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從建國至今,一直保留着使用重甲騎兵的習慣,主要源自於李世民的玄甲軍。
但是這類軍種代價太大,所以自前爲止,全國範圍之內,大概也只有不到兩萬人的具裝甲騎,其中一半在長安,也就是羽林和龍武。
安思順臨洮軍的騎兵,有整整八千人,但其中具裝甲騎只有八百,他這一次帶出來的三千騎兵,全是輕騎。
因爲他要發揮騎兵在湟中平原的機動性,在鄯州腹地,騎兵是橫着走的。
別看只有三千人,能嚇壞三萬人。
帶着三天的乾糧,安思順已經在賊軍的行軍路線上四進四出,絕不戀戰,摸進丶偷襲,甩幾個技能立馬就走。
吐蕃這邊也是很聰明的,行軍非常分散,綿延十幾公里,從高空俯瞰,彷彿十餘條血管正在朝着綏和城這個心臟位置匯聚而去。
但是不管他們有多少條行軍路線,中軍肯定是在中間。
而安思順就是來找中軍的。
一座隆起的小山坡上,安思順帶着魔下五百騎兵,望着下方徐徐行軍的吐蕃大軍。
下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所以會有一支長槍隊列陣於道路之外,負責阻擊大唐騎兵,剩下的兵團則非常悠閒的繼續進軍,軍士們時不時便撿起一塊石頭,朝着安思順的方向扔過來,各種叫囂謾罵充斥周邊。
吐蕃的長槍比大唐的還要長,有六米,主要就是針對大唐騎兵用的。
而安思順眼下的騎兵,已經分散成六股,遊弋四方,這就是騎兵最瑟的一點,你追不上我,所以我愛去哪去哪。
安思順手執馬鞭,坐在馬背上望着遠處長蛇一般綿延至天際的賊軍,打開手裡的一幅地圖,上面用墨塊標記了十餘處,這都是他已經去過的地方。
自前爲止還沒有確定中軍的位置。
魔下赤頭郎穆譽朗道:
「如今看來,他們的中軍似乎應在靠南位置,北邊我們已經掃過一遍了,沒有發現,往南穿插,非常冒險,就算抓到,我們六軍分散在外,難以集中,衝陣作用有限。」
大唐的騎兵經常以五百人爲常用戰鬥編制,因爲人數少的話更加機動靈活,
打的時候快,撤的時候也快。
所以史書上經常記載,誰誰誰以五百騎軍打破敵軍,獲得戰鬥勝利。
歷史上竇建德十餘萬大軍,就是被李世民三千騎兵給擺平的。
「擒賊先擒王,若能抓到中軍,一舉擊潰,此番入境之賊軍,便是全軍覆沒之局,」安思順指着地圖,沉聲道:
「幾次攻打石堡未果,我已經憋了一口氣了,這一次必須要出了這口氣,傳令各軍,往南遊弋,保持在這條線上,東西各爲策應,相距不要超過十里。」
穆譽朗點了點頭,在自己的地圖上做上標記,然後叫來傳信兵指給他看。
接下來,安思順調轉馬頭,沿着坡脊向東緩緩移動。
他動,下面的吐蕃長槍兵團也跟着他動,如果安思順加速離開,會有吐蕃遊騎負責盯上,然後傳信給另外一部分的槍兵,做好防襲準備。
騎兵,他不是一直在跑,人能受的了,馬也受不了啊,又不是汽車,加滿油想怎麼跑怎麼跑。
只有在衝鋒和撤退的時候,騎兵纔會進入百分百的速度階段,平時就是百分之三十四,擺脫追蹤也頂多六十,還需要時不時的下馬,讓戰馬喘口氣。
而安思順的八百精銳具裝甲騎,眼下就跟着大後方,主將是安思順的絕對心腹何宥,也是慄特人。
何宥眼下就在北面的一座村莊內休整,只等安思順確認中軍位置,他便會率領具裝甲騎一口氣衝破賊軍外圍所有防線,直撲中軍所在。
在他的大後方,則是安貞率領的臨洮主力,整整一方兩千人。
雙方的遊騎已經遍佈整個境內,一場場單兵斯殺,正在悄無聲息的上演着。
這天晚上,李光弼開始了他進駐綏和城之後,最爲艱難的一個夜晚。
廝殺聲從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外側城牆上已經是千瘡百孔,被賊軍以各類工具挖出了數不清的小坑,戶體在城牆下已經堆砌了兩米之高。
但是李光弼很清楚,這些只不過是炮灰,因爲他們的裝備非常簡陋,真正的攻城,恐怕要等到藝力徐的中軍抵達。
不管再怎麼雜牌的雜牌軍,它當中肯定是要有一支精銳的,輔助軍團付出的巨大傷亡,都是爲了主力能夠建功。是的,功勞從來都是主力的,輔助的永遠都是代價。
李光弼眼下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能不能與他產生默契,明擺着他已經是誘餌了,人家的目標就是他,那麼皇甫惟明是否已經做出安排,這纔是他真正在乎的。
他魔下的赤水軍,無論任何情況都有一戰之力,但最差的情況,就是像眼下這樣,因爲李光弼故意將自己搞成了甕中之鱉,導致赤水軍成了敵軍眼中的肥肉。
大概半夜時分,南城牆和北城牆,敵軍也已經發動了攻勢,但對李光弼造成的壓力並不大,因爲有火拔歸仁的三千城外駐軍,分攤了這一壓力,頻頻騷擾敵軍攻城部隊,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等到天明的那一刻,李光弼爬上北側城牆,除了看到昨夜戰事留下的狼藉之外,並沒有再看到吐番軍陣的身影。
「敵軍剛剛撤退,是結陣往北走的,北邊應該是來人了,」負責望風的一名烽後朝李光弼彙報導。
李光弼點了點頭,當即下令孫立明率五十騎出城往北,查看情況。
北邊確實來人了,而且即將進入李光弼的視野。
王人傑的振武軍直到抵達距離綏和城不足五里的地方,才被吐蕃發現,眼下雖然已經被吐蕃攔阻不能往前,而且廝殺已經開始。
但是這個距離,是安全距離,因爲他處在赤水軍的有效支援範圍之內。
李光弼收到消息之後,立即派出白孝德率兩千人馬往北接應,火拔歸仁不準休整,往東翼掩護。
那麼這支阻擊王人傑的吐番軍,便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短時間內沒有能燒掉王人傑的馬車輻重,那就只能暫時撤走。
振武軍在午時之前,順利進入綏和城。
王人傑本來就出自赤水軍,這裡面的人都是他的老夥計,大家見面之後也是相互擁抱,感情深厚。
「沒想到是你來了,今晚你替我吧,我已經累得抗不住了,」
城中的臨時指揮所內,火拔歸仁將王人傑給他帶來的一包烤羊肉分給大家,
故意說了這麼一句話。
李光弼面帶微笑,表情不變,但對火拔歸仁的這句話是比較反感的。
他是振武軍,爲什麼能接替你的任務?你想幹什麼?拉攏河西舊將。
火拔歸仁眼下對李光弼是有意見的,因爲自從李光弼來了赤水軍,他就一直是前鋒敢死隊,就算他願意顧全大局,忍氣吞聲,但手下的人也不願這麼累死累活。
每次出城應戰都是我們這幫弟兄,你就不能換一撥人嗎?
當初蓋擎執掌赤水軍的時候,火拔歸仁有什麼想法,都敢說,說出來,蓋擎也會仔細考慮,但是眼下對李光弼,他已經懶得說了,因爲說了對方也不同意。
那麼就只能像現在這樣,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言語中對李光弼的排斥是顯而易見的。
王人傑自然也聽到火拔的話不對勁,看向李光弼道臨行之前,隋王有吩附,振武軍只要抵達綏和城,一切聽李將軍調度,如果今晚需要我出城駐守,將軍只管下令。」
名義上,王人傑和李光弼都是兵馬使,但是品階相差巨大,赤水軍也不是隨便哪個軍鎮都敢碰瓷的,人家是整個大唐建制最大的一座軍鎮,所以赤水軍使在戰場兼領其它軍鎮,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在河西就是這樣,赤水軍被派去某個地方,那麼那裡蓋擎說了算。
人家剛來,就願意擔此重任,可見誠意滿滿,隋王還是明事理啊,李光弼笑道:
「人傑是新軍,城外駐防職責最重,還是需要歸仁的精銳才能應對,你既然來了,我肯定不會讓你閒着,你可以幫助協防。」
王人傑點了點頭:「唯命是從。」
「王將軍帶來的布帛有多少?」白孝德問道。
他雖然是李光弼一路提攜上來的,但是王人傑呢,也是他曾經的上司,尤其人家還是蓋帥的愛將,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排斥王人傑。
王人傑道:「有六百匹,是用作搞賞積石城振武軍將士的。」
火拔歸仁一聽這話,雙目放光的看向李光弼。
李光弼見狀笑道:「我可以借來一用,但你要珍惜着點,髒了可以洗,破損了我得賠。」
火拔歸仁滿意笑道:「總算是有些遮風擋雨之物了。」
布帛不是讓他們裹在身上禦寒的,是以兵器挑起來,搭建臨時帳篷,主要就是避風,破損幾乎是不可避免。
本來就夠冷了,冷風再嗖嗖的颳着,還讓不讓人活了。雖然昨晚打了一個晚上,激戰之下也不覺寒冷,但是如果今晚不打呢?
李光弼拍了大腿一下,道:「這樣,明天開始,白天的時候,人傑駐防城東,歸仁晚上換防,好了,你趕緊下去休息吧,晚上有你累的。」
火拔歸仁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王人傑的肩膀,離開屋子。
長安。
蓋擎幾乎每天都會去隋王宅,就像點卯一樣,大家也都知道他每天會去,而且是明目張膽的去。
但是沒有人告他的狀,因爲人家是去向隋王妃彙報當下的隴右戰事,這是高力士特批的。
爲什麼是高力士特批呢,因爲他的幹閨女韋妮兒懷孕了,天天憂心着丈夫的安危也不是個事,所以高力士吩咐蓋擎,報喜不報憂。
郭淑出月子的第三天,聖人便下旨,讓她將孩子帶進宮,聖人要看孫子。
興許是李瑁現在身兼重任,所以李隆基當下對隋王宅是非常照顧的,隔三差五還將宮裡的美食給送來。
這就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本來他是打算早早將李信送去百孫院的,但是眼下這個當口肯定不合適,甚至今年都不行了,因爲他不能讓李瑁難堪啊。
名義上,孫子進入百孫院,是方便照顧,集中培養,但任誰都明白,那是人質啊。
「陳黃門昨天找過我,希望我能找個理由將元載從隴右調回來,」蓋擎夫婦在蘭芳院,與郭淑等人喝茶聊天,道:
「人,是隋王挑走的,我怎麼去開這個口啊?」
韋妮兒懷孕已經兩個半月,肚子不顯懷,但是一直在不停的吃,所以稍微胖了一些,已經與蓋擎的妻子盧氏一樣豐了,她聞言好奇道:
「軍國大事在前,陳黃門怎麼能這麼糊塗?眼下整個長安都在心焦西北戰事,他倒好,從前線要人?」
蓋擎笑道:「他不便明說,但我猜測,應該是與今年的科舉有關,元載來長安,本就是參加科舉的,結果陰差陽錯被隋王挑走,五月份就要開考,陳黃門應該是擔心來不及,元載應該是有一個非常體面的門路,才能讓陳黃門親自過問他的事情。」
郭淑笑了笑,點頭道:「既然是陳黃門打招呼,事情還是需要慎重考慮的,
他管着道舉,難道元載要走道舉嗎?」
「聽說是進士科,具體情形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我知道,元載的行卷是投給陳黃門的,陳黃門是他的舉薦人,」蓋擎道。
他現在每日巡查長安,自然也收到一些小道消息,聽說元載和王忠嗣的閨女有一腿,但是呢,他不能確定,也不方便亂問,畢竟涉及到了王忠嗣的臉面。
郭淑和韋妮兒她們,則是非常非常確定,因爲韋妮兒和楊絳在咸宜府上,親眼見到了兩人的大白屁股。
不過這種事情呢,涉及到了個人隱私,她們也沒有好意思告訴蓋擎。
大家都知道,王忠嗣特別要臉。
而蓋擎呢,又一直在試探郭淑她們,因爲他認爲,李瑁不可能無緣無故帶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去隴右,但是他沒有來得及詢問李瑁。
韋妮兒吃着糕點,看向郭淑道:「不合適的,歷來只有邊關跟長安要人,沒聽說長安從戰場上要人的,陳希烈這個面子,我們還真就給不了,再說了,考中進士怎樣呢?沒有人提攜的話,也是在守選嘛,跟在郎君身邊立了功,再考進土也不晚。」
蓋擎微笑點頭。
他今天來,其實就是走過場,陳希烈託付給了他,而他呢,自然不可能跟李瑁開這個口,那麼請求王妃她們開口,也算是盡人事了,可以給陳希烈一個交代。
郭淑沉吟片刻後,也是贊成了韋妮兒的看法,她是正妻,考慮的比較全面,
陳希烈地位太高,人家既然開了口,正常情況下,肯定是要變通的。
但是眼下這個關頭,西北方面從上到下,都在全身心的經略戰場,你卻寫信要將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調回來,怎麼看都不合適,雖然這個人將來會是王忠嗣的女婿。
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不能去麻煩丈夫。
於是郭淑轉移話題道:
「聽說李太白被封了翰林待詔,他應該滿意了吧?他在上元夜的詩詞,是真的好,我至今仍在回味,終南山匆匆一,至今仍沒有機會再見,蓋將軍將來若是偶遇,請幫忙傳達我的誠意。」
韋妮兒聽到這話,又是眉,她和郭淑的性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人平時言語上也會有些較勁,但只限於分歧,絕非什麼矛盾。
「四孃的意思,請李白來王府?」韋妮兒道。
郭淑一愣,點了點頭,道:「怎麼了?不妥嗎?」
「不妥的,」韋妮兒道。
楊絳也趕忙道:「郎君與王維是至交,我們並不合適與李白接觸,最好還是不要讓他來。」
郭淑異道:「我只是聽說他們不睦,矛盾有那麼大嗎?兩大詩家,本該是悍悍相惜纔對,不是嗎?」
韋妮點頭道:「他們倆雖然相逢無語,但應該沒什麼矛盾,但是..:::.哎呀,我也說不上來,總之,郎君與王維是至交好友,就不能再與李白有交情。」
盧氏在一旁微笑道:
「兩人當下在長安,都擁有大量的擁,上元夜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士子們因爲他們倆在興慶宮的鬥詩,仍舊爭論不休,寒門支持李白,高門支持王維,
已經形成了兩個派系的矛盾,隋王府確實不宜與李白接觸,妾身看來,隋王也應該沒有這種念頭。」
「可惜了..:..」郭淑嘆息一聲,她是李白的粉絲,自然希望能和偶像見一面。
當初她和李瑁在玉真公主的延生觀下,見到過李白,那時便驚爲天人,而且她很清楚,丈夫對李白是特別敬重的,當初也找李彥允丶李琳張羅李白入宗籍的事情。
所以她纔會認爲,邀請李白來王府做客很正常,但是被韋妮兒這麼一說,又打消了主意。
而韋妮兒,是王維的擁,主要是因爲出身緣故,所以對王維有着天生的親近,指望她看得起一個商人,那是不可能的,我欣賞你的詩,欣賞你的人,但我還是看不起你。
蓋擎笑道:
「李白一直以來的願望,便是能夠入仕,如今也算是達成心願了,翰林待詔與集賢殿書院學士分掌制詔書敕,屬中樞貴職,沒幾個進士能進翰林院,他今後也不用再四處奔波求人了。」
弘文館丶集賢殿書院丶史館丶翰林院,集中了當下大唐最頂級的一撥知識分子,他們的社會地位非常之高,而且屬於天子近侍,是屬於中樞行列的。
其中的翰林院,掌起草詔制,這也是很牛逼的,等於是國家大事,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但是呢,翰林院有這個權力的,只有六個人,叫做翰林學士,其中有一個更爲特殊,叫做承旨,等於是李隆基只會將旨意告訴他,然後他和另外五個人負責起草。
眼下的承旨,叫蔡有鄰,當下大唐八分書第一人。
八分書是隸書的一種,常用在皇帝頒佈的制詔書敕當中,那麼翰林學士這一職責,明擺着與中書舍人重疊了。
那麼區別在哪呢?就是正式詔和急詔,兩邊都具備最高法律效應。
李隆基爲了避免詔書交給一個部門,從而導致難以保守機密和應付急需,所以將急詔的權利給了翰林學士。
蓋擎來長安不久,又是在軍府,所以對皇城的官制並不瞭解,雖然眼下正在逐漸熟悉的過程當中,但他還是說錯了。
韋妮兒笑着糾正道:
「李白只是待詔,不是學士,他沒有權利起草急詔,翰林院分爲兩種人,一種叫翰林學士,一種翰林待詔,翰林學士只有六個,可參議政事,起草急詔,翰林待詔多爲文藝專長之人,分爲四類,文學待詔丶書畫待詔丶琴棋待詔丶陰陽待詔,蓋將軍覺得,李白應該是哪種待詔呢?」
蓋擎一愣,沒想到翰林院原來也挺複雜,他從前沒有在長安做過官,加上皇城的部門編制,其實也一直在頻繁改動,所以他也是糊里糊塗,一知半解,只是聽說翰林院權利不小,敢情說的是翰林學士啊。
「那麼他應該是......文學待詔?」蓋擎好奇道。
韋妮兒點了點頭,笑道:
「什麼叫待詔呢?你每天需要去翰林院,但是並沒有職事,也可以不去,但不準離開長安,以備聖人隨時召見,李白有文學之長,詩詞有鬼神之變,聖人就是看上了他這點,眼下宮宴繁多,聖人常攜貴妃外出遊玩,肯定會找他應制作詩,李白的機會還是有的,但想要真正進入中樞,幾乎沒有可能。」
郭淑皺眉道:「你就這麼看不上李太白啊?郎君對太白先生可是極爲推崇的3
韋妮兒搖了搖頭,笑道:
「王維夠厲害了吧?出身太原王氏,宗內入仕者遍佈皇城要職,天下郡縣,
他都難以升遷,何遙李白?四娘要知道,王維可不是隻會作詩,其人精通詩丶
書丶畫丶樂舞,人稱詩畫雙絕,更是普寂禪師的弟子,他如果都不能升官,李白永遠都不可能。」
郭淑等人面面相,她們對政治一途的瞭解,是遠不如韋妮兒的,沒辦法,
韋家在長安吃這口飯,吃了幾百年了。
蓋擎嘆息一聲:「如果是這樣,李白應該會很失意吧?」
「失意的人多了去了,」韋妮兒表情恬靜道:
「長安處處失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