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五也跟在後邊,對她悄悄道:“我今晚就搬回來,不住那外書房了,不如你這兒的大火炕舒服!”
柳蘭芷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問:“不忙了?”
“不忙了!”喬五頻頻點頭,“再忙下去,娘子都想着跑的招兒了,爲夫怎麼能不回來?”
柳蘭芷一笑置之。
夜裡,果然,喬五從外書房搬了回來。金盞和銀苓在抱着鋪蓋。柳蘭芷看了一眼道:“放在那邊貴妃榻上吧,明日裡讓青果收拾就行,這些日子辛苦你們兩個了,青果,看賞!”
青果笑嘻嘻地遞過去兩個荷包,沉甸甸的,兩個丫頭都喜出望外,忙接過來,對着王妃磕頭致謝。
柳蘭芷搖搖手,笑道:“是王爺賞你們的,說你們服侍得盡心盡力,這是你們應得的。”
銀苓臉上淡淡一笑,金盞心裡有鬼,卻是臉紅了一下,偷眼看王爺,王爺卻抱着小世子朔兒笑得正開心呢,根本就沒理會這邊的事情,她嘆息了一口氣,忙低垂下了眼簾,這一切都給柳蘭芷看到了眼裡。
因爲喬五搬回來住,樂瘋了三個孩子,所以他們三個玩到很晚,知道都困得睜不開眼睛,才由丫頭們抱着去了外邊的暖閣裡安睡。朔兒還唧唧噥噥地嚷着不困,卻是在趴在喬五的懷裡睡着了。
秋月伸手想接過去,喬五卻搖搖頭,親自抱到外邊的暖閣裡的大炕上,和那兩個睡着的小姑娘並頭放在一起,三個孩子都酣然入睡,一時讓他挪不開眼睛。看了片刻,聽得柳蘭芷吩咐裡面的丫鬟弄水洗漱,才醒悟過來,轉身回了內室。
看得秋月和小星兩個丫頭抿嘴一笑,這個王爺啊,實在是太愛孩子了!
柳蘭芷正在卸下頭上的簪環,把髮髻鬆散下來,如墨般地長髮垂至腰際,在燭光下讓人盈盈心動。青果在服侍她洗漱。喬五走過去道:“下去吧,我來服侍你家王妃。”
青果巴不得趕緊下去,她最怕這個笑嘻嘻的王爺,於是趕緊福身下去了。
看得柳蘭芷笑了,“你別老嚇唬我這個丫頭,我身邊統共這一個貼心的了,那紫蘇給察哈爾娶走了,也不能在我這邊服侍了,你的憨頭憨腦的蠻子侍衛倒是傻人有傻福!”
喬五給她梳理那長長的秀髮,阿芝喜歡清潔,儘管這兒的水稀罕,她還是每日沐浴洗頭,所以頭髮裡有淡
淡的玫瑰香味兒,甜甜的,他邊梳着邊細細嗅着。耳朵裡聽得阿芝抱怨他,不由笑道:“趕明天把那樓蘭美女挑出兩個勤快的來服侍你,她們長得高高大大的,高鼻子,深目,你別嚇着就成。”
柳蘭芷笑道:“不是要納妾嗎?怎麼這一會兒又變成挑丫頭了?”
喬五拿着桃木梳子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促狹鬼,明明知道我對納妾什麼的不理會,還來撩撥我,看我今夜怎麼教訓你!”說着對着她光潔的額頭“吧唧”親了一口。
柳蘭芷狡黠一笑:“王爺未必能如願呢!”
喬五一怔,審視着鏡子裡那明豔的面容:“怎麼了?”然後忽然想到外邊暖閣裡的丫頭和孩子們,輕笑道:“咱們動靜小一些,嗯?!”
柳蘭芷一笑:“不能!”
喬五有些急躁:“你不會讓你相公繼續青燈古佛守下去吧,這些日子可都是那該死的老道士在教我什麼吐納之術,說要戒房事,戒色才能修身養性,哼!昨日我遣了兩個樓蘭美女去服侍他,看看他動心不動心!壞老頭!”說到後來他禁不住笑了,想想今日一大早老道士那狼狽的模樣,道士髮髻都歪了,拂塵都拿翻了,想想那番邦女子也不是好對付的。
柳蘭芷“噗嗤”一笑,“你夠損的,只是壞了人家的道行,於你有什麼好處?”
喬五邪魅一笑:“誰讓他老是嘮嘮叨叨說什麼女色禍水,成大事者勇斬情絲之類的混賬話?他以爲我是那個自私薄情的焦二郎呢,我偏偏就不聽他的!”
柳蘭芷心裡一動,她仔細看向喬五:“你真的想問鼎那個位子?”
喬五此時難得嚴肅,他道:“談何容易,如今大漢江山半數盡入焦二郎之手,只是他顧忌自己是異姓,怕有篡權之嫌,江南的臨江王也開始效忠於相國大人了,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說起這些事情,喬五緊鎖眉頭,顯然這對夏王來說不是好消息。
柳蘭芷笑了,“臨江王不是有個幕僚姓劉嗎?”
喬五伸手颳了一下她的翹翹的秀氣的鼻子,“是你大哥,我的同門玉樹師兄,如今輔佐臨江王呢!他原來就不看好我,現在不知道和焦二郎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個勁地鼓動着臨江王對着江北的漢室效忠。說來說去,似乎江北、江南、塞外都和你有關聯。”
柳蘭芷笑道:“只不過巧合
罷了,難道你真的以爲我就是那紫微星或者禍水?”
喬五卻是嬉皮笑臉起來:“肯定不是禍水,天下哪裡有這麼溫柔嬌俏可人的禍水啊?”說罷開始毛手毛腳。
柳蘭芷握住他那要作亂的鹹豬手,笑道:“既然溫柔嬌俏可人,那你就別急了,本王妃可是有微微的不適呢!”
“阿芝哪裡不舒服?”喬五有些許的緊張,伸手去摸摸她的額頭,微涼,不發燒。
柳蘭芷附耳對他說了一句。
喬五呆怔半晌,看着柳蘭芷道:“小騙子,不來這麼戲耍相公的,我要驗明正身!”
“哼!你敢!”柳蘭芷薄嗔。
“不會吧!”喬五耷拉下臉來,有些懊喪,轉而不甘心道:“那就抱着睡吧,軟玉溫香在懷也是安慰!”說罷真的抱着柳蘭芷共入了紅羅帳。
不知道這一夜喬五是如何煎熬的,正是年輕力壯,氣血旺盛的時候,卻偏偏抱着美人,吃不到,他發狠,卻無可奈何。柳蘭芷卻是每逢每月那特殊的幾天老是手腳發涼,如今依着這個熱烘烘的身體,睡得安然,看着她酣睡的模樣,喬五既愛又恨,又無可奈何。他知道這個女人素昔怕冷,老道士開的藥,她常常不吃,嫌苦,無奈他就把溫熱的手掌抵在她的微涼的小腹上,換來的是她舒服的懶貓一般的酣眠,那細滑的肌膚,令他悸動,自己更是心猿意馬了,忙斂了心神,開始在心裡默默記誦老道士教的吐納口訣,才把下腹那昂揚的邪火暫且按捺住。估計老道士也想不到堂堂的夏王爺如今美人在懷卻唸叨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古怪口訣吧。
驀地,他聽到柳蘭芷的囈語,咕咕噥噥的,他聽不清楚,附耳過去,卻是一句:“美人如玉劍如虹”,他禁不住笑了,果然是才女在夢裡都忘記不了作詩,轉而一想自己目前的情形,可不是嘛,美人的確如溫潤的玉一般蜷縮在自己懷裡,自己的“劍”,咳!“劍拔弩張”卻找不到對手,他猛地想到是阿芝在夢裡奚落自己呢,不由苦笑道:“你這個女人啊,我爲你忍得如此辛苦,你可明白?算了,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我明白就成了,想從我身邊逃開?門兒都沒有!”他擁緊了懷裡這個軟軟香香的玉,閉上了雙眸。
四更天的時候,他漸漸朦朧睡去,卻聽到唿哨聲,接着是察哈爾那粗粗的嗓子在嚎叫:“王爺,敵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