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談的怎麼樣?”侯佳佳離開,微生溦板正了閒適神情,直起身子認真問道。
“人很精明也很自大,沒那麼容易說動。”微生耀沉聲回答。
微生溦捏着手指望着正對門外的黑夜,已到午夜,天邊漆黑一片,襯的走廊樓閣間的五彩燭火越加明亮耀眼。
越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稍稍一點微弱光亮都顯得彌足珍貴,身處明亮白晝時永遠不會有那樣深沉的感觸,心更加脆弱也更加容易被溫暖。
“楊貴在他生活潦倒的時候給了他一口飯吃,這份恩情他足足記了一輩子,幾十年如一日心甘情願爲楊家利用,這樣固執的傻子,哪兒可能一次談話就拋棄楊家轉投我微生家。我們才讓他吃了虧,也有怒氣也是在所難免。可曾約了時間登門?”
“約好了,後日巳時會在府中恭候。”
剛纔水中臺上賈老爺出言爲難便是因爲最近微生家與他搶奪了一片山地,本來他早已看上要下手,結果楊家突然想要,奈何暫時沒錢,拖了這般久,生生被微生家搶了去。
微生溦滿意的點點頭,“到時你陪我一同去,把藥房那支天州雪蓮帶上。”
微生耀驚訝的猶豫開口:“那天州雪蓮可是您大師父送的,天下僅此一株,未免太過珍貴了。”
微生溦搖了搖頭否認他的意思,“再珍貴也不過一株藥材,若能救他女兒性命也算功德一件,況且他也不一定會收。”
微生溦做事向來有自己的打算,微生耀也不多問,垂首應下了。
皎月剛好也帶着時子萱兩人出來,侯佳佳直接一個小跑到微生溦面前,臉上還帶着欣賞完五彩蝶衣的驚豔和激動,迫不及待的問着這件衣服是誰做的,實在太好看了。
“是覓缺的繡娘做的,你若喜歡我便讓人再做一件相似的,適合平日裡穿。”
侯佳佳震驚的張大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神色道:“覓缺竟然也是你家的?阿溦你真厲害,這麼小就這麼有本事,不像我,還只會給家裡惹禍。”
微生溦與侯佳佳同歲,年紀個頭都一樣,看着氣勢和性情卻是大不相同,摸了下她白嫩的臉頰,笑着安慰:“有本事不見得就幸福,你很讓人羨慕。”
“是嗎?”侯佳佳自惱的陰陰神情瞬間陽光普照,站在時子萱的身邊暢笑開懷。
“時辰不早了,姐姐和姐夫應該在找我們了,我們回去了吧。”時子萱尋求意見的問着侯佳佳,侯佳佳贊同的點了點頭,拉着微生溦站起身來,“阿溦說要送我們上船。”
“這樣不好吧,家主肯定也累了,還是太麻煩她了。”
時子萱體貼的溫柔開口,微生溦表示無礙的安慰笑了笑,“我們也要上岸回府,不過順便,今日初相識也讓我好好盡到地主之誼。”
“如此便有勞了!”
時子萱很是客氣,準確說該是禮儀規範,溫柔有禮,卻也很是容易生疏產生距離感。
這便是大家女子的禮節,進退有禮的同時,保持着高貴尊嚴。
微生溦離開葉殊閣時客人已經離開的差不多了,燕王、魏王、還有餘思幾人都早已離開,就連端木伶和白珍珠在更衣室整理一番也包着頭巾早早走了,侯佳佳一行人算是最遲的。
鎮國將軍府長孫侯亮帶着夫人時慧等在登船岸邊,看着漸漸駛進的小船內侯佳佳和時子萱兩個女孩的嬌小身影,這才終於安心的吐出口長氣,帶着一臉擔憂嗔怒的迎上前去。
“你們兩個跑哪兒去了,客人都走完了也不出來,是想嚇死我們嗎?”
時子萱乖巧的垂首一旁老實聽着訓,侯佳佳則是充耳未聞,拉着微生溦滿臉笑容的走到哥哥侯亮面前,鄭重其事的互相介紹道:“大哥,這是我的朋友阿溦。阿溦,這是我的大哥侯亮,別看長得白淨英俊,其實又兇又嚴格,就愛管着我。”
侯亮這時纔將焦急的視線從兩個妹妹身上轉移開來,看見侯佳佳讓出身後的微生溦,以及從後輛船上下來的微生耀及清沫,神情微怔。
一聲錦繡華服,外面套着一條長披風,碩大的帽子戴在頭上,僅僅露出一張精緻面容,侯亮神情先是一愣,而後友好得體的淺笑施禮,“原來是微生家主,久仰大名。”
“侯亮公子有禮,侯夫人有禮。”
時慧站在侯亮身側靠後的位置淺淺施禮,看向兩個妹妹的眼神帶着寵溺嗔怒,溫柔的笑着與微生溦客氣兩句,“這兩丫頭讓家主費心了。”
“侯夫人客氣,我和佳佳是朋友,小事而已。”
“我找你們半天,你們躲在哪兒的?”
侯亮帶着威嚴怒氣沉聲問道,侯佳佳仰着脖子毫不畏懼的回答:“我和子萱姐姐去皎月姑娘的更衣間看五彩蝶衣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五彩蝶衣真是太漂亮了,比舞臺上看還要漂亮。”
侯佳佳驚喜的豔羨道,時子萱也附和着點頭。
侯亮無奈嘆了口氣看了侯佳佳一眼,轉向微生溦客氣告辭,一句不曾多言,就如最疏遠的陌生人,沒有絲毫親近拉近關係的意思。
侯佳佳癟癟嘴朝微生溦遞了個不捨眼神,跟着時慧慢吞吞的坐進了馬車。
微生溦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馬車遠去,才提着精美裙襬緩緩坐上車伕駕來的微生府馬車,玉娘和皎月垂首馬車旁恭送着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