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平靜的冬季
聽公子在前面說着,章邯在後面一路吃着蛋。
他一邊跟着走,還餘下一顆,就藏在了懷中。
辛勝是第一次來這裡,在村外看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走進村子裡才發覺這個縣乾淨得有些出奇,這可是一個三千人的縣,能打理成這樣確實少見。
尋常的村縣,一般來說會瀰漫着各種味道。
倒是這個縣……原本應該是泥濘的路面,此刻都鋪着細碎的石子,地上沒有雜物,就連各家的門口也都收拾得很乾淨,放在家門口的傢俱也都擺放得很整齊。
辛勝以前聽說過,公子的家僕有着十分嚴格的規矩,嗯……如此看來的確嚴酷。
現在眼前這副場景,說不定就與規矩有關。
辛勝不懂治理方面的事,在他的理解中應該是規矩越嚴酷,民生越凋零。
這裡的房屋排列整齊,每一戶都有人家在屋內,而且還有不少的孩子,反而是比任何一個縣過得都要好。
這就不符合辛勝自以爲的常理了。
換言之,這裡的情況就不符合常理,這個縣的規矩比任何一個縣的規矩都要嚴格,而且是公子扶蘇治下的私產。
可這個縣種種治理現狀,比任何一個縣都要好。
細雨給商顏山蒙上了一層水霧,待章邯帶着公子去稟報敬業縣的諸多事宜,老將軍辛勝披着甲冑,依舊走在這村子裡。
但凡公子要回宮了,他再回去護送公子也不遲。
辛勝想要多看看這裡,好在回咸陽城之後,將這裡的事稟報給始皇帝。
見到孩子從眼前奔跑而過,還有婦人們的笑聲,辛勝總覺得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在走了幾步之後,辛勝來到了敬業渠邊,渠水正在流淌,一路朝着遠處的暗渠而去。
見到幾個男子正在大聲吆喝着,而後又來了幾個男子,匆忙地跑去商顏山的另一側。
只是忽然間,冷風一吹,辛勝頓時發現了敬業縣的奇怪所在。
如果說一個縣整潔,或者是打理得乾淨,這都能理解。
以往,打了半輩子的辛勝見過很多村子,也見過很多人。
給他煥然一新的感覺,不只是因這裡的很整潔,而是因爲這裡沒有閒漢。
以往在別的村縣,會在街頭巷尾走動的閒漢,總會有一個兩個。
但這裡沒有,真的一個閒漢都沒有。
他們讓閒漢消失了,把男子全部趕去修溝渠了。
而外面的閒漢又不敢打擾這裡,因這裡是公子扶蘇的地界,還有章邯將軍以及軍中的人看着。
外面的閒漢敢來這裡鬧事?他們不要命了。
想明白之後,辛勝心中瞭然幾分,又來到山下的書房,這裡有一隊侍衛站着,因公子就在此地的書房內。
辛勝站在外面,目光依舊掃視着四周,耳邊能夠聽到屋內的話語聲。
章邯與叔孫通向公子稟報着縣裡的近況,辛勝聽着這些話語聲有些沉悶,隱約有些聽明白了。
說的都是這個縣近來出生了多少個孩子,今年的餘糧還有多少。
辛勝還隱約聽到了一些來年田畝分配與耕種。
似乎就說了這麼三兩句話,聽到話語聲停下了,辛勝站到一旁。
書房的門打開了,扶蘇走出來繼續與叔孫通與章邯說着話。
辛勝繼續跟在公子身後,衆人的腳步依舊在這個縣走着,護送的兵馬都跟在兩側,將公子護在其中。
辛勝跟在後方,聽着公子向章邯將軍交代的話語,又讓這位公子看起來神秘了許多。
都說這位公子自小就早慧,而且自小又好學。
聽說這位公子時常幫助始皇帝處置國事,而且十分地孝順。
但看公子治理的方式,辛勝有一種這位公子的才學深不可測的感覺。
誰家孩子,在十七八歲的年紀,不想着取樂,哪怕是胡鬧一些。
誰家孩子能夠像公子扶蘇那樣,做事沉穩,言語有章法。
公子身上還有一種莫名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地會去傾聽。
你甚至還覺得,公子扶蘇的話多半是沒錯的。
辛勝自認打仗這麼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了,沒見過公子這樣的孩子。
譬如說李由,丞相的兒子學識淵博吧。
學識確實淵博,而且是一輩中拔尖的,但與公子扶蘇比起來呢。
辛勝無奈一笑,差得太遠了。
當聽到公子說明年種出來的糧食驪山的家僕可以取之自用。
辛勝又覺得公子此舉多半是不合適的,這些田畝應該都是公子的纔對,收穫的糧食也該是公子的。
但公子的話語還在繼續。
“往後,敬業縣的田畝只能多不能少。”
章邯頷首道:“末將領命。”
照理說這些家僕收穫的糧食給公子,而公子只需要向國家遞交賦稅,餘下的都是公子的。
所以說,家僕只對公子負責,公子只對國家負責。
敬業縣種得最好的是桑樹。
章邯說來年就可以吃到桑葚了。
扶蘇笑着點頭。
這個縣也是有收入了,唯一的進項就是叔孫通教書所得糧食,這些糧食都進了縣裡的倉庫。
叔孫通辛勤地教書,他卻沒有得到一星半點的糧食。
那還能怎麼辦呢。
家僕們視糧食如命,本來就該如命一樣地守護糧食纔對,爲了開渠可以拿出糧食,但賺來的糧食絕對不能輕易拿出去。
再者說,縣裡管着叔孫通的吃喝,一樣需要糧食。
扶蘇覺得,這縣裡的糧食怎麼種都是不夠的,即便是大家都吃飽了,也還是不夠的。
田安在山上挖了幾個蘿蔔,他用一把小刀將蘿蔔切成塊,洗乾淨之後放入一個陶罐中,將羊肉洗好,稍稍加以炙烤之後,也放入罐子中。
再用一個木蓋把陶罐蓋嚴實。
一羣村子裡的婦人正將田安圍了起來,她們看着田安如何精緻地處理食物。
隨後田安用泥巴將木蓋的邊沿封住,防止內部的熱氣漏出來,讓羊肉在罐中燜煮得更軟爛。
陶罐的周圍放好木柴與草料,一把火點燃之後,就等着蘿蔔與羊肉熟。
看得一旁的婦人們紛紛議論。
田安做飯的動作與架勢,有一種很天然的儀式感,但這不是虛有其表,而是真有化腐朽爲神奇本領。
如果能夠讓家裡的孩子與男人都吃一頓美味的食物,讓她們的孩子吃得更壯實,這些婦人恨不得拜田安爲師。
不過田安只會讓這些婦人們看着,不會教她們。
至於能學到多少,全看她們天賦。
而後,田安就坐在火堆邊,一邊感受着火焰的溫暖,一邊看着手中的書,享受着四周婦人們眼中的崇拜。
火焰已滅了,只剩下了木炭還在發揮着餘熱。
田安要的就是這些餘熱,再將一迭餅放在邊上熱着。
盤算着時辰,等到午時的時候,田安這才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書,他踢開地上早已沒了餘熱的木炭,將陶罐蓋子的封泥也挖開。
當揭開蓋子時,有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婦人們紛紛擡頭,用力呼吸着,聞着空氣中的食物香味。
她們恨不得將鼻孔張到最大,努力記住這個香味,回家之後復刻這個味道。
見護衛公子的侍衛們都來了,這些婦人這才紛紛退下。
田安將陶罐中的湯水倒出來分成好幾個碗,而後用木勺舀出了蘿蔔與羊肉,再放入碗中,分給諸位將軍與公子扶蘇。
扶蘇接過湯碗,也接過一張餅。
一邊喝着湯,一邊吃着餅,偶爾還能吃一口湯中的羊肉,在這個雨天吃這麼一頓飯,還能驅寒。
真的再合適不過。
待衆人都吃上了,田安這纔給他自己盛了一碗羊肉湯,一邊吃着,還往口中送着蒜,這位老人家如今吃什麼的都離不開蒜了。
再看身側,扶蘇見到章邯吃着羊肉,這位將軍還要嚼一口大蔥。
關中的大蔥長勢一直很不錯,是一種難得的耐寒蔬菜。
注意到公子的目光,章邯嘴裡嚼着,從一旁拿起一根乾淨的大蔥遞上。
扶蘇稍稍擺手,從一旁拿了一頭蒜,遞給他。
見狀,章邯接過這頭蒜,直接啃了一口,汁水迸濺。
扶蘇稍有震驚,又見章邯神色如常的吃着,沉默的望向遠方。
這頓飯吃得挺安靜的,扶蘇望着遠處,冬日裡的關中的確很荒涼,在冬日裡數十里外看不見人影。
即便是寒冬,扶蘇覺得也不該是這麼荒涼。
關中應該有更多的人口才對,現在的關中看起來空空的,扶蘇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用了午食,扶蘇就坐着車駕回了咸陽城。
坐在車駕內的扶蘇,還在看着從敬業縣帶來的卷宗。
翌日,天剛亮的時候,扶蘇早早睡醒活動着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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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泉宮的宮女與內侍看着公子又是壓腿,又是彎腰的動作很是好奇。
隨後,扶蘇拿起一柄銅戟,反覆前刺或者是劈砍,每一次都蹙眉感受着手感的變化,接着又舞動了幾次,這才感覺順手了不少。
秦國的戰戟很重,扶蘇以前見過後世出土的漢時鐵戟,如果加以改進是不是可以製成馬槊模樣?
有了馬槊的騎兵,應該能讓戰鬥力更上升一個臺階纔是。
扶蘇將這把戟放在了邊上,又自顧自看着沉思着,想着每一個可以讓大秦強大起來的辦法。 這些辦法或是提升大秦的軟實力,或者是提升大秦的硬實力。
“公子,聽聞王賁將軍也派人去查探西戎與匈奴的戰況了。”
扶蘇喝着一碗熱水點頭。
田安又道:“王賁將軍還讓人送話來,說是匈奴人一旦從河谷南下,會告知公子。”
這個大秦還是內憂外患的,這是冬獵之後扶蘇聽到的又一個好消息。
只要有人能去富饒的河西走廊看一看,人們就忘不了那裡的富饒。
扶蘇擦拭着這柄大戟,心中越發覺得,沒有河西走廊的關中是不完整的,是殘缺的,有了河西走廊的關中才是完整的。
這就像是歷代中原王朝,凡是一統的王朝都要一統西域。
換言之,中原疆域內,若沒有天山,那也是不完整的。
田安道:“還有一事。”
“什麼事情?”
“趙佗將軍被請到了王賁將軍家裡,聽說是每天都在喝酒。”
扶蘇頷首道:“窩冬嘛,有酒有肉才能窩一個好冬。”
田安笑着點頭。
這個冬天過得很平靜,北方的上郡也很安靜,半月前蒙恬送來了消息,說是匈奴人沒有再來進犯。
“公子,這是章邯將軍讓人送來的名冊。”
扶蘇沒有回殿內,而是一邊走一邊看着名冊,這份名冊所記沒有別的,就是爲了評選今年的勞動模範。
一共可以評選二十個。
這二十人可以每人獎勵他們家三頭小羊,一共就是六十小羊,如果繁衍得足夠好,那麼敬業縣就能養出羊圈,成爲了一個大羊羣。
如果換作以前,是不敢想這些事的,因爲那時候糧食給人吃都不夠,根本不敢餵給牲口。
關中也有養羊的人家,但那都是富戶,關中有田畝的人家也不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有一兩人在軍中任職,但凡上過戰場,斬首有功的,都有田畝。
扶蘇看罷,吩咐道:“那就按照着名冊分發下去吧,監祿有消息送來嗎?”
“回公子還沒有消息。”
身爲少府丞是要管着手下的官吏的,監祿如今任職都水長,他隸屬於少府,也算是少府丞的官吏。
扶蘇想了片刻,又道:“現在監祿南下了,李由最近還在蜀中,他手中有能夠南下的斥候,你派人去找李由,讓李由的人去找監祿,問詢南征近況。”
田安作揖頷首,“辛勝將軍一早就去章臺宮了。”
扶蘇道:“我也去見一見父皇。”
此刻,章臺宮,辛勝正在稟報着在敬業縣的見聞。
嬴政的手中拿着一卷書,正是辛勝去過敬業縣之後,所寫的呈報。
辛勝行禮道:“末將所知只有這些。”
嬴政仔細翻看着呈報,農業是關中的命脈,對這個命脈至今都要小心翼翼地呵護,起初誰能知道公子扶蘇開一個渠能夠得到如此大回報。
“扶蘇這個孩子早慧,自小他就有遠超同齡人的見解,不要用看待同齡人的方式去看他。”
辛勝頷首。
嬴政又想起了如今放在咸陽宮的那具巨大的骸骨,想起了扶蘇說過的話語,如此龐大的巨獸也會有死去的一天,海外活了幾千年的神龜就算是再神異,也不過是牲畜。
近來嬴政時常思考這句話,難道說扶蘇以前就考慮過生死的問題,還是這孩子早已看透生死了?
嬴政知道,扶蘇的一切都是眼皮子底下,甚至能夠得知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有必要,嬴政都能知道扶蘇每天都看了哪些書,說過哪些話。
扶蘇的敬業縣可以給關中帶來一座巨大的糧倉,若來年這座糧倉豐收了,不論是南征還是北伐,嬴政都有了十足的底氣。
鄭國渠改變了當年的秦國,現在敬業渠又會給關中帶來極大的變化。
“陛下,公子來了。”
聞言,嬴政將呈報擱在了一旁,示意辛勝可以離開了。
扶蘇走到章臺宮前,見到了剛從大殿走出來的老將軍辛勝,稍稍行禮。
辛勝也是躬身行禮,而後心虛地低下頭,可不敢讓公子知道昨天護送公子前往敬業縣,順便去打探。
都一把年紀了,也打算向始皇帝告老,辛勝心裡想着,希望別在告老之前引得公子猜忌。
扶蘇先是在殿前送別老將軍,而後脫下鞋履入殿。
嬴政一手拿着一卷文書,一手拿着餅,嘴裡嚼着,目光看着書,正一言不發。
扶蘇走入大殿,只要是沒進行廷議的時候,這座大殿就是空空的,“兒臣聽聞近來有南征的消息送來,兒臣身爲少府丞,想看看是否有都水長監祿的消息。”
嬴政朝着身邊的內侍使了一個眼色,隨後一個箱子被擡了上來。
扶蘇打開箱子,拿了幾卷確認了是蜀中與南征的卷宗,而且這一箱都是。
父皇的大概意思是你自己隨便看。
扶蘇乾脆在一旁的案前坐下來,再看父皇,依舊是老樣子,嘴裡嚼着餅,目光看着文書一言不發。
翻看着箱子裡的卷宗,從中找出了幾卷帶着標籤的,其中就有都水長祿呈。
都水長的文書一共有三份,扶蘇按照日期打開第一卷,這是今年入秋後的第一卷,這裡面記錄的是屠雎將軍帶兵過河,遇到寨民襲擊,而後成功反擊,勝。
沒有什麼折損,而且對方很快就降了,戰俘都被送去了蜀中。
第二卷是監祿與屠雎被一隊蠻民夜襲,之後秦軍反擊,勝。
不過這都是小規模的衝突,沿着湘水而下。
第三卷,路遇大雨霜凍,軍中有人得病,沿着湘水紮營。
都水長的卷宗就這三卷。
最近的第三卷也是半月之前送來的,按照地理位置來看,監祿距離開挖靈渠的地點很近了。
扶蘇再擡頭的時候,父皇不知何時已離開了,自己也站起身準備離開,就見一個內侍快步走來。
“公子,這邊請。”
扶蘇道:“是父皇……”
內侍點着頭又道:“陛下讓老奴等在這裡,又不讓老奴打擾公子。”
扶蘇跟着一路走向後殿,那具骸骨就被擱在了這裡,父皇正看着這些骸骨出神。
“父皇。”
嬴政道:“待寒冬過去,屠雎會讓人再送戰報來,你也不必急於一時。”
“兒臣明白。”
嬴政又嘆道:“倒是敬業渠的修建,要快一些,朕讓人去問丞相了。”
化石比當初送來時更多了,是在暗渠開挖的過程中,又挖出了不少,都被送入了宮中。
嬴政身後拿起一塊化石,這塊化石拳頭大小,岩石夾着一塊像是一顆牙齒形狀的化石。
“你說它活着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它活了多少歲月?”
扶蘇道:“不論它活了多少歲月,現在它也不過一捧黃土,巨獸終有一死。”
嬴政擱下手中的石塊,道:“你的祖奶奶過世時,你想過讓她一直活着嗎?”
“想過,但兒臣做不到……”
言至此處,扶蘇接着道:“正因爲人生短短數十年,人生纔會過得很精彩。”
嬴政微微頷首,轉過身不去看那些骸骨,神色上多了幾分嚴肅,像是從一開始懵懂的狀態中,又得到了諸多振奮。
這種感覺像是,或許不能長生,但可以活得更精彩一些。
“你身爲少府丞,要看好河渠修建之事,丞相會協助你。”
“兒臣明白。”
半月之後,今年的冬天又接連下了半月的雪,聽說北方更冷,凍死的羊羣與戰馬不計其數,就連人也被凍死了不少。
對關中來說,或許挺一挺咬咬牙就過去了。
可對北方的牧民來說,這就是天災。
扶蘇看着蒙恬讓人送來的書信,冰天雪地時派出去幾路兵馬查探匈奴人,兵不血刃地得到了一千俘虜,都是那些在這場天災中活下來的牧民。
蒙恬將這些俘虜都收入上郡,當作開墾田地的人力,讓這些俘獲的牧民去耕地,說關中話。
扶蘇看完蒙恬的書信,又道:“上郡的軍報送到章臺宮了?”
田安回道:“送去了。”
高泉宮內很忙碌,始皇帝說過要讓公子扶蘇督建河渠,因此公子又要出宮,前去督建河渠。
皇宮的一處大殿內,公子高正在給弟弟妹妹講着老秦人的故事,所講的是秦孝公時期的事蹟。
這些故事就在敬業縣流傳着。
公子高見到公子胡亥又要偷偷爬出去玩,給了妹妹一個眼神。
妹妹陰嫚收到兄長的眼神,默不作聲地站起身,走到殿門口。
陰嫚拎起年紀更小的胡亥,提着他的耳朵將其拎了回來。
拎回來之後還覺得不爽利,陰嫚還踹了他兩腳。
胡亥委屈地抿着嘴,這才老實地繼續坐好,聽兄長高講課。
公子高滿意點頭,接着講課。
正在此時,一個內侍快步而來,在公子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高泉宮的內侍說兄長扶蘇去督建河渠了,讓他照看好高泉宮的魚,盆栽與樹。
高覺得能夠幫助兄長,就算只是幫到一星半點,他都覺得頗有成就感。
幫忙照看高泉宮,還不止如此,還能在高泉宮看書,這是最高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