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也太沒意思了!”微生溦一臉嫌棄的往陰屍界外走,清沫笑着揹着小包裹跟在身後。
遍隱已經朝她翻了無數個白眼,卻礙於她是城主夫人,實在難以直面表達。
“要說啥就說唄,都離開寰宇城了,還吞吞吐吐的。”
微生溦可見不得他憋屈着滿肚子話說不得的樣子,一開了口,遍隱立馬滔滔不絕起來。
“你以爲我們這是在哪兒,玩具鋪嗎,玩遊戲嗎,還有意思沒意思。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地方,一不小心竄出個野獸就把你吃了,更重要的,這是連接寰宇城的秘密,這麼神情嚴肅的事情還說什麼沒意思,真是……切!”
微生溦被遍隱巴拉巴拉一堆話說的好笑,“我這評價怎麼了,就是沒意思嘛,睜眼閉眼,又不刺激又不新奇,什麼感覺都沒有。下次我就不閉眼了,看還能穿過來不。”
“不閉眼?”遍隱踩着地上的枯枝囂張嘲笑,“不閉眼你過的來個屁,就算閉眼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自由進出的,這麼寶貴的機會還不珍惜。”
對啊,微生溦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進出寰宇城的媒介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判斷誰能進誰不能進?
微生溦問題一問出,遍隱得意的鬆鬆喉嚨,頭都不自覺楊高了三分。
“這個都是要看緣分的,所以我告訴你了嘛要珍惜。”
微生溦這回終於表現了一點驚奇,“不是任何能都能進的?”
“沒錯,也不是寰宇城的人都能出來的。挑選掠影時還有一個必定測試,便是看看能不能進出寰宇城,若是不能,便沒資格成爲掠影。”
“所以掠影全部都是可以自由進出之人。”清沫也好奇的出聲,卻也被否定了。
“掠影並非全部都可進出,有少部分也是無法進出的,但天生練武條件好,所以執行城中任務,但相比起其他掠影,難免低人一等。百姓中也非全部不能進出,畢竟掠影也有老的一天,而且女人、孩子大多也可隨意進出。”
“那你們是如何管理的,都可隨便進出,豈不亂套了?”
微生溦不解的詢問着,事實是除了掠影執行任務,幾乎所有寰宇城百姓都不準進出,進出寰宇城儼然是極爲尊崇的權利,連長老都受到限制,可又是如何知道誰偷跑出去過呢?
“這個是寰宇城的最高機密。”遍隱說的神神秘秘,一臉鄭重的樣子,但立馬就解釋開了,“但你是城主夫人,自然不一樣。無論任何人,只要進出都會有所顯示,外面人無端闖入也會有所知曉,所以根本不必擔心會有偷跑之類的情況。”
“顯示,如何顯示,如何知曉?”
微生溦滿是好奇,就像現代高科技有監控偵探一樣,自然知道寰宇城不可能存在監控,但也可能有與這個差不多功能的東西。
“青鸞尊人便是負責監察進出之人,以前是虛餘長老負責,所以具體方法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有人違規進出立馬就會知道,然後不問緣由,直接格殺勿論。”
“這麼神,立馬就能知道?”微生溦驚得張大了嘴巴,遍隱肯定的鄭重點頭,“我小時候親眼見着一個掠影沒有被分配外出任務私自離開寰宇城,剛消失,立馬就滿身是血的躺着出現,身邊站着另一個掠影。”
這已經升級爲神話故事了嗎?微生溦腹誹着,吞了吞唾沫,這未必也太玄幻了。
“那我進出不需要經過准許嗎?”
微生溦小心翼翼的詢問着,他們這次離開可是誰也沒告訴,算不算未經准許?
遍隱看着她緊張的抓着清沫的手,誇張的哈哈譏諷大笑,“你是城主夫人,當然不必經任何人准許。城主、城主夫人、五大尊人都是可以任意進出的。但是清沫小姐日後進出寰宇城記得一定要有夫人帶着,或者經過准許,否則,很可能直接被……咔嚓掉。”
遍隱做了個刀抹脖子的動作,微生溦眸色幽深,看來除了自己,自己身邊的人在寰宇城比不得這個世界來的自由舒服,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走出了陰屍界,站在有人經過的小路上,微生溦瞧瞧左邊瞧瞧右邊,最後看向遍隱,“那就此別過吧,過年見。”
“過年你要回都城?”
“是啊,出來這麼久,到過年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遍隱嘻嘻一笑,“嘿,這一年你可是過得夠逍遙,再不回去都城確實就要炸了。”
“炸,怎麼炸,把我微生府燒了掘地三尺不成?”微生溦得意的一挑眉頭,遍隱回想自己見她時時都是這麼副得意的樣子,真是欠扁,但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得意的資格。
“誰敢燒你微生府呀,要燒也是鎮國將軍府、前將軍府、和我那中尉府。”遍隱可憐兮兮的表情逗樂了微生溦,嫌棄的一擺手,“中尉府燒就燒了,兩位將軍誰敢動看我不修理他們。”
被這般區別對待,遍隱欲哭無淚,“屬下好歹也是你夫君的手下,名義上的舅舅,怎麼能對我這般心狠呢。以後城主回了都城,哪兒還有孃家可回呀!”
清沫拉好肩上的包裹,“是啊,微生府是夫家,中尉府是孃家。”
餘思就真成上門女婿了!
“放心吧,沒有中尉府孃家,還有紅狼幫孃家,他不會沒有孃家回的。”
朝着左側小路上走,擡着手朝後揮了揮,遍隱在後面大喊一聲,“夫人,你能嫁給城主做夫人,我們都很高興。”
微生溦回頭看他一眼,‘我們’是指哪些人?四大長老?
餘思給的紙條上寫的地址是在紫巫國內,沒想到那些傢伙跑紫巫國去了,真是每個國家都要跑一遍,不過想想也對,現今就這麼四個國家,連最神秘的雲沙國都去過了,紫巫國怎麼都不該不去。
到了他的地盤,不知道榮沐會不會出來招待他們呀!
這是微生溦第二次來匯城,第一次來爲了追殺黑袍人,參加比武大會,這次除了玩,也不知道還該不該有些別的目的呢。
一入匯城兩人就找到了在客棧休息的阿宸一行人,見着她們兩個突然出現,都是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過來,差點把她們倆撲到地上。
孫老大還跟隨着保護大家安全,葉藺承見着她也像見到救星一樣,顯然這些日子被當成老媽子折磨得不輕,以後怕是都不敢再肩負照顧孩子的重任了。
微生溦回來了,葉藺承就解放了,第二天一大早便來辭行着急着趕回了天佑國。
比武大會舉行在即,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即便交由了貢芸郡郡守操辦,也不能完全脫手,畢竟還有關紅狼幫的面子,他身爲副幫主還是很忙的。
孫老大也辭行了,畢竟不可能永遠跟着微生溦,就算他想,微生溦也不會准許,比葉藺承多留了兩日就帶着手下們離開了。
沒了葉藺承和孫老大龐大的保護羣,隊伍瞬間輕鬆起來。
微生溦和清沫趕了好些天的路,舒舒服服在客棧裡休息了兩天,樹桑和刈楚帶着孩子們到處亂逛,端木伶留下來照顧兩人,端茶遞水,很是周到。
“我們不在這些日子玩的怎麼樣,開心嗎?”
微生溦睡餓了終於從漫長沉眠中醒過來,清沫在她醒來的瞬間也推開門進來了,以爲她要起牀,找着衣服準備侍候她洗漱,不想只是伸了個懶腰繼續窩在牀上,叫着端木伶端了飯菜上來,在牀上趴着吃。
端木伶坐在一邊補着衣服,這是阿甫的衣服,袖子不小心被扯壞了一點,扔了可惜,修補卻又找不着人,隊伍裡女人倒不少,但繡活好的還真只有端木伶一個,便拜託給他了。
“去了好些地方,玩的很開心。”
“那最喜歡哪兒?”微生溦邊吃着飯邊和端木伶嘮着閒嗑。
“最喜歡……黛若山,攀登的時候真的很辛苦,但登頂之後入目景色,這一生都難以忘懷。”端木伶停下手上動作,擡起頭回憶着,臉上帶着溫柔的笑。
“黛若山確實很壯觀,有會高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之感。俯視而下,感覺整個天地都在自己腳下,我曾去過好幾次,都被那的美色所吸引,至少呆上三四天才會離去。”
端木伶瞧着微生溦,臉上是驚豔之色,細細咬着那兩句詩,“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下。公子文采卓絕,出口便是如此浩然氣派的詩句,奴婢佩服。”
微生溦呆愣了一下,夾在筷子間的肉絲掉在碗裡,心虛的尷尬笑笑,“那裡,那裡。”
一時沒注意順口借鑑了偉大詩人杜甫的名句,被端木伶一番讚歎,如何能不心虛。
“昒昕,來了這不準備去見見柏恪嗎?”
清沫整理着微生溦的衣服,行禮已經簡單的只剩三套衣服了,翻來覆去的穿,也該重新制備了。
“幹嘛要見,我們出來玩的別老說正事,剛幫餘思解決個大正事,讓我歇歇吧。”
微生溦可憐兮兮的推推碗歪倒在牀上,端木伶起身將碗碟端走,房間就只剩下她們二人,清沫走上前在牀邊走下,傾身湊近她的耳邊,“丹心玥的事忘了?”
微生溦猛然坐起身來,“真忘了,還說和你一起去呢,這可怎麼辦,我們纔剛來紫巫國,你怎麼不早說呢,應該先去臨安國再來的嘛,有人來催了?”
“能不催嗎,又沒個準信,他們時間也不好定。我也是剛想起來,這下去不去?”
微生溦爲難的咬着嘴脣,都快咬出血了,清沫伸手捏開她的牙關,這才解救出兩片嘴脣。
兩個國家相距不是一二里,來去怎麼着都要一個來月的時間,而且葉藺承和孫老大都走了,他們離開了這羣孩子誰保護,可說好的事情,丹心玥很是期待她和清沫,又不好食言!
“爲什麼不能倒轉時光呢,這樣一定先去丹心玥,再來匯城。”
微生溦難以抉擇的大喊着,兩邊都放不下,實在太讓人頭疼了,若有分身術也好,把她劈成兩半,就不用爲難了。
“公子,小姐。”端木伶在門外敲門,清沫走過去開門讓她進來,“什麼事?”
“外面有位自稱全勝的人求見。”
“全勝?”微生溦念着這個名字回憶,很快便想起是聚祥客棧的護衛長,上次霖雨芳圃比試時獲勝的那個,自己還將四哥的覆齒劍借花獻佛送給了他。
剛愁不能完美解決,這麼快方法就找上門來了。
“讓他上來吧。”
不一會全勝就被端木伶領進房間,還是精瘦的模樣,滿臉帶着緊張的激動表情,覆齒劍握在手中,見着微生溦突然跪下來行禮,嚇了微生溦一跳。
“好久不見了,過得可還好?”微生溦笑着輕聲問着,全勝緊張的舌頭都打結,“屬下,一切都好,多,多謝家主,關心!”
許是爲自己失態感到懊惱,說完自己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看的微生溦和清沫相視一笑。
“才三年不見,怎的突然這麼生分了,起來說話吧。”
微生溦說了話,全勝自然照做,四肢着地的爬起來,卻還是垂着頭不敢看他,直到微生溦再次命令擡起頭來,這纔不自在的擡起頭,對上微生溦的視線,立馬恭敬的垂下眼瞼。
“看我就那麼難嗎?”微生溦一陣無奈,從牀上站起來坐到一邊茶案邊,身後窗戶完全打開,兩盆翠綠植物擺在窗臺,給房間內增添一抹清新綠色。
“家主尊貴,屬下不敢逾距。”
微生溦知道他的心理,當初的微生溦還沒有如今這般的傳奇名聲,微生府也還沒如今這麼大的勢力,雖纔過去三年,微生溦和微生府的影響力已完全不同,就連手下再見時的心境也徹底不同。
站得越高,於手下來說越陌生的遙不可及,便是連隨意說話都已不敢。
“有什麼逾距不逾矩的,坐下,說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全勝垂着手不敢坐,清沫直接上前踢了一腳,站着的身子穩穩跪坐到地上,驚慌的看着微生溦眼中的戲虐,側臉偷眼去看清沫,一臉的清冷嚇得他急忙轉開頭,只得老老實實端坐下。
“就你知道我來匯城了嗎,還是孫耀全也知道了?”微生溦覷着眼詢問。
全勝連忙慌亂的擺擺手,“就屬下一人看見,屬下誰也沒告訴,也不確定就是家主,故冒昧請見確認一下。”
“確認之後呢?”
“之……之後,”全勝慌亂的又結巴了,突然磕下頭,“屬下全憑家主吩咐。”
微生溦呵呵笑着,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歡愉,“那個滑頭機靈的全勝去哪兒了,如今怎的話都不會說了。我有那麼可怕嗎,被我嚇成這樣,我可不喜歡自己的手下這麼怕我。”
微生溦聲音帶着些小女兒的失落,頓時讓全勝放鬆了心神,似乎面前坐着的還是當年的十小姐,不是如今名聞天下的微生家主。
緩緩擡起頭,努力露出個淺淺的微笑,輕輕應了聲‘是’!
微生溦這才終於滿意了。
“我帶着侄兒出來遊玩你應該聽說過吧!”
全勝點點頭,“聽說過。”這件事整個天佑國傳的沸沸揚揚,紫巫國雖不至於,他們這些微生家名下的人自然比較關注微生家消息,所以也都知道。
“我現在有件事請你幫忙。”微生溦說的很客氣,不想猛然‘咚’的一聲,全勝又用力將頭磕在地上,鄭重的正聲開口,“願爲家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次清沫都咧嘴笑了,在微生溦身邊坐下,開口評論,“這人真有意思。”
說的全勝一陣頰紅,撐着肩膀緩緩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