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賓客臺上瞬間騷亂起來,僅憑剛剛玉娘口中那個姓氏,就已足夠引起這般波動。
‘微生’,葉殊閣竟然是那個神秘微生府的產業,難怪它能買下那座曾經的王府豪宅,短短一年內就能經營出如此聲名鵲起的歌舞場,確實有些能耐,來勢洶洶啊,看來都城富豪商戶裡的勢力排布過不久也要變一變了!
微生溦今日將所有來賓早有安排的分成兩撥,西邊閣樓坐的都是商戶大家,東邊閣樓則全是王公貴族、朝中重臣,兩邊夾雜着其餘的閒散名人,將東西兩邊分隔開來。
微生家人的突然出現對西邊商戶來說無疑是如臨大敵,從它第一天出現在都城起便是他們的隱在憂患,如今展示出來的實力更加讓他們緊張畏懼,葉殊閣開張一年便已幾乎奪走大部分歌舞場生意,如今加上微生家背景,日後他們該何以立足!
東邊權貴則更多抱着好奇審視的態度,對他們來說商戶都是低賤平民,自認高他們一等,但他們手中的生意銀子卻很是豐盛,若能結交相識終究萬利而無一害,求之不得!
不同想法營造出不同氛圍,隨着微生溦一行緩步行上水中臺,西邊閣樓上不時傳來緊張的議論聲,個個神情嚴肅七嘴八舌,完全沉下剛纔欣賞舞蹈時的驚豔笑顏。
就連尚不及擲出的花束已被無情丟棄在地,被人焦急踱步的來回踩踏着,沾染上烏黑髒跡,輾成碎末。
微生溦帶領着大哥五姐,以及葉殊閣的管事人員和一行侍女踏上水中臺,皎月和玉娘恭恭敬敬垂首迎接,早有侍女替她撐起雨傘披上毛毯,髮絲依舊溼漉漉的貼着臉頰,面色卻格外粉嫩,如出水芙蓉嬌豔盛開。
這是皎月時隔六年再次見到微生溦,險些認不出面前這個絕麗女子就是當年駕臨嫋嫋樂坊的小女孩,如今腦中依舊是她幼時模樣,本就十分可愛,如今已是驚人之貌!
微生溦看着她笑了笑沒有說話,眼中清晰表露着讚賞和滿意,令皎月心下一陣欣喜,勾起脣角站到一側。
先前的伴舞優伶全部退下,一下空蕩的水中臺又瞬間站滿人,微生溦面朝東面樓閣方向,傘面輕掀,漏出下面溫煦帶笑的精緻容顏。
東面樓閣之上齊齊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所有人望着傘下那張年幼、絕麗的女子面龐,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家之主,竟會是這樣一位十幾歲的小丫頭!
微生溦挺直腰身,氣度傲然,嘴角彎着恰到好處的得體淺笑,絲毫不像一般商人般格外親切,顯得卑微諂媚,帶着凜然傲氣,貴氣逼人。
“在下微生府家主微生溦,初次與大家見面,榮幸萬分!葉殊閣承蒙各位照顧賞光,日後也將繼續獻上美妙歌舞供大家欣賞,還請多多賞臉支持!”
微生溦稍稍一禮,轉身朝向西面樓閣方向,亦是淺淺一禮,接着微笑開口道:“今日多謝各位前來,所有到場賓客皆有禮相贈,大家盡情吃喝、賞舞、品樂,祝大家今夜玩得愉快!”
“這就是微生府的家主嗎,竟然是個女孩兒,還這麼小!”
燕王妃不由驚訝的小聲出口,卻見身旁燕王見到傘下之人後猛然站起身立到圍欄邊,一雙深邃雙眸盈滿震驚,以及眼底深處那不易捉摸的驚喜和堅定!
燕王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衆星捧月的年幼家主,而是身旁握着傘柄,與家主同撐一把傘的清冷女子,那張絕色熟悉的面容,及從未改變的冷漠神情,瞬間就認出她來!
既然認出了她,自然猜測到她身旁的微生家主是誰!
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了,不過也對,轉眼已經過去六年,他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何況是那個只他腿高的小丫頭!
燕王的激動神情燕王妃看在眼裡,卻沒有動聲色,葛欣瑤卻是一臉奇怪的望了望他。
“燕王舅舅,怎麼了,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燕王回過神來整理下衣袍,氣定神閒的緩緩坐回位置,神色平靜淡淡開口:“不認識!”
“喔!”
葛欣瑤應了一聲,重新將視線移向水中臺上的小女孩,帶着羨慕的口吻笑着開口,聲音清脆軟糯,稚嫩又清澈。
“這小女孩真漂亮,她那身衣服真好看,要是我也有就好了!”
“怪不得……這個微生家主不簡單吶!”葛欣榮看稀奇的喝着茶感嘆道。
葛欣瑤好奇的湊過頭來問道:“怪不得什麼,你怎麼知道她不簡單?”
葛欣榮懶得跟一個只關心衣服胭脂的女孩子解釋,卻耐不住她請求的小眼神,只能繳械投降耐心解釋。
“你可知道葉殊閣現在在都城是怎樣一種存在?這一年賺了多少銀子?”
葛欣瑤搖了搖頭,拉着他的手臂,“這我怎麼知道,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葛欣榮被這個大一歲的姐姐搖的腦袋發暈,扯開她的手無奈接着道:“如今這葉殊閣幾乎成了都城標誌性場所,只要問起都城哪兒最好玩,最先說起的肯定是葉殊閣。光這一年賺的銀子,就佔都城所有歌舞場的一半以上,可想而知微生府有多富,手下產業只會多不會少,這樣龐大的一個家族,卻讓一個小女孩當家主,沒有過硬的本事怎麼可能!”
葛欣瑤似懂非懂的眨巴着眼睛,對面的燕王妃也一直注意聽着他們的談話。
她作爲燕王的賢內助,偌大燕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像葛欣瑤這樣未出閣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對朝堂上的勢力,都城中各方有名人物都有所瞭解,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微生府,卻是一無所知,此時也不由認真聽着。
這微生府到底是個什麼來頭背景?有多了不起?更重要的是,燕王剛剛見到傘下之人後爲何如此激動,難道他認識?究竟有何隱情?
“你看看下面這情景,所有人以她爲尊,玉娘和皎月更是對她恭恭敬敬服服帖帖。今天來的可都是都城中最有身份的人物,這麼大場面卻能從容不迫,泰然處之,看着比我們倆還小,氣場卻是沒什麼人比得了,怕是也只有燕王舅舅有的一拼,所以我說怪不得她能做家主,很是個厲害人物,我有種直覺,都城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
葛欣瑤不屑的‘切’了一聲,爬到圍欄邊繼續欣賞起微生溦那身精美異常的淺紫長裙。
此時圍屏隔間的魏世子正在流着口水發着花癡,視線鎖定的卻不是皎月,而是那抹傲然身姿,看着她那張精細描繪出的傾城面容,配着淺紫色華麗長裙,如高傲的天鵝一般,尊貴無比。
而他那身材肥圓的父王,此時亦擺着同他相同撐下巴頦的動作,雙眼迷離醉人的盯着玉娘風韻妖嬈的身姿,口水都快流到地上,最是吵吵的兩人第一次這般安靜。
微生溦與衆賓客照了個面便算達到目的,正要離開卻被西面二樓一個威武男子大聲喊住。
“神秘的微生家主好容易見一次,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同在都城做生意,您今年可是狠賺了一筆,怎麼也不和同行們喝兩杯認識認識?”
說話之人是都城有名的大商戶賈老闆,手下產業遍佈全國,白手起家,很是有魄力有手腕,剛剛四十的年紀就已掙下萬貫家財,成爲都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微生溦彎着嘴角笑望着他,漫不經心的抿脣一笑,“我酒量不好,從不和外人喝酒。賈老闆所焦所急之事不該找我,您一有名有望的大老闆卻甘爲他人馬前卒,你願做濫好人濫好事,事到如今又與我何干?”
說完扭頭就走了,賈老闆楞在原地望着她的遠去的背影眼冒火光,恨恨一錘拳。
在場賓客們聽的雲裡霧裡,似乎賈老闆與微生家有什麼過結,見他們也沒再多說什麼,便也悻悻然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