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震將軍威震四方,新上任的丁埂將軍更是一人摧毀了大人精心策劃一年的刺殺,當年邡州城一戰的屈辱都還未能洗淨,如何能再看着你們繼續壯大。”
田洋解釋的合情合理,天佑國與紫巫國兵力兵權上有所不同,紫巫國國尉可謂一人獨大的狀況,天佑國兵權則比較鬆散,侯震是最有資歷和功勳的將軍,手掌驍陵軍,是所有武官將領精神榜樣般的存在,具有比兵力更高的精神領袖的作用。
而丁埂則是後勁最足的新一代將領,具有領軍作戰的真本事,是負有真才實學的將領,將來定是前途無量,戰績卓著,而這對於敵國來說,便是天大的壞消息。
紫巫國想要一次性摘除天佑國最有分量和實力的大將軍,以此大大削弱天佑國實力,這話說得通,也確實如此,但策劃這件事的背後之人是誰,卻不一定了!
“不知田洋將軍,爲誰做事?”微生溦一直狀若觀火的無關之人,突然出聲問着田洋,田洋神情一頓,眼底眸光明顯一閃,“你什麼意思?”
微生溦優優雅雅的直起身子緩緩踱着步,“紫巫國刺殺天佑國兩名大將,無論結果勝敗,這都會是對天佑國國威的挑釁,也會成爲紫巫國對天佑國發起的挑戰,刺殺一事還未平息,一事才起又生一事,皇上如何縮頭烏龜也斷不會再隱忍,也就意味着,兩國戰爭,一觸即發。”
頓了頓,視線直直望向田洋,輕蔑脣角一勾,“這樣的結果,國尉大人不可能想不到。”
“小溦的意思是……”侯震思索着凝眉出聲,視線一同直直盯着田洋,“指使者,另有其人。”
微生溦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笑容,鄙夷的笑,輕蔑的笑,憤怒的笑,面對敵人,時時刻刻都在笑,笑得無辜,笑得優雅,亦笑得寒毛直豎。
“如今的紫巫國大災大難好容易稍稍緩過來,百姓也纔剛剛過上平穩日子,這時候發動戰爭,無疑是不得人心的愚蠢之舉,百姓怨聲載道,自己國人都不支持,如何可能勝利。國尉大人雖是武官,卻是善戰而非好戰,所以,此舉定非國尉指使。”
微生溦說的斬釘截鐵,田洋靜靜沉默不出聲,不時飄忽的眼眸和捏緊的手掌已然出賣他的心緒,顯然是被人戳破真相的心虛表現。
“那國尉爲何又要龍旭山行刺皇上?”丁埂坐在高頭大馬上望着微生溦方向,身邊圍了一層又一層手持武器直指自己的喬裝官兵,卻視若無睹的毫不在意,只一心問出自己的不解。
“這不難猜測,”解釋的是身旁的侯震,“刺殺行動是經過精心計劃,可謂萬無一失,若非……皇上若死,儲君空懸,天佑國定會舉國大亂,這便將會是紫巫國發兵天佑國的大好時機,必是穩贏不輸的天賜良機。經歷大亂大戰後的天佑國,可想而知會是如何的頹敗景況。”
侯震看了眼微生溦,丁埂明白剛剛猶豫中的意思,若非微生溦提前知曉國尉的刺殺計劃,丁埂有所防備,這場刺殺不出意外定會成功。
而若當時領兵護衛之人是侯震,怕是侯家一門的榮耀威名便會瞬間傾覆,滿門抄斬也是意料之中,所以這也是侯震一直對微生溦心存感激之處。
“國尉大人最開始想必也是算準了天佑國皇上不喜戰,心中甚怒卻也只處置了護衛之人,加強了防護。但他當然更加明白,畢竟皇家天威,終不可能一犯再犯,而且還是刺殺行動還未平息的節骨眼上,他總不會這般愚昧。想必……”
微生溦向田洋走近兩步,微仰着頭,試探着邪笑開口,“是有人想讓國尉如此做!”
田洋愣是被微生溦聰慧明亮的眼神看的下意識後退,卻已靠在橋欄退無可退,只頭冒冷汗的直愣愣後仰着身體,上半身硬生生超出橋欄懸在半空中。
“讓我猜猜策劃這件事的人是誰……”
微生溦收回身子繼續踱着步,田洋望着她盈盈窈窕的身子,不時駐足,不時輕移,不時垂首,絢麗的裙襬在腳邊開出朵朵鮮花,儀態妖嬈,擡眼看見那頭新奇獨特的短髮,恨不得往自己臉上揮一拳。
都城微生家主自剪長髮,如此明顯的標誌當時爲何沒有識出,招惹了這麼個聰慧近妖的瘋女人,即便今日成功得手殺了侯震和丁埂,想着她的詭異身形,這個女人卻是絕對傷不了的,得罪了她,自己可還有命能活嗎?
“你們猜猜,會是誰想要陷害國尉?”
微生溦突然將問題拋向遠處的侯震兩人,遠遠詢問視線的看了他們一眼,很快轉向田洋,趣味橫生,似是很享受欣賞他被人清楚看透,緊張又心虛的表情,帶着玩味,笑容絕豔。
‘陷害’二字並無用錯,將來戰事若起,國尉便會成爲衆矢之的,這場戰事發起的罪魁禍首,無論輸贏,定然免不了生靈塗炭,百姓重新踏入水深火熱之中,他便是最大的罪人!
“能夠驅使一朝二品大將,除了國尉,應該也就只有袁丞相了吧!”
侯震語氣肯定的說出自己想法,田洋頭上浸着薄汗,微生溦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贊同的點了下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你說是吧?”
微生溦故意詢問的朝他挑挑眉,田洋知曉已然隱瞞不住,也漸漸恢復下緊張的情緒,深呼吸兩口氣,好整以暇的挺直腰背,心中添滿底氣,“你們猜到又如何,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說着田洋高舉起手臂,眼看就要用力一放,示意官兵出手,不慌不忙的清麗女聲再次突然響起,“既然你都說今天我們都活不了,那不如讓我們死明白些如何,具體下蠱的人究竟是誰?”
田洋自然沒那麼傻,話雖如此說,卻是又自知之明,知曉這個女人他殺不了,若是告訴她,掩埋在侯震和丁埂手下的內應不就暴露了,千難萬險安插進去的奸細徹底前功盡棄,即便保險起見也斷不會告知。
“微生家主何必麻煩多問那一嘴,候將軍丁將軍,田某領教了!”
田洋說着直接快速衝向侯震兩人,包圍的官兵也跟着瞬間發起攻勢,齊齊朝高馬之上的侯震和丁埂圍攻上去。
微生溦沒想到田洋根本都沒和她動手的意思,明明自己和他離得最近,卻是不受重視的由幾十個官兵糾纏拖延住,無法上去幫忙而已。
細細想來田洋的決策其實是正確的,他的首要目標便是侯震和丁埂,微生溦不過意外出現的人物,武功又那般詭異玄妙,自己不是對手不如休於糾纏,拖延住她快速解決那兩個纔是正經。
可是萬萬沒想到,微生溦根本沒有親自出手幫侯震兩人的想法,就連那幾十個糾纏自己的官兵都懶得搭理,悠閒的抱着手臂靠在橋欄上,自有瀝三兩下替她掃清障礙。
侯震和丁埂穩坐馬上自如應對,馬蹄被人一劍砍傷,猛地痛苦撕叫着曲彎下腿,一個利落前撲,翻滾兩下穩穩落於地面,輕鬆廝殺着。
田洋迅速加入戰況,俗話拳怕少壯,侯震武藝再高耐不住已是六十高齡,對付那些小兵還綽綽有餘,田洋卻是疲於招架。
田洋看準侯震打不過自己,首挑與他兵刃相見,丁埂兩三下踹飛一撥襲來小兵,轉身挑開田洋利劍,保護着侯震與他奮力拼殺。
侯震解決小兵,替丁埂護法,丁埂則一心一意與田洋交手,兩人配合默契,田洋一時竟奈何不下,漸漸身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情勢也逐漸趨微。
“田將軍,還不將大部隊叫出來嗎?”
身後翠煙橋,微生溦玩着手絹朝田洋大喊,聲音輕靈活潑,饒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