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重陽,離着夏王大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王府裡開始忙碌起來了。
皇帝賜下了蟒袍玉帶,喬五焚香膜拜,執禮甚恭。
來傳旨的宦官竟然是個歪嘴巴的模樣,喬五帶着柳蘭芷接旨。柳蘭芷不經意一擡頭,看了那個宦官一眼,覺得眼熟,那個宦官卻是睜大了眼睛,指着柳蘭芷磕磕巴巴道:“這個,這個,不是,二,二少奶奶嗎?”
柳蘭芷還沒說話,喬五立馬把眉毛豎起來,“湯公公眼花了,這是我即將大婚的夫人柳氏,我的遠房表妹!哪裡跑出什麼二少奶奶了?”
湯公公立馬陪着笑臉道:“奴才真的是眼花了,焦家二少奶奶先說瘋了,後來又說失蹤了,尊夫人看着與奴才的舊主面貌相似,奴才真的是昏聵了!”湯公公看着喬五緊繃的臉忙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聖上可是親口吩咐了的,不能得罪夏王,他可是焦相國的有力對手,如今聖上給焦相國吃的死死的,還指望多給夏王一些賞賜,說不定夏王一高興還能想起他自己也是皇室血脈呢!
喬五看着湯公公謹小慎微的模樣和他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滿意地點點頭:“公公聰明,知道許多事情該說則說,不該說就爛到肚子裡,你上次據說因爲做了焦府的逃奴,纔給焦相國一怒之下送到宮裡做了宦官,閹去自己傳種接代的玩意兒,這一次你要是敢信口雌黃,我想你的舌頭估計也保不住了!”
湯公公嚇得面如土色,他早就聽說喬五是個活閻羅,歷來對反對他的人不手軟,今日聽得他如此露骨的威脅,禁不住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王爺明鑑,奴才不敢胡說!否則天誅地滅!”
“瞧瞧你,嚇得成什麼模樣了!”喬五笑吟吟地扶起了湯公公,“我記得你的名字叫做湯玉平吧,你有個姐姐叫做湯玉香嫁給了焦家的大爺焦伯卿做小妾是不是?”
“是是是!”湯玉平點頭如搗蒜。
“如今我喬家有一些在江南的生意,能給焦伯卿賺錢的機會,我聽說
你姐姐目前的位子也沒站穩,有銀錢傍身總不是壞事吧!”喬五好整以暇淡淡說道。
湯玉平先是吃驚,這個夏王連自己的姐姐給焦家大爺當小老婆的事兒也知道,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呢?他擦擦額上的冷汗,陪笑道:“那就多勞煩王爺費心了!奴才和姐姐感激不盡!”
“嗯,好說!”喬五笑着對着門外拍拍手,立馬門外進來一個面龐清秀的丫頭,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面蓋着紅絨布。
那個丫頭卻是金盞,她躬身給喬五和柳蘭芷行禮:“見過王五爺,夫人,這是爺吩咐拿過來的一百兩金子。”
喬五指着那一堆金燦燦的金錁子對着湯玉平道:“湯公公,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收下!”
湯玉平看着金燦燦的金錁子,眼睛閃閃發光:“這個,這個怎麼好意思?”雖口裡推辭着,手卻是早就伸了出去,一股腦兒把那些金錁子攏入袖子裡,立馬他的袖子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柳蘭芷知道宦官沒了男女之貪念,卻對銀錢之物有着偏好,看來喬五也深知其中的奧秘,竟然投其所好,喬家有的是銀子,何愁買不通一個小小的宦官?
果然,那湯玉平藏好了金子後,對着喬五諂媚笑道:“夏王放心,奴才如今忠君奉主,與那亂臣賊子勢不兩立,目前聖上就擔心焦相國作亂,所以轉過頭來賞賜於您,想借刀殺人呢!您可要當心!”
喬五呵呵直笑,拱手道:“多謝湯公公費心提醒,我曉得了,如今馬上就要冷了,我給公公預備了裘皮袍子在外面的馬車上,免得凍傷了公公!”
“多謝王爺賞賜!”湯玉平財迷心竅,樂顛顛地回冀州復旨去了。
喬五和柳蘭芷相視而笑。
柳蘭芷道:“這個湯歪嘴倒是有造化,如今竟然混到皇上面前做宦官去了,他原來可是我陪嫁莊子上揚武耀威的管事!”
“我知道,”喬五淡淡一笑,“他不能忠於焦家,你那次金蟬脫殼,其實說起來還多虧了他頂缸,焦
二郎後來回過味來,知道我們合夥把他耍了,就拿了這個奴才出氣,把他閹割了丟進了宮裡,沒想到卻得到了皇帝的垂青。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柳蘭芷卻擰起了眉頭:“我什麼時候和你合夥耍焦仲卿了?”
“還狡辯,你忘記那個啥柳如煙了!”喬五哈哈大笑,“我覺得我扮得蠻像的,要不然,你我做一對真夫妻吧!”他又帶上幾分邪氣了。
“哼!”柳蘭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看着柳蘭芷摔簾子出去的背影,喬五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了,眼睛裡浮出了一抹悲哀:“我就那麼比不上那個忘恩負義的薄情郎?!”
外書房裡走出來了左慈老道士,看到喬五苦惱的模樣,搖頭嘆息:“看不破啊,兒女私情最是牽扯人心!成大事者怎麼能被一婦道人家束縛住了手腳?你缺乏焦相國的狠心和決斷啊!”
喬五搖頭苦笑:“兒女私情怎麼能看破?阿芝是我心尖子上的人,我總不能拿她去換江山!”
“所以你只能做我這樣的道士!”左慈眼裡浮出了緬懷之色,你的這個阿芝真的和中州皇后極像,不過她沒有中州皇后的野心,也許這是一件好事。當初喬安妮要不是一心想着輔佐聖祖皇帝,最後也不至於活得那麼委屈,唉!“左慈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喬五重新振奮了精神,“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江山美人同時得到!”
“人間難得兩全!”左慈笑道,“到時候五爺就明白取捨全是身不由己了!”
喬五捻起了放在案上的蟒袍玉帶,下個月就是冊封大典吧,道長替我擬好了摺子沒有,一起把冊立王妃的事情送達聖上,畢竟咱們如今也算是王爺了!”
“老道省得!“左慈答道,“五爺真橫了心要立那個誰?”
“是啊,冀州、江南都虎視眈眈的,如今西北出了一個夏王,我想那些小吏們孝敬上來的東西大約還是運往陳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