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王點點頭。
雲落臉上笑意更深,“想不到衾王在這裡都有紅顏知己,不過衾王想必也知道,慕長安現在是我們逍遙宮的三夫人,不過雖然爲三夫人,她也有來去的自由,若是她自己願意,衾王大可以帶走,不過我三弟性情固執,恐怕不會同意。”
衾王一愣,慕長安嫁給逍遙宮三公子,這逍遙宮三公子他可是認識的,是赫赫有名的麒麟山山主,只是沒想到他卻回來了,更沒想到以他了解的雲落,竟然會容忍他的存在,只是慕長安嫁給他一事着實讓他吃驚,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起初他讓人調查雲落的情況,探子回報,他的確早就知道慕長安和紀南衡來了逍遙宮,本想着這次能夠將他們兩人一起帶回去,畢竟此時他正逢用人之際,一個紀南衡可抵得過千軍萬馬,況且若被承王的人得知紀南衡在此地無,這裡遠離帝都,難免承王不會起了殺心,斬草除根,現在卻驀然得知這麼一個驚天的消息。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雖說慕長安失憶了,但是也不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況且在衾王府的時候他就看了出來,慕長安對紀南衡是有意的,兩人一起出來尋藥,孤男寡女,日久生情,這是不用說的。
況且,憑紀南衡的脾氣,他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慕長安嫁給其他的人,況且這來逍遙宮這麼一會,他也確實沒有見到紀南衡,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雲落看他的神情,但是有些吃驚,“衾王難道不知道?”
衾王心裡更加疑惑,“不知道什麼?”
雲落面露難色,不知道該不該說。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紀公子在幾個月前不幸遇難?不在了!”
衾王只覺得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打的他五臟六腑生疼,紀南衡死了?他死了?這怎麼可能,這麼大的消息慕長安爲什麼不告訴自己,況且按照雲落所說,慕長安是在紀南衡死的那天嫁給雲初的,這也太震驚了,他不敢相信,不,是一點也不信。
聽香水謝的主人於三個月後大婚,而對象卻是和紀南衡同名同姓的人,他還在想紀南衡和慕長安不是在逍遙宮嗎?怎麼跑到聽香水謝了,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若紀南衡成親,新娘肯定是慕長安,想來必定是同名的人罷了,他便沒有將此事告訴慕長安。
此時聽到雲落這般說辭,雖然不知道真假,但還是免不了的傷心。
忍住心裡的疼痛,咬牙道:“宮主,落雲居在哪裡,勞煩指個方向。”
雲落指了指,沒沒等他回頭,衾王便縱身飛了過去。
雲落摸了摸鼻尖,笑了笑,他說這番話可不是爲了慕長安,也不是爲了紀南衡,而且爲了他自己,若慕長安真的跟衾王回了大宣,雲初定是要跟着去的,到時候路途遙遠,免不了雲初會得到衾王的賞識,若他一朝得勢,想助雲初奪去自己的宮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他將事情原委告之,他們還沒有認識,就讓他們結下樑子,以衾王和紀南衡的交情看,衾王是絕對不會接受雲初的,這樣一來,衾王對雲初有了隔閡,又怎麼會幫助他。這一招,可是殺人不見血。
慕長安和雲初正坐在院子裡喝茶,見衾王趕來,連忙起身,不知所以得慕長安連忙衾王倒了一杯茶,連忙遞過去。
衾王冷着一張臉,不動生色的接過,重重一放,茶水潑出來,濺了慕長安一身,慕長安後退一步,不明白衾王的火氣從何而來。
“怎麼了,逃的不順心嗎?”慕長安疑惑的問道。
衾王一擡頭,對上慕長安無辜的眼神,多少來了火,冷冷問道:“你是不是嫁給他了?”
慕長安一愣,臉上一白,突然有些緊張,她知道衾王和紀南衡的關係,親如兄弟,方纔看到衾王感覺又回到了在衾王府的時候,甚是開心,此時被他這樣一問,她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下意識的,她不想讓他知道。
死死的咬着嘴脣,不答話。
一旁的雲初看不過去了,替她回答,“她嫁給我又怎麼樣,怎麼,難道嫁不得嗎?”
衾王一震,果然,果然是這樣,“慕長安,你很好,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是這種人,你忘記往事不要緊,心也是死的嗎?璟之爲了你做了多少事,甚至爲了你辭去大理寺少卿一職,若不是你,此時他正在大宣發光發彩,又怎麼會客死異鄉。況且,爲了你,他差點命喪大牢,這些你忘了,可是我沒忘,慕長安,你於心何忍?”
“你都知道了?”慕長安後退一步。
衾王臉色更難看,幾乎是怒吼着,“原來是真的,他真的死了。”
慕長安臉色更白,原來,原來他們之前真的認識,原來紀南衡是爲了自己才辭官的,她還天真的以爲是他不想幹了,想遊歷天下,原來他並不是無端端陪着自己出來找藥的,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到底忘記了多少,又辜負了他多少。
慕長安痛苦的抱着頭,蹲在地上,痛不欲生。
衾王面上一軟,有些疼惜地上的女子,他太沖動了,還沒有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對她這般斥責,可是事關紀南衡,他又怎麼能夠不激動。
“我知道你身份尊貴,但是這種不問事情經過就胡亂指責別人的作風,卻讓人敬佩不得。”
衾王雙目赤紅,拳頭收緊,他還有臉說,這些事都是因他而起,他還有臉說。揮動着拳頭,朝着雲初照顧過去,雲初自然不會讓他打,拆了他的動作,兩人你一拳我一拳,頓時陷進酣戰,兩人武功都不相上下,故而都沒有佔到什麼上風。
兩人雙雙抽出身上的配劍,皆躍到半空中,刀劍揮舞的瞬間激起許多火花。
慕長安卻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抱頭哭着,腦子裡一片混沌,到底她忘記了什麼,紀南衡對她來說是什麼,僅僅是這一路上的相陪伴嗎?她心裡早就猜了出來,他們的羈絆不會這麼淺的,如若不然,自己怎麼會對有這麼刻骨銘心的感情呢,好像經歷了三世。
衾王說的話一直迴盪在耳邊,一會兒時紀南衡的影子,一會兒是衾王憤怒的表情,她的腦子亂極了,她急需要找個發泄的出口,不然她會瘋的。
幾乎是逃離一般的飛出了落雲居,兩人正在發鬥,身邊突然掠過一個人影,衾王眼疾手快,飛身跟上,雲初也不甘示弱,跟在後面,只是慕長安的輕功甚高,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不見了人影。
“喂,你可知道長安去了哪裡?”
雲初看着他臉上擔憂的表情,嘲諷道:“現在知道擔心了,方纔你不分青紅皁白一頓斥責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若是長安有什麼事,就算你是天子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這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衾王冷言反擊。
不用猜,雲初便知道慕長安去了哪裡,除了哪裡,慕長安不會去其他的地方。
果然,兩人穩穩落地的時候慕長安正跪在紀南衡的墓前,只是愣愣的跪着,沒有說一句話,兩人站在她身後,皆沉默着,誰都沒有打斷這一刻的安靜。
衾王心裡百感交集,紀南衡是真的死了嗎?爲何他感覺他還活在這個世上呢,可是他的墓就在這裡,如果沒死,這個墓又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間,只聽到轟的一聲,墓碑炸了個粉碎。慕長安收了力道,看着在自己手底下變得粉碎的墓碑,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慕長安,你瘋了,這是璟之的墓。”
“長安,你怎麼樣。”
幾乎是同時開口,兩人目光對視,又齊齊的別了過去。
“他沒死。”說完運了內力又要將墳墓刨開。
衾王見他的樣子,也知道是因爲他的話使她受了刺激,連忙去拉着她,慕長安回了頭,笑了笑:“衾王,他沒死,不信你看!”說完不顧兩人的反對徑直又將墓穴挖開。
裡面空無一物,衾王疑惑了,紀南衡不再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他的衣冠冢,卻不是我建的,想來啊衡也不喜歡,我始終也不願意相信他就這樣走了,索性毀了,這個東西他不需要,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雲初看着她的樣子,又回到了當初紀南衡剛死的時候的樣子,心裡有些擔心,也爲衾王的到來不喜,慕長安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忘記了傷痛,又出來你個人撕開她的傷疤,他可是親眼見過慕長安當初一心求死的樣子,他不想在發生一遍,我不想慕長安繼續自欺欺人。
“長安,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相信紀南衡是真的死了,當們在念湖上九死一生,他存活的機會有多大,這點你比我清楚。”搖着她的身子糾正着,他自己何嘗不難受,可是既然紀南衡的死已經是一個事實了,那麼爲什麼不讓他過去呢,苦苦糾纏過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慕長安任由他搖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衾王看不過去,一把推開雲初,將慕長安帶到自己懷中,“你幹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衾王!”兩人交談中他才知道他的身份,難怪他對紀南衡的死反應如此之大,原來竟是衾王。
衾王沒有理他,摟了慕長安,低聲安慰,看來紀南衡的死背後另有隱情,從剛纔的情況看,慕長安並沒有背叛紀南衡,他們之間好像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你不能把她帶走。”雲初拔出劍對着衾王。你他知道,眼前的這個衾王似乎瞭解他們的一切,不只爲什麼,雲初總覺得,若是慕長安被衾王帶走了,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現在紀南衡已死,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也相信,只有自己才能保護好慕長安。
“長安……”雲初看着衾王懷裡的慕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