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王見場面混亂,咳了一聲,冷聲道:“無雙,還不快些將你人帶下去,在外面守着,一個都不許放進來。長安,你說你找到救治璟之的藥了嗎?”
慕長安看了一眼紀南衡,點個點頭。
採月亦是一愣,若是紀南衡恢復,那麼她便可以不用受承王的威脅,她早就打聽過了,紀南衡可是大司馬的兒子,採月適時開口,“原來長安姑娘上了奇峰山,是爲了給我夫君找藥嗎?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我這個作妻子的做的,只是我們大婚在即,抽不開身,麻煩慕姑娘了。”
“什麼,長安,你冒着生命危險去找藥就是爲了他,一個快要娶別的女人的男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指着紀南衡,慕長安看着挺聰明的,怎麼會做這種糊塗事。
狠狠瞪了一眼紀南衡,牽着慕長安的手,扭頭就要走:“和我回去,你這笨女人。”
紀南衡目光落在少年牽着慕長安的手上,眯了眯眼睛,大步朝前走去,一把將慕長安拉了過來。
慕長安撞進他的懷中,又氣又惱,還沒開口便被他拉着進屋子。
“哎……”李宗趕忙追過去,衾王適時擋住他,“小孩,大人的事少管啊,還有以後見到長安要喊姐姐,你多大,她多大,張嘴就要娶人家。”
採月眼睜睜的看着紀南衡將慕長安拉進去關上門,心裡氣的跟什麼似的,拔腿便要過去。
“採月姑娘,如果你還想婚禮繼續進行的話就給本王從哪來回哪裡去,既然你的婚禮在王府中辦,就要遵守本王的規矩,無雙,將採月姑娘請出去。”
李宗在一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王爺和那個叫紀南衡的看着是好朋友,怎麼這樣爲難他未過門的媳婦,他沒意見嗎?
還沒有開口便被衾王一把抓住,“走,本王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長安。”
衾王皺了皺眉頭,這小孩太不受教了,明明說叫長安姐姐,對着無雙努努嘴,示意將這少年帶你下去。
慕長安想不通紀南衡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自己竟然掙脫不開,被他甩到門後,肩膀狠狠的砸在門上,疼的齜牙咧嘴。
“你這幾日消失就是上了奇峰山?”
慕長安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人莫名其妙。
“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爲什麼派人抓李宗,他只是個孩子。”
紀南衡笑了,果然抓李宗抓對了,她會緊張,可是看到這樣的慕長安,他突然有些心疼了,她的緊張是爲了另外一個人,就算這個人只是十四五歲的少年。
挑起她的下巴,“孩子,一個要娶你的少年,又怎麼會是孩子,慕長安,你真行,上一趟山連小孩都對你死心塌地,去和酒樓他都粘着你,到底還有多少人?”
慕長安一愣,眼睛中忽閃忽閃,他話裡的意思是買吃醋嗎?他知道他們回來了,並且看到了他們,是衾王讀的人稟報給他的嗎?這麼說,這幾天他一直在找她?她應該沒有會錯意吧。他抓他,不會也是因爲吃醋吧。
“紀南衡,我再問你一遍,你可信我和雲初是清白的?”目光灼灼,他若是說信,那麼她便什麼都不管,忘記那晚上的不愉快,和他在一起。
“那麼你呢,可信我?”
慕長安一愣,沒想到他會反問她,信嗎?她也不知道信不信,她只知道,她認識的紀南衡並不是這種人,可若是沒做什麼,爲何他要娶她,爲何要這般對她。
神色迷茫之間,他卻笑了,只是那抹笑卻那般難看,讓人覺得他不是在笑,反而是在哭?他多希望她說信,多希望她可以不顧不上的相信他,就信他這個人。
片刻之後,紀南衡放開慕長安,背過身子,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憂傷,“明天,你讓他過來吧。”
剛要出去卻看到慕長安蒼白的臉色,剛要開口便感覺自己手臂上一沉,女子竟倒在他的懷中。
“長安……”一絲驚恐而來,生怕懷中的女子出了什麼事情。
“大夫,她怎麼樣子。”
大夫搖搖頭,“她中了毒,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毒,只不過爲她解毒的是個高手,加上過度勞累,纔會導致昏厥,好好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紀南衡坐在榻邊,一雙手緊緊握住慕長安的手。
衾王斜斜看在旁邊,一臉戲謔,“怎麼,心疼了?”當初想出這個計策的可是他,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想到,慕長安竟然還願意冒死上奇峰山尋藥,要知道奇峰山有奇草的事衾王府可早知道了,可是一直沒有打探出虛實,便一直不敢貿然進山,而這個女子,卻一點情況也不知道,就這樣進去了,若不是那個少年,恐怕她早就回不來了。
“璟之,我總覺得這次長安回來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還是將事情告訴她吧,我可不想看到你在死一次。”
紀南衡苦笑,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慕長安的心思,早在那晚之後她便生了離開的心,若不是當初他救了她導致今日成了廢人一般,恐怕她早就走了,可是若告訴她,那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帝都不比其他地方。
之前他和長安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對方的信任,又是怎樣一步步走進別人的圈套中,幾乎導致兩人陰陽相隔,他在也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們若想相守下去,就必須將路掃清,否則他們面臨的只會是另外一個悲劇。
榻上躺着的是他願意用生命捨棄的女子,他又怎麼忍心傷她一分一毫。
慕長安醒過來的時候,是李宗陪在她牀榻邊。
“李宗。”慕長安輕輕推了推他,“我想喝水。”
李宗哦了一聲,立馬踱過去桌子旁邊倒了滿滿一杯水,又將她扶起來,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喂着水。
“哎,我說你慢點,沒人和你搶,小心嗆着。”李宗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忙拍着她的背,可是她還是被嗆到了,不停的咳嗽着。
雲初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情況,忙放在手中的粥,一把將李宗推開。
“長安你怎麼樣。”
李宗聳聳肩,得,又來一個情敵,這女人也太不讓人省心了,他得趕緊將紀南衡治好感覺把她帶回去。
因爲紀南衡的病,婚期便退後了許多天,採月心裡頗不願意,可是又沒有辦法,這幾日,一直沒聽到承王府的動靜,她生怕承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派人將她抓回去,而且若是這樣,他們之間的事就會曝光,那麼她苦心孤詣經營的一切就毀了。
沒想到李宗比她更着急,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就等着紀南衡那邊有時間。
“我說璟之,好不容易你的身子就快要好了,你這個時候磨蹭什麼,那小孩屁大的年紀,醫術可真不錯,昨天我可找大夫試過了,就我府上的,十個都趕不上。”
紀南衡笑了笑,默默擡起桌子上面的茶杯一飲而盡,那日少年的話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若他的病好了,慕長安便會隨着他回去做他娘子,想不出解決辦法之前他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若長安真的和他走,就算他恢復了武功,到時候嗎少年爲未必讓他見慕長安。
衾王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暗暗罵一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提起茶壺,亦滿滿倒了一杯,剛入口便全部噴了出來,皺着眉頭,“你這喝的什麼茶,這般苦?”覺得他舌頭都要打結了。
“王爺,勞煩你將長安請來,我有話和他說。”紀南衡淡淡開口。
很快慕長安便來了,只不過後面跟了個小尾巴,當然就是那個少年,紀南衡一時頭疼,毫不客氣的道,“小子,我要和她說話,出去。”
“你敢欺負她,小心我不客氣。”說完揮了揮拳頭,威脅道。
紀南衡見他關上門出去纔看着慕長安,只是突然間他卻笑了,目光柔和,好像盛開的瀲灩桃花。
慕長安見他笑的甚爲詭異,顫了顫神,不明所以的坐在他對面,亦倒了一杯茶,慢慢入口,入口的瞬間卻皺緊了眉頭,這茶是特意給她泡的嗎?怎麼這般苦。好在她現在定力好,若放在平日裡,肯定早噴出去。
扯了衣袖抹了抹嘴角遺留的茶水,把玩着茶杯,“說吧,叫我作甚?”
紀南衡卻不說話,倒了一杯茶,自顧喝了起來,彷彿手中的那杯茶不是苦茶,而且甘露一般。
“你不說我走了!”說完順勢就要起身。
“他給我治療的時候你在旁邊陪着我。”淡淡開口,語氣卻強硬的讓人找不到話反駁。
“好,那麼現在可以治了吧?”
紀南衡點點頭,李宗早在外面聽了許久的強角,本以爲能聽到什麼勁暴的消息,或者兩人爭吵也行啊,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句,沒勁。
“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長安留下來幫我的。”李宗毫不客氣的道。
“我先把我體內的真氣輸入道你的心脈內,護住你的心脈,你不要抗拒。”
“好!”
慕長安見紀南衡答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全神貫注爲他施力。
“長安,你可不要把所有真氣都給他,到時候若你有危險,我可不管他的。”李宗提醒到,若不這樣威脅,那麼以慕長安不管不顧的性子定然會這麼做,雖然他自信他的醫術,可也不想她受傷害。
慕長安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紀南衡,他面色依然清淡,若細細看,眉間卻隱忍着一股堅定。
對着李宗道了一聲我知道了。李宗滿意的點點頭,這纔開始施針。剛要落針,卻又一頓,吊兒郎當的道:“我醫術是很高超,不過我這也是第一次實踐,若是不小心把你扎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而且那個時候我孩子也之後大了,到時候讓你們結個親什麼的。”
“李宗?”慕長安見他越說越離譜,趕忙止住,她如何不知道他這是第一次施針,頓了頓,“我相信你會治好他的。”
李宗白了她一眼,她不相信自己成嗎?
屋子裡三人都不再說話,皆全神貫注於一件事。
李宗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不甚靠譜,可是人命關天自然不敢懈怠,況且若是這男的有什麼異常,慕長安還不恨死他,故而下手都是深思熟慮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