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手的麋鹿跑了,慕長安危在旦夕,雲初性子再好也耐不住這樣一打斷,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不是故意跟他過不去嗎。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憋着火氣,這樣一驚,麋鹿感知到危險,想必怎麼也不會出來了,他們再想抓,就沒那麼容易了。
書生一把提着老人,放在雲初面前。
老人不知所以,以爲他們還在因爲方纔他砍傷了雲初而生氣,連忙磕頭認錯。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你嚇跑了我們就要到手的麋鹿,你可知道這鹿是救命用的,若是夫人有什麼閃失,就是賠上你的命都不夠……”
“好了!”雲初打斷,“事已至此,多說無異,還是想想辦法吧。”說完朝着反方向走去。
衆人瞪了老人一眼,終究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老人這才明白他們說的事,難怪他遠遠的就看着他們趴在地上,原來是抓麋鹿,都怪他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情況,壞了他們的事。
突然想起來幾天前他砍柴撿到的那隻動物,像鹿,卻又不是鹿,通體雪白,他活了這麼久,也沒見過這樣的東西,況且當時它被獵人的夾子夾傷,他想將它放了,又怕這畜生出去就凍死了。
“各位大人,慢着走啊。”
雲初回頭看着,卻是方纔的老頭跟了上來,心裡一陣煩悶,“書生,把他打發了,別叫他跟着我們。”
書生“哦”了一聲迎風跑了回去,那老人見他回來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書生以爲他又要胡攪蠻纏,沒讓他開口,“老人家,我們有正事,你就別添亂了。趕緊回家吧。”你添的亂還不夠嗎?等會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還要怪在我們頭上,豈不是更加誤事,最後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老人雖然行動不便,但腦子不糊塗,聽出了他話裡的責備意思,卻也沒生氣,原本就是他壞了他們的事啊,抓着書生的手,不讓他走。
“老人家,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是不懂呢,我們有正事,事關人命,懂嗎?快放手!”若不是看他年紀大了怕傷了他,他肯定一把就推開了。
“大人,我有正事,我家裡有那麼一隻動物,甚想鹿,你們過去看看吧,興許還用的上。”
書生聽着雲裡霧裡的,什麼像鹿又不是鹿的,但是見老人話語懇切,不像是打趣,急忙喚了雲初。
雲初看着老人抓着書生的胳膊,有些頭疼。
“公子,這老人說他家中好像有鹿。”
“好像?”雲初蹙眉,感情是拿他們尋開心,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怎麼會有好像這個說法。
老人見狀,連忙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衆人這才明白過來。
雲初眼神一亮,按照老人的說法和描述看來,他家中那頭不知名的畜生想來還真是苦,他從書上見過,有一種鹿特別珍貴,通體雪白,其實也不是通體雪白,按書上所以所說,白色是它僞裝自己的一種方式,若是在其他季節,,它又可以應着景變幻出不同的顏色來,還有一處奇特的,平常的鹿額頭上都會有梅花記,可是這頭鹿卻只有一點紅,許多不認識的人見了它反而不認識,像鹿不是鹿,自然會認爲是怪物。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雖然期待老人家中的事鹿,但云初卻也投多少期待,畢竟這樣珍貴的鹿又怎麼會輕易在這些地方出現呢。
老人的家並不遠,穿過林子就到了,只是地上積雪甚多,不只是老人,見衆人都走的甚爲吃力,若不是有這滿地的雪,天色早就暗了。
走了兩個時辰,衆人才到老人家中,一個小小的院子,用幹樹枝製成,外面一個簡單的門,鬆鬆垮垮的覆蓋着一些草。
衆人個個身形不小,進門時要低着頭,待一衆人進去,再看那門,晃晃悠悠,大有倒地之勢。
雲初皺了皺眉頭,看了門半響,彎着腰,走了進去,院子雖然大,只是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反而讓人感覺蕭條。
老人家中人聽到聲響,連忙出來,卻在看到衆人的時候變了臉色,那是驚恐,一個年輕婦人連忙將在地上的小孩抱在懷裡,在老婦的掩護下進了屋子。
“老婆子,別怕,他們是好人,他們就是給我銀子的好人,他們都是好人呀。”
聽到老人這樣一說,那老婦臉上的戒備心才鬆了許多,頓時跑下來便着衆人磕頭道謝,嘴裡說着含混不清的感謝話語。
雲初微微點了點頭,書生趕緊將她扶起來,那老婦人卻一個勁的磕頭,眼裡還冒出了淚水。
“老婆子,夠了夠了,快起來,不要耽擱了各位大人的好事,那隻畜生呢?”
老婦人聽到這才連忙起身,衣服下襬跪在地上的地上早就溼了一大片,還有些許白色的雪掛在上頭,老婦一身破舊衣裳,皆用布補着,看的出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經縫縫補補許多次了。
雲初默默地環視着屋子裡面的一切,屋子極簡陋,是一間普通的民舍,若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屋子上方早就破了一個大洞,只可惜家中沒有強健的男兒,只能任由風雪灌溉。
老婦人將他們引到房子右側,那裡圍了一個小小的院子,以前是養着雞鴨的,但是後來隨着家裡兒子的去世,剩下幾個人再也沒有力量侍弄這些了,所以便任由它荒廢。
後來老人無意間發現了這隻畜生,便將它關了進去,這畜生倒也安穩,不需要特別的餵它吃什麼,家中也沒有什麼好喂的。
可是待衆人來到牆邊,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圈子。而圈子一角,破了一個洞,顯然是鹿撞開的。
老婦人“哎呀”一聲,癱做在地上,“早上我去喂水的時候還在的,怎麼就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
老人臉上也是滿臉自責,雲初看着破洞,從破洞看出去,那裡有一道淺淺的腳印,想必是才逃出去不久。
雲初立馬從院子裡翻身過去,衆人齊齊跟着,一致沿着腳印追,可是追到一半腳印卻消失了。
“公子,腳印沒有了,怎麼辦?”
雲初定下神,細細的觀察一番,腳印到這裡就消失了,若是被人抓了去,總該留下痕跡,不可能到這裡就憑空消失了。腳印消失的地方,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沒有絲毫被踩踏的痕跡。
“公子,那鹿不會飛走了吧!”
“胡說,又不是鳥,鹿怎麼飛!”
雲初神思一動,突然想起來關於鹿的神說,也許這鹿就在他們周圍,只是他們沒發現而已,傳說這種鹿極其善於僞裝,能和周圍景色絲毫不差的融合在一起,而且頭腦極其靈活,想來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才僞裝了自己,等待他們離開。
“走,回去!”
書生驚訝,“公子,回去可就找不到鹿了,這鹿肯定跑不遠的,我們再找找,興許就找到了呢。”到手的鹿又一次跑了,心裡有些不甘心。
雲初卻笑了,說明了緣由,衆人這才明白,原來竟然是這樣。
“大家都睜大了眼睛仔細找找,雖然它身子可以融在雪地裡面,可是它頭上的那一點紅卻遮蓋不了的。”
聽到雲初這種說,衆人更來勁了,只是周圍一片茫茫,哪裡有鹿的蹤影。
雲初在周圍反覆看了不下十遍,除了白色的雪還是白色的雪,沒有其他一點雜色,就算有。也是石頭,樹枝之類的東西。
“你們在這裡找,我去旁邊看看。”說完沿着腳印順着尋去。
低着頭,放慢了步子,只差雪翻過來了,卻還是沒蹤跡,雲初正要往另外一個方向,卻看到不遠處腳印岔開了,而且腳印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一直奔向前方。
原來竟趁着他們不注意跑到他們後方來了,以前只道關於這種鹿的傳聞是胡說,這世上連人都很難做到的事,就一頭畜生,怎麼能做到呢?
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虛,前方不遠處就是鹿,可是卻看不見身影,只有腳下一串腳印,若不是事先知道,突然看到這樣的場面還不嚇死人。
書生等人也發現了雲初的異樣,雲初示意衆人不要說話,並指了指前面的腳印,原來跑到這裡來了。
衆人放慢了腳步,分幾個方向圍去。
只是鹿卻像突然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一樣,猛然停下,雲初只看到它額頭上的一點紅,原來它竟轉了個方向,那點紅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雲初心懸到了極點,縱身一躍,抓住了鹿,只是它的身子極滑,像錦緞一般,雲初只覺得他越來越我抓不住那東西了,懷中一空,竟生生從自己手裡逃開了。
這什麼可能,衆人都驚呆了,明明抓住了,卻又讓它逃跑了,再顧不得其他,對於這隻鹿,勢在必得。
急忙朝着鹿的逃跑的方向,再顧不得會不會驚擾了它,甚至調動內力,縱身躍在上方,鹿逃跑的速度很快,雲初的速度也很快,衆人不會輕功,只是在後面遠遠的跟着,眼看就要追上了,可是鹿卻突然調轉了方向,朝着旁邊的懸崖跑去。
不好,前方就是懸崖,難道……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往往這種神奇的動物就算是選擇自殺的方式也不會願意讓自己落入人類手中失去自由的。
眼看就要到了懸崖邊上,可是鹿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突然,鹿的身子變了一個顏色,卻是五顏六色,五彩斑斕的。這是危險的預兆,一般只有在最後時刻,這種鹿纔會變回去它的本來面目。可見,它有了自殺的念頭。
雲初飛身過去,抓住它的身子,腳下卻一滑,踩落的積雪隨着雲初和鹿一同掉了下去。
耳邊呼嘯着狂風,衣服被風颳的呼呼直響。雲初一手抓着鹿,一手抽出腰間的飛雲劍,狠狠的懸崖上的石頭裡。
頓時,飛雲劍石頭的時候激起一陣火花,一人一鹿懸掛在了半空中,那鹿動了一動,看着雲初的動作,似乎在知道他在做什麼。
雲初笑了笑,“我可是爲了你這畜生都跳崖了,你再跑,對的起我嗎?”
那鹿竟點點頭,像是聽懂了雲初的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