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被一個夢驚醒的,夢的前段記不得了,最後一個情節是金玦焱掀開被子,去檢查她的“傷口”。
阮玉一下子嚇醒了。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而金玦焱不見了。
急忙坐起,結果渾身痠痛得直接栽了回去。
咬牙忍了一會,開始叫金玦焱的名字。
金玦焱正在樓下。
他很早就醒了,與他一同甦醒的還有蓬勃的慾望。
以前在早上的時候,他就覺得“精力”特別充沛,而今朝更勝往常。
往常,他都是在美夢中甦醒。
夢裡,他抱着阮玉纏綿,好像很快樂,卻找不到快樂的源頭,總是不夠圓滿。而經過昨夜,他終於知道那個缺口到底在哪。
如今,美人在側,這使得他心裡的小火苗不經蠢蠢欲動直接燃成了沖天大火。
他很想做點什麼,因爲昨夜雖然初初圓滿,可總感到意猶未盡,總覺得如果繼續探索會發掘更大的樂趣,就跟研究古董似的,更何況他手邊還有唐寅的《風流絕唱圖》?這上面有好多好多可供驗證之處,他想跟阮玉參謀並演練,可是阮玉……
想到昨夜那灘殷紅他就有點心驚,可是阮玉說沒什麼。他趁她熟睡時又偷偷瞅了瞅,果真沒什麼。
好像還是自己莽撞了些,如今只怕再弄傷了她。可是她這樣細膩香軟的伴在他身邊,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沒奈何,下牀溜達,不忘給她掖好被角,見了粉嫩嫩的小耳朵,還有頸間點綴的點點紅痕,又是一陣火起。
他急忙衝到樓下,秋寒風涼的早上,直接從井裡搖上一桶冷水兜頭倒下。
唐老三看到他這般,抿着嘴,也不知是不是在發笑。
金玦焱有些懊惱,回到堂中的時候,阮洵已坐在太師椅上,十分嚴肅的看他。
他死皮賴臉的入贅,阮洵是不高興,可是也沒弄出這副臉色。
他記起,昨天阮玉慘叫的時候,門口似有動靜,好像還撓了撓門。
不會是阮洵覺得自己欺負了他閨女所以對他更加痛恨吧?
於是更加不安。
站定,小聲的叫了聲:“爹。”
阮洵沒好氣的應了,然後下死眼盯他,好像要在他身上鑿出幾個窟窿。
金玦焱做賊心虛,也不敢躲,就站在那任阮洵打眼兒。
恰好聽到阮玉在樓上喚他,頓如臨大赦:“我去看看小玉有什麼事。”
然後逃一般的躥上了樓。
阮玉已經起了牀,正在穿衣服。
金玦焱見有兩峰雪色在眼前一閃,又是一陣血氣上涌,然後那幅畫軸上的一幕幕便輪番在心中上演,主角全部換成自己跟阮玉,還是會動的。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從昨晚到現在腦子裡一直是這種亂糟糟的東西?以前龐維德他們說笑談起時,他還笑他們齷齪,可是如今他也……
阮玉見他定住,正要說話,卻不小心牽到痛處,嘴霎時一咧。
金玦焱急忙上前,幫她把手臂放進袖子裡,看到肩頭泛着青紫的印記,眼角一跳。
他昨夜委實太孟浪了。
金玦焱看着阮玉穿好衣服,又將那被褥捲了卷,想是打算撤換。
他默了默,上前抱起鋪蓋:“小玉,不若買個丫鬟伺候你吧。”
阮玉立即回了頭。
他解釋:“你以後……”
不知怎麼就想到她以後可能天天都要起牀這般費力,然後又想到昨夜令她受傷,他還有心情琢磨這個,真是太過殘忍。
於是改口:“早前你身邊一大羣人伺候着,如今卻凡事都要自己動手。錢嫂子她們雖然也可以使喚,但到底不是做屋裡活的。春分幾個雖然稱手,但如今走的走,嫁的嫁,到底也不能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你身上。所以咱們買個丫頭,或者你從陪房裡挑個瞅着伶俐的,也免得辛苦。呃,你看我做什麼?”
阮玉覺出自己的目光太過凌厲,急忙調轉。
她的心有些亂,即便金玦焱的確是爲她考慮,她卻不得不多想。
按理,以金玦焱的出身,或者說這個時空但凡有點條件的男子,身邊都是備有通房的,璧兒不就是?
通房通房,其實就是負責給男主子“開蒙”或在女主子身子不便的時候伺候男主子的。
立冬……她直到後來才知道立冬就是專門爲她量身定做的通房。
阮洵尚且認爲此等事是天經地義,更何況他人?
金玦焱能夠守身如玉,她深知不易,可是面對他灼灼盯視自己的目光,她豈不知是爲了什麼?
而她總會有身子不便的時候,而且對於那種事……昨夜她都要痛死了,真不知書裡爲什麼會描述得那般美妙,她是打死也不願重來,可她難道是打算讓金玦焱當和尚嗎?再說,這個時空,子嗣爲重,她難道要……
想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都是這場婚事太過匆忙,以至於……
昨天那一下,她會不會……
阮玉的指尖有些發涼,不過眼下迫切需要解決的是丫鬟的問題。
金玦焱是好意,但她不能保證他將來怎麼想。人都是會變的,雖然她一個勁安慰自己要相信他,可就算他一本正經,誰能保證別人沒有想法?丫鬟可是最貼近主子的人,夏至不就是個典型的教訓?
當年幸虧金玦焱還是個傻子,否則是不是……
所以這事必須掐死在萌芽狀態。
她雖然保證不了以後會有什麼變化,但如果要危機就從身邊發生,她絕對不允許!
“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用不着別人伺候!”
阮玉搶過被褥,話一出口就沒帶着好氣,旋即意識到,努力和緩:“有些東西是貼身的,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金玦焱瞧着她的神色瞬息萬變,有些納悶,然而經了昨夜那一事,竟好似開了竅一般,立即湊上去:“吃醋了?”
“吃什麼醋?”立即轉身,豎起眉毛。可是對上他的促狹,忽然沒了底氣:“懶得理你,我洗東西去!”
金玦焱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隨後追上去,抱過鋪蓋:“我幫你。”
有金玦焱幫忙的結果就是弄了一地水,整個人也溼漉漉的。
錢嫂子也過來洗衣服,見他們恩愛的樣子,只是抿嘴樂。
金玦焱還興致勃勃的拿手使勁在搓板上運作:“是不是這樣?是不是這樣?”
“你快給我吧,衣服都被你搓爛了。”
“不,你還是好好歇着,讓我來!”
阮玉卻不肯。
她雖然覺得家務活可以倆人分擔,但是洗衣服這種事要個大男人來做始終彆扭,卻又搶不過他。
阮洵也聞聲過來了,瞧了一會,嘆口氣,轉身離去。
金玦焱停下動作,覷阮洵:“小玉,你覺不覺得爹孤單了些?”
“是啊,這麼多年,真不知他是怎麼過來的。當初一個人守着偌大的相府,如今雖然有我在身邊,附近的人又都很淳樸,但終歸好像少了點什麼。爹又不會做農活,整日裡就只在莊子裡悶着,連個陪下棋的人都沒有……”
其實阮玉想的是金玦焱也可以陪他,只是阮洵現在對金家意見很大,怕是……
“我是說,爹看見你我這麼恩愛,會不會更孤單些?昨天晚上,我好像聽見……”
他把門口的動靜形容了下,結果捱了阮玉一拳。
他故意重傷的咧咧嘴:“所以,你說,是不是該給他老人家找個伴,到時……”
阮玉發現了,但凡有礙於他們兩個親熱的,金玦焱都想給處理了,就像當初對付丁嬤嬤。
不過阮洵……是不是真該讓他來段夕陽紅呢?
阮玉總覺得,阮洵心裡像是藏着什麼秘密,而且這秘密愈發深重。
當然,也可能是更年期的一種體現,如是,若是當真能有個伴……
金玦焱見她動心,連忙趁熱打鐵:“當初,你年紀小,他老人家怕你受委屈,不肯續娶。如今你也成家了,還嫁了我這麼好的人,爹也該放心了。到時要是當真敢有人欺負你,看我不揍她!”
他亮出拳頭,結果濺了阮玉一臉水花。
倆人又打鬧一陣,總算是把衣物洗完了。
如今農閒,也沒什麼好忙的,阮玉忽然意識到,她的蜜月從今天起便算開始,可是尚無任何計劃,不禁埋怨金玦焱行事太過倉促。
金玦焱卻覺得,倆人在一起能夠做的事情有許多,比如……
他的目光在阮玉的頸下露出的一抹白停了停,急忙調開。
“咱們逛街去吧,或者是串門。像咱們這樣的新婚夫婦殺上去,可是有不少紅包拿呢。”
阮玉不知是沒有發現他是一直如此會算計還是他自成親之後終於認識到錢的重要性,怎麼這麼財迷?
不過也好,她也正有事要到集市去一趟。
而且,非常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