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巫國的生意微生玄墨已經安排妥當了,大仇也已得報,接下來就該回邡州城了。
微生溦已有六年沒有回家,心裡一時又是激動又是期待。
微生玄墨雖回去過幾次,也見過幾次兄弟姐妹,但如今徹底歸家也難免喜悅和惆悵。
餘思眨着眼睛求微生溦將他一起帶去,微生溦抿脣淡淡道:“你堂堂紅狼幫幫主,就這麼閒?”
餘思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閒,我特別閒,帶着我唄。你不帶我我就自己去,反正我知道地方,你是甩不掉我的。”
“誰說我要甩你了,只是感嘆一聲葉藺承可憐罷了。”
微生溦掩脣笑了笑,餘思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滿心喜悅,滿意的呲了一聲,“他有什麼可憐,我是重用他,所以讓他多鍛鍊鍛鍊。”
餘思說的開心,小阿甫卻擰着小臉下巴搭在桌子上,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爹爹,我們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外公和舅舅了?”
說着顆顆豆大的淚珠突然從眼眶中流出,滴在桌面上濺出一朵朵小水花。
微生玄墨眼中閃過心疼之色,卻依舊嚴肅着臉神情淡然的望着他,沉聲命令:“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
阿甫咬着嘴脣努力壓抑自己,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往外涌,微生玄墨沉着的表情有些支撐不住,臉頰抖了抖,發紅的眼眶瞬間移開不再看他。
“怎麼會呢,我們只是回爹爹的家而已,隨時都還可以回來的,阿甫什麼時候想外公和舅舅了,就和爹爹一起回來看他們好不好?”
微生溦移了個位子坐到阿甫身邊,心疼的攬着他的肩頭。
“爹爹的家你還沒有回去過吧,那兒有你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你不想見見他們嗎?不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嗎?”
餘思支着下巴看微生溦溫柔的哄着小孩,原來她還有這麼可愛母性的一面,一時瞧得有些慌神,連微生玄墨叫了他兩聲都沒聽見。
微生玄墨偷偷抹把眼角,推了下餘思,他這纔回過神來。
“餘思公子有多少人,我好準備馬車!若有什麼需要安排人準備的,但說無妨。”
餘思無所謂的擺擺手,“多謝四哥,我沒幾個人,自己安排就好。你在這呆了這麼多年,肯定有很多東西要準備,無需爲我費心。”
“好,定了出發日子就派人告知你。”
餘思聽見哥哥姐姐一下來了興趣,眼淚瞬間止住,雙眼亮晶晶的望着微生溦。
“阿甫真的還有哥哥姐姐嗎?”
“是呀,還有好幾個呢,到時你們一起上課一起玩,該多有趣。”
阿甫用力點了下頭呵呵笑起來,一掃烏雲,重新迴歸了開朗活潑的小孩心性。
微生溦見四哥垂喪的出了正廳,推着阿甫跟上去,“要離開這裡,你爹爹和你一樣捨不得,你去安慰安慰他,逗他開心知道嗎?”
阿甫用力的點點頭,邁着小腿小跑着跟上了微生玄墨。
微生溦回過頭來驟然看見餘思放大兩倍的臉,下意識脖子後仰嚇了一跳。
“你湊這麼近幹嘛,嚇我一跳。”
餘思調笑着細細打量她,視線在微生溦臉上來回掃視着,露出一副綿軟可愛的模樣,壓着聲音輕聲道:“以後你也這樣哄我好不好?”
微生溦手指點着他的額頭,將他放大的臉推遠些,逗弄得挑挑眉,“你是才四歲呀?”
“你說我幾歲就幾歲。”
餘思扮着剛剛阿甫的模樣,睜着明亮的大眼嘟起小嘴,腦袋一個勁往她懷裡蹭。
離開的日子定在三天後,微生溦如約拜訪了一趟國尉大人。
夜幕降臨之際突然出現在國尉府書房前,引來大批守衛官兵高舉火把,將她和刈楚團團包圍。姜葉從書房內出來時,一看見神情沉着冷漠的刈楚,瞬間知道他身前戴着帷帽,一身精緻藍裙的姑娘身份,穩定下激動情緒,喝退衆人,將兩人請進書房。
微生溦在客位上坐下,掀起眼前紗面,也不扭捏拐彎抹角,朝着姜葉盈盈一禮開了口,“此次天機堂一事還要多謝國尉大人周旋,在下今日特意登門道謝,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刈楚將手中小長匣遞到姜葉手邊茶案上,躬身退至微生溦身後。
其實姜葉根本沒有做什麼,天機堂之事雖兇險曲折,但也沒有造成不可挽回後果,亦沒有出人命,大多數人都一直陷在失神狀態,知道的甚少。
微生溦大費周章前來不過多謝他的隱瞞罷了,畢竟此次比武大會算是她和匯洋的博弈,其中內情他知道的甚是詳細。
姜葉看眼微生溦精美絕倫的面容,和嘴角似彎未彎的笑意,好奇的拿起長匣打開,裡面是把精美絕倫的彎刀匕首。
“這是……”
姜葉一眼就認出此物,這是當年先皇在位時賞賜袁丞相的碧血彎刀,珍貴無比,全天下獨此一份,如何會在她的手中。
微生溦不及他開口問,便已回道:“這是從匯洋處得來。”
一句話便已表明清楚,也透露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匯洋是袁丞相的人。
袁丞相與姜葉並稱紫巫國朝堂柱石,姜葉掌管軍事兵馬,袁丞相則是百官之首,一文一武輔佐皇帝,卻也是多年的死對頭。
當年先皇駕崩之際,引起朝堂一段時間的皇位爭奪風波。
最終先皇后與剛剛生下的嫡皇子命喪黃泉,獨留下現今太后,當初袁夫人的長子繼承皇位,越發增長了袁家的勢力,以至今日無可撼動的地位。
姜葉原本扶持的先皇后的嫡皇子,即便最後失敗,奈何他掌握朝中一半以上的兵力,袁丞相夥和其妹太后,也不能奈他何,只得忍了這口氣。
先皇后嫡子已死,姜葉也只有無可奈何輔佐袁夫人之子,與他們之間卻有永遠化不開的結。
姜葉死死盯着匣中彎刀,腦中早已百轉千回思慮良多。
匯洋從小拜於天機堂中,根本不會武藝,但那日看他的高超身手,沒有幾十年的練習怎可能達到如此地步。
當時他就已有猜測,看來他從關押的殿宇逃跑,已不是近年之事了。原來這麼多年背後支持他隱藏他之人就是袁丞相,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天機堂獨屬皇家,勒令不得參與朝堂之事,朝堂之人亦不得與天機堂之人有密切來往,更何況包庇罪人,而且背後肯定還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葉僅僅想到這都已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