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焦仲卿去衙門裡上工,臨走時,很不放心地叮囑她:“你且忍耐五日,實在覺得在老宅裡難捱,我下次休沐再想辦法出去休養。”
劉蘭芝幫着他束髮,挽上了一個白玉髮簪,左看右瞧後,笑道:“這個簪子甚是和你相稱,沒得被鎮上那個黑心的掌櫃騙了銀子去,一兩半銀子花得很值!”
焦仲卿啼笑皆非:“我和你說正事呢,你怎麼老侍弄這個勞什子髮簪做什麼?我原來的那個木簪子也不錯,幹嘛弄那麼打眼的簪子,枉花了錢。”
劉蘭芝抿嘴一笑:“給你戴上這個簪子纔是正事呢!你放心,我想清楚了,老是在莊子上躲懶不是辦法,我休養好了身體總得回來侍奉婆母不是?”她說得謙恭而有禮,低頭給焦仲卿整理衣袖,嘴角卻噙着一絲算計的笑意。
焦仲卿沒留意,只是還有些擔憂:“我已經稟明瞭母親,讓她黜免了你晝夜紡績的家務了,咱們家裡還寬裕,沒必要讓你如此辛苦不是?”
劉蘭芝笑道:“如此,我就謝謝夫君了!”
“你我之間還講求這些虛禮!”焦仲卿微微一笑,附在她耳邊笑道,“真想謝我,下次我休沐回來就賣力點,讓我暢美些豈不是更好?”說着伸手去拍她的翹臀。
“登徒子!”劉蘭芝臉紅了,她下意識撫撫痠軟的腰肢,嗔怪地瞪了焦仲卿一眼,這個色中餓鬼,昨夜回房那麼晚了,他還廝纏了許久,弄得自己起牀如此費力,哼,看不出來文文弱弱的焦師爺,卻在牀底之事賣力得很。
焦仲卿得了她無限風情的一嗔,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着出了房門,吆喝着小廝焦平去衙門裡去了。
劉蘭芝看着他出門,想去補眠,丫頭翠屏進來提醒道:“姑娘,該梳洗了給老
夫人請安了。”
“哦,我忘記了這裡是老宅了。”劉蘭芝搖頭嘆息,“睡不成了,也罷,請了安,咱們再回來補眠。”
翠屏笑道:“怕不能吧,只要不再讓您紡線織布就不錯了。”
“放心!栽倒在同一個地方,你家姑娘也忒沒用了不是?我還不至於此吧!”開始梳洗。
翠屏定定地看了劉蘭芝一眼,然後笑了。
“傻丫頭看什麼呢?”劉蘭芝對鏡梳妝。
翠屏立在她身後,爲她挽髮髻,“奴婢瞧着姑娘您與往日有了許多的不同。看着心裡歡喜。”
“哦?什麼不同?說來聽聽。”劉蘭芝不動聲色地問。
“姑娘如今的性子堅韌得很,兩個月前,你和姑爺相敬如賓,看着有些疏離,姑娘一味的忍氣吞聲,這個府裡,唉!”翠屏憶起往昔,眼神黯了一下,隨即亮了起來,“奴婢還爲您愁了許久呢,不知您何日能不再那麼辛苦紡織,如今看着卻是一日好似一日了!”
“嗯,人不是不被逼到那個境地裡是學不會變通的,你說是吧!”劉蘭芝對着鏡子笑了,她纔不是那個忍氣吞聲的小媳婦呢,當然也不會糊塗地自請下堂求去,在這個宗法森嚴,男尊女卑的時代裡,女子被休棄,下場是比較悲慘的,孃家能撐腰還行,要是孃家的父兄不容,那下堂婦的日子肯定難捱了。
她想着心事,猛地發現翠屏已經給自己挽了一個美麗的望仙髻,自己的頭髮黝黑髮亮,髮質非常好,挽起那個髮髻來更顯得脖子細長,身材窈窕了。她對鏡子一笑,上了淡淡的妝容,纔不像大嫂谷氏那般濃妝豔抹的呢,挺着大肚子還化妝,無知啊!
主僕二人收拾完畢,走向了上房。
天矇矇亮,老宅
的院子裡已經有僕人們在掃院子,收拾雜務了,下人們見到二少奶奶,都來問安,劉蘭芝含笑一一點頭。
來到上房,大丫頭玉香正在廊下指揮着小丫頭灑掃庭除。見到二少奶奶,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少奶奶,您來得這麼早,老夫人還沒起呢!”
“哦,沒關係,我在廊下等一會兒就成。”劉蘭芝看着這個倨傲的大丫鬟並沒有給自己請安,嘴邊浮現了一絲譏諷的笑,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眼前的大丫頭就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了,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
廊下有一個小圓桌,還有一個繡墩,劉蘭芝對着翠屏笑道:“扶我去那邊坐一坐。”
翠屏看看玉香,見她似乎面露不屑之色,不由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衣袖。
劉蘭芝卻似未覺。笑道:“這個繡墩不錯,先坐一會子,待會兒去見老夫人有的是時間站着呢!”說着就端坐在繡墩上。玉香的譏誚之色更加不掩飾了。劉蘭芝懶得理她,這樣的奴才也就是在老夫人才會奴顏婢膝吧,要是在自己身前服侍,早就讓管家婆子一個耳光搧過去了。眼裡沒主子的奴才留不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正房的們旋開了,開門的卻是艾月兒姨娘和玉英那個丫頭。見到在廊下的等待的二少奶奶和丫頭,不禁一愣,旋即臉上漾出了謙卑的笑容:“給二少奶奶請安,您來得這麼早?”
廊下的玉香這時候才懶懶地過來,雖不敢一把推開艾月兒姨娘,卻是對姨娘的大丫頭玉英沒了好臉色,“大早晨杵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服侍老夫人!”
玉英不提防,給她重重一把推倒在地上。看着玉香跋扈地走進內室,諂媚的聲音傳了出來:“給老夫人請安!”
“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