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
徐如義歡快的從馬車上跳下來,衝着遲越跑去,一來就想給個大大的擁抱。
遲越連忙伸手擋住她,臉上表情嚴肅。徐如義小臉一沉。
“別過來,我身上有血,碰不得。”
遲越解釋道,從腰間取出白色手帕,將手中還滴血的劍擦乾,收入劍鞘之中。
徐如義看着遲越白衣之上的鮮血淋淋,粘稠的滴落在土地上。
“阿越,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她蹲下來檢查着遲越身上有沒有刀口,遲越輕輕的將她扶起來。
“沒有,他們還傷我不得。”
遲越說,眼眸裡透出自信的光芒,輕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陳暮凌和陳暮白也將匕首和劍收好,走到遲越面前。
再次見到他熟悉又模糊的面容,遲越的心第一次放棄了跳動。她努力的遏制住呼吸,不讓他清易察覺到她的緊張不安。
“阿越,你怎麼會在這兒?”
陳暮凌驚訝的問,看着遲越的一雙眼睛裡帶着愛憐。
“我……我來陪蘭芝幫師父採藥草。”
遲越忐忑的說,不敢擡起頭來。
他會不會在想,我說的是不是假話?或者,說我不努力練功?
她的一顆心思小心翼翼,再也沒有了初遇他時的自然。
然而,陳暮白一句話也沒有說,一雙眼眸注視着她的小心翼翼,走到她的身旁。
手指輕輕的挑起她的下巴,霸道的說:“擡起頭來,看我。”眼睛裡蒙上一層薄薄的霜。
遲越倔強的不擡頭,陳暮白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幾分。
“你怕我?”
他問,嘴角勾起淡淡的苦澀,手指慢慢的放鬆下來,帶着無奈的味道。
遲越能夠感受到她手指傳來的失望,她微微擡起眼眸打量,卻見他已轉身離開。
“我怕你嗎?”
她在心裡問,無從作答。
徐如義和陳暮凌看着兩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難道就此再無緣分嗎?
四人沉默,在一片血泊之中更顯的孤寂。
“小姐……”
蘭芝急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在這裡。”
遲越迴應道,只見蘭芝揹着揹簍從遠處跑來。看着面前的場景,驚訝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奴婢拜見二皇子,四皇子,徐小姐。”
“不必多禮。”
蘭芝看着滿地的屍體,疑問道:“這是……”
“我們回去再細說。”
遲越說,對着蘭芝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也餓了,我們回去吧。”
徐如義揉了揉肚子說,撒嬌的搖了搖遲越的手臂。
“好。”遲越笑着點了點頭。
陳暮凌和陳暮白先跳上馬車,徐如義拉着遲越的手,要上馬車。遲越一擡頭看着陳暮白的眼眸,輕輕的搖了搖頭。
“罷了,我和蘭芝在前面駕車吧。”
遲越說,鬆開徐如義的手。
徐如義皺着眉頭,輕輕的跺了跺腳。“阿越……”
“快上去吧。”
遲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扶她上馬車。
放下車簾的一瞬間,陳暮白才閉上眼睛。
他想,我們之間何時變得如此陌生?
草廬。
白師父搖着一把蒲扇,躺在搖椅上悠閒的曬着太陽。
陳暮白等人走進房間也未察覺,直到遲越打開酒罈在他的鼻尖一繞才醒過來。
“越兒,快把酒給我。”
白師父被酒勾着鼻子站起來,隨着遲越的腳步走進房間。
擡頭才注意到房間裡坐滿了人,飯菜和酒的香味勾起他肚中的饞蟲。
“這麼多人吶。”
白師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師父,快吃飯吧。”
遲越說,讓白師父坐下來,在他的杯中倒上一杯酒。
白師父端起酒杯滿足的喝了一口,拿着酒杯對着遲越。
“越兒來,和爲師喝上一杯。”
遲越笑臉盈盈沒有說話,陳暮白便激動的開了口。
“師父,她不會喝酒。”
遲越轉頭看着陳暮白,眼神裡帶着淡淡的愁。端起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師父,我喝了。”
遲越微笑燦爛的看着白師父,陳暮白一臉茫然。
“你看,越兒會喝酒。”
白師父的酒意上頭,腦袋搖搖晃晃的喝着酒。
陳暮白不語,端起酒一飲而盡。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他以爲永遠不會變的都在慢慢變化。
他的一顆心悸動不安,卻仍然不知爲何。
酒過三巡之後。
陳暮凌終於發出自己的疑問。“今日的殺手會不會是派人來殺我們的?”
他想,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本皇子都如此安分守己,還不肯放過我嗎?”
聽到陳暮凌的話,徐如義捂着嘴輕輕的笑了笑。
“怕是要讓你老死宮中才會讓你離開吧。”
“你……”陳暮凌一聽這話,頓時怒上心頭。
“你這嘴巴真是越發的毒了。”
“哼,我嘴巴毒?”
徐如義衝着陳暮凌冷哼一聲,眼角微微揚起。
“也不知道是誰要故意幫北國公主,壞了別人的好事。人不追殺你,追殺誰啊?”
徐如義雖然看起來懵懂,心裡卻明瞭。
“我……要不是二哥……”
陳暮凌一着急便要脫口而出,卻聽見陳暮白一聲冷哼。
遲越夾着雞肉的筷子一頓,停頓了幾秒之後,繼續吃飯。
“這件事以後再說,快吃飯吧。”
陳暮白企圖掩飾過去。陳暮凌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模樣。
“暮白哥哥。”
徐如義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來,一臉認真的看着陳暮白。
“嗯?”陳暮白轉頭看着她。“有事要說嗎?”
徐如義輕輕的揉了揉手指,看起來十分難爲情的模樣。
“暮白哥哥,倘若大皇子沒有出現,你會迎娶北國公主嗎?”
徐如義的話一出口,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連喝醉的白師父也轉頭來看着陳暮白。
陳暮白一臉嚴肅的輕輕搖了搖頭。
“不會。”
“真的嗎?”徐如義驚訝至極,繼續追問:“北國公主可擁有嫡仙的美貌,你捨得不娶?”
“美貌重要嗎?”
陳暮白反問道。眼眸微微低垂,再擡起時卻看着她的方向。
“我只會選擇我心裡認爲最重要的。”
說完,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跳如此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