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芷爲着金盞扮老尼姑的事情煩惱,沒想到青果卻笑道:“姑娘,您何不也借用一下她們的勢力,畢竟咱們在京都勢單力孤的。”
一句話點醒了柳蘭芷,她一直爲被軟禁在相府裡而煩惱,既然是金盞她們幾個有意劫持她走,何不遂了她們的意?自己正愁着怎麼離開相府這個牢籠呢!
“青果越來越聰明瞭!”柳蘭芷誇獎青果。
青果俏皮地一笑,趕緊搖搖頭,“不是奴婢聰明,而是夫人您當局者迷,奴婢是旁觀者清呢!”
“還說自己不聰明,如今連這些詞兒都會說了!”柳蘭芷笑着打趣青果,“等咱們過去這一檔子事兒,我就該給你找婆家了!這麼聰明的姑娘家,總得找一個能配得上我們青果的好兒郎纔是!”
“夫人,您越發拿着奴婢開心了!”青果微微紅了臉,神態卻是落落大方,對着柳蘭芷笑道:“奴婢可能否向夫人討一個情?”
“哦?你說說看!”柳蘭芷扶着青果的肩膀一同向上爬山,語氣卻是和氣得很。
“奴婢想着夫人打算給奴婢配人家的時候,讓奴婢自己也瞧瞧,不符合奴婢心意的,奴婢不嫁!”青果猶豫了一下,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來。柳蘭芷覺得她手底下的那個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不由一愣,停住了腳步,這才發現青果在拼命咬着嘴脣,眼圈泛紅,顯然是勉強抑制着眼淚。
“嗯?青果發生什麼事情了?”柳蘭芷微微錯愕,很少看到青果這個丫頭哭,今天她是怎麼了?
前面有一塊平坦的大石頭,柳蘭芷牽着她的手,“來咱們到這個大石頭上坐坐,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夫人——”青果此時抽抽噎噎起來,“奴婢今日看到了那個察哈爾,想起了紫蘇姐姐,所以纔有感而發罷了,沒有別的事!”青果努力地咬着嘴脣,那眼淚還是溢出了眼眶。
柳蘭芷心裡一顫,察哈爾?紫蘇的事情?一定是紫蘇出了事情,青果有那種兔死狐悲之感吧,她一直與紫蘇相伴,情意最是深厚!這樣想着,柳蘭芷倒是沉靜下來,最近很久沒有接到紫蘇那邊的信了,看來出了什麼問題,她從袖子裡掏出了帕子,遞給了青果,“擦擦淚,告訴我紫蘇怎麼了!”她語氣嚴厲起來。
“是!”青果立馬擦着眼淚,卻是不敢哭了,看來主子的威嚴在她心頭一直是有的。
青果擦完了眼淚鼻涕,不好意思地把帕子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奴婢給您弄髒了帕子,回頭再給您繡一個去!這個奴婢回頭洗乾淨了,自己就昧下了!”
柳蘭芷笑了,還好,青果知道自己素來愛潔,她的帕子給別人用了,想來是不再要的,也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頭,給帕子罷了,別人休想!
青果這才說道:“奴婢午後遇到了察哈爾,問起紫蘇姐姐的境況,以爲她們夫婦一直在浙西來着,結果,察哈爾卻說,咱們前腳走,他後腳就去了大漠追隨五爺去了,丟下了紫蘇姐姐一個在浙西,那個時候紫蘇姐姐都有身子了!這個沒有良心的察哈爾!自家媳婦有孕在身了,也不知道陪在身邊噓寒問暖,竟然又去當什麼忠臣良將!哼!”青果義憤填膺的模樣,估計也是想起了紫蘇一個人在浙西孤孤單單的樣子,心生同情罷了。
柳蘭芷突然嘆息了一聲,“察哈爾未必不願意在浙西陪着青果
,只怕他的主子正在用人之際,他不得已吧!”
青果聞言一愣,卻是氣鼓鼓道:“那也應該帶着紫蘇姐姐去大漠,留下她一個人,多孤清哪!”
“紫蘇估計也不想跟着去大漠,她留在浙西不是給我看家,守着那諸多的鋪子買賣呢!”柳蘭芷臉上現出了無奈地苦笑,“是我害了紫蘇,該給她找一個安分的管事,如同翠屏的相公一般,婦唱夫隨的,一起打理着滿堂紅的生意,多好!如今卻是各爲其主,夫妻生生南北分離!”
青果這時候回過味來,忙急慌慌地辯白:“夫人容稟:奴婢並沒有怨姑娘的意思,是奴婢想左了!紫蘇姐姐此時就應該在浙西爲姑娘守着那些產業!”
“你放心,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的,搭上了一個紫蘇,我不會再讓青果你以後夫妻勞燕分飛各爲其主,你放心,我會給你擇一門好夫婿!”柳蘭芷笑道,“讓你過正頭夫妻安穩的日子去!”
“夫人——”青果這一次有紅了臉,卻是急紅的,“奴婢不敢有貳心!”
“我知道!”柳蘭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跟着我吃了許多的苦,我不會拿你的婚姻當做交換的工具,只要你以後過得舒心,我也就開心了!”
青果低下了頭,半晌道:“其實,若是五爺和夫人您和和美美在一塊兒,奴婢想,紫蘇姐姐和那個察哈爾也會好好過日子的!”
“可不是嘛!”柳蘭芷笑了,“看來爲了紫蘇夫妻倆的好日子,我還得儘快和五爺會合纔是!”
“夫人言之有理!”驀地,有一沙啞的男聲接口道。
柳蘭芷和青果嚇了一跳,一回頭,才發現察哈爾不知何時正躲在大石頭後面,看樣子是偷聽多時了。
柳蘭芷呵呵一笑:“你家五爺就教你如此偷聽人家的談話?”
察哈爾憨笑着上前行禮,隨即指着大石頭後面道:“瘦猴你也出來吧,免得一會兒再給夫人磕頭麻煩!”
果然大石頭後又站出來一個瘦小精幹的男子,大約二十歲的年紀,五官平平,眼睛卻是賊亮得很。他含着笑果然上來磕頭:“小人陳壽拜見夫人!”
“免禮!“柳蘭芷笑道,“你也在夏王麾下嗎?”
陳壽笑道:“小的纔剛剛歸降了夏王,不過還是跟着舊主做事,只是這次,舊主吩咐小人和察哈爾副將一起來京都的!”
“舊主?”柳蘭芷納悶,猛地想起陳洛歸降的事情來,不由笑了,“你是飛將軍陳洛的手下?”
“是!”陳壽笑着應道,轉而眨着小眼睛看了柳蘭芷一眼,又迅速調開了目光:“夫人和幾年前相比沒怎麼變模樣。”
“哦?你以前見過我?”柳蘭芷詫異地挑眉,這個陳壽是個有趣的。
陳壽低頭老實說道:“小的在幾年前玉門關外曾經見過夫人一面,不過,那時候夫人身着男裝,倒是身邊有一個美人,長得如花似玉的!”
“美人?!”柳蘭芷一時沒想起來,看着陳壽,卻發現陳壽賊賊的笑,她猛地想起喬五當初扮作女人的事情來了,不由也笑了,“怎麼、當初在玉門關把守門的是你嗎?”回憶着喬五被那守玉門關的守衛吃豆腐的情形,她的臉色愉悅起來。
陳壽卻是笑着搖頭,“小的沒有那個豔福,小的一直跟在陳將軍左右,所以也
見識了陳將軍和夫人的過往。”
柳蘭芷覺得此言扎耳,不由看向陳壽,陳壽卻是臉色淡淡地,她心下疑慮,覺得這個陳壽話裡有話,什麼叫做“陳將軍和夫人的過往”,有“過往”嗎?好像沒有吧!她細細想了一回,始終只記起陳洛只是一個模糊高大的影子,其他都不記得了!
察哈爾卻是咳嗽了一聲,瞪了一眼陳壽,“你沒別的說了,八百年前的事情也拿出來當新鮮事兒,你卻不知道,我當時可是擄掠過夫人的!”察哈爾說起來眉飛色舞,不料卻給青果呵斥了一句:“要不,你怎麼被五爺捉住,降了我們漢人呢?不羞!”
這是察哈爾的軟肋,他果然不說話了,只有憨憨笑着,摸着後腦勺。
“陳芝麻爛穀子的提了一大筐!”柳蘭芷笑着說衆人,又問察哈爾,“你來這兒安全嗎?這兒可不是五爺的地盤!”
“暫且沒事!”察哈爾道,隨即有些焦急:“五爺說接夫人去晉州,夫人如何打算?”
“金盞不是都和你會合了?”柳蘭芷似笑非笑地看了察哈爾一眼。
察哈爾心裡有鬼,抱愧道:“是奴才思慮不周,應該儘早來討夫人的主意,只是許久不得空見夫人,奴才不得已見到了那個金盞,是她出的這個主意,估計是見過五爺安排的其他人了,反正我是見過兩個醜婆子了!”
柳蘭芷這才明白過來,那兩個老嫗,大秦氏和小秦氏應該是早就見過了金盞,卻一直瞞着自己,真不能如此信任她們,否則,自己被賣了,還幫着她們數錢呢!她暗自想着如何打發那兩個老嫗。臉上卻笑着道:“那兩個婆子是五爺安排給我的人,據說武藝不錯,性格雖是古怪了一些,還不錯!我以後回去讓五爺嘉獎她們!”
她狀似無意地四處望望,果然,不遠處,綠樹掩映下,有灰色的衣衫掠過,卻是焦相府裡下人的衣衫的顏色,既然這一路沒有相府人跟隨,那就說明有人斷後了,那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大秦氏和小秦氏對付相府裡的家丁綽綽有餘,她原來不明白爲何這兩個老嫗不着急把自己孃兒三個弄出相府,如今,金盞的那個迷暈了劫持出府的方法簡單直接,她明白這兩個老嫗估計是想着看自己的笑話。只是,自己待她們二人雖不親厚,卻也不苛刻,她們怎麼會有這樣冷硬的想法?柳蘭芷想起這些事情,既覺得納悶,又覺得氣憤,等見了喬五,得問問這兩個老嫗是怎麼一回事。
察哈爾見柳蘭芷爲那兩個老嫗開脫,,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訕訕道:“夫人放心,奴才察哈爾縱然大膽包頭,也不敢對夫人不敬,否則光我的娘子紫蘇就饒不了我的小命!”
“這個我信!”柳蘭芷笑了,關切問道:“紫蘇怎麼樣了?我聽說她有身子了,可還好?”
察哈爾臉上喜悅和愧疚同時閃過,他訥訥道:“奴才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倒是臨行之前,她孕吐得厲害,奴才買了兩個小丫頭服侍她,如今一個多月過去,應該稍好一些吧了!”
柳蘭芷點點頭沒有再問。“你家五爺——”柳蘭芷剛想打聽一下喬五的近況,卻覺得似乎地動山搖,耳邊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眼前狼煙四起,她站立不住,還好有人抱住她的腰,眼前是察哈爾吃驚的表情,“天哪!——”她覺得兩腳好似懸空了一般,直直墜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