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忙什麼呢?還不趕緊歇着?”樓梯上響起阮洵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年前的時候,阮玉就將新一年的《算命不求人》完稿交給了方卓,先得了筆稿酬,然後就等着分成了。
不能不說,即便她落了難,方卓夫妻倆也沒嫌棄她,當然,這其中銀子當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而花嫁姑娘的設計還在進行時,這是需要靈感的,所以不能一下子交出去。阮玉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推出了一款明日公子。對應花嫁姑娘的身份穿着,明日公子亦有不同的打扮和氣質,一經面市,就被哄搶一空。
而有關公子小姐的房子、院子、莊子、各色傢俱、寵物、各自衣物,還有孩子,不同階段生長的孩子亦應運而生。
芸娘說,這簡直是一項生生不息的產業。
她還在阮玉的指導下辦了場“緣行千里”的大會,讓各位擁有明日公子跟花嫁姑娘的女孩們來比賽,看誰的娃娃最乖巧、最漂亮、最富有。
一時之間,轟動京城。
而這一產業的興起,帶動了木材、布料、首飾甚至農用種子的發展,整個京城呈現出一種熱熱鬧鬧欣欣向榮之勢。
如今,但凡店鋪,若是不賣點跟明日公子和花嫁姑娘有關的東西都覺得自己不配在京城立足。
芸娘還說,金玉滿堂單闢出間店,專供此類飾品,而其餘分店也特設一個角落,擺上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可謂生意興隆。
她也僅說到這裡,但見阮玉沒什麼表情,就沒繼續下去。
阮玉自是知道金玉滿堂不會落後,因爲當初她設計花嫁姑娘時就跟金玦焱有過商量,還說別看東西小,將來定會風靡京城,估計整個大盛都會跟着趨之若鶩。
她還擔心金玦焱不信,可是他二話不說就跟金成舉提了,但是按照她的要求,沒有說這個創意與她有關,更沒有透露她是花嫁姑娘的設計者。
Wшw Tтkā n ¢ O 也不知金成舉是不是特別寵愛這個兒子,只要他不弄那些個古董,就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其實這麼個建議乍一提出來,而花嫁姑娘又剛剛起步,誰也不知它未來的發展趨勢,整個一不着邊際,但金玦焱就是把事辦成了。
當時金玦焱還小意賠情的跟她說,這一塊的收入金家拿三成,剩下的都歸她。
她笑了笑,繼續忙手上的事。
明日公子跟花嫁姑娘的設計都挪到業餘時間進行,就當換換腦筋,反正花樣推出太快太多,人們容易產生視覺疲勞,倒適得其反,而她當前的任務是建立“度假村”,就以目前的佔地面積,雖然小了點,但可以試投入,關鍵是找個樂子。
她在紙上勾畫平面圖,努力回憶以前在電視裡看到的能人發家致富的法子,力爭不要因爲太多改動而失了山水的原貌,於是塗了改,改了塗,經常忙到深夜。
阮洵上來時,見她正在翻面前的書,上面是關於如何養豬的問題。
阮洵皺了眉,摸了摸並不存在的鬍子,半晌方道:“又是尹金幫你弄來的書?”
阮玉停了筆。
她知道阮洵不喜歡尹金,當是怕被捲入小皇子事件,否則尹金那人,一表人才,風流儒雅,又文質彬彬,說話和氣悅耳,當是阮洵這種老人家最爲欣賞的後輩。
然而就是因爲這種不喜歡,阮玉都不敢請尹金進院子來坐,心裡只覺特別對不起尹三公子。
去年,他幫忙救了阮洵,如今又爲她的度假村跑前跑後。
她需要資料,他就幫着找,由於都是來自同一個時空,她無需多話他就能明白她的意圖,還能給她出主意,別提多省心了。
她想着實在不行,待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她請他到京城最大的酒樓搓一頓。
不不不,他幫了自己這麼多,怎麼好一頓飯就解決了?
應該送他份大禮。
送什麼好呢?
對了,他什麼時候成親?怎麼從來沒聽他提這個?
“玉兒,爹知道不該干涉你,可是這個尹三公子,你今後還是少來往。”
阮玉回了頭,嬌嗔的喚了聲:“爹……”
作爲女兒,撒嬌是很必要的,有時阮洵有個什麼心情不好,你只要這樣喚一聲,老頭就樂了。
可是這回,阮洵嘆了口氣,摸摸“鬍子”,目光閃爍:“尹三公子看起來是不錯,又是青年才俊,家世也好,只是當初,你們都沒有……現在,又怎麼能……”
阮玉琢磨半天方明白過來,阮洵指的應是當年京裡流傳的什麼“金玉良緣”。
若說當年,阮尹兩家可算門戶相當,尹家還高攀了呢,可是現在……哪跟哪啊?
“爹,我跟尹三公子就是比較說得來,根本沒想別的。”
“你不想,不代表人家不想!”阮洵語氣恨恨的,不知爲何:“爹知道虧待了你,可是……就算咱們現在一文不名,爹也不能讓你給人當小老婆!”
阮玉一怔,忍不住笑了:“爹,你說什麼呢?”
“爹不是打擊你,有些事,你看不透啊!”
阮玉怎是看不透?只是她跟尹金……怎麼可能?
的確,當初知道他也是穿越者時,她的確動過念頭,但那是純潔的念頭,因爲她想兩個困在這裡的人,應該相互幫助,彼此有個商量,當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爹,你放心,我跟尹三公子就是朋友……”
“朋友朋友,我就瞧他那眼神不對!”
“什麼眼神不對啊?爹,每次您都待在屋裡,哪瞧得清楚?”
阮玉見阮旭嘟着嘴,圓臉皺皺着,想着人年紀大了是不是都喜歡疑神疑鬼?而且身邊又只有自己一個閨女……
心就暖起來。
“還有那個季桐,早前我看他也是個不錯的,如今怎麼不知避嫌,總往這邊跑?”阮旭再次發問。
關於季桐……阮玉也不知他是怎麼回事,莫非對自己跟金玦琳起了什麼懷疑,想要調查取證?
“不管怎麼說,女兒家的名聲最爲重要。爹不管你將來怎麼樣,這兩個人,你都給我離得遠遠的!”阮洵下了結論。
話說得容易,但如何“離得遠遠的”?他們要來,她也沒辦法,因爲他們對她而言都是恩人,她要是趕他們走,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
對於尹金,她以禮相待,而且尹金真是在幫她,也從沒說一些過分的話,提過分的要求。
對於季桐,她想她的意思已經表示得很明確了,若不是覺察他的心思有些不對勁,她對他的態度還能好一些。
“爹……”
“玉兒,”阮洵的語氣忽而變得猶豫:“你……”
可是他沒有說下去,只對着她,目光幽深。
良久。
“算了,你的終身,爹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阮洵的猶豫,當是想說起金玦焱吧。
阮玉暗道,只是那個人……
距離正月初七,已經過了兩個月了,她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也是,人家現在是新婚燕爾,沒看芸娘幾回回提到金玉滿堂,也沒說起他嗎?八成就是怕自己受刺激吧,而且人家可能正在醞釀着當爹的希望吧。
真好。
金家說她是禍害,果真,她一走,他的人生主要目標就都完成了。
她想笑。
至於自己……
人生就是這麼回事吧,早前她也沒有結婚的打算,如今經了這事,更是心灰意冷。
當然,在這個時空,女人若想單身會引來各種非議。她自己倒不要緊,關鍵是阮洵……
或許將來,她會碰到那麼一個人,或許不是情投意合,總歸是有那麼個人,不讓別人“另眼相待”便是了。
只是阮洵,今天居然特意跟她提起這事,雖說父母多是要操心兒女的終身,可是……
難道她已經成爲大齡女青年了嗎?阮洵竟然開始爲她着急了,她才十八歲啊。
“爹……”
這個話題她實在不想繼續下去了,因爲阮洵已經摸着“鬍子”,小眼晶亮,開始搜索目標了。
“爹,你看這個豬圈建在這行不行?不要以爲養豬很髒,那是人自己懶,其實豬是很愛乾淨的。咱們就養黑豬,因爲黑豬比別的豬聰明……”
“豬的聰明還跟顏色有關?”
阮洵有些懷疑,但也能聽出產生了些興趣。
阮玉急忙趁熱打鐵:“當然了,到時咱們就訓練它們游泳,或者跳水。”
“豬不是用來吃的嗎?”阮洵再次懷疑。
“豬能幹好多事呢。都說狗鼻子靈,其實豬鼻子不比狗的差。你瞧瞧,連爹都不知道豬這麼本事,旁人就更不行了,將來就讓他們瞧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