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不心疼的,他愛慕長安愛到骨子裡,那般對待她之後,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他亦知道,給她帶去了很大的傷害,甚至他們的婚禮,她都以爲她是替代品,她是該生氣的,可是那個時候他怕極了,他怕她會在他成親當晚和那個少年跑了,故而他將婚期提前,想了那個一個辦法,想綁住她,至少,拜過堂之後,他們就是夫妻了。
計劃的最後一步,還是因爲他的害怕而改變了,若沒有改變,會不會結果會不一樣,會不會她現在應該是高興的,而不是這般恨自己。
可是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捨不得,捨不得看她更痛,看她難過,他狠了這麼久,最後一刻卻在也狠不下心來,不得不說,他失敗了。
而若是處理不好這件事情,他們之間永遠有隔閡,這是他不想看到的,也不願意看到的。
慢慢的踱到她身後,輕輕的環着她的身子,聞着她發間發出來的幽香,“長安,對不起!”
慕長安低頭一眼,將他手掰開,紀南衡卻越收越緊,絲毫不給她機會。
“讓我見見李宗!”
紀南衡渾身一震,隨即卻笑了,她總是知道怎樣讓他難受,慢慢將她放開,聲音清淡:“你會見到他的,但不是現在!”
“他只是個孩子,你沒必要這般擔心。”淡淡提醒,若一開始不知道紀南衡爲何要針對他,那麼現在她很清楚的明白了,“那麼雲初呢,我總該可以見見他吧。”
紀南衡臉色一僵,蹙眉看着她,目光之中滿是複雜之色。
慕長安卻笑了,猶如冬日裡的暖陽,“怎麼,我和他解釋解釋也不成嗎?”
“我已經和他解釋過了!”
慕長安冷笑一聲,“我明白了,連他我也不能見,那好,你出去!”說完轉過去身子,倔強的不去看他,她怕再看他一眼,就會泄露她眼底的情緒。
紀南衡伸出雙手,最後卻無力的垂了下去,定定的看了她半響,最後才嘆着氣出門。
直到他出門許久,慕長安才慢慢坐了下去,一桌子飯菜擺在她面前,皆是她愛吃的,只是沒有了胃口。
心裡的難受一陣高過一陣,可奇怪的事她卻不想哭了,只是趴在桌子上愣愣的出神。
門吱呀一聲開了,慕長安以爲是紀南衡,甚爲煩躁,“出去!”
“長安!”
慕長安一愣,竟然是雲初,急忙起身,掩去臉上的愁容,笑着道:“沒想到是你,快些進來!”
“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爲你們都不能過來!”說着提起茶壺,滿滿的給他倒了一杯,雲初看了看一桌子的飯菜,便知道她定沒有吃多少,也知道她自己煩悶。
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道:“正好,我還沒有吃飯,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吧。”
慕長安笑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我也沒吃多少,還好你來陪我吃飯了,否則我都要餓瘦了。”說着捏了捏自己的臉蛋。
慕長安因爲雲初的到來心情好了許多,吃下一個雞腿之後,喝了一杯茶,才擡眸問道:“雲初,李宗怎麼樣了,他可還好?”
雲初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就這麼信不過啊衡,啊衡怎麼會將他救命恩人怎樣,你就別瞎操心了。”說也給她夾了快酸辣園子。
慕長安咬了一口,心裡暗忖,誰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法子整治李宗呢,他的黑心,她現在可是見識了,對她都沒能狠下心,更何況是和他非親非故的李宗。
茶足飯飽以後,慕長安懶洋洋的靠着,滿意的打了個盹。
雲初一直在旁邊,見她慢慢轉醒,笑着道:“心情可好些了?”
慕長安點點頭,起身伸伸懶腰。
“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雲初放下手中的書道。
慕長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我可以出去嗎?”
雲初心裡泛起一陣酸楚,慕長安向來的性子就不會整日待在屋子裡面,而紀南衡下令不許她隨便外出,她該有多麼難受,若不是紀南衡來找他,讓他帶她出去走走,他就算想帶她出去,也要爲她考慮,點點頭,剛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卻又放了下去,“是啊,帶你去看看李宗,你不是一直惦記着嘛。你換件衣裳吧,外頭有些冷!”
出去的時候,慕長安才感覺自己像又活過來一般,不過就如同雲初所說,雖然出了太陽,卻還是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狐皮披風,素手微擡,撫了撫發上彆着的髮簪,這才心滿意足的跑下去。
一路上,慕長安心情大好,進了李宗的院子裡,看到他正喪着一張臉做在亭子裡面發呆。
慕長安偷偷的饒到他身後,李宗一個激靈,嚇的大叫,待看到是慕長安,臉上才漾起笑意,拉着她的袖子開心的道:“他們不讓我去找你,我都要悶死了,你還好吧,那個紀大叔沒有爲難你吧。”
慕長安搖搖頭。
李宗餘光看到雲初,眉頭一皺,“雲大叔,你不會是來監視我們的吧,怕我們再跑了。”
雲初一窒,甚不滿意的道:“李宗,你再亂叫,我把你長安姐姐帶走了,你要記住,你應該叫她姐姐,而不是直呼其名,第二,你應該叫我哥哥,而不是大叔。”生生把他叫老了許多歲,他看起來比李宗也大不了多少啊。
李宗努了努嘴,“長安可是要和我回去嫁給我的,我怎麼能叫她姐姐,至於你,大叔挺適合你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以後不叫你大叔就是了。”
慕長安瞪了李宗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又轉身對雲初道:“你別介意,他只要見到是男子,見誰都是叫大叔,上次還因爲這個,差點被揍了。”
李宗見慕長安揭他的底,不禁紅着臉,“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乾的糊塗事還上,竟然被自己迷暈,我才發現,你這麼不靠譜!”
“那是意外,意外,不過李宗,我兩得好好謀劃謀劃,要不然下次提前吃了解藥,我哪裡知道風吹向我們這邊……”
雲初越聽眉頭皺的越甚,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感情他將她帶出來是讓她找他謀劃下一次逃跑來了,“長安,若沒有衾王和啊衡的命令,你們是走不出去的。”
“哼,他們就只知道欺負長安,逼婚,還將她囚禁,長安,你快讓我看看,他我沒有虐待你。”說着就要去扯慕長安的衣袖。
雲初連忙將他拉住,難怪紀南衡這般不喜歡這小子靠近慕長安,就他這般不知輕重動手動腳的毛病,連他見了都想揍他一頓,厲聲道:“李宗,她是你姐姐,況且男女有別,你不可以這樣。”
李宗不以爲然的嘟囔着嘴巴。
三人鬧騰了一陣,便來到雪地裡面,李宗一時興起,抓起地上的一團積雪,朝着慕長安丟過去,慕長安披風上頓時掛了些雪嘖,也攏了一團,朝着李宗回仍過去,心裡一念,又抓了一團,朝着雲初的方向打過去,三人頓時鬧作一團。
院子裡,只有三人玩鬧的聲音,你來我去,好不快活。
慕長安玩累了,癱坐在雪地裡,頭髮,衣服上盡是雪,李宗則氣喘吁吁的作了一個大字躺在雪地裡,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的道:“你們兩個也太卑鄙了,兩人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還好本大爺厲害!”
“若不是你耍賴,我和長安也不會聯合起來,真不知道你這小鬼腦子裡裝了多少耍弄人的心思。”雲初說完,目光看向慕長安,卻發現她滿身都是雪,在太陽的照耀下明媚動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的熠熠光彩,喉結一動,別過臉,落到她的髮絲上,剛想伸出手卻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又將手縮了回去,“長安,你頭髮上落了許多雪。”
慕長安將頭髮別到前面,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不禁奇怪的道:“哪兒呢?”
“耳朵上面一點!”
慕長安拂了拂,卻沒有拂掉。
李宗瞥了一眼,微微擡起頭,“你真是笨死了,我說雲,你快些幫幫她,一個女人,弄得這般邋遢,我都看不下去了。”說完又躺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雲初愣了愣,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番,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卻因爲他心裡不切實際的想法而縮手縮腳,剛要伸出手,身後卻傳來一陣聲音。
“我來吧。”
慕長安一怔,紀南衡?怎麼到哪裡都有他,轉過身去,衾王也在,而衾王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像在看一場好戲,而他們好像就是戲子一般。
慕長安將頭一歪,輕易的躲過了紀南衡伸過來的手,胡亂的抖了幾下。
“長安,你在的太不仗義了,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叫我們。”
“是啊,長安姑娘,不,紀夫人,我們巴巴的看了你們半天了。”無雙加了一句。
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無雙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又說錯了話,看着自家王爺和紀南衡冷冷的目光,便知道犯了大錯,垂喪着頭,咬着嘴脣,蒼白着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慕長安一聲冷笑,打破了這寂靜,“王爺,您什麼時候有偷窺別人的愛好了?”目光若有若無的喵向紀南衡。
衾王瞪了一眼無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本王和璟之剛好在亭子中喝酒,沒想到你們也來了,便看了一會兒,看着你們玩的高興就沒有打擾!”
慕長安心裡一聲冷笑,衾王住的地方和這裡隔着幾個院子,怎麼會大冷天的跑來這裡喝酒,還正好看到他們,明明就是監視他們的,但是畢竟衾王救過她,和她是朋友之交,她也不好多逼問,微微福了福身,道:“王爺,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吧。”說着就要走。
掠過紀南衡的時候,她沒有看他的神色,只是餘光瞥道他一直看着她,突然間,身子一頓,胳膊被他拽住。
“慕長安,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慕長安一頓,剛想要回答,卻被李宗打斷了,“長安本來就不想見到你。”
話音剛落,紀南衡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李宗心裡一驚,很快又恢復神色,擋在慕長安面前,仰着頭,對紀南衡道:“你放開她。”說着就要去拽他的手。
紀南衡眉頭一皺,卻沒有放手,不管李宗怎麼拽,都沒能將他的手拽開。
“我在問你一句,是還是不是!”雙眸緊緊地盯着眼前的慕長安,聲音彷彿和着冰冷的空氣融合在一起,沒有絲毫溫度。
沒待慕長安開口,紀南衡猛然一拽,慕長安便落去他的懷中,輕點腳尖,掠過屋頂,將衆人甩在身後。
“紀南衡,你發什麼瘋?”慕長安掙扎着,眉頭擰成了一團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