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明怎麼樣了,究竟得的什麼病呀,這麼突然毫無徵兆,小溦怎麼說?”老夫人雙手抓着侯震的手臂,着急的兩聲問着。
侯震看着自己滿臉淚痕柔弱的妻子,又看看自己的長孫和小孫女,猶豫着究竟該不該實話實說,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擡起頭一甩袖臂,“你們不必擔心,小溦正在裡面照顧,不要太多人進去打擾,我還有事要去辦,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他還是沒能說出口,一同吩咐完直接頭也不回出了院子,事情緊急迫在眉睫,一切還是等有了結果再說,免得讓他們空擔心。
侯震剛出院子侯亮就追了出來,大跑兩步追上他的矯健步伐,臉色沉重的攔住他,“爺爺,告訴我吧,弟弟究竟是怎麼了。”
“這不用你操心,照顧好奶奶和阿明,我自有主張。”
侯震沉聲說着擡步就要走,侯亮快退兩步再次攔住他,“我知道您是不想讓我擔心,但我是侯家長子,弟弟出了事,我自該和爺爺一同承擔,而非被您保護在羽翼下。求您告訴我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嗎?”
這還是侯亮第一次如此斬釘截鐵的和爺爺說話,如此堅定的表明自己意見和請求,讓侯震都微微一怔。
從小別人家都是對長子嚴厲要求,唯獨他,或許因爲阿亮身體孱弱,或許因爲他的溫厚聽話,總是對他很寬容,反而是對侯明要嚴苛許多,因爲對他寄予了傳承家族武將榮耀的重擔。
原來一直以爲溫溫懦懦的長孫也有這樣堅定強勢的一面,看着他滿臉的擔心,和想要爲自己分擔的堅決,侯震安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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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是侯家的長子,弟弟妹妹的榜樣和表率!告訴你也好,但暫時瞞着你奶奶和孫媳,先不要告訴,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說!”
“眉目?什麼眉目?”侯亮湊近些小聲問着,侯震便將侯明中蠱之事告訴了他。
“是誰這般惡毒如此害弟弟?他一個與人親善的好孩子,何處得罪了人?”侯亮心驚的憤恨怒罵着,侯震打斷他的話快焦急開口,“現在先不要說這些,先查清楚阿亮如何受的傷,又與何人接觸過被下了蠱,先找出另一條蠱蟲救命再說!”
“葉子每日跟着阿亮,應該最清楚他何時受了傷,我們可以先找他問話。”
爺孫倆正商量着如何尋找兇手,兇手就自己現身了,卻非一人,而是一信。
管家匆匆忙忙找到侯震稟報,“將軍,府外來了個小孩遞信,說是事關二公子性命的大事,老奴不敢耽擱,連忙送了進來。”
管家邊說百年地上一個信封,侯震爺孫倆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一把拿過信封拆開來看,信紙上只短短寫着一句話,“若要蠱蟲,今晚亥時翠煙橋,獨自前來,否則後果自負。”
侯震一把捏皺手中信紙,一句話沒說,轉頭重新回了侯明院子。
老夫人沒有想到侯震這麼快去而復返,還來不及問些什麼,他已直接繞過她走向牀榻邊的微生溦,直接將手中剛剛信紙遞給她,臉色沉重。
翠煙橋在都城二十公里外的一處淺流處,因周邊景緻漂亮,清波綠水,時常有男男女女到此踏青遊玩,故有了這樣好聽美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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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看現在時辰已近酉時,快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個多時辰,便是準備一下立馬就要出發,對方故意掐準時間,幾乎分毫不差,完全不給他們安排思考的機會。
“看來對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世舅爺。”微生溦看着那行字面色深沉的擡起頭,眼睛轉動着思考主意,手指一下一下摩擦紙面,眼眸低垂,嘴巴緊抿。
“我去將蠱蟲換回來!”侯震面不改色的開口,轉頭就要出去,被侯亮一把拉住,“不可呀爺爺,對方一看就是佈下了陷阱,您去就是白白送死。”
兩個一無所知的女眷站在一旁,老夫人聽見這這話瞬間雙腿一軟就要暈過去,時慧不停流着淚扶住她,小聲嚶嚶嗚咽着。
“那我也要去,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阿亮等死,對方的目標既然是我,大不了一命換一命。我本已是垂暮之人,一生刀光劍影裡拼殺出來,難道還會怕死嗎?”
侯震語氣堅定態度強硬,看來已經打定主意,無人能勸得住,微生溦卻是終於開了口。
“世舅爺稍安勿躁,這件事……恐怕還需從長計議。”
“小溦無需說了,只要能救阿明,就算死了,也不虧。”
“可我擔心您不僅會有危險,他們也不會輕而易舉把東西給我們的,倒時豈不是白白多搭上一個人。”
對方既是挖了陷阱等他落網,又怎會輕而易舉給他蠱蟲,如此簡單的推理,他身爲熟讀兵法的征戰將軍如何會不懂,不過關心則亂,一時沒了頭緒。
“你放心,我帶一隊人馬一同前去,埋伏在翠煙橋外面,一定將蠱蟲拿到。”
“這樣不妥。”微生溦立馬反駁了他的想法,“對方肯定早有防備,士兵又太扎眼,還是我來安排人吧。”
說着叫進了門外的樹桑,吩咐她即刻組織一支影衛前往翠煙橋打探情況,靜候命令。
“時間快來不及了,那我就先走了,阿明辛苦你多多照顧。”
侯震一言一句鄭重說着,抱着雙拳向微生溦深施一禮,看眼自己的家人,眼中滿含不忍和堅決,轉身就要走,脖頸後突然被人一擊,身子瞬間失去知覺向後一軟倒下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癱坐着的兩個女眷嚇得尖聲一叫,望着那個突然站起身朝侯震出手的嬌小身影,臉色蒼白的憋着氣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堪堪困難的呼吸着。
“阿溦,你這是做什麼?”侯明慌慌張張接住侯震的身體,卻實在有些抱不住,艱難的被壓下身子,緩緩將他放在地上,不斷喚着他。
“還能做什麼,他若醒着,怎麼可能準我前去。”微生溦站起身整理着衣袍,動作利索,不假思索直接丟下一個藥瓶,“二公子若是醒來痛苦難忍,將這個餵給他一顆,可暫緩痛苦。”
“阿溦,萬萬不可呀,對方是要見爺爺,你就算去也沒用啊!”
“誰說他只見將軍,哪兒寫了?”微生溦不理會侯亮臉上的驚訝之色,想來是沒想到她竟有這樣賴皮的一面,一時無以言答,卻還是拼命勸阻着,皆被微生溦充耳制之。
“世舅爺連蠱蟲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去也於事無補。”
“阿溦爲我侯家做的已然是感激不盡,如何也不該讓你爲我們去冒險……”
“大公子不必擔心,我自有能力保證平安無事。等世舅爺醒來替我說聲對不起,下手有些重,回來定當面向他道歉。”
微生溦離開的速度很快,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甚至沒看清她移動的身形,擡步的動作,房門已經打開,人已消失不見。
一人一馬,夜色垂幕之中,飛速疾馳在都城街道上,揚起層層灰塵,直朝城門外而去。
晚歸人託着疲累的身體走在回家路上,受到驚嚇的堪堪躲過迎面揚着鐵蹄的快馬,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回頭抱怨的瞪了一眼迅速消失不見的蹤影,“搞什麼,在大街上駕馬。”
影衛們將翠煙橋的情況打探的清清楚楚,除了等在淺流邊的人,身後樹林中埋伏着一百多名殺手,將整個翠煙橋包圍的滴水不漏,入陷阱者必死無疑。
“你們就等到外圍,等我命令。”
微生溦一人一馬沿着清波溪流緩步踏來,對方很是嚴謹,說在翠煙橋相見,果真站在溪流小橋之上遙望等待,看見她,臉色卻是瞬間凝重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