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野心(加更,求月票)
張良依舊坐在沂水河邊,感受着陽光照在身上的暖意,當太陽開始西落,沂水河的河水倒映着夕陽。
在此之前,張良沒有見過有人將這些言語典籍,拆開或者揉碎了給孩子們蒙學。
這就像是把一張餅捏碎,而後給孩子們吃,這樣孩子們吃了之後就容易消食。
甪里先生只需要稍稍低頭,就能夠看到倒映在河面上的夕陽。
高聳沂山在夕陽下很美,甪里先生道:“你知道那些入秦的齊魯博士現在如何了?”
張良知道有部分齊魯博士被送去上郡,據說就住在長城邊。
但要說其他齊魯博士在咸陽怎麼樣,張良也未曾親眼去看過。
甪里先生解釋道:“始皇帝在咸陽給了齊魯博士們宅院,給了他們優厚的衣食,給了他們官職,也給了他們體面,但那些齊魯博士依舊對始皇帝頗有指點。”
“以前有淳于越在秦廷有言,李斯成了公子扶蘇老師,但公子扶蘇不能只聽一家之言,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公子扶蘇卻鮮有與淳于越爲首的齊魯博士們走動……”
聽甪里先生講了這麼多,張良始終沉默着。
崔黃公卻說了一句話,道:“這位公子扶蘇倒是活得明白,那位公子多半從一開始就明白了,始皇帝就算是得到了這個天下,也得不到那些齊魯博士的一聲道賀,於公子扶蘇而言,不如棄之。”
張良自小就在各地求學,小時候在崔黃公這位大賢身邊讀過書,也跟着甪里先生學過。
再聽兩位老人家的話語,張良覺得原來強大如那位一統六國的人,也有做不到的事。
張良安靜地坐在邊上,聽着兩位大賢評論着始皇帝與公子扶蘇。
如自己所想一樣,崔黃公也覺得公子扶蘇是個能藏野心的人。
……
此時的關中平原已是大雪紛飛,敬業縣的學舍內,此地正煮着一鍋豆花。
章邯與公子高緊張地看着叔孫通的動作。
叔孫通拿起木勺子,舀出一勺豆花,而後看着豆花滴落入桶中。
一邊觀察着豆花的樣子,叔孫通的還在低聲且反覆地念着:“看花點滷,看花點滷,看花點……”
也不知他念了幾遍,反正在公子高與章邯眼中,叔孫通在做一件十分神秘的事,而且這件事莊嚴又神奇。
唸完之後,叔孫通將一小勺滷水緩緩滴入桶中。
接下來就只能等待了。
章邯與公子皆是面色期待又嚴肅。
良久之後,見桶中的豆花依舊沒有變化。
叔孫通費解地拿着一卷秘方反覆看着。
章邯又確認了一番,確認了桶中的豆花的確沒有變化,道:“是不是哪裡錯了。”
叔孫通真的很想再吃一口豆腐,他只得到了秘方,卻不知秘方爲何沒用。
門外依舊是大雪,叔孫通走到屋檐下坐好,安靜的看着雪。
也不知坐了多久,叔孫通竟睡着了。
“老師!老師!”
聽到有人在呼喚着自己,叔孫通恍恍惚惚醒來,他見到了公子高,定了定心神,道:“怎了?”
“老師,學生做出豆腐了。”
“什麼?”
叔孫通滿眼的疑惑,跟着公子高走入屋內,見到了一塊已經脫模的豆腐,這塊豆腐粗糙了一些,但它的確是豆腐。
“看花點滷,你念了嗎?”
公子高的袖子還卷着,笑着搖頭。
叔孫通氣得鬍子稍有哆嗦,他知道這秘方是張蒼所寫,他低聲道:“張蒼安敢欺老夫。”
憑良心說,張蒼真的沒有欺叔孫通,那是田安口述的。 經過田安的口述,張蒼寫出來的秘方,而且田安的確說了要一直念看花點滷,至於是什麼原因,張蒼根本不知道,他又不會做豆腐。
此時的張蒼,正坐在章臺宮內,與丞相李斯,正在給始皇帝的敬酒。
扶蘇站在章臺宮殿外,張弓搭箭朝着遠處放出一箭,箭矢穿過密集且正在飄下的雪花,沒有落在遠處的靶子上。
扶蘇又嘗試了兩次,終於確認了自己的天賦平平,將手中的弓交還給了殿前侍衛,走入了大殿內。
章臺宮大殿的很大,因此只有走到座位邊,才能感受到爐子正在釋放的溫暖。
豆腐成了這次宴席的主要菜品。
自從田安開始鑽研豆腐的吃法,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扶蘇喜吃豆腐燉糜子,看向正在吃着豆腐的父皇,只見父皇端坐,吃下一口豆腐正仔細咀嚼着。
“父皇,這是用渭南今年新收的秋糜子磨成粉與豆腐一起煮成羹,放了蔥與薑末。”
嬴政滿意點頭。
李斯附和道:“冬日吃薑甚好,臣以爲應當在立冬時節賞賜給羣臣。”
“好。”
秦人是過立冬的,並且有四立節氣。
聽到始皇帝回話,李斯又是滿臉的笑容,舉起酒碗道:“當賀之。”
張蒼嘴裡還嚼着醃蘿蔔,見到丞相舉起了酒碗,他也慌忙拿起酒碗,與丞相一起敬始皇帝。
殿外依舊是大雪紛飛,大殿內很安靜。
溫熱的酒水入口,嬴政道:“甚好。”
一碗酒水飲下,當即就有宮女拿着勺子,她給丞相與張御史再一次滿酒。
李斯舉起又被倒滿的酒碗,道:“臣敬公子。”
張蒼道:“臣敬公子。”
“扶蘇敬兩位老師。”
而後,田安又端來了一盆餅,餅很薄是用糜子烙成的餅,只是撒了適量的鹽,吃起來就十分香了。
嬴政拿過餅,將豆腐放入餅中,捲了卷之後,又放了一些蔥花。
扶蘇看父皇的動作慢,便將自己裹好的餅遞給了父皇。
嬴政見狀也不再往餅中添菜,而後將自己的餅遞給兒子,他接過兒子遞來的餅,咬了一口便在口中嚼着。
張蒼的吃法就簡單許多,他沒有往餅中添菜,而是一口餅,一口豆腐的吃着。
食材很簡單,今天就連肉食也不多,就像是尋常的家常菜。
李斯又向始皇帝說起了咸陽城的趣事。
扶蘇也聽了一耳朵,說是淳于越夫妻不和睦,他的妻子一氣之下,帶着孩子離開了咸陽。
淳于越的妻子是以前的齊地貴族,家底還算是厚實,是坐着馬車離開的,但他的妻子一走,淳于越的生活就失去了進項。
聞言,嬴政笑着沒有多言。
今日的宴席上,幾人頗有默契的沒有談及政事,聽李斯講着有關淳于越的笑話。
朝中休朝了,就該如此,就該好好過冬纔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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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