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點起獵場中做的火把,十幾個火把齊齊燃燒,瞬間將樓下衆人照亮,同時照着周圍沒有任何異樣,唯有下面一羣人的憤恨視線,其中尤數微生溦的最爲陰冷。
“吳化天,你徹底得罪了我!”微生溦毫不畏懼他的郡守身份,囂張之言,卻無人感覺是不量力說了大膽奇怪的話,因爲這是身邊所有人的想法,吳化天得罪了他們。
“大膽。”身邊有士兵當即大喝出聲,吳郡守立馬截斷他的話,眼神警告。
他都不敢反駁得罪,豈容個小兵囂張,得罪了他。
看清周圍確實沒有野狼,城門終於打開,將人放進去,立馬又警備的再次合上。
吳化天從城樓上下來迎上前,笑眯眯的滿臉關懷模樣,“大家可還好,昒昕公子、幾位幫主可受了傷?”
接着看見餘思帶血的手,和羅大虎纏繞着的手臂,立馬驚呼一聲,“兩位幫主都受了傷,本官這就去請大夫來,給大家……”
吳化天起勁的表達着虛僞的關心,微生溦看都沒看他,直接吩咐一聲大家快些去找大夫,若有需要可來客棧找他們,和餘思一起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吳化天被徹底無視,沒有任何人理會他,羅大虎組織着大家將受傷的人送到醫館治療,城門口大批人不一會便走的一個不剩,獨留吳化天被無視的呆站在原地,怒氣暴漲,拉着身邊一個士兵便大嘴巴子抽起來,發泄着憤怒。
餘思的傷口並不深,還好只是一點皮外傷,上點藥包扎一下就好,好好保護不會留疤。
“今天真是兇險,我都杯嚇到了。”
微生溦細心的替餘思包紮着傷口,擔憂的微垂着頭擡起眼瞼,眸中還有憤怒和滿滿的心疼,即便只是小傷,但想着那時的情況也滿心後怕。
“我不是沒事嗎,別擔心,這可不像你。”餘思開心的笑着,看着微生溦這麼擔心他,受點傷也值了,今天至少學到了一招苦肉計,引得小溦兒心疼。
“怎麼纔像我,我也會害怕!”
微生溦難得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此時在餘思面前,沒有任何憂慮和負擔,敬情抒發着當時自己心中的害怕。
“你不知道你和野狼搏鬥的時候我有多緊張,多擔心,生怕你敵不過,生怕我沒能及時找到頭狼,讓你受傷。”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知道爲什麼,今日會這麼脆弱。
也許是事發突然,也許她滿心自信面對敵對應對自如,卻不知奈畜牲如何,那不是她完全擅長的,沒有自信沒有底,所有畏懼。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野狼再兇猛,自保還是可以的。若實在對付不了,我就帶着你離開。我不是慈悲善人,若無法確定你的安全,他人生死我纔不放在眼裡。”
餘思安慰的在微生溦額上落下輕吻,攬她在懷輕輕安慰着。
他直言不諱的說出殘忍的話,卻比任何人都真實。生死時刻的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是偉大甘願爲他人犧牲的英雄,但至少努力過,最後成功,這就足夠了。
安心的靠在他懷裡,今日一天的比試加上後來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戰,此時渾身放鬆,疲勞隨之而來,緩緩閉上眼沒了力氣和精力,就連此事起因後果都暫時沒有精力去管。
微生溦和餘思回了客棧就直接休息了,清沫悄悄狀似隨意的在此路過,朝着客棧內頓足看了看,知曉他們平安回來還是不放心來瞧一眼,見着客棧內的平靜無事,這才徹底安心,在外面小攤坐了坐便離開了。
今日野狼事件事發突然,清沫當時帶着孩子們在人羣中觀看微生溦和餘思的比武,危險出現得到微生溦的眼神示意,立刻帶着孩子們逃走了,一切以孩子們的安全爲重。
此事後續發酵很大,當日共死了五十多人,一半是江湖各門派的弟子,其中最有來頭的便是鬼斧門少主人,楊赴凱的兒子,激起了全江湖的怨恨。
此事發酵的如此之快多虧了昒昕公子和紅浪幫的影響力,完全不給吳化天和瑞王殿下面子,日日在郡守府大鬧討說法,作爲鐵虎幫幫主的羅大虎也依從響應,派了弟子跟着討說法,郡守府這些日子好不熱鬧,吳化天日日被逼得不敢出門,瑞王更是憋屈的有火無處發。
本以爲這是個得誇獎的美差事,故主動請纓求了父皇讓他前來,能夠認識江湖衆多有名人物,還能結識衆多江湖勢力,卻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不僅好處沒有,反而大大得罪了人,自己的名聲在江湖上從此也徹底爛了,如何能不憤怒。
吳化天急得來回走圈想着法子,事情奏摺已經呈報上朝堂,自己會是何下場還不得而知,府外又天天鬧着,事情越鬧越大,怕是傳到皇上耳朵裡,自己的下場更慘。
皇上派下邀請英雄的任務怕是也徹底沒戲了,沒想到昒昕和餘思影響力那麼大,一表態所有江湖人跟隨。
吳化天焦頭爛額,瑞王更是氣憤不堪,大步從廳外進來,上前就是給他一個大嘴巴子,打倒在地還不甘心,連着上前踢踹,腳下用足全力,毫不手軟。
“看你辦的事,害得本王受天下人恥笑,如今連這郡守府都出不去,你這該死的東西。”
瑞王憤怒的邊吼邊踢踹着,周圍婢女嚇得不住顫抖,死死低着頭,寂靜無聲。
吳化天狼狽的趴在地上連連求饒,他本不會一點武功,身體也肥胖虛弱,哪兒經的瑞王如此暴力相向,幾下便已痛苦的難以承受,只能死死抱着頭,弓曲着身子,哭泣求饒着。
“都是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害苦了本王,還留着你做什麼,直接拉出去任外面的人宣泄處置。”
“殿下饒命,饒命。此事還有轉機,求您給罪臣一個機會,將功贖罪。還請殿下開恩。”
吳化天拼命請求,瑞王終於打累了,大喘氣的停下手,一甩袖子坐下休息,立馬有婢女上前倒茶添水,一下不敢擡頭。
吳化天忍着渾身傷痛跪爬向瑞王,卑微的趴跪着,一聲都不敢吭,一聲痛也不敢喊,只能默默忍受着,還要謹防對方再次出手。
“說吧,什麼轉機,若是此事不能圓滿處理,給江湖一個交待,本王就滅了你全家,向江湖人示好。”瑞王冷聲威脅着,目光凌厲殘忍。
吳化天嚇得渾身又是一顫,他知道這個瑞王是個六親不認的主,自己一個小人物,在他手裡就像一隻螞蟻一樣渺小脆弱,而且發生如今這事,皇上面前已然重罪,若再得罪瑞王,說不定即刻就會沒命。
不過雖是危機,卻也非完全死路一條,說不定能不能保命還需這位瑞王相幫,此時兩人便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定要完美解決。
吳化天跪膝前行靠近瑞王殿下,擡手吩咐將滿廳的婢女遣下,這才小聲開口。
“殿下不覺得那日之事很是蹊蹺嗎?那裡雖是獵場,各種動物皆有,但比武場只在最安全的邊緣處,怎麼會突然有野狼襲擊,而且還是那麼大規模不覺得匪夷所思嗎?”
瑞王放下手中茶杯湊近他,擰着眉頭,一臉驚奇,“你是說此事實有人故意的?”
吳化天呵呵笑了笑,“是否有人故意下官不知,只不過此事卻有兩大受益人,再次受得江湖衆人的敬仰和感恩,可謂再次聲明大造。”
如此一說,瑞王如何不知道他說的那兩人是誰,本就厭惡他們,此時猜測是他們給自己下的絆腳石,瑞王瞬間大怒,拍案而起,劇烈起伏着胸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吳化天勸慰的跟着站起身阻攔,“殿下萬萬不能衝動。這只是下官的猜測,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沒有證據,如今我們可萬不敢隨意指責他們二人,否則只會越來越被動。”
瑞王自然沒有傻到看不清現在的局勢,郡守府外全是跟隨昒昕二人的江湖人,若是稍稍說一句他們二人的壞話,怕是根本不會顧及他的皇子身份,就要直接與他動手了。
“這兩人本王早就看不順眼,本王看就是他們計劃的,不想去都城皇宮,如此來推託。”
“殿下息怒,那些人我們日後慢慢再收拾,現在首要任務是解決眼前的困境。”
“本王自然知道,只是要如何解決,你不是有辦法嗎,說呀!”瑞王憤慨的再踢了霧化天一腳,重新坐下,吳化天踉蹌了一下,還好沒有摔倒,不敢耽擱,立馬跪下開口。
“既然此事可能是人爲,那我們直接交出一個真兇不就行了,如此殿下和下官都最多隻是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了真兇,外面那些人的視線自然轉移了,如此我們也可脫身。”
吳化天話一說完,瑞王瞬間眸色大亮,迫不及待的連連嘖嘖聲,“這個主意好,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見瑞王滿心贊同和滿意,吳化天瞬間鬆了口氣,眸色陰冷的詭譎一笑,“這個殿下放心,剛好有個絕佳的人選。上次楊赴凱污衊昒昕那名小偷,正關在府衙大牢裡,無辜被牽連毆打懷恨在心,引得野狼前來報復最是合適不過。”
瑞王滿意的奸笑着,頓了頓不解的問,“誰毆打他?”
吳化天一臉神秘的道,“上次楊赴凱因爲那個小偷栽在昒昕手裡,後來派人將他抓住狠狠教訓了一頓,本來是想泄憤殺了的,被他滑頭給跑了,這個理由剛剛好。”
“很好!”瑞王徹底滿意的大笑起來,催促着,“快快去辦,仔細點,別讓人抓到漏洞,一定要做的天衣無縫。”
郡守府中瑞王和吳化天商量下對策,客棧裡微生溦和餘思閉不見客,有事全部通過葉藺承傳達。
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微生溦就傳信清沫讓她帶着孩子們先回都城,自己和餘思隨後回去,此時貢芸郡就只剩他們二人,沒了後顧之憂,便可放開手腳辦事。
剛吃了午飯,葉藺承從樓下上來稟報,榮沐公子前來辭行。微生溦微閉的眼一下睜開,“終於來了,叫上來吧!”
慕容淵是一個人上來的,身後沒有跟着打扮過的姜葉,還未跨進房間,微生溦便已阻止開口,“不許進來,就站在門外!”
微生溦可謂實在囂張,即便慕容淵此時隱藏身份,到底是皇上,不知他身份如此無禮也就罷了,微生溦對他的身份再瞭解不過,還如此大膽猖狂,直接把慕容淵驚愣了。
微生溦對他這個皇上向來隨便,但也從來沒有侮辱,今日卻明目張膽喝令他,將他堵在門外,毫不客氣,已經不止是簡單失禮,完全是對他帝王至尊的挑釁。
任慕容淵平日對微生溦脾氣再好,此時也不由發了怒,站在打開的門外直視着微生溦毫不避諱的目光,沉聲質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面對他此時展露無遺的皇家威嚴,微生溦毫不畏懼,直直端坐着滿面嚴肅深沉,再次開口,“我不與自私無情的嗜血魔頭站在一起,別髒了我站的地方。”
慕容淵徹底沒了好臉色,表情陰鷙森冷,“微生溦,你再說一遍,我是什麼!”
微生溦嗤笑一聲沒有理會他的憤怒,直接詢問,“你是指使還是默認?”
“指使默認什麼?”面對微生溦莫名其妙的敵對,慕容淵滿心憤怒和悲傷,他不願意和她成爲敵人,但她此刻卻將自己當作敵人,讓他力不從心,無可奈何。
“名人不說暗話,別假裝聽不懂!”微生溦壓抑着憤怒說着。
見他還是一臉茫然,餘思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站在房間裡面,靠着門,與慕容淵一門檻之隔,抱着手臂緩緩道,“皇家獵場決戰日,野狼事件是姜葉乾的。”
一句話,慕容淵如何還不明白。
事情已經查的清清楚楚,確實是姜葉安排手下乾的,將狼羣吸引到比武場中,數量巨大,所以謹慎獵食的狼羣,面對那麼龐大的人羣還敢有所動作。
“我並不知情。”慕容淵的驚訝表現的真切。
餘思嗤笑,“不想紫巫國國尉大人也是卑鄙之人,完全不顧無辜百姓的性命。倒也是,這些百姓都是天佑國百姓,與紫巫國無半點關係。”
微生溦完全不以爲然,優雅的緩緩站起身,閒步到窗邊,吹着輕柔的細風,終於回過頭來開了口,“那你真是太可憐了,臣子在你眼皮底下乾的事都不知道,你這皇帝……果真有名無實。”
微生溦直言羞辱,不願與他再說,看都不再看他,背過身,“聽說你要走了,恕在下不能相送,慢走!”
毫不留情的趕了人,餘思一擡手不客氣的關上房門,慕容淵呆呆站在門口久久不願離去,雙手在兩側緊握,憤懣之色難耐。
許久才低聲喃喃一句,“對不起,我真不知,還請……相信我。”接着是腳步聲,不久便徹底聽不見。
餘思安慰的攏攏微生溦的肩膀,即便她平日看似冷漠,面對那麼多無辜性命的慘死,卻還是不能做到無動於衷。
她討厭那些將他人生命不當回事,當成爭權奪利工具的人,即便知道萬事總會有犧牲,總會牽扯無辜,但不是沒有原則的隨意踐踏生命。
這次意外最大的目的能是什麼,無非天佑國皇上招攬江湖人的計劃失敗,這點小事明明還有很多其他辦法達成,偏偏用了最殘酷的方式,搭上這麼多無辜人命,這樣的犧牲達成的目的實在太不值得了。
當然這個犧牲對姜葉來說根本無足輕重,那些又不是紫巫國百姓,不需要他那個國尉大人來保護。
微生溦緊緊握着手掌,“我絕對不會原諒他,他太讓我失望了。”
所有曾經累積的好感徹底消失不見,這一刻起,姜葉徹底成了微生溦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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