬,從石臺躍到旁邊的斷崖之上,同時飛快的點燃石臺下的一根引信,然後便玩了命的豹竄進不遠處暗哨的哨坑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