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女闖進殿中都來不及行禮,連連顫聲開口,“回稟陛下,大公主,大公主……”
“皇姐怎麼了?”雲池已經走到大殿門口,一把抓起顫巍巍的小宮女焦急詢問着,女皇也聽見說道大公主瞬間位置上站起來衝到門口,怒喝一聲,“好好說,大公主怎麼了?”
宮女緊張的顫了許久才說出口中憋着的那句話,“大公主暈厥過去了!”
女皇身體晃了晃險些昏過去,即刻慌張的跑出了大殿,雲池跟在身後。
微生溦和餘思互望兩眼,最後決定,一起去看看!
大公主的殿宇在皇宮的最中間,可謂衆星捧月的位置,微生溦曾經亂逛的時候路過,但沒進去過,大殿外守着帶到侍衛,對任何人都謹慎的很,不讓輕易進去。
微生溦和餘思跟着女皇進了這個森嚴的大殿,院子裡滿滿當當跪了一地的宮人,竟然比女皇身邊的宮人還要多,看來她很是疼愛這個病弱的長女。
剛剛走到臥房門口,太醫裝扮的人剛好出來,一看見女皇連忙行禮,卻被女皇的焦急質問聲嚇得忘了動作。
“大公主怎麼樣,怎麼會突然暈厥過去?”
“大公主心肺衰弱,脈象虛無,怕是……”這隱晦含糊的病情已然讓女皇失去了控制,一把推開他衝進臥房內,抓着牀榻上女孩的手,嚶嚶哭泣起來。
這是微生溦第一次見到女皇這般脆弱的模樣,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害怕的顫抖,身體隨着哭泣起起伏伏,眼神朦朧的望着塌上眼睛微睜呼吸困難的女兒,心痛的幾乎倒過氣去。
微生溦和餘思看熱鬧的站一旁,伸着頭朝紗簾後的牀榻上瞧,看見那張蒼白瘦弱的臉頰時不由感嘆,真是個大美人,連瘦的不成人型也這般好看,若是養好身體不知該如何的貌美。
“快點救救她,快呀!”女皇悲傷的哭喊着,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再次搭上了脈,卻是沒有下文,只一個勁埋着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雲瑤,雲瑤,我的兒呀……”女皇大聲哭泣着,雲池隨在母皇身邊淚流滿面,雙手抓着皇姐的手,用力握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微生溦幾乎又想要仰天長嘆,人還沒死呢就哭喪,會不會太不吉利了些!
不自覺向前邁了下步子,餘思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用眼神傳遞着信息,‘不要插手’。
微生溦猶豫了,事情終於談妥,馬上就可以離開,若是攤上這個大公主,怕是又要生出意外,可……她終究也是大夫。
看着病人在眼前,微生溦終究做不到見死不救,這也不是她的作風。
“陛下先彆着急,我來看看吧!”微生溦還是走上前。
女皇淚流滿面的突然聽見有人說話,轉過頭來看見微生溦,一下全是不解和懷疑之色,似乎沒明白她那句話是何意思。
“讓我看看吧!”微生溦再說一遍,女皇終於確定話出自他口,並且意思爲何。
“你會醫術?”
微生溦沒有回答女皇的話,直接走到大公主牀榻邊,佔去女皇的位置,蹲下身,將手搭上大公主腕脈,細細診斷。
確是情況嚴重,但也不至於立馬就死了。
“大公主本就生來虛弱,加上多年的累計病因,如今纔會昏厥不醒。”
微生溦緩緩道來原因,收回手站回剛纔的位置,小小角落此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女皇直接站起身來,雲池扶着母皇,兩人皆是震驚的神情。
昒昕竟然還會醫術!
但此時完全沒心情理會這些,女皇上前一步迫切的詢問,“那不知可還有救?”
此話問的心痛至極,小心翼翼,看着微生溦的眼神滿是緊張和期待。
雲沙國的大夫都沒了招,如今也只有祈求這個昒昕能有辦法了!
“陛下不必擔憂,我給大公主開服藥,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能拖多久卻不好說。”
女皇緊提的心還沒有完全落下,但也高興至少還有緩解之法,連連讓宮人備下紙筆寫藥方。
“就沒有根治之法嗎?”雲池小聲抽噎着站在女皇身後輕聲道,微生溦坐在一邊案桌上提筆落字,將寫好的藥方檢查一遍交給一邊的太醫查探,才起身轉過頭來。
“大公主生來心肺不全,又後天呼吸着大量沙粒粉塵,若不從根本上着手,一輩子怕都難根治。”微生溦心下哀嘆,若不是身爲公主,怕是早在生下不久就沒命活了。
大公主的病算是小姐病,雖則身體不佳,但只要常年好好將養着也能正常生活,但偏偏她生在雲沙國這個天氣惡劣的地方,這是她最大的忌諱,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這……”女皇結巴着接不下話,根本病因她自然知道,可整個雲沙國都是如此,皇宮已算最爲乾淨之地,除非……離開雲沙國。
微生溦不過盡到自己身爲醫者的仁心,其餘的不管她的事,沒有多嘴多舌。
他們的事已經徹底完結了,立馬就可以一起離開雲沙國,可不想再生出枝節,但從她主動走上前展現醫術的時候,就脫不了了。
女皇陛下沉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雲池守在自己皇姐牀邊,宮人按着太醫檢查過無誤的方子下去煎藥了,氣悶陰鬱緊張的臥房終於稍稍緩和些。
微生溦見沒他們什麼事了,便小聲請退,還沒邁開腿,女皇突然擡起頭來,直直看向微生溦,請求的開口,“昒昕公子,朕有一事相求。”
微生溦有種不好的預感,與餘思對望一眼,從他眼中清晰瞧出‘幸災樂禍,早知道會如此’的事不關己表情。
“陛下請說,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推辭。”
微生溦說的客氣,心裡卻在一個勁請求,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可天不遂人願,就是她想的那樣,女皇請求他帶着大公主離開,替她治病,順帶照顧大公主。
雖不至於五雷轟頂,但也尤爲的不情願,面上至少還沒有太過明顯不願意的表情。
“雲沙國雖隱居沙漠,但在外也該有許多據點,陛下何故推脫於我?”
微生溦客氣的反問着,女皇眼尖之人,如何會瞧不出她的不甘不願,但還是認爲他最合適。
“我雲沙國在外的勢力實在太薄弱了,如何能與公子相比,而且太過容易暴露身份。公子長袖善舞,還懂醫術,拖於你照顧朕再放心不過,也不宜被人察覺身份。”
女皇考慮的周全,即便是個不屑一顧的小國家,怎麼着也是公主,若由雲沙國人照顧,難免引人注意,遭到意外和危險。如今微生溦與雲沙國是關係親密的合作關係,而且在外關係多能力大,保護一個女子再輕鬆不過,跟着她倒真是最好的選擇。
剛剛生意談判上得了利,這麼快就招了麻煩,真是後悔。
“昒昕是個江湖人,喜愛自由瀟灑四處漂泊,商會之事都是交由的手下,實在難帶個女子在身邊,而且大公主身體細弱,不宜受奔波之苦……”微生溦組織着語言小心推據,“陛下放心,大公主的病並無大礙,只需好好將養,離開雲沙國的環境便是普通大夫也能醫治,定會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即便她如此明確的表達自己的不願意,女皇還是堅持請求,這次卻是退了步,“朕也知道昒昕公子飄搖自由,朕也並非想要公子親自爲大公主醫治,只希望能將她拖由你照顧,這樣朕也能放心些。”
微生溦還想說什麼,餘思搶先安慰的笑着拉住了他,“昒昕是怕照顧不周委屈了大公主,陛下既已如此說,我們必當好好照料公主,請最好的大夫爲公主治病。”
女皇看眼微生溦,得到她同意的肯定點頭,終於鬆了口氣,滿意的笑了。
這件事便就這麼定下了,沒想到走的時候又多了一人,還是個病懨懨的公主。
隨行負責照顧公主的共有四個侍女,十個侍衛,這些是女皇親選負責貼身照顧保護公主的人。
茫茫沙漠,離開時因爲心情極爲開心,所以所有人的步伐都尤外輕鬆,比之來時速度快了好些,像是路都變得短了,近了,腳踩在沙子裡輕鬆舒服。
“你爲什麼讓我把這個大公主帶上,很麻煩的!”
微生溦回頭瞧了眼身後十幾人,四個護衛小心翼翼的擡着一張擔架,步履穩當,其餘侍衛圍成一圈,四個侍女左右守在擔架上的大公主身邊,空中飄蕩的沙塵不時引得她咳嗽氣喘,臉上蒙着厚厚的紗巾,卻還是不甚暢快的艱難呼吸着。
“主動送上門的人質何須推脫,等離開雲沙國直接選個環境舒適空氣清新的地方休養就是了,多派些下人照顧,請大夫醫治,她一個身體柔弱的公主,能有多少事。”
“人質?”微生溦不削的哼了一聲,“我哪兒需要什麼人質,商業夥伴而已,互利關係。”
“話是這麼說,但我感覺那天我們好像把那女皇說開竅了,後來那表情簡直與先前不同,變得危險了。別太小看她,畢竟是女皇,不可大意。這個大公主很受她喜愛,握在我們手中終究也有些好處,至少能以防萬一。”
“你何時變得比我還謹慎了?”微生溦嘻嘻笑着,臉上遮着蒙面巾抵擋風沙,只露出明亮的雙眼,還是平日的男裝衣着,卻有絲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撩人美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你自然更像你。”
越來越密集的植被、小水泊出現在視線之中,終於要走出去了,痠疼的雙腿越加感受不到勞累,不自覺喜悅的加快速度,想着熟悉的天地奔去。
微生溦終於見到了真正的雲沙河,拂曉堂的老闆。
與上次女皇雲潤澤假扮的冒牌老闆一樣裝扮,洗得發舊的粗布長袍,人清瘦靦腆,親切溫和,簡直是一模一樣,竟然連神情表情都學的很是到位。
依舊在那件稍大點的房間坐下,大公主已經被妥善安置到房間休息,剩下微生溦及衆人。
“老闆也姓雲,難道和陛下是一家人?”侯佳佳聽了雲沙河的名字好奇問着,說話大大咧咧的,卻完全沒有招惹他不快,包容的溫柔笑着。
“我與陛下算是堂姐弟。”
“堂姐弟?那你就是……王爺?”侯佳佳驚訝的驚呼一聲,意識到自己失態,不好意思的笑笑捂住嘴巴。
“我聽小池說,雲沙國只有一位慶王爺,難道你就是慶王爺?”阿姝和侯佳佳一模一樣大大咧咧態度隨意,清沫回頭警告兩人一眼,“沒規沒矩,要尊稱太女殿下,怎可直呼名字。”
小池本來也想跟着姐姐和侯佳佳他們一起離開,出來見識見識,奈何她是雲沙國太女,身上肩負着責任,實在沒有那麼自由。
想到太女侯佳佳有點小小失落,剛交的朋友就分開,才一天就開始想念。
阿姝委屈的癟癟嘴,而後得意的高揚起頭,“小池讓我們這麼叫的,這樣才親切。”
清沫無奈的嘆口氣沒有再說,微生溦則是笑着側過頭來看他們,又看向慶王爺,“有眼不識泰山,殿下還請贖罪。”
慶王雲山河乃雲沙國皇族唯一的男子,女皇的堂弟,卻沒有在先皇去世後繼承皇位,畢竟女皇是女子,他繼承才叫名正言順,至少這事若發生在其他國家必是如此。
不過話又說回來,看他的年紀比女皇小的多,也許這也是原因之一。
“大家不必客氣,叫我雲老闆就好。日後大公主有勞公子照顧了,若有什麼需要,直接派人來拂曉堂便可,必定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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