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即將到來的纏綿,想到在藥力支配下的勇猛,蘭心公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由自主的頻頻睇向門口。
怎麼還不來?
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門吱扭一聲開了。
蘭心公主立即覺得熱流一涌,急忙坐好身子,熱切的望了過去。
進來的是個丫鬟。
她氣一餒,轉而又怒:“你們在幹什麼?怎麼還不把人送過來?”
丫鬟拿紫銅剔子挑了挑燭心:“已經散席了,正在路上。”
蘭心公主騰的站起來,又坐下:“你……我怎麼不認識你?”
丫鬟笑了笑:“蘭心公主初來乍到,不認識的人多了。再說您也沒帶來幾個人,爲了今天的事都在各處忙着,所以太太特意遣奴婢過來,看看蘭心公主有沒有什麼需要。”
需要?她現在只需要金玦焱!
這般一想,只覺口乾舌燥。
“你,給本宮倒杯茶來!”
這個丫頭倒乖巧,在她發話之前,就已經去拿茶壺了。
“公主請用茶。”丫鬟端端正正的敬了上來:“誒,公主可莫揭蓋頭,否則就不吉利了。”
蘭心公主纔不管什麼吉利不吉利,她只要……
沒好氣的接過茶,也不顧風度了,一飲而盡。
丫鬟便很有眼力的再送上一杯。
蘭心公主再次飲盡,方覺好過些,於是隔了蓋頭,細細打量。
“嗯,你這丫頭倒伶俐,主子伺候得也不錯。這麼着吧,待到今晚過去,就跟我回……”
她忽然說不出話,只覺渾身發麻,頭也跟着發暈,然後眼盯盯的瞅着那丫頭,直直栽倒。
直到倒在牀上的剎那,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可惜她剛一瞪眼,就昏了過去。
鍾憶柳恨恨扯下她的蓋頭,本想扇上兩耳光,到底忍了。
“哼,想上表哥的牀,想得美!”
也只來得及罵上這一句,就急忙往下剝蘭心公主的嫁衣。
表哥就算再怎麼慢,也快過來了,她必須趕緊!
然而想到她今天屢屢要挨近表哥,都被盧氏呵斥,被李氏擠開,就忍不住把氣撒到蘭心公主身上。
早前爲了籠絡表哥,就把她找來,拿貴妾平妻什麼的誘惑她,雖然心裡不屑,表面對她還可以,可是自打有了公主這條門路,她就成了破抹布,這幾天話裡話外的讓她回老家去,她豈能忍下這口氣?
而令她更加忍不下的,是肚裡這塊肉。
金玦森也不知怎麼搞的,說什麼給她吃的是避子的藥丸,可怎麼懷上了?如今她尚雲英未嫁,這可如何是好?
定是他,爲了讓自己對錶哥死心,使出這齷齪手段。
他難道還能娶她當正妻麼?李氏還不撕爛了他?
再說,就算她要當正妻,也輪不到他,她喜歡的是表哥,她肚子裡的孩子非但不能是庶出,還得是金家嫡孫!
所以金家這個瞞天過海之計,她步步參與,委曲求全,爲的就是今天!
讓你們看看什麼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究竟有什麼後果她已經顧不得了,反正天之驕女都不要臉了,她怕什麼?有本事就張揚開來,她還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金玦焱的人了。
再者,若是真的不想要臉了,爲什麼偷偷摸摸的過來?皇上就算知道了,怕也是要替女兒遮醜,她又怕什麼?
她在金家耽誤了四載的青春,爲的豈非就是今天?
她正愁怎麼把孩子變成金玦焱的,可好,真是謝謝了!
心裡有氣,手下就難免發力,還掐了幾把,大罵:“騷貨!”
蘭心公主嚶嚀一聲,語帶纏綿,估計夢中正在成就好事。
鍾憶柳這個怒,但也不敢耽擱,把蘭心公主從牀上扯下來,幾腳就踹進了牀底。
想錦被翻浪?還是看我跟表哥共赴巫山吧!
這工夫,院裡已經傳來動靜。
鍾憶柳連忙把嫁衣一套,也來不及繫帶子,反正一會都是要脫的,這樣省事,但怕別人看出來,只將就着拿胳膊一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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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一扣,蓋頭再一蒙,哈哈,哪個看得出我不是公主?
人聲越來越近了,她聽到表哥在呵斥着什麼,不禁攥緊了帕子,心頭亂蹦。
門“咣”的一響,兩個丫鬟打扮的宮女扶着金玦焱進來。
“四爺……”
“四爺,慢點……”
這兩個小浪蹄子,藉着表哥藥力上涌就往跟前湊。那頭髮是怎麼回事?怎麼亂糟糟的?還有那衣服,你們宮裡的人就這麼缺布料嗎?扶個人至於這麼誇張嗎?還有表哥的袍子……
賤人,都給我住手!
“四爺,四爺,來,這邊……”
鍾憶柳眼瞅着左邊的那個宮女抓起金玦焱的手,看似攙扶,其實還不是打算藉機吃豆腐?
“咳咳!”她清了兩下嗓子。
不能出聲,出聲就露餡了。
兩個宮女立即斂了神色,施了一禮,便要退出。
“滾,都給我滾!”
金玦焱胡亂的劃拉着,身子搖搖晃晃,就要栽倒。
一個宮女忍不住要扶,鍾憶柳立即起身,走過來,攙住金玦焱。
那倆人只得退了。
“你也滾!”
金玦焱手一甩,鍾憶柳踉蹌幾步,一下撞到了牆上。
手臂一陣劇痛,差點再次斷掉。
金玦焱什麼也看不清,想要出門,卻只是在屋裡轉圈,他利用殘存的一點意識摸索,終於摸到了門扳,一推,卻是被鎖了。
“開門!開門……”
他捶打着,可是世界似乎安靜了,安靜得只剩下他一個。
不,還有一個人,是個女人。
強大的藥力激發了他所有的原始的感官,他敏銳的感覺到,屋裡有女人。
是女人……
這一路,他調動了全部意志來剋制自己。
那兩個扶着他的丫鬟,他也不知她們是故意,還是自己因爲用了藥而格外急色,總是會不小心的碰到她們柔軟的身子。
他好想抓過來,好想盡情享用。與阮玉在一起的抵死纏綿,《風流絕暢圖》上的一幕幕香豔鮮活的展現在自己眼前,他彷彿看到畫上所有的女人都變成了阮玉,她們在對他笑,在向他款款走來下……
“小玉……”
他喃喃着,將懷裡的女人推開。
她們不是小玉,都不是……
小玉,他的小玉在哪呢?
“四爺別急,四奶奶就在屋裡等着呢……”
他不知是真切的聽到了,還是幻覺,他只知道,小玉在等他。
對了,他說,他今天會回去,他還要跟她一起過中秋,她說,要給他生個孩子……
那麼他是回來了?
小玉,小玉……
他的喉嚨很乾,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想喝水,然而他有更多的渴望,他想……
可這是哪裡?
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熟悉,是因爲這裡有小玉,這房間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他在這裡娶了她,結果那天她砸了他的東西,還把他的腦袋打了個大包。
他是又回到那天了嗎?然而怎麼可能?
那麼屋裡的女人又是誰?
是小玉?
不是小玉?
不,他不知道,他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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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憶柳端坐在牀上,冷冷的看他。
時至此刻,她已經不急了,反正他註定是她的。
盧氏說得沒錯,宮裡的藥,厲害着呢,看他能挺到什麼時候。
以前總是拒絕我,不屑我,遠離我,如今就讓你親眼看看你是如何走近我,擁抱我,寵愛我!
於是她擺出撩人的姿勢,將本就鬆散的嫁衣半披半褪,把中衣敞開,露出一片嬌嫩的鵝黃。
她聽說,表哥最愛這種顏色,當初除了阮玉那賤人,誰也不得穿。
如今我便偏要穿了給你看!
而且因爲懷孕,她的身材變得圓潤起來,每次金玦森看了都忍不住要湊過來,直言她美不勝收。
唉,只可惜她這般美,表哥爲何看不到呢?
她這幽幽一嘆,充滿了哀婉與自憐自艾,而且還是瞅着金玦焱嘆的,於是又有了某種期待與誘惑。
金玦焱依舊困獸般的砸着門,腦子越來越混,嗡嗡作響,所有的聲音都彙集成一個……小玉,小玉……
這一聲嘆,在藥力的催動下顯得格外清晰,格外悅耳。
他不由自主的回了頭。
滿眼的血色中單單透出一點鵝黃,令他眼角一跳。
小玉!
於是,那點鵝黃仿若牽引般,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