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笑着說道,侯震見到她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連連招呼她快些坐下,讓下人備上茶水。
“怎麼突然來了,春節該是人際來往最忙的時候,我都怕打擾你,沒有讓人請你來。”
侯震說的隨意客氣,丁埂兩人見到她早已起身,雖都已是朝中武將大臣,卻依舊恭恭敬敬與她行禮,謙遜溫潤,彬彬有禮。
微生溦在丁埂剛纔的下首位坐下,兩人依次移了位置,丫鬟重新換上新的茶水,春節的瓜子糖果擺上茶案,還有兩碟新鮮糕點,卻不是甚有吸引胃口的樣子。
“我向來偷懶偷慣了,這些麻煩事都推給了哥哥們,自己逍遙着呢。”微生溦心情暢快的笑着回答。
“家主近來可好?自龍旭山回來都不敢上府打擾,怕饒了您的計劃。”
“前將軍心細,不來是對的,萬事未定未穩之前,小心謹慎些爲好。”
微生溦輕聲說着,徐建大大咧咧的說起那日龍旭山之事,情緒激動熱烈,就似恍在昨日。
“家主果真料事如神,徐強那傢伙果然怕我們在皇上面前出風頭,將我們兩個兵長安排在山底最外圍,要不是大哥與軍中人交好,就是想上山報信怕是都沒這個機會。”
“還是幸得家主提前告知山中有蹊蹺,不然我也是難以發現端倪的。”
丁埂說話謙虛客氣,笑着看眼身旁的微生溦,眼中含着深邃情意,掩在最深不易被發覺處。
“這都是你自己爭氣,我也只是提前得到有紫巫國人潛入龍旭山的消息。其實此次皇上遇刺對徐強、對候將軍來說都料不準是福是禍,但看自己如何做,命運如何安排。”
微生溦說的深,徐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直接問道:“這是爲何?”
徐建如此耿直的表現自己的遲鈍,丁埂張口就要制止他,在微生溦面前無知詢問倒無所謂,反正大家早已瞭解,奈何面前還有候將軍,在他面前出醜丟臉可不是有臉有趣的事。
丁埂不及阻止接話,微生溦已然一派隨意閒適的解釋起來。
“皇上遇刺,既是驚險也是機遇,就如前將軍抓準了機遇,徐強則是親手撕毀了機遇。這次本是我們除掉徐強的計劃,但如果他改變做法,結果可能會大不相同。可惜絕大可能性決定於他的個性和能力,這也是我們能成功的原因。候將軍受了罰卻也得到了重視,所以總結下來皆是看自己怎麼做,命運決定權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小溦說得好!”侯震讚賞的點了點,“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切全看自己。”
“其實這次徐強會有這麼利落殘酷的下場還是因爲都城裡的流言。”
丁埂望着微生溦道,眼神似在向她求證,這件事是否與她有關。
微生溦毫不掩飾的開口,“這是我傳出去的,徐強好歹也是一朝大將,皇上多少會有所拖延耽誤,這樣就會有許多說不清的變數,爲了以防這些變數,我撕開了那層鮮血淋淋的僞裝,殘忍的擺在皇上面前,逼迫他即刻下了命令。”
在外人看來微生溦或許有些殘忍,非要將人逼死不可,毫不留情,侯震卻明白她的想法,並深以爲然。
“徐強的爲非作歹都城誰人不知?他是依靠兩個靠山才這樣飛揚跋扈,平步青雲又誰人不知?這個流言並非捏造的謊言,只是將大家心知肚明,卻裝糊塗的事,大喇喇的攤開罷了,若不這樣,皇上怕會有所輕饒,這樣便會後患無窮。”
侯震既是在說自己的想法,也是在安慰微生溦,讓她心中不必在意,她做的都是對的!
微生溦感激的朝侯震會心一笑,徐建雲裡霧裡終於明白他們最後說的意思,連忙開口道:“家主有什麼好在意的,徐強那種人就該死,這叫替天行道,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你倒是會安慰人!”微生溦笑看他一眼,想着一直好奇的事,不由問丁埂,“你與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白珍珠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上次葉殊閣,微生溦讓丁埂來作證,白珍珠看見他就不自在,立馬拒絕,丁埂也說不會挾私報復之類的話,兩人之前定有過恩怨,心裡一直好奇記掛着,今日想起來,閒來無事不由八卦心理作祟。
“家主這都能瞧出來,真是厲害!”
徐建誇獎的說道,微生溦不由都想白他一眼,當日在場的人誰看不出來,也只有他看不出來別人都看出來了!
“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呀,說來聽聽!”
微生溦抱着聽閒話的態度,悠閒的嗑着瓜子,雙眼直勾勾的定定望着他。
丁埂有些尷尬的手足無措,動了動身體躲避着她的視線,卻見她不依不饒的好奇,猶豫許久,鼓足勇氣還是沒法自己將那丟人事講出來。
徐建等的發慌,直接大喇喇的自己替他說道:“就是有次曹逸傑,五官中郎將曹大人的兒子,介紹他家表妹與我大哥,大哥被他帶到流光寺才知道目的,結果就在指定地點遇到了安平侯府二小姐,後來才知道那表妹早晨突然身體不適,根本就沒來。”
微生溦聽的有趣,接着問道:“然後呢,他們兩個不認識的說了什麼,結下了仇結?”
丁埂看着微生溦這般有興趣,只覺一陣難堪,低垂着頭尷尬的苦笑着。
徐建有滋有味又怒氣衝衝的接着講,“大哥以爲她就是曹逸傑表妹,直接表明意思自己沒有成親的打算,結果才知道認錯了人。那白二小姐就是個蠻不講理的,認錯人散了便好了,她非還拉着大哥一陣數落,說大哥侮辱了她的名節,說大哥一個寒酸窮小子,還想着娶什麼小姐,也只配找個丫鬟下人,說了好些辱罵嘲諷的話。”
徐建說的好不氣憤,微生溦嘖嘖感嘆着嗑瓜子,“還真像白珍珠的作風,清高自高,目中無人,看誰瞧不起誰。後來呢,丁埂說什麼沒有?”
徐建聽到她問起丁埂的反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開口道:“就是說氣人呀,人家都說這麼難聽的話了,大哥還聽得下去,什麼也沒說,等人家罵完走了,纔跟着離開。”
“是夠氣人的!”微生溦隨口說着。
侯震也聽着他們的趣事,倒是讚賞丁埂道:“前將軍是個沉得住氣的,都城之中步步兇險,前將軍獨樹一幟已是艱辛,若再得罪人,怕是會招惹無盡禍端,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小氣,能忍則忍,是對的!”
微生溦嗑着瓜子突然呵呵笑起來,“要是被拉去相親的是徐建,你還不得打白珍珠兩巴掌呀!”
徐建梗着脖子反駁,“我好歹也是一真漢子大爺們,從來不打女人,但真要我遇着了,我也不跟她客氣,他罵我我就罵她,看誰臉皮厚,不怕丟臉損名節。”
微生溦哈哈笑着豎了個大拇指,“厲害,女人就是要這麼治!”
徐建聽着瞥眼看她,“家主,你也是女人,還說這樣的話,不怕別人拿這招對付你?”
微生溦呵呵冷笑兩聲,“你看我什麼時候是在意名節的女人?女人名節這種東西都有兩面性,既可規整女人的言行舉止,又會成爲女人的束縛和枷鎖。我這是完全沒點女子像樣的言行舉止,自然也就束縛不住我,所以名節,我無所謂。”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女人說名節好壞無所謂的,怕是除了家主沒幾個人有這見識和膽量。”
微生溦不置可否的笑笑,“所謂名節不保不過是人云亦云的東西,真正畏懼的是流言和閒話。這不需要什麼膽量,只需要想得開,但這偏偏是最難的。”
微生溦淺笑望着侯震,侯震亦是一瞬不瞬盯着她,兩人視線交匯,隱含眼神同思量着一個人,侯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