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取代兩個嫂子扶着盧氏往回走。
盧氏安坐到太師椅上,手一直沒放開兒子,細細打量,然後抹淚。
一時之間,衆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李氏來了一句:“四弟此番回來打算住上幾日?”
金玦焱擰眉。
這個李氏,就是不着消停,如是豈非挑唆盧氏對阮玉發火?
他也不答,只環顧四周,明知故問:“怎麼不見三哥三嫂?”
“你三嫂可是個大閒人,如今就躲在蘭若院養胎,什麼也不管,圈着你三哥也做不成事,如今老爺的壽宴只有我跟大奶奶忙活着,都比不上她有這個好命!”
提起秦道韞,李氏就恨恨的,如今那不肯死的竟又懷了胎,據大夫說,還可能是個男胎,她這心裡……
“老四,你外面那個可是揣上了?”
金玦焱反應半天才明白過來,盧氏這句“外面那個”指的就是阮玉,而“揣上了”……
他面露不悅,沉聲道:“娘,阮玉也是您兒媳,她是個人,不是……”
盧氏一哼,又瞅金玦焱落淚,又去摸他的臉:“我的兒,沒個妥帖人伺候着,這些日子都瘦了……”
金玦焱忍住額角青筋暴跳,耐心道:“娘,小玉把我照顧得很好,我胖了一大圈,不信咱們一會稱稱?”
“爲娘日夜爲你牽腸掛肚,你倒說那野女人好,竟然還胖了,你這個不孝子啊……”
這話是怎麼說也不是,難道這會就要開鬧?
金玦焱繃緊了臉,薄脣抿得如同直線。
鍾憶柳在一旁安慰,衣褶間透出的香氣薰得他一陣陣頭暈,偏生還一個勁對他飛媚眼。金玦焱心煩,便別開臉去,想着實在不行就去前堂找金成舉,把壽禮一上完事。
鍾憶柳彷彿看不到他的不耐煩,只不斷給盧氏拍胸抹背,又小聲細細,軟語溫存:“姨母何必急於一時?表哥剛到,讓他喘口氣,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不遲……”
明日?
金玦焱急了,阮玉還等着他回去呢。
盧氏卻當即拍了板:“也好。老四,你先去歇着。福臨院一直有人照料着,就等着你回來。你去瞅瞅,待到他們都去了點春堂我再使人去叫你……”
“娘……”
“怎麼,孃的話你也敢違抗?這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呸,她算哪門子的媳婦?野女人,掃把精……”
金玦焱已經往外走了,他可不想聽盧氏往阮玉身上潑污水。
盧氏連忙叫人跟着,說是要是讓金玦焱“走丟”了,他們誰也別想活命。
即便富貴如金家,也是不能隨便傷了下人性命的,但打了賣了倒是隨便,偏偏這幾人都是家生子,爹孃妻兒都在金家,所以那幾個壯漢雖自知不是金玦焱的對手,但爲了不遭逢骨肉分離,只能硬着頭皮跟隨,一路不斷求金玦焱可憐可憐他們。
金玦焱遍尋金成舉不見,又耐不住他們在耳邊纏磨,一怒之下轉去蘭若院。
可是金玦淼也不在。
也是,這種日子,金家的男子怎會待在自己的院中?
沒奈何,他只得回了清風小築。
一進門,鍾憶柳竟然在。
再回頭,他早前養下的四條大狼狗都不見了。
“表哥……”鍾憶柳甜甜蜜蜜花枝招展的迎上來:“姨母擔心下人有什麼不妥,特意要我來瞧瞧……”
金玦焱皺眉避開她,她依舊捱上來,滿身的香氣嗆得他直接打了個噴嚏,然後立即警醒,這香氣該不會……
鍾憶柳卻彷彿無意的撞了他一下,還恰到好處的擦過他的手臂,引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人家已經走到撥步描金大牀邊鋪牀去了,那種走路扭曲的姿態令金玦焱很不地道的想起了茅坑裡的某物。
他捏緊拳頭,調整氣息。
半晌,確定這香氣中沒有可疑物,方鬆了口氣,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拿小眼角瞄着鍾憶柳的一舉一動。
鍾憶柳大約知道他在看自己,動作更加曖昧了。
金玦焱不再是未經人事的青澀男子,他忽然覺得鍾憶柳似乎……
恰在此時,鍾憶柳回了頭,對上金玦焱探尋的目光,立即嫣然一笑。
她風情萬種的走來,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成□□人的風韻。
“表哥歇着吧。”她斜吊着眼睛瞅他。
“嗯。”
金玦焱嚴肅的繞過她,走進屋內,不躺也不坐,就在那站着。
鍾憶柳噗嗤一笑,千嬌百媚:“有我在,表哥似乎不大好意思。那麼憶柳走了,稍後再來看錶哥。”
她柔若無骨的去了,扭動的身姿更讓金玦焱生疑。
鍾憶柳走到門口,還不忘扶門對金玦焱來個“卻把青梅嗅”,當時令金玦焱激靈一下,只覺要長針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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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憶柳扭扭的出了清風小築,就要往福瑞堂走。
可是走了兩步,停下,略偏了偏頭,然後拐入一條比較偏僻的小徑。
她剛走進平日懲治下人的小黑屋,身後便有一人竄上來,抱住她一通亂摸。
她雖心中不耐,口裡卻嬌聲安慰:“急什麼,小心讓人看到。”
“小心誰?你是看老四回來了,你的心思又活絡了?”
金玦森轉到她跟前來,使盡抓過她,嘴也湊到了她臉上,撬開她的齒關猛力糾纏。
鍾憶柳嗚嗚着,體溫上升,不由也抱住了他。
倆人跌倒在地上,也不顧地面狼藉,褪了遮羞的物件就開始動作。
“我是怕你家哪位……嗯……你難道,唔,就不怕?”
鍾憶柳心道,若不是表哥成親,若不是那夜她喝多了酒,對月興嘆,結果被這傢伙得了手……
酒真不是好東西,她怎麼就把這個猥瑣的東西看成了表哥?
事後,她慌得不行,他卻說,他可以不告訴任何人,但是……
第一次,她是羞澀的,可是第二次,第三次……
她忽然發現,這種事是那麼的令人愉快,只是眼前這人似乎總是差了一截,不知若是換成表哥……
大約意識到她的分心,身上的人忽然發力,鍾憶柳忍不住驚叫出聲,又急忙咬住嘴脣。
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她才能跟表哥在一起,才能光明正大的成爲金四奶奶?
“我怕她?哼,人老珠黃,就生了仨閨女,還把閨女禍害成那樣,她還有臉管我?”
繼續發力,直看到鍾憶柳面目扭曲方換了個姿勢。
“我告訴你,老四你就別想了,他已不是金家人,你還想跟他到外頭去?阮玉能同意?你能吃得了那份苦?如今你就老老實實的跟着我,等到這個家到了我的手,我就擡你進門,休了李氏,把你扶正……”
不能不說,雖然知道金玦森有許多小老婆,可也沒聽說他對哪個特別鍾愛,所以鍾憶柳在虛榮心得到滿足之餘還是有幾分感動的,只可惜相比於金玦焱……
“你在渾說什麼?這個家,嗯……怎麼會……”
“如今你還看不出?”金玦森格外賣力,務必要讓鍾憶柳對他死心塌地:“老大那邊鬧着分家,老三雖是消停,可是這麼多年,他也沒少劃拉,爲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老四,哼……”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冷冷一笑:“他現在是人家的人,任憑老爺子跟那老糊塗怎麼折騰,他都是鐵了心的。至於老五……”冷冷一笑:“他若當了官,自是看不上這份家業,商家可是下九流呢,不跟咱們斷絕關係都已是燒了高香了。若是當不上……呵呵,死讀書,家裡啥事也指望不上他,他又一派天真,自命清高,若當真插手,保證死路一條,不足爲慮。所以啊,你就跟着我,將來你就是金玉滿堂的掌家人……”
爲了證明這一點,他的動作愈發激烈起來。
鍾憶柳耐不住,差點暈死過去。
然而她心裡卻清楚,想掌金家的權,下輩子吧!
他當是還不知道盧氏的打算,金家……哼,除了表哥,還能歸誰?她就是要當金太太,也要做表哥的正房夫人!
可是現在,她只能拿金玦森過度一下。
倆人像絞在一起的兩條蟲子,口裡嗚嗚着聽不懂的話,折騰了好半天,終於安靜了。
鍾憶柳起身整理衣物,表情跟動作都是懶洋洋的。
剛纔是挺銷魂,可總覺得差上那麼一點,若是換了表哥……
鍾憶柳大約自己還不覺得,她現在對金玦焱的追求已經上升到另一層次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