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田自小行走江湖,處事經驗豐富,身懷各種絕技。
自那之後,微生溦若有什麼不方便出面的事,就交給郝田來辦,雖看他平日總是油腔滑調不正經的模樣,與溫柔可愛的‘好甜’完全不符,但辦起事來卻很是穩妥。
就沒他想不出的怪辦法,辦不成的天大事。
微生溦回了飛霄山頂就立馬寫了一封信交給清沫。
“你親自將這封信交給大哥,請他儘快集出十萬石糧食,運到三重關外,到時自會有人去取。還有那個中了失魂散的幫主……”
微生溦猶豫片刻,決定道:“讓郝田去查吧,黑袍男人與你們交過手,對你們很熟悉,這件事還是換個生面孔去繼續追查比較能掩人耳目。”
“好,我即刻就出發。還有一事,中尉署圍剿孫老大的行動今日一早便開始了,你在山上一切小心。”
微生溦笑着點頭應下了:“終究還是開始了,這場對戰又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微生溦無奈的嘆了口氣,土匪與官兵的對戰向來是你追我躲,沒完沒了,無論是徹底剿滅完土匪,還是官兵長時間消耗敗下陣來,都會有一個極其漫長、鬥智鬥勇的過程。
微生溦隨時安排人注意戰況,向她彙報。
這場角逐戰她誰也不幫,但日後半座飛霄山由誰做主,可是關係到他們山頂的安危和隱秘性,如何也不能忽視。
土匪與官兵山林間的激烈對戰頑強持續了一個多月。
孫老大果然採取以逸待勞的作戰方略拼死頑抗,但鎮守在飛霄山的隊伍卻是與官兵迎頭相抗,誓不肯讓他們踏上山坡一步。
山下戰鬥殘酷不休,山頂府苑卻是清淨安詳。
微生溦聽着手下稟報的情況,嘴角淺淺一笑低聲細語:“這個孫老大……”
盼了許久的富餘節終於在一個大雪滂沱的早晨順利迎來。
神仙居作爲京師最大的酒樓,特爲此節提前準備了豐富菜單,客人們不懼風雪紛紛出門聚會玩耍,酒樓生意倒是火爆的很。
但其今日更重要的任務,卻是安排伺候好京師內最高階級的富貴人們。
神仙居東面有一片桃花林,每到冬季時分,妖豔紅梅綻滿枝頭,迎着絨毛飄飛般的大雪搖擺輕撫,一色純淨天地間猶如染上一抹嫣紅雲彩,美得讓人驚豔。
紅梅林中圍繞着一個極大的賞梅亭,每年富餘節的富貴人都聚集在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賞梅亭中早早便備好席位和茶點,供大家休息飲茶。
着裝隆重的各位公子小姐早早便坐着馬車前來,臨安國風俗民情較爲開放,女子也可參加這種公開式聚會,沒有過多繁雜禮節,而且今日會有衆多青年才俊聚集在此,也算是個姑娘們開眼界,相遇心上人的好時機。
老寧來的不早不晚極爲低調,賞梅亭中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公子們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賞玩準備叫價售賣的寶貝,女子如何也要稍作避嫌,三五個聚在一起賞梅談笑,好不熱鬧。
每年要被售賣的寶貝都是提前就交由神仙居統一保管,此時才一一擺放在案几之上,每個寶貝面前都放着一塊小木牌,寫着主人售賣的價格。
若心儀何物,便隨便摘得一支短梅放在其側,最後獲短梅兩支及以上者,纔可叫價拍賣,只獲一支者直接按小木牌價格售賣,一支短梅都未獲者只能遺憾的返還主人了。
老寧繞過人羣一個一個案幾尋找着。
今年最得寵愛的寶貝是福綠壽三色翡翠,水頭充足光澤圓潤,清脆的綠色中帶着一抹光豔的紅和透亮的淺紫。
整塊翡翠足有兩個拳頭大小,雕刻精美細緻,是極難得的上上等翡翠擺件。
五六個男人圍在福綠壽翡翠擺件案几前讚歎品賞着,案几上已經有了幾支短梅,看着面前標價木牌上寫着‘十萬石’的三個字,兩個較年輕的小夥子手握短梅蹙眉猶豫着,其餘幾個人卻是爽快的各自放下一支。
這樣的好東西爭搶定然激烈,叫價更是不會低,兩個年輕小夥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的背過了手。
老寧轉了兩圈,纔在一個較隱蔽的角落找到今日目標血火蓮。
果然如傳言一般,血火蓮從根到葉通體血紅,裝在一個盛滿水的琉璃瓶中,完全浸沒,爲了以防不慎,特地放在一塊軟厚的幾毯之上,面前小木牌上寫的亦是‘十萬石’,卻無任何人光臨。
沒人看上於老寧而言自是好事,若只有他投出短梅,剛好省事又省糧。
老寧心下稍安的放上一支短梅,擡眼注意到前面不遠處一顆紅梅樹旁的兩個男人,一直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兩人雖然穿着厚厚的披風,卻還是畏畏縮縮的動着手腳,顯然極不能適應寒冷的大雪天,以及兩人曬得有些黝黑的皮膚,不難猜出他們就是雲沙國的使者。
老寧不以爲意的轉身離開,隱到一根石柱之後,離案几相距甚遠,視線卻無任何阻礙,能夠清楚注視到案几前的人來人往。
老寧就這樣默默守着,一直也沒有人再投上短梅,而品賞時間馬上就要結束,接下來就是除拍賣物品外的交易和清場。
再等片刻便能按着木牌標價順利拿到血火蓮,可就在最後關頭,一個深紫長袍的男人突然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瀟灑利落的隨手將一支短梅擲到血火蓮的案几之上,一甩長袖又瞬間回身不見了人影。
老寧愁眉疾步走上前去,果然兩支紅梅交相依靠在案几上,擡眸四處打量尋找,也沒見到剛纔人的身影,長嘆口氣無奈捏了捏額角,看來最後還是要經過一番爭搶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