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卻是被餘思的話‘噗嗤’一聲逗笑了,看都不曾看那女子一眼,悠然問道:“你是哪兒的人,以前可曾當過優伶?”
其實她的第二句是故意多此一問,玉娘能夠直接讓她做主角,除了舞蹈功底極好,還需要上臺表演的舞臺經驗,對樂曲的感知、衆優伶間的配合、節奏的把握,這些都是需要極長時間的調教,和豐富的經驗累積而成,一般新手是絕不會被這般輕易挑選爲主角的。
雅兒聽到突然問話的孩童聲音先是一愣,立馬就收斂好驚訝表情,自豪的回道:“回稟主子,奴婢是邡州城連山村的,自幼便被賣進樂坊學習舞樂,曾是曼舞坊的一等優伶,曼舞坊關門之後,玉娘見我姿容不錯,舞臺經驗也豐富,便收下了我。如今雅兒身爲嫋嫋樂坊的優伶,從此只爲主子效力,忠心不二,天地爲鑑。”
“忠心表的最快的,最是不忠心!”餘思又隨意堵了那麼一嘴,依舊不依不饒,雅兒上半身趴在地上,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這個人的嘴巴封住,無緣無故的幹嘛老是和她作對?
雅兒心裡再恨也不敢反駁,身爲賣身優伶最是要懂得小心行事,千萬不能惹到貴人,更何況是幕後主子,裡面誰是誰她都不清楚,自己一介卑微女奴,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玉娘見十小姐緩和了面色,本以爲不會再有什麼大事,心裡不由暗自鬆了口氣,卻不想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只見微生溦臉上的淡然頓然一凝,怒拍桌面冷哼一聲,帶着悠悠寒光的雙眼掃射過來,死死盯着她陰森冷笑。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優伶、主角?我給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玉娘‘噗通’一聲跪趴在地,臉深深埋在雙臂之間,嗓音顫抖的悶聲回答道:“奴婢不敢忘,只是其他優伶年紀尚小,還需時間好好調教,雅兒雖儀態風流,但已有多年舞臺經驗,奴婢就想暫時讓她撐一下場面,日後再慢慢……”
“慢慢如何?”微生溦氣憤的揚聲打斷:“一但在賓客心中留下了低俗樂坊的形象,那嫋嫋樂坊日後就永遠只會是一個賣弄女色的風月場所,如果這般,我還不如直接開成妓院,何必打着欣賞歌舞的幌子,做起買賣的生意。”
蒲惠溫坐在一旁,聽見女兒如此露骨之言,面上不由有些尷尬,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些女子矜持言行,但見她怒氣正盛,又在教訓手下,不便此刻打斷,便偏過頭嚥下嘴邊的話。
玉娘及兩個女孩紛紛跪在地上,不敢擡頭,聽見主子怒喝連忙哭着請罪:“奴婢見識短淺,自作主張,壞了主子的規矩,還請主子責罰。奴婢已經千般叮嚀萬般囑咐,讓她收斂一些,嫋嫋樂坊的規矩與他處不同,可她早已習慣如此,還是改不過來,這……。奴婢也沒了辦法。”
“囑咐無用就打了再說,在我的地盤就要守我的規矩,拖下去。”
微生溦話音剛落,候在門外的阿珂便帶着兩個夥計推門進來,將驚聲尖叫不停求饒的雅兒,毫不憐香惜玉的拖了出去。
二樓其他雅間客人聽見聲響,紛紛好奇的探出身子,都被夥計們重新安撫回去了。
“這樣的錯誤我以後不想再知道。”微生溦語氣稍緩,玉娘這才鬆了口氣,連連應是。
名叫阿月的小優伶已經在那跪了許久,剛剛房間內的驟然鉅變,絲毫沒有讓她臉上的清冷神情發生任何變化,依舊垂首挺背,屹立不動。
微生溦滿意的勾了下脣,冷聲開口:“你叫阿月是吧,進來讓我看看。”
玉娘偷偷給阿月使了使眼色,讓她機靈一些快點上前來。
阿月絲毫不理玉娘提醒,動作輕柔緩慢的站起身,踱着碎步轉過屏風,視線一直盯着地面,在玉娘身旁的位置跪了下來。
“這個丫頭的性子倒與清沫有些相似,不愛言語,清冷淡漠。”
微生挺突然開口評論到,玉娘偏頭看了眼阿月,她自然知道挺公子口中的‘清沫’是誰,那個清冷女子她也見過,次次都跟在十小姐身邊,聽聞武功十分了得,是十小姐最親近的姐妹。
玉娘又稍稍擡頭看了一眼面前幾位主子對這個阿月的表情和態度,但見皆是欣賞喜悅之色,心中不由一喜,幸好還有個滿意的,否則就要有暴風雨侵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