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安國疊玉商會,新崛起的神秘商業團體,不知其產業幾何、實力多少、靠山有誰。
只有一個寧老闆爲世人所聞所知,從不輕易露面,出現必是在極重要的場合,隨意出手便是上百萬兩的生意,看的同行商人眼紅不已。
這等深不見底的實力和氣魄,卻又讓人心下畏懼。
微生溦以平價糧店老闆的身份重現世間最爲合適,既能讓她方便行事,又不爲人所知。
看着面前故作隨意閒聊,卻難掩眼底期待和狡黠的張丏,淺笑着道:“在下的平價糧店就是疊玉商會產業!”
“什麼?”
張丏下意識驚呼出口,雖然早已知曉,卻要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眼中滿是驚喜和不敢確信,怔了許久纔回過神來開口道:“失敬失敬,沒想到昒昕公子竟是疊玉商會的人,本以爲只是名字碰巧,原來公子就是疊玉商會平價糧店的老闆,是在下眼拙了。”
張丏自嘲的哈哈笑了笑,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接着道:“早就聽聞疊玉商會開在京師的平價糧店,一年四季糧價平穩糧源不斷,聲名遠揚,是京師最受歡迎的糧店…。”
張丏清秀的俊臉上露出崇拜敬佩之色,微生溦大氣從容的接了話,完全沒有因張丏的崇拜神色而得意,淡淡笑着開口。
“分舵主過獎了!京師只有一家平價糧店,不過在下只是一個小角色,替老闆照管而已,最多算個管事掌櫃,做不得什麼主。”
老夫人在一旁靜靜聽着兩人說話,適時開口道:“昒昕公子太過謙了,疊玉商會產業龐大,寧老闆那麼多生意哪兒照管的過來,糧店還不是要交給你這個管事的,你說了算。”
微生溦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鬆開手中茶杯,放肆大笑道着,“在下哪兒有那麼大的權利,就連店裡糧食來源都不知道,全是由老闆一手安排,我只要帶人運回來便是,平日記記賬查查貨,再管理管理夥計,也就無事可做了。”
張丏凝眉沉思着,手指來回轉着茶杯,不時兩三滴茶水滴濺在手上,也不理會,感慨的開口道:“沒想到寧老闆將所有權利抓在手裡,只是可惜了昒昕公子的才能,怕是很難施展吧?”
微生溦無所謂的坦然道:“在下倒不在意,我本就對生意之事不甚喜愛,只是迫於對逝去父母親的承諾罷了,若非如此寧願攜手好友寄情山水逍遙避世,那樣豈不恣意暢快?”
“昒昕公子不爲俗世侵擾,心境不凡吶!”老夫人傾心讚美着,或許微生溦說的生活,也是她如今最想得到的,但這隻會是永不可能實現的奢求。
微生溦的話讓老夫人稍有感觸,張丏卻是憂心忡忡,得來個平價糧店掌櫃,卻是個沒權沒想法的,這樣豈不又是一場空,留他在盟裡還有何用?
張丏沉默了許久,微生溦見他愁眉緊鎖的模樣好心問道:“分舵主可有心事?”
張丏勉力一笑,糾結猶豫的蹙了蹙眉,一臉爲難的再試探一番道:“其實不瞞公子,阿泠病重,羣英盟裡的元老蠢蠢欲動,都在打着盟主之位的主意。我和姐姐都十分頭疼,這羣英盟是樂家幾代人兢兢業業打拼出來的,如何能這般被心懷不軌之人奪去?可奈何那周凱分舵主資歷深厚,功勞無數,在下卻是力量微薄,守不住阿泠的位置,便想着若能在此時做成一單大生意,有了資本,便可暫時遏制住周凱的野心。”
張丏長嘆了口氣,歉疚而真誠的望向微生溦接着道:“剛纔聽聞公子是疊玉商會之人,您與阿泠又交好,便私心想着以您之力助我們度過這一關,不想公子亦是受僱於人,無能爲力!一切都怪我太無能,無法幫助自己的姐姐和外甥,愧對姐姐的悉心照料和教導。在下生了這般自私自利,利用公子之心,實在羞愧,還請公子……”
張丏羞愧的說不下去,老夫人也歉疚的致歉道:“我們姐弟二人行事莽撞,公子初次前來就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實在心下不安……。”
老夫人是張丏最好的棋子,他將這顆棋用的恰大好處,三言兩語將自己僞裝成重情重義的好弟弟好舅舅形象,這全部歸功於打着補償旗子,助紂爲虐的老夫人。
微生溦沉默許久,俊朗無雙的面容上升起朵朵愁雲,擔憂的緊擰眉心,大度的回道:“老夫人、分舵主不必如此,在下實在受不起。分舵主也是一心爲了老夫人和樂泠兄,在下能理解。況且分舵主心胸磊落,能據實以告,實乃正人君子之所爲,令在下敬佩。”
張丏釋懷的笑笑,兩人舉杯相視,心下安然。
“分舵主想要做成一單大生意,擊退不軌野心,在下……。”
微生溦垂眸思慮片刻,重新擡眼時,黯然神色恢復光亮,迫不及待開口道:“在下突然想起,寧老闆似確有一個合作計劃,就在天佑國內,與糧食有關。但只粗粗提了一句,並未說任何細節,所以在下也未放在心上,此時想起來若真有此事,倒不失爲一個好機會。但這計劃何時開始,如何實施都未可知,需得等老闆通知才能得到確切消息!”
微生溦話中這沒影的消息都已讓張丏激動萬分。
羣英盟的所有人脈、客源都握在周凱手中,他這個分舵主只是叫着好聽,實則就是個雙眼摸瞎,什麼也沒有的閒人,從未立過大功,微生溦只是給他畫了張餅,他便已對她感恩戴德,如飢似渴的飛撲上來,無論如何也要抓住。
“糧店的事誰能有公子熟悉,想必寧老闆屆時定會詢問公子的意見!”
張丏接近討好的道,微生溦接着他話承諾道:“到時在下定向老闆推薦羣英盟,憑羣英盟的實力和名聲,都會是絕佳的合作對象。”
張丏面上難掩驚喜,略嘆口氣抿脣道:“可惜不知疊玉商會老闆究竟如何想,若長期擱置,一時半刻沒這個打算,怕是等不到合作盟主便已換作他人了。”
張丏又無力長嘆口氣,頭微垂,雙眼盯着廳外妖豔如火的紅梅,神情低迷,卻在沒人注意處偷偷打量微生溦神情。
微生溦不動聲色,假裝不知道,猶豫片刻下定決心般開口道:“不如這樣,在下即刻起身回京師,替二位打探下情況再託人告知。若有望也好讓兩位安心,若無望亦可早做打算,不至於臨到頭時措手不及。”
張丏與老夫人皆是喜不自勝,但還是保持着各自的規整儀態,沒有得意忘形失了禮儀。
老夫人淺笑着一再致謝,柔聲細語的道:“此事有勞公子了,但也不急在一時,公子昨日才急急趕到羣英盟,舟車勞頓,安心休息兩日再出發也不遲。”
“是,謝謝老夫人!”
張丏晚了一步,微生溦已拱手行禮,只能含笑應和:“是啊,休息兩日,屆時在下親自派人護送公子回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