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慕長安耳邊的碎髮,氣息平穩,從容不迫,“長安,陪我出去走走吧。”
慕長安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微微點頭,跟上了步子,將手遞了過去。
“這裡是?”
“那跟蹤一男子,來到這裡,可是再追下去,他便不見了,我在想,會不會有一條路,是雲初也不知道的。”
這麼說來,如果找到這條路,就很有可能找到了線索,麒麟山上那麼多命案,便可能找到了答案。
只是她沒有想到,紀南衡卻願意幫助他。
“怎麼了?”
慕長安笑笑,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你如此不計前嫌,會幫他。”
紀南衡沒有接話,一碼歸一碼,在這件事上,他可以做到大公無私,不記前嫌,可是在慕長安的事情上。他卻是半點也不退讓的,若是到了必要關頭,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也不會讓人奪了她去。
兩人雖然有了線索,但是始終是個外人,雲初也沒有要尋求他們幫助的意思,他們也自然不好插手。
這一天,衆人聚在一起吃飯,因爲特意吩咐了廚房,特意加了醋溜蝦餃,慕長安多日沒聞它的味道,此時只是看着它,遲遲不捨的下筷。
“嬸嬸,你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餃子嗎?”話一出口,便感覺到三道凌厲的目光射來,糟了,他忘記了,嗚嗚……他不是故意的呀,連忙佯裝筷子掉下去,鑽到桌子底下撿。
雲初目光炯炯,看了一眼慕長安,見她沒什麼反應,提起筷子,想要夾一塊蝦餃給她,紀南衡卻搶在他的面前,“若是喜歡吃,吩咐了廚房每日給你做便是了,可不要光顧着就吃它了,對身體不好。”
慕長安點了點頭,哪裡還有嘴回答他的話。
雲初自覺無趣,筷子挑了個方向,落在了雪兒碗中。
雪兒一手持着一根筷子,好奇的看着雲初:“叔叔,你以前不是從來不會給我夾菜嗎,你要夾給長安姐姐就夾嘛,給我作甚。”
慕長安一愣,擡頭看着他。
雲初面上一紅,怒斥道:“好好吃你的飯。”他今日話出奇的多,雲初恨不得用餃子堵了他的嘴,平時多精明的一個小人,怎麼今日說的話句句都像在給他難堪一般。
紀南衡不動生色的夾了一些白放入慕長安碗中,又夾了一些給雪兒,柔聲道:“雪兒,你叔叔可是關心你,你不要胡亂說話惹你叔叔不高興,快吃吧,小孩子要多吃些蔬菜。”雪兒點了點頭。
雲初臉一黑,看着狼吞虎嚥的侄子,心中的氣不打一出來,平日裡他好話說盡,人家就是不肯吃蔬菜,今日倒好,紀南衡輕輕幾句,他倒是聽話,到底誰纔是他的叔叔。
一頓飯吃的無比鬱悶,雲初只覺得自己被氣飽了,拉了雪兒便罰他抄寫領書,雪兒可憐巴巴的看着他,絲毫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他不就是叫錯了嗎,這也不能怪他呀!嘟着小嘴巴,一步三回頭的委屈的進了書房。
吃飽喝足,慕長安滿足的回了屋子美美的睡了個覺。
“叔叔,我錯了!”
“錯在哪裡?”雲初沉着一張臉。
“我不該叫長安姐姐嬸嬸的。”
雲初欲哭無淚,他要怎麼說他可以叫,只是不能當着紀南衡的面叫,罷了罷了,“還有呢?”
還有?難道自己不應該吃那麼多的蝦餃?可是,那蝦餃實在美味,一想到,他的口水都有流下來了,連忙擦了擦口水,“我不該搶長安姐姐的蝦餃吃。”
雲初無語了,這孩子腦袋怎麼時靈時不靈的,看來他的心思都用在那些不正經的事上了,以後若是在不管,還不知道他會做出多少離譜的事。
沉了眸子,聲音中帶了些無奈,“不抄完不許睡覺!”說完一臉陰沉的出了屋子。
雪兒嘟囔着嘴,一臉的不情願。
雲初來到房門外面,卻感覺到有些餓,想要喚人給他送一份飯菜,卻想着此時已經深夜,轉身便自己去了廚房。
話說慕長安因爲吃了許多,半夜口渴,爬起來倒茶,茶壺卻已經空了,擡頭看了看月色,相必此時也沒多少人,混亂套了件鑲毛袍子,擡了茶壺,便往廚房裡倒茶。
兩人皆沒有點燈,慕長安只覺得廚房裡不只她一個人,莫非是進了小偷,貓着身子,放低了腳步。
雲初因爲這些天山中之事,警惕了許多,此時哪裡想到會是慕長安,順着聲音很快便來到了她的身後,瞬間便擒住了她擡茶壺的手,一吃痛,茶壺落地,伴隨着慕長安的掙扎,外袍落地,只留下一件中衣鬆鬆的套在身上。
可是雲初卻沒有打算放過她,一隻手掰過她的肩膀,一隻手鉗制着她。
“痛啊……”
長安?雲初連忙點燈,帶看清是慕長安之後,手一鬆,她沒有了力氣支撐,眼看就要倒下去,雲初連忙一伸手,想要抓住倒下的女子,卻撲了個空,只抓住她的衣帶,瞬間,中衣散開,香肩微露,雲初見狀,連忙將頭扭來,只是方纔一拉一拽之間,他竟被慕長安來,此時正好對着她露出的肩膀,怎麼躲也躲不過去的。
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體香,加上自己凌亂的呼吸,一時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哦,臉上像紅透了的柿子一般。
慕長安顯然也意識到了尷尬場面,連忙推開他,努力起着身子,雲初撿起被他拉扯在地的外袍,細心的給她披着,掩蓋了外泄。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異口同聲,兩人皆別過臉,慕長安只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剛想溜出去,卻被雲初叫住了。
“長安……”
“啊?”
“我會對你負責的!”語氣無比認真。
啊?慕長安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他們什麼事也沒有,他要負什麼責,索性茶壺也碎了,她也不喝水了。
臨走之前,狠狠地叮囑道:“我們什麼都沒有,你不要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當今晚我們沒有見過。”說完,看了看四周,飛快的跑了。
雲初笑了笑,他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那一刻的悸動,還有她眼神中的慌亂,身上的幽香,都這麼強烈,他差點,差點便忍不住將她抱去懷中,只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慕長安,你心裡可是半分都沒有我,我不信。若是你心裡沒有我的半分存在,那麼,你眼底爲何有慌亂,爲何會羞赧,爲何又警告自己,不讓他對外說這件事呢,你的心裡,應該有我的,雲初想着,臉上不知不覺沁出了笑意,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幸福與滿足。
慕長安都在懊惱中度過,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當紀南衡來敲門的時候,她還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被子,囈語了一句,翻了個身子,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紀南衡笑了笑,眼睛裡是一派和煦的溫暖,暖的彷彿要化出水來,輕輕的將被子往上提了一些,負着手,快步走向大廳。
一路上,聽山中人竊竊私語,好像又有人死於非命,據說死的方法和之前的六個一模一樣,都是刺中心臟,一刀斃命。
大廳裡,雲初正在檢查的死者身體,想看看死者除了心頭的一處傷疤之後還有沒別的傷口,查了許久,都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這些死者,都是一刀斃命,刺中心臟,根本沒有機會。
這種殺人的手法也最快也是快狠毒的,乾淨果斷,不給對方留下一點機會。
紀南衡圍着死人轉了一圈,地上十幾名死者皆白布覆體,之前死的六個,因爲天氣比較冷了,暫時還沒有發臭,只是身體僵硬的如同乾屍一樣。
微微蹲子,白布上有些黑點,紀南衡皺了皺眉,冷眼看向雲初,“找個大夫過來。”
“你說找就找啊,我們山主都沒發話呢!”
“還不快去!”冷冷的呵斥。隨即蹲子,目不轉睛的看着白布上的黑點。
這些黑點很小,很不起眼,所以之前他們並沒有發現,每一具身體蓋着的白布上在心臟那個位置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黑點。之前派人帶來的白布上並沒有這些黑點,黑點應該是來自屍體的。
大夫很快就來了,只見他取出銀針,朝着屍體心臟的方向紮下去,取出來的時候,銀針紮下去的一頭,已經全部變黑了。大夫一一檢查了地上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查出了不同程度的毒素。
“大夫可有查出是什麼毒?”
搖了搖頭,“我行醫這麼多年,還沒有見過這種毒,不瞞山主,這種毒應該是隨着尖銳物體一同去身體裡的,毒素進到心臟,慢慢的腐蝕心臟周邊的奇經八脈,漸漸地,就連整顆心臟,也會被腐蝕怠盡。”
雲初皺了皺眉頭,蝕心散?可是這毒藥早在多年前就被制止失蹤了,如今逍遙宮裡面已經沒有人使用了,難道是爲了逼迫自己回去,竟然動用了禁藥嗎?
眉頭越鎖越深,回去便面臨着一死,況且自己一會去,不止他,連雪兒還有山上這麼多的弟兄都難逃一死,可是現在逍遙宮如此作爲,他卻一點蹤跡都尋不到,心裡暗暗自責,這場無妄之災,是他帶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