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取個美麗的名字
秦人的民風多是務實的,所以大秦的每一道政令,也都是直截了當的。
有人說大秦要書同文,所以請六國博士入秦,而後將這些博士都“關起來”。
再之後,大秦實行書同文與車同軌的法令,就不會有人反對了。
至少,大規模反對的聲音少了,六國的博士們被關在了咸陽城。
讓各地的大多數反對派,失去了主心骨。
扶蘇牽着馬兒的繮繩走在洛水河,身邊的戰馬也都走得很慢。
平靜時的洛水河倒映在着河邊隊伍的身影。
洛水河也是黃河中的一段,當黃河平靜的時候,它真的很美麗。
這場大規模的遷徙還在繼續,扶蘇望着長長隊伍,從這裡一眼看不到頭,應該是函谷關的方向還在不斷遷民。
調動了中原六個郡,數十個縣,總計有二十萬的貧民入關。
爲了這一次遷民,張蒼在去年的秋季開始準備,丞相府的官吏不斷傳令各縣,直到今年的二月,這場遷民正式開始了。
但扶蘇並不認可,當年的呂不韋的門客在呂氏春秋中所寫的一句話。
那句話是這麼說的,若得十良馬,不若得一伯樂,得地千里,不若得一聖人。
扶蘇懷疑,當時的呂不韋……他多半是看稷下學宮最負盛名的荀子,看得眼紅了。
他既求不到荀子,又拿荀子沒辦法。
這是扶蘇能想到的,一些關於呂不韋這個商人,在主持編寫呂氏春秋時的一些偏見。
立場不同,所思所想也不同,扶蘇認爲人是這個淳樸農業時代,農業是最重要的基礎,田地是因人們的耕種纔會長出糧食。
千千萬萬的人,纔是大秦最需要的。
大秦缺聖人嗎?
現在的大秦缺的是實實在在能填飽肚子的糧食,大秦太缺糧食了。
還缺能夠耕種更多田地的人口。
我這個大秦公子還在爲了怎麼讓人們填飽肚子發愁。
扶蘇是真的很愁,一畝哪怕多長几鬥糧,真的要謝天謝地了,關中多幾畝田,纔是天大的好事。
因此啊,扶蘇此刻看着這條長長的遷民隊伍,心中又有了力量,這天下也不是那麼差。
無論是法家,墨家或者是荀子,韓非……哪怕是呂不韋的呂氏春秋,只要其中的三五言語對治國有用的,大秦都可以拿來用,只要它有效,至於它是哪家的,扶蘇並不忌口。
一個月後,這場遷民一直到了三月才正式結束。
天氣稍有轉暖,不過昨天又下了一場小雪。
正值早春時節,老天又下了一場小雪,不少民夫的興致都不太好,就怕耽誤農耕。
河渠邊的小屋內,扶蘇翻看着老師張蒼讓人送來的書,張蒼還在洛陽主持遷民的工作,多半還要留在那裡一整年。
爲了遷民順利,張蒼要留在洛陽主持遷民,遷民之後,他要留在那裡善後。
扶蘇又拿起另一卷文書,藉着油燈的光看清了這卷文書是咸陽送來,而且這上面有丞相府的印,再一看原來是屠雎的軍報。
屠雎一路南下,俘各處山中寨民三千餘人,而監祿正式開始修鑿靈渠了。
扶蘇推算了片刻,按照監祿的腳程來看應該是到了湘江。
監祿與屠雎約定,俘獲的寨民全部交由監祿開鑿河渠。
扶蘇深知,遠在西南的監祿比自己更難,他一面要對付西南的水土不服,還要主持修建河渠不說,還要顧慮領軍的屠雎與軍心。
在監祿的呈報中,屠雎是一個冒進的將軍。
但監祿也說了,不論屠雎是否能平定整個西南,他監祿都要將這條河渠修出來。
扶蘇明白了丞相的意思,公子扶蘇修橋修渠頗有經驗,而且都水長監祿又是少府隸屬的官吏。
公子扶蘇如今任職少府丞,自然是直接掌管監祿的河渠開鑿事宜,按秦律來說,公子扶蘇身爲少府丞,主持各地河渠開鑿的工作,並且負主要責任。
扶蘇書寫着給監祿的批覆,順便將靈渠這個名字交給他。
又給李由送去一封書信,望他能夠全力相助西南形勢。
只要蜀中不亂,監祿與屠雎就沒有後顧之憂。
扶蘇在文書中繼續寫着,所謂靈渠是受神靈指引所修之渠。
也不知道靈渠這個名字會不會被當下的人們接受,不管人們是否接受,扶蘇還是願意稱它爲靈渠。
幾道文書寫完,扶蘇將其交給邊上的董翳吩咐道:“讓人送出去吧。”
董翳頷首去辦事。
這條河渠邊的小屋比以往大了不少,這裡還有三五個小吏一起坐着,他們正在書寫着卷宗。
坐了一天的扶蘇放鬆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間,必須要控制批閱的時間。
不然,早晚會近視。
走出屋外,扶蘇活動着腰背,目光看向遠處的景色,那是一隊隊的民夫正在挖渠,他們將豎井中的泥都挖出來,而後用來加固河堤。
而屋內的這些文吏都是丞相安排來協助的,董翳就是其中一個。
隨着一聲高喝,開始發放今天的吃食,每個人都有三張餅吃,餅是敬業縣的婦人們做的,她們從天剛剛開始亮的時候,就在忙碌。
吃得最兇的就是那些剛遷入關中的貧民,他們多數都是衣衫破落,至少在這裡他們能夠得到糧食吃,因此男人與婦人,十三四歲的少年人,還有些力氣的老人都來了。
至於十歲以下的孩子,都丟去了敬業縣。
那些孩子養在敬業縣餓不死,叔孫通其人近來越來越喜歡孩子了,他老人家覺得敬業縣的孩子越多越好。
扶蘇走在路邊,目光看着一羣羣的貧民坐在一起,正啃咬着熱乎的餅。
“他們若沒有田地,就只能給富戶幹活。”
扶蘇聽到了老將軍的話語。
辛勝道:“張蒼的眼光很好,這些人雖說多數乾瘦,不過都很健康。”
扶蘇疑惑道:“難道老師他還精挑細選過?”
“那是自然。”
“我還以爲只有章邯會這樣。”
辛勝忽然又一笑,沒再多言。
遷徙而來的人口都是成戶的,每一戶大概有三五口人,這裡總計大概有四萬到五萬戶人。
這些人中有不少其實是臨時組建的家庭,多半是誰家妻子沒了丈夫,誰家孩子沒了娘,或者爹孃都不在了老人領着孫子孫女與另一戶拼湊起來。
但凡只要用心點就能知道這裡面至少有七成都是臨時拼湊的,多半是各縣的縣官爲了省事,對這種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老師其實也沒管,只要民夫健康就可以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扶蘇馬上就要給他們重新劃定戶籍,他們都要有新的身份了。
甪里先生曾經說過,他希望大秦能夠珍惜天下人。
他老人家當真是心懷悲憫呀。
民夫們一邊吃,甚至還會藏半塊餅,也就任由他們這麼做了。
文書送去蜀中之後,多半又要等了兩月有餘才能收到回覆,距離上一次收到西南的回覆,那是去年深秋時節的事了。
寒冬時節,深入西南的大軍失聯了一個冬季,直到現在才重新有了消息。
扶蘇心中想着,希望下一次來信能夠更早一些。
有了這些遷入關中的民夫,開墾河渠的工事快得有些不可思議,再有十餘天這條連接洛水河上下游的敬業渠就要正式竣工了。
爲此,扶蘇從去年冬季開始,就住在了河邊,直到現在。
田安正在炙烤兩條魚,他這裡挖了一個簡易的池子用來養魚,將抓來的魚養在池子裡。
一條肥大的鮎魚正在烤着。
扶蘇沒想到如今的黃河的關中河段,竟然還有這種肥碩的鮎魚,這種魚的脂肪十分豐厚,是補充肉食上上之選。
田安又將碾好的蔥薑汁水淋在魚肉上,他一邊道:“公子,這種魚土腥味重。”
扶蘇坐在爐子邊,看着魚肉的油脂滴入火中,又道:“近來朝中如何?”
田安的人脈很厲害,朝野上下但凡有消息,他總是能提前得知,而且他知道之後,這個消息纔會傳遍咸陽。
“回公子,昨夜陛下召見了丞相。”
“昨夜?”
“恩。”
夜裡召見一般都不是什麼小事。
田安將魚翻了一個面繼續道:“始皇帝問詢丞相,六國之民如何了,是否要出去看看。”
“東巡?”
聞言,田安遲疑了片刻,道:“陛下沒有說東巡,只是問了問六國之民如何了。”
田安將烤好的魚放在盤中,而後將其切成段,切開的時候魚皮帶着肉被扯開,而後褐色的汁水流在了內部雪白的魚肉上。
田安撒上一些椒鹽,往邊上又放了兩顆柑橘,“公子,可以吃了。”
柑橘又是李由讓人送來的,扶蘇道:“我還挺羨慕李由的,他那邊有吃不完的水果,他是不是把水果當糧食吃了。”
田安笑着道:“丞相的兒子命好。”
當年水災之後死了這麼多人,李由埋了這麼多死人,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了,除了精神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的命確實很好。”
言罷,扶蘇夾起一塊魚肉,放入一張餅中,汁水都澆在餅上,將魚肉壓碎在餅上。 油鹽,脂肪,蛋白質與碳水就都有了。
扶蘇咬下一大口,慢慢地咀嚼着。
關中的第一場春雨一直到了三月的下旬纔來,雨水淅淅瀝瀝落下,不少民夫都進入了豎井中,地下的河渠兩側有容人走動的過道,民夫們都在這裡避雨,現在這裡的民夫是之前兩倍。
而且說話的口音也多了,有人說着齊地的話語,有人說着燕地或者趙地的語言,這些帶着各地口音的話語聲,都混入了渠中紛亂議論聲中的一部分。
扶蘇又收到了丞相的書信,聽着雨水不斷沖刷着屋頂的動靜。
書信中丞相還要再派一百名官吏,來協助自己設置亭鄉縣,給遷來的貧民規劃戶籍。
看完之後,扶蘇將這卷竹簡放在了邊上,目光看着屋外的雨景飲下一口熱水。
屋內餘下幾個小吏還在奮筆疾書地書寫着。
最近,田安的心情很不錯,他站在屋檐下,見到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辛勝回來了。
“老人家心情很好?”
田安面帶笑容道:“老將軍的興致也很好。”
辛勝走到屋檐下,他拿下了斗笠,在一旁坐下來,又道:“老夫去看過了,再挖最後三裡地,這條渠就算是挖通了。”
田安道:“那真的是好事。”
辛勝又問道:“你老人家又在高興什麼?”
田安放低自己的聲音,道:“公子身邊的能臣越來越多了,我爲公子高興,以後公子身邊的臣子會越來越多的。”
辛勝望着漫天的雨水笑着不語。
“董翳。”
聽到屋內的公子喊了一個名字,站在屋後另一側的董翳腳步匆匆走入其內。
再之後董翳又走了出來,翻身上了戰馬之後又冒雨離開了。
辛勝遠遠瞧了眼董翳,嘆道:“公子身邊應該多一些年輕人的。”
田安頷首。
屋內,扶蘇眼前鋪開了一張巨大的地圖,先是長長一聲嘆息。
因丞相幾句交代,恐怕還需留在這裡一年。
治理社稷很難,從去年冬季開始,扶蘇遇到的難題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難。
這可不是簡單地造一座橋,簡單地建設一個縣。
丞相將一個十分重大的任務交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是在商顏山以南重新設置村縣。
扶蘇蹙眉沉默了良久,大腦正在飛快運作,一個個有關縣級計劃的記憶飛快的閃過腦海。
提筆而起,扶蘇在地圖上圈着地。
雨水下了一整天,扶蘇忙碌了一整天。
次日早晨,雨水剛停,扶蘇翻身上馬一路沿着河渠往南而去,辛勝帶着兵馬一路護送着。
扶蘇指着河對岸道:“那裡是驪邑?”
辛勝頷首。
扶蘇親自繼續策馬而起,奔走在洛水河沿岸。
春季的陽光並不是熱烈,因天剛亮,雨水剛停不久,整個關中還溼漉漉的。
蔚藍的天空像一塊純淨的藍寶石,天空中白色或者灰黑色的雲朵點綴。
人們並不知道這位公子扶蘇在做什麼,只是到處走走,到處看看。
這讓原本各縣的縣官與各亭的亭長很緊張,紛紛張望,互相打聽消息,生怕公子扶蘇來了,他們來不及迎接。
接連數天,辛勝帶着公子扶蘇丈量着土地,查問人口戶籍與縣誌。
陪着公子跑了五天,今天公子坐在車轅上,正在記錄着什麼,似乎是田畝的數量,又想起先前見到的地圖。
將這些事聯繫,辛勝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公子要建設郡縣。
稍稍激動之後,辛勝又平靜了下來,丞相是公子扶蘇的老師,這位丞相豈會將功勞讓給別人,自然是將功勞全部給了他的弟子。
至於現在的公子扶蘇有多少本事,能夠將此地建設成什麼樣?
這些根本不足爲慮,因爲丞相李斯會安排人手善後。
誰都知道,敬業渠一旦挖成,此地就會富裕,富裕的縣就要大加建設,丞相將此事交給公子再合適不過了。
雖說這些天很忙碌,扶蘇依舊保持着樂觀的心態,與前來探望自己的叔孫通與章邯笑談着。
章邯的懷中抱着一個孩子,那是他與董氏的孩子。
扶蘇道:“難怪董翳會主動請命來這裡。”
章邯道:“董家有不少人看來探望。”
想起如今敬業縣有兩千多個孩子,扶蘇好奇道:“這麼多孩子,你照顧得過來嗎?”
叔孫通笑呵呵道:“公子,這件事很簡單,剛遷入關中的民夫將孩子交給敬業縣養,老夫將孩子們分到縣內各家各戶,每戶三個孩子,當那些民夫修好了河渠,安頓好之後,可以將孩子接回去,但要付清糧食,要領一個借養在縣裡的孩子回去,就拿出十鬥米,畢竟孩子養在縣裡也是要吃糧食的。”
扶蘇往嘴裡放了一顆杏仁,忽然覺得叔孫通這老狐狸自入敬業縣以來,他就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公子是否覺得十鬥米太少了?”
“我無所謂,村子裡的糧食不夠吃了,我就拿你是問。”
叔孫通忽然一笑,在他看來會如此說,不出意料。
他不再捋着花白的鬍鬚,而是低聲道:“有些孩子其實早就沒了爹孃,或者被寄人籬下已換了好幾家,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將孩子帶回去的。”
章邯道:“公子放心,這些孩子從哪裡來,是何人送來的,縣裡都有記錄,哪怕沒人要他們了,等他們長大一查縣誌也能知曉。”
再一想,章邯又道:“你真的不像儒生。”
叔孫通笑道:“以前,老夫總是與同門或者與其他儒生走動,可如今呢,老夫身邊一個儒生都沒有。”
章邯道:“你還讓毛亨走了。”
叔孫通道:“他本就想走了。”
章邯道:“末將懷疑,毛亨已經餓死在外面。”
叔孫通的神情像個老頑童,他笑着道:“他毛亨一身才學,尋個愛詩經的貴族,毛亨就能一輩子不愁吃喝,章邯將軍不用掛念他的。”
眼看着兩人又要爭吵起來,扶蘇扭過頭不去看他們,而是起身走到了屋子的另一頭坐下。
儘管很忙,扶蘇總要保持樂觀的心態,望着那些坐在一起正在吃着晚食的民夫,雖說有些不聽懂他們的口音,當民夫們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謠。
聽到他們粗糙且不太好聽的歌聲,扶蘇又笑了。
如果一片荒蕪的地方,通過自己一點一滴的努力,將這片地方慢慢建設起來,那該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丞相的每一個任命都是沒錯的,修建河渠,建設村縣,修建道路,這不就是少府丞的職責嗎?
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丞相的任命不存在半點徇私。
扶蘇要給這裡取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叫作渭南郡。
其實在秦人口中已有渭南這個稱呼了,但真正有渭南縣這個稱呼,是在五百年之後。
今天,天才剛矇矇亮,扶蘇早早就與辛勝大將軍在河邊,今天練得是重戟。
黃河映着公子扶蘇練重戟的身影。
辛勝一次次糾正着公子的姿勢。
動作很簡單,只是這重戟真的很重,扶蘇練得一頭大汗這才結束。
“老將軍,今天讓民夫們去耕地吧,讓董翳帶隊。”
“公子,春耕時節還早。”
扶蘇擦去汗水,又道:“先分田,沒有軍功的人只有使用田畝的權力,不得私自佔有,所有田畝製成田冊都歸各縣所有,各縣交由咸陽。”
“公子,可是還未分縣。”
“田地先歸我。”
辛勝頷首,既然田畝歸縣裡所有,如今縣建設好,那就是公子的。
看到一隊隊的民夫離開河渠,正在用早食的章邯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正在吃着面的叔孫通多看了片刻,他手裡還拿着筷子,擡首看了看天,道:“河渠要修好了,公子不需要這麼多人手,先將人手分出去。”
章邯又痛快地嗦了一口面,點着頭道:“嗯,公子向來如此行事,不會等到趕春耕了再去耕地,還未到旱季,就會提前吩咐我們給水窖儲水。”
叔孫通看手中的碗空了,想要再吃點就去鍋裡撈,爐子裡的火還在燒着,陶鍋中的水還在沸着,用筷子撈了撈卻發現鍋中沒有面了。
再看章邯手中的碗,那麪條在他的碗中壘得很高。
注意到叔孫通的目光,章邯將口中還在嚼着的面嚥下,問道:“你不夠吃?”
叔孫通將碗筷擱下,低聲道:“夠吃了。”
“嗯!”章邯重重點頭,又是十分痛快地嗦了一口面。
叔孫通望而興嘆,不想再和此人一起用飯了,這回是真的。
見到又有一隊面生的官吏來到了此地,正有人在詢問。
叔孫通道:“他們多半是丞相派來協助公子扶蘇的。”
章邯三兩口將面吃完,而後快步上前去問話。
叔孫通看向陶鍋中還在翻滾的湯水,他從懷中拿出一張乾癟的餅,將其浸泡在湯水中,等湯水將餅泡得成了糊糊狀,這才端起來放涼之後,慢慢享用。
不多時,叔孫通又見到章邯領着那些官吏去了公子面前。
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叔孫通注意到從咸陽來的幾個官吏神色十分爲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