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悄悄溜走的身影,坐在主位的六王爺悄悄舒了一口氣,佯作猥瑣地摸了身邊姬妾的大腿一把,引來了大呼小叫的嬌笑聲。
在享受“美人恩”的冒頓王,看着那對小情侶溜走,眼光陡然一寒,旋即,他嘴邊浮出了微笑,手下一使勁,“嗤啦”懷裡的美人衣衫給撕壞。
“哎呀!”那個美人雙手護胸,“冒頓王爺,您壞死了!欺負奴婢!”
“哈哈哈!最難消受美人恩哪!”六王爺看着毛手毛腳的冒頓王打趣。
“嗯,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如此,本王恭敬不如從命了!”冒頓王打橫抱起懷裡的美人,“多謝六王爺賜美人!”
“不謝,不謝!”六王爺搖着手,對着冒頓會意一笑,轉眼問詢丫頭:“把最好的客房給冒頓王收拾好了沒?”
“已經收拾好了!”那個丫頭回稟,“還是去年冒頓王住的那一間。”
“嗯!太好了!老地方,新美人啊!本王也夜夜做新郎了!”冒頓王抱起懷裡的美人兒告退,一臉的淫笑和急不可耐。
六王爺哈哈大笑,“去吧,同是男人,老夫理解你們年少輕狂,哈哈哈!”
冒頓王抱着美人走後,六王爺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那正攀着王爺脖子的美人立刻放下手來,其他幾個美人也規規矩矩的,“郡主怎麼樣了?”他揉着眉心問道,這個冒頓,來的蹊蹺,他不得不防。
“已經梳妝完畢!”一個美人回稟。
“嗯,便宜了焦仲卿那小子了!”六王爺冷哼了一聲,“我去休息一下,吉時到了喊我!”他站起身,揮揮衣袖,回了牡丹苑。
吉時是在寅時,外邊還黑乎乎的,柳蘭芷正在睡夢中,亂夢無數,猛地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她一下子給嚇醒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神,才聽到是外邊的爆竹聲。
她摸到了榻邊的火摺子,點燃了蠟燭。
外邊上夜的紫蘇睡意朦朧咕噥道:“姑娘,醒那麼早做什麼?離天亮還得一個時辰呢!”
柳蘭芷素知紫蘇睡得沉,怎麼來到了北邊如此警醒了?也許是處境變了,人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吧,自己最近睡覺也淺眠多,深睡少。她起身悉悉索索地穿衣,對着外邊紫蘇道:“你不用起來,我睡不着,讓爆竹給吵醒了,估計前面迎親呢!新郎官來得夠早的。”
外邊的紫蘇沒了聲音,估計又睡着了。她對着閃爍的燭火,愣怔了一下,穿好了衣裳,覺得無所事事,又重新躺下,等着天亮。摸摸這兒,動動那兒免得自己胡思亂想,不想無意中又摸到了枕頭芯裡的那本書,她拿出來胡亂翻翻,丟在一旁,再摸摸還有硬硬的東西,不由奇怪,還有什麼?伸進手去掏,摸到了彎彎的模樣,拿出來一瞧,不由恍然,竟然是那把彎月雕刻着狼頭的匕首。原來她不曾仔細打量過,如
今在燭光下審視,才發現這個匕首的鞘很是精緻,上面竟然如浮雕一般的刀鞘,在把手上稀奇的是還繫着一個暗紅的流蘇——中國結?她大吃一驚,中國結?怎麼可能?西漢那時候會有這種打結的方式?她不太肯定,但直覺不太可能有。扒開刀鞘,裡面是閃着寒光的匕首,在燭光下隱隱泛出幽光,竟然是精鋼打造的,這個時代鐵器鍛造技術這麼高了?她有些迷惑。上面雕刻的那個狼頭栩栩如生,張着獠牙大口,很兇猛的樣子。柳蘭芷覺得這個東西不屬於中原,她想起那個於紅梅被喬五踹倒時的尖叫,再想想昨日冒頓王對自己的容貌似乎很熟稔的樣子,一個大膽的推測不由誕生:這個喬五,貌似頭上也有一頂綠帽帽?於紅梅不是他的妾室嗎?生的庶子他也不怎麼待見?難道,於紅梅的那個姦夫是冒頓王?她給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再推算一下於紅梅的孕期和產子的日期與冒頓王所說的一年多前的日子相符。只是,喬五怎麼會送自己的妾室給冒頓王玩弄?她有些不解。猛地想起這個王府裡後院的那些美貌姬妾,今日陪酒、陪笑的那五六個姬妾,她恍然大悟,王府看來歷來有這個傳統啊,小老婆可以做公關的工具?看來六王爺和喬五真的是父子啊,物盡其用在這裡似乎也說得通,她手裡摩挲這彎月匕首,不出聲地笑了。
突然外面響起了急急的腳步聲,伴隨着嘈雜的吵鬧聲。她一驚,忙把匕首揣到懷裡,那本破書也攏進袖子裡。
此時好像院子裡也吵嚷起來了,紫蘇在也被吵醒了,大聲呵斥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五爺的院子!”
只聽得一聲生硬的漢話道:“吾等奉命來迎接左日逐王的閼氏,哪裡管你什麼五爺六爺的?”只聽得“啪’的一聲,好似打巴掌的聲音,接着是紫蘇的咆哮聲:“滾你姥姥的!什麼胭脂水粉的,姑奶奶這兒沒有,昨日前日的王,我這兒沒聽說過,趕緊滾,要不然你小姑奶奶不客氣!”
“呵呵,這個兩腳羊還有些意思啊,不像漢家的妞,倒像是咱們草原上的潑辣娘們!”一個粗啞的嗓子調笑着,“要不,咱們擄到草原上去,做了我察哈爾的婆娘?”
只聽得外邊的人一陣鬨笑聲,柳蘭芷怕紫蘇吃虧,忙打開了門,只見院子裡站滿了舉着火把的異族的兵勇,與昨日宴席上的拿着弓弩、利刃不同,這些兵勇只是拿着火把,還有兩個兵勇擡了一個步輦。
見門打開,紫蘇忙要關門:“姑娘,他們都是粗人,估計走錯了地方了,驚動了姑娘!”
“等等!”那個剛纔粗啞嗓子的異族兵勇涎皮賴臉地上前來,舉着明晃晃的火把,對着柳蘭芷照了照,頓時呵呵直笑:“沒錯,小的昨夜裡燈影裡看得清楚,正是這個小娘子不,是柳夫人是吧,吾等等候多時了,左日逐王等着閼氏呢!請上步輦!”他恭敬地一彎腰。
柳蘭芷疑惑道:“左日逐王?昨
夜的冒頓王?我和他並不相熟啊,何況這兒的確沒有什麼胭脂水粉的,這位將軍是不是弄錯了?”
“哈哈哈!”那些兵勇們都大笑起來,那個粗啞嗓子的兵勇忍了笑道:“閼氏不是你們中原女兒的胭脂水粉,閼氏是我們單于的女人稱呼,好比你們這兒的王妃、皇后一般。小的沒有弄錯,柳夫人的容貌與我王帳下一個女奴的容貌相仿,只是閼氏更出衆,更漂亮一些,我王說的閼氏就是你!”
“啊!”柳蘭芷心裡覺得大事不好,這個左日逐王想做什麼?不等她細想,那個粗嗓子的兵勇不耐煩道:“閼氏不要誤了吉時,按照你們中原的說法是好時辰,我們草原上的大祭司也說夫人是左日逐王命定的閼氏,請!”
柳蘭芷看看一院子的兵勇虎視眈眈的模樣,再看看紫蘇已經抄了一個門閂在手,滿臉的戾氣,她安慰地拍拍紫蘇的手,對那個粗嗓子道:“你叫察哈爾?”
“是,閼氏!”那個粗嗓子恭敬彎腰。
“只是讓我去見你們的王,不包括我的婢女吧?”她鎮定地問,趁着他們不注意,在紫蘇手心裡畫了一個“逃”字,紫蘇一怔,猛地搖頭。柳蘭芷狠狠捏了捏她的手心。
“是——”察哈爾有些猶豫,“不過小的喜歡這個丫頭,她對小的脾氣!”察哈爾有些靦腆道,“閼氏可否把這個丫頭許給小的?”
後面的兵勇又起鬨笑,有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左日逐王要娶閼氏,察哈爾也想順便撈一個婆娘,我們呢?”
“王府裡多的是貌美的丫鬟,一會兒咱們兄弟也搶去!”衆兵勇笑哈哈吵嚷。
柳蘭芷道:“你們草原上不是都講究男女雙方兩廂情願嗎?你要真喜歡我的婢女就不能硬來懂不懂?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等可懂?”
察哈爾等人愣住了,立馬察哈爾訥訥道:“閼氏說得對,昭君閼氏也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小的魯莽了!”說罷拱手對紫蘇施禮道歉。
紫蘇一愣,臉色紅白交加。
柳蘭芷上了步輦,回頭對紫蘇道:“你在這裡收拾一下咱們的東西啊!回頭咱們去朔方大漠啊!”她把“朔”字咬得極重,紫蘇眼睛一亮,頃刻間會意了,忍着淚點點頭。
步輦穿過遊廊,繞過垂花門,徑直擡到了正廳,正廳裡大紅的龍鳳紅燭點燃着,氣氛卻詭異得很!地上跪着一行兩行的下人,僕役丫頭婆子,分成男左女右,個個都趴伏在地,瑟瑟發抖。在大廳正中,地上綁縛着一個身着大紅嫁衣的女子,在太師椅上也綁了一個男人,卻是穿着月白中衣,嘴裡塞了一塊布的樣子,在“嗚嗚”發着咆哮,竟然是六王爺!
另一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地端坐着滿臉絡腮鬍子的左日逐王伊稚邪,他看到柳蘭芷的步輦停到了大廳中央,不由哈哈大笑起身迎了上來:“閼氏,你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