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珂連連應聲,躬身快步走在前方,領着他們穿過一處隱秘小道上了二樓,相比一樓的擁擠嘈雜,二樓則是清新雅緻,靜謐安逸。
十來間雅室外靜靜侍立着統一服飾的妙齡婢女,見到又有客人上樓,還是阿珂總管親自引進,自然明白身份不容小覷,面上的恭敬之色不由更甚,規規矩矩齊施一禮。
阿珂打了個眼色,幾名婢女便緊隨其後,跟着四人穿過過道,在最後一件雅室門前停了下來,精美雕花的門額上掛着一個檀木牌子,字體優雅的寫着‘伊人間’三個字。
餘思輕念出聲,低聲自語:“這伊人……不會說的是你吧!”
微生溦被突然湊到自己面前的一張大臉嚇了一跳,條件發射的就是一記重拳,直擊對方面門。
餘思手扶門板嗷嗷大叫,“你這暴力女,下手也太狠了吧!哎喲……”蒲惠溫嬌嗔的笑瞪了女兒一眼,掩脣擡腿進了伊人間。
四人剛剛落座,綠衣婢女們便魚貫而入,手腳靈敏的擺上茶點,阿珂垂首侍立一旁小心指揮着,等一切準備妥當,臉上堆起褶皺笑容,未及開口,便被微生溦趕出去了。
微生溦擡眼四周環顧着,房間面積不算極大,佈置得確是十分精細。
牆上掛着名畫家崔康《登高望遠圖》的真跡,一張檀木雕框的百花爭春繡錦屏風,生動靈活的展現出春天的勃勃景像。
就連坐墊靠枕亦皆是由一等繡娘繡制而成,針腳細密柔美,布料絲線柔軟鮮豔,美不勝收。
房間面朝舞臺的一側,只用了兩層薄薄輕紗遮掩視線,房中人可將樓下舞臺和賓客清清楚楚的盡收眼底,外人卻難以窺探其中一二,佈置看似隨意簡單,卻是極爲隱秘安全。
微生挺站在一邊認真欣賞着崔康的真跡,“崔大師此畫大氣磅礴,濃淡相宜,一氣呵成,可謂是他一生中的最佳之作,若是玄墨看見,一定不捨得就讓它掛在這裡無人欣賞。”
蒲惠溫愜意的斜靠在軟墊上,小口吃着點心,視線一直落在舞臺之上,等待歌舞開場。
微生溦轉頭看向小叔,笑着回答道:“小叔猜錯了,這幅《登高望遠圖》就是四哥掛在這的,他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名叫君甫的年輕畫家,對他的畫作那是推崇備至,尤其是一副《月盼君歸圖》,着迷的了不得!四處派人打聽畫家身份……”
“鄧玉卿,紫巫國鄧閣老的女兒。”餘思突然出聲接話,不滿的別過頭就是不看微生溦一眼,手掌揉着被打的臉頰,十足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樣。
微生溦對他的小孩心性,很是無奈的輕笑一聲,自己好歹活了三十來年,懶得和一個小屁孩計較,主動放低姿態,語氣輕柔討好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呀,你認識她?”
餘思臭屁得意的哼了一聲,高仰着頭瞟她一眼,“我知道的事情多了,那兒能讓你全曉得。”
“切,傲慢自大的小屁孩。”
微生溦不屑一顧的朝他翻了個白眼,餘思像只炸毛的貓,歪歪扭扭坐在軟墊上的身子直接跳了起來,紅着臉大聲反抗着。
“你說誰是小屁孩呢,你個不知長幼的臭丫頭,我足足比你大七歲,你要叫我哥哥懂不懂?”
微生溦優哉遊哉的閒品着茶:“只有小屁孩才以年齡大小來說事,光長身體不長腦子,關鍵還要看心理成熟度好吧!你也就只夠做做我小弟了。”
“你,你……”餘思‘你’了半天,話頭鬱結,不知道怎麼反駁,氣的臉紅脖子粗,委屈的一屁股坐到蒲惠溫身邊,想要開口告狀,卻又實在不好意思。
自己男子漢小少年,告一個小丫頭的狀,實在沒什麼體面可言,最後哼哼兩聲還是閉了嘴。
微生溦四人正在閒話聊天,等待歌舞開始,雅間房門突然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響。
剛纔已經吩咐過阿珂不要打擾,此時敲門的必定不是尋常下人,想着沒錯該是樂坊坊主了。
微生溦輕嗯一聲,就聽房門從內推開。
一個身形妖嬈,舉止優雅的中年婦女緩步進來,一身端莊大氣的深紫色長袍很是好看,繞過屏風走到微生溦面前跪地行禮。
“玉娘見過十小姐,見過挺公子,不知兩位今日前來,未能及時做好準備,還請責罰。”
嫋嫋樂坊開張之前,玉娘曾被叫到微生府中見過微生溦,離開時剛好在花園中見過微生挺一面,所以識得面前之人便是剛剛去世家主的親弟弟,微生家的挺公子。
微生溦細細打量着玉孃的精細妝容,很是滿意的勾了勾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