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武器便沒了開始的無影無蹤,快的讓人看不清,此時兩人手持武器,一招一式皆在衆人視線之中,這下才真正清晰起來。
微生溦擅鞭,選了鞭子,是比武大會專門爲大家準備的武器。
比武時可用自帶的武器,也可用準備的武器,微生溦和餘思皆挑選的大會準備的,一鞭一劍、一軟一堅,一遠攻一近弈,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武器,卻交融的完美無缺。
這把鞭子沒有微生溦自己的鞭子來的韌軟有力道,劍也非好劍,但比試已經足夠了。
微生溦揚着長鞭肆意揮舞,如同美人舞蹈,完全感受不到戾氣,卻美麗優雅的讓人陶醉,但若身處交手之中,就能知道那一下下的優雅舞動是多麼的駭人凌厲,如同嗜血怪物張着大嘴遊移而來,若被咬上,必定皮開肉綻,無從心軟。
微生溦如她所言使出了全力,餘思迎合她也沒有任何隱藏,輕鬆應對、進攻、防守,打的激烈暢快,酣暢淋漓。
兩人都許久沒有這麼痛快的活動過了,一則都是懶人,能不動則不動。二則實在難以找到與他們勢均力敵的對手,當然除了他們自己。
臺下人看的熱血沸騰,這次看的清清楚楚,不自覺高聲歡呼鼓勁,吶喊助威,且伴隨了熱烈議論聲。
“你覺得誰會贏,誰厲害些?”
“這不好說,兩人勢均力敵,不相上下,誰輸誰贏,可能要看誰不小心露出破綻,或者一時大意,否則還真難判斷。”
“我覺得昒昕公子厲害些,那鞭子舞得太暢快了。”
“我覺得餘幫主一點不處下風,看似被動退讓,實則躲閃的很輕鬆,遊刃有餘。”
“……”
議論聲此起彼伏,此時全場神情最違和的不外乎便是瑞王殿下了。
瑞王從頭到尾看着臺上兩人高超的武藝,手指不斷捏緊。他並不是擅武之人,對於武功也不熱衷,但見着自己討厭的人如此厲害,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瑞王殿下對微生溦和餘思的討厭不知從何起,已深入心肺。也許是那日客棧初見時他們的囂張挑戰了他的皇子尊嚴,也許是天生的氣場不和,總之確定是討厭的人。
討厭的人高興他便不高興,討厭的人厲害他也不高興,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瑞王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聽耳邊嘰嘰喳喳的讚歎敬仰之聲,突然起身就要轉身離開,吳化天侍候身邊小心翼翼,連忙就要跟上,就在這時,突然意外發生。
皇家獵場,動物物種繁多,低端的、兇猛的,此時便是成羣的兇猛野狼突然奇襲,直接朝着人羣衝過來,毫無畏懼,長驅直入。
比試被終止了,人羣開始驚叫逃竄。
在場不止此次參加比武大會的江湖武者,還有許多貢芸郡的普通百姓,小孩、女人、老人,驚叫着、哭喊着、逃竄着,場面立時一片混亂。
“這是怎麼回事,吳化天,你是怎麼辦的事!”
瑞王大喊着躲在身邊將他團團包圍的護衛身後,吳化天顫抖着身體害怕的說不出話,躬縮着身拉着一個護衛的衣裳死活不放手,在混亂之中不斷朝着外面逃命,拉着瑞王殿下一起,倉皇的逃命,完全不管在場手無寸鐵的百姓們。
“大家別亂,保持鎮定,都別動。”
羅大虎大喊着,指揮着鐵虎幫的手下衝上去與野狼交戰,但數量實在太多了,不一會已是血流滿地,戰況兇殘。
爲了舉辦此次比武大會,皇家獵場解封,百姓可以隨意進出,但這僅僅包括最爲安全的邊緣地方,危險的獵場內部被官兵保衛着不許進入,此時卻突然跑出這麼多野狼,絕對不是意外。
昒昕緊擰着眉頭站在比武臺上,餘思手握着劍在她身邊,利落斬殺着一個個衝向兩人的野狼,看着下面滿地的血腥,憤怒了胸腔。
“吳化天究竟是怎麼辦事的,官兵們都死哪兒去了!”
現場一片混亂,卻沒有一個府衙官兵前來相救,吳化天早就帶着瑞王跑了,剩下一大堆人聽天由命,想跑卻不敢跑,周圍已被野狼包圍,根本無處可跑。
“先別說那些,現在怎麼辦,這麼多百姓,野狼這麼多,肯定殺不完。”
微生溦迅速思考着當前情況,碩大的場地上穿梭着數不清的野狼,百姓們已然不敢再逃竄,全部害怕的縮在一起,羅大虎和會武功的衆江湖英雄擋在最前面,地上已有許多鮮血淋漓的屍體,被猛獸啃咬着,血腥的不忍直視。
“先過去,狼怕火,用火擋着。”
餘思保護着微生溦衝到衆人隊伍中,站在最前面,羅大虎身旁。
“沒事吧?”
微生溦看着羅大虎手臂上的傷,蹭蹭冒着血,今日身上沒有帶藥,無從幫忙。
“沒事,就一點皮外傷。”
羅大虎感激的迴應着,見微生溦二話沒說直接撕着他的衣襬,撕下大片長條,手腳利落的將他傷口拴好,而後指揮人將外面受傷還沒死的人擡進來。
餘思帶着人前去,目光凌厲的與一批批小心探測的狼對上眼,以氣場喝嚇着它們不敢輕舉妄動。
“狼怕火,大家稍稍退到後面樹林裡,見着樹枝、樹葉燒起來,這樣它們不敢靠近。”
昒昕發動內力大聲說着,瞬間所有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完全按着她的意思行事,圍成圈小心翼翼的向後面樹林靠近,見着柴火一堆堆燒起來,此時天色還未黑,但已經漸入黃昏,火一燒起來瞬間亮了周圍,也嚇了野狼,退縮嚎叫着。
“狼也怕人,面對我們這麼多人也不敢貿然出擊,一定不要逃避,對上它的眼睛,比它還兇狠,它就會有所畏懼。”
餘思已經帶着人將還沒死的都擡了進來,微生溦挨個給他們看傷,點着穴道,包紮着傷口,沒有藥,沒有銀針,只能最基礎的簡單急救。
“這些人必須馬上治療,否則就沒命了,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這麼多狼,會武功的沒多少人,而且大多受了傷,根本……”
羅大虎焦急地說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一匹匹虎視眈眈的野狼,絲毫不敢鬆懈。
“你有什麼辦法?”餘思的神色也不輕鬆,若只有他們兩人,即便再來一倍的數量也能輕鬆逃脫,主要是後面還有那麼大羣可憐百姓,他們完全抵不過兇惡的狼。
“這麼多狼,找到頭狼,將它打敗,可能就能把它們嚇退。”
“頭狼,頭狼……”羅大虎小聲念着,視線開始轉移觀察,看哪匹狼最兇惡,最像領頭的,找了半天只覺得匹匹都可怕,沒多大區別,完全認不出。
“你有方法識別頭狼嗎?”
微生溦詢問着餘思,餘思沉斂着眉頭,微不可見的點下頭,“有,但很危險。”
微生溦嗤笑一聲,“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夠危險嗎?”
羅大虎看向餘思,身後衆人都看向餘思,生死時刻,他就是人羣的領頭。
餘思一個躍身遠離大家,朝着遠處跑去,與衆人隊伍越來越遠,手中提着一把長劍,在足夠拉遠的距離外,突然隻身衝進狼羣中,與羣狼打鬥絞纏起來。
無數狼羣前赴後繼眥着尖利的牙齒,綠油油的雙眼駭人兇狠,令人畏懼。
微生溦驚嚇一瞬不自主邁開一步,但很快收住腳,緊張的看着遠處餘思的獨戰,吸引了大批野狼的攻擊和注意,包圍圈鬆懈了,有機可乘,但還是無法逃脫。
餘思的目的根本不是吸引開狼羣讓衆人逃跑,狼是見着獵物不會輕易撒手的,依舊虎視眈眈着所有人,衆人完全不敢鬆懈,不時小心瞧着遠處的激戰,心驚膽顫,感動又畏懼。
微生溦清楚明白餘思的目的,他是要以龐大的犧牲和殺戮引出頭狼,頭狼是狼羣的領頭與核心,會在狼羣遭受巨大威脅時挺身而出,先前一匹匹兇狠的野狼看不出哪匹是頭狼,現在以狼羣的性命引出那匹真正的英雄,餘思就是誘餌和威脅。
羅大虎帶着手下還和圍堵狼羣對峙着,遠處交戰激烈,狼羣也受到了驚嚇,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對峙着再沒有衝上前的動作。
微生溦視線在大片狼羣中一眨不眨快速尋找着,目光犀利急迫,餘思武功再強大,奈何狼羣數量實在衆多,前仆後繼無休無止,力量奇大,身體越來越疲累,難以支撐。
“到底是哪一匹,”微生溦急切的小聲喃喃,額上竟漸漸冒出細汗。
突然,視線在狼羣中央一匹強壯的野狼身上鎖定,它背對着微生溦,面朝餘思,身體時刻保持警惕的微躬,隨時都有可能朝餘思發起攻勢。
頭狼步子慢慢的朝邊上移動,不疾不徐,緩慢而充滿智慧,沒有像其他狼一樣愚昧的一往直前,而是想着辦法,慢慢走向餘思的右側。
餘思被一匹匹的野狼拖住,根本沒有其他精力注意有狼準備偷襲,就在自己防守薄弱,視線受限的側面位置。
就在頭狼穩下步伐,再次弓下身子準備猛然起跳,伸着利爪前撲時,微生溦幾乎同一時刻大喊一聲,“右側。”跟着迅速施展輕功手執長鞭甩向頭狼。
餘思聞着微生溦的提醒,身體靈動的順利躲開頭狼的襲擊,緊接着猩紅長鞭纏上狼身,猛用力,將強壯的成年野狼一下重甩在地,發出悽慘的嘶吼。
餘思和微生溦配合默契,知曉那定然就是引出的頭狼,被甩在地後,迅速伸着長劍直刺過去,準確刺進狼心,鮮血噴涌而出,染了滿地清脆。
頭狼伸長脖子長長嚎叫一聲,最後癱軟下身子,徹底沒了氣息。
頭狼順利殺死了。
所有人歡呼起來,面對包圍着的一匹匹野狼也有了欣喜,個個充滿求生的希望和鬥志。
狼羣一聲聲嚎叫起來,聲音悠長,似在嗚咽。
微生溦鞭卷頭狼屍身猛然甩向狼羣中央,所有狼嚎叫着圍上前,消減了銳氣和凌厲,個個氣勢低迷,充滿畏懼,和微生溦與餘思對峙良久,漸漸鬆動,突然朝着來時的樹林深處跑遠了。
狼羣撤退,危機終於過去!
手持各種各樣武器的百姓們,親眼看着包圍的狼羣漸漸退開,彙集在一起最後齊齊逃跑,猛然爆發出勝利後的熱烈歡呼,面對生死邊緣時的絕望,此時的勝利是無可描述的激動和熱烈,看着周圍許多沒能好運等待生機的人,緊接着便是憂戚的悲傷。
“謝謝公子、餘幫主的救命之恩,此恩此情,在下羅大虎和整個鐵虎幫永世不忘。”
羅大虎突然扶着受傷的胳膊衝過來,直接跪下致謝,身後衆多鐵虎幫弟子也動作劃一跟隨幫主,還有其他各個幫派的人,無辜的百姓們,滿滿當當跪了一地。
羅大虎身爲一幫之主,與餘思和昒昕的身份是差不多了,根本沒有必要行如此大禮,此時卻是恭敬的跪下了身子低下了頭,完全沒有一絲強迫,充滿尊重和自願。
今年的比武大會鐵虎幫很重視,羅大虎幾乎帶來了全幫的弟子,若非他們二人相救,此次怕是要全部栽在這裡,鐵虎幫就再也不復存在了。
“危機時刻,昒昕公子又救了大家,公子和餘幫主就是我們的守護神。”
“是啊,有公子和餘幫主在才能救我們的性命,多謝公子、餘幫主救命之恩。”
“多謝公子、餘幫主救命之恩。”
“……”
一聲聲感激之言穿蕩在空氣中,餘思按着手被上剛剛被狼劃傷的傷口,沒有精力多言,只喚着衆人快快起來,快些離開這裡,免得狼羣去而復返,受傷的人也快些帶走治療。
所有人依着他的安排手腳麻利擡着受傷的人快速離開了皇家獵場,這個驚心動魄的地方。
微生溦和餘思、羅大虎走在最後,小心戒備着野狼再次突襲,直到完全走出獵場,安全回到城中,才徹底放鬆下來。
微生溦一站在城門口瞬間滿腔憤怒,還未到關閉城門的時刻,通查往來的城門卻是牢牢緊閉着,爲了以防野狼跑進城中,將所有人關在了外面。
微生溦憤怒的無言以對,朝着城門之上的士兵大喊,“打開城門,野狼全部退回森林裡了。”
城樓之上,官兵們即刻前去通稟,卻沒有人前來打開城門。
“閉城時間都還沒到,你們爲何緊閉城門,快些打開放我們進去。”
微生溦滿腔憤怒,卻無人迴應他。餘思安慰的按住她憤怒交加的情緒,“等一等吧,我倒要看看這次吳化天怎麼和江湖交代,怎麼和皇上交代。”
等了許久,才終於有人出現在城樓之上,那時天已經全黑了,大家在城門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仰頭根本看不見是誰,只聽着聲音認出是吳化天。
“樓下何人?”
微生溦沒好氣,“你說何人,被你拋棄與狼搏鬥的貢芸郡百姓,快些開城門,有人受傷了,需要立刻治療。”
吳化天認出了微生溦的聲音,饒他是一朝官員,卻完全不敢得罪這個平頭百姓的江湖人,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和不敬,卻也沒有立刻開門,只是問着,“野狼可有跟來?”
微生溦瞬間大怒,仰頭怒吼着,“怎麼,若是跟來你便不放我們進去,看着我們送死嗎?”
羅大虎也滿心的憤怒,跟着隨後警告道,“吳郡守,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雖是平頭百姓,卻也不是默默無聞之人,若今日死在這裡,你也必要跟着陪葬,整個江湖都不會放過你的。”
吳化天自然是怕的,但他更怕死,顫着聲音開口,“我身爲一郡之官,自要以整個貢芸郡的百姓考慮,若是野狼被放入城中,纔是我這個郡守的失職和罪過。”
“你的意思是不準備放我們進去了?”微生溦覺得好笑。
即便夜深不能視物,聽着城樓下衆人如此氣定神閒得與他交談,也該知道野狼沒有跟來,卻還愚蠢的非要問個清楚,得罪人,簡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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