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朋喚友的圍觀者越來越多,將這個偏僻茶案團團圍住,卻又沒有靠近,只遠遠佔據着周圍位置,隨意閒聊議論着,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匯聚在此。
小小的一方偏僻轉角處,已然成了今晚最爲熱鬧的人羣聚集地。
“這位……”
端木伶身後跟着白珍珠等四人走向微生溦,看眼站在一旁紅腫着左臉的皎月,仰着高貴的頭顱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被一個神情冷漠的方臉男侍衛打斷。
“家主,玉娘來了!”
“放肆,沒看見有客人正在說話嗎,什麼東西!”
端木伶赫然出聲,燕王微微蹙眉擡起了頭,視線卻只是停留了一瞬,便毫無表情的轉開了,端木伶卻從中清晰讀錯不悅之色,立馬老老實實閉了嘴。
微生溦視若無睹的根本瞧都沒瞧她一眼,與對面燕王淺笑着對視一眼,白嫩纖細的手指溫柔的撫拈着茶杯,一臉滿意享受的輕抿着,微點下頭表示迴應。
方臉侍衛退下帶來玉娘,便站到微生溦身後,一位與他面容有些相像的女子身旁,靜默不語。
玉娘恭敬地跪伏在地朝在座燕王、王妃、世子一一行禮,最後朝微生溦深深一拜。
“人呢?”微生溦沉聲問道,玉娘埋着頭悶聲回稟:“已經綁來,等候家主指示。”
“指示什麼呀,直接按規矩辦,先帶來我看看是誰!”
“唯!”
不一會,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就被幾個精壯侍衛高擡過頭頂扔到微生溦面前。
男人嘴巴被封,目光正對微生溦方向,望着她滿眼怒氣的嗯嗯呀呀叫着,手腳都被牢牢束縛,衣衫褶皺,髮絲凌亂,狼狽的在地上扭來扭曲,努力掙扎卻掙脫不得。
“讓他說話!”
微生溦出聲命令,口中被堵毛巾被抽走,瞬間呼吸更加通暢,喉嚨堵塞終於解放,怒火越加飆升,等着微生溦就破口大罵。
“你這小賤人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可是燕王側妃的表舅,你是活夠了吧敢綁老子,一個下賤的優伶,老子想要她是她的福氣,下三濫的東西……”
男人不停大罵着,順着微生溦瞧見站在她身旁的皎月,進而將目標轉移到皎月身上,繼續破口大罵着,髒話一句接一句,絲毫不帶重樣,聽得在場之人一陣嫌惡捂耳,視線卻是統一注視着男人身後看不見的位置上閒淡安坐着的燕王殿下。
燕王妃聽着那人的髒話面上一陣尷尬難堪,手帕掩脣忿然作色。
打着燕王府的名聲,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等丟臉之事,搞得人盡皆知,何況燕王,就是她這燕王妃都感覺顏面盡失,羞愧難當,恨不得當場將他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憤。
“在下只知燕王妃,不曾知道燕王府還有側妃,可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微生溦狀似不解的好奇問道,燕王看了她一眼淺笑不語,燕王妃作爲燕王府的女主人,後院之事自然由她來解釋再好不過。
“莫說微生家主孤陋寡聞,便是本王妃也是聞所未聞,日日生活的地方竟不知何時冒出了個不知名姓的側妃,遑論這虛無側妃的表舅,可見是在胡亂編造。”
燕王妃不緊不慢的徐徐說着,男人渾身猶如觸電一般一陣劇烈抖動,掙扎着挪動身體轉過方向,燕王冷淡異常的臉率先映入視線,而後便是尊貴威嚴的燕王妃。
“小,小人,小人知錯,燕王饒命,燕王饒命啊……”
男人再也沒了剛纔罵人的氣勢,膽戰心驚的一個勁用力磕着頭,額上不一會便已是血跡斑斑,沾染着地面,一陣刺鼻血腥味瀰漫開來,伴隨着驚恐求饒聲,和一聲聲額頭砸在地面的沉悶敲擊聲,詭異可怖的令人不敢看去,
“還不快攔住他,血到處濺,也不怕污了燕王和王妃的眼。”
“就是,拉下去拉下去,家主別看,小心吃不下飯。”魏王世子學着微生溦的語氣諂媚笑道。
魏世子的話顯然沒人在意,侍衛們只是阻止着男人磕頭,卻是沒有將他拉走。
微生溦冷冷望着滿臉是血的男人,幽幽開口:“你本來不過對皎月姑娘心生妄念,壞了我們葉殊閣的規矩,丟到河裡泡兩個時辰以示懲罰就算了事,現如今卻牽扯出冒充皇家親戚,損害皇子名譽這等大罪,怕是即便泡到死也難贖重罪。天有好生之德,我微生溦也非絕情之人,今日就可憐你破格爲你網開一面,但燕王殿下要如何處置你便不由我說了算。”
微生溦義正言辭的直接給男人定了兩大罪狀,免了葉殊閣懲罰,卻是將燕王逼到死角不得不懲治他,既達到自己殺雞儆猴的目的,也不必自己手上沾血。
燕王輕易的便識破了她的小九九,卻依舊配合的完成了這出借刀殺人,直接下令吩咐道:“此人損害本王名聲,冒人本王親戚,罪大惡極,丟到河裡,不許靠岸不許救!”
命令一下,即刻有侍衛上前將男人再次高擡起,直接從微生溦桌案靠放的圍欄邊拋扔出去,連最後的求饒掙扎都不及說出口,徒留一聲驚恐尖叫聲迴盪開來,越漸疏遠,最後隨着重物落水的劇烈‘噗通’,徹底消弭無聲。
侍衛的拋扔很有技術,完全遠離葉殊閣,以至不會傳來呼救撲騰聲打擾賓客。
微生溦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嘴角掛着滿意淺笑愜意的喝着清茶,桌案上的點心一塊沒吃,今天出府前陪幾個侄子一起用過了晚膳,此時一點都不餓,肚子稍稍還有些脹。
“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微生溦突然開口質問,皆不知是在和誰說話,唯有皎月心領神會的連忙恭敬上前。
“奴婢知錯!”
“若非你今日調開侍衛,差點損害魏王魏世子名譽,讓人以爲兩位殿下是不要臉的登徒子,這樣的罪責就是打死你也承擔不起。”
微生溦再次邊罵皎月邊提起魏王父子倆的醜事,一番反話說的兩人日後再不會來糾纏皎月,否則就真成了她口中不要臉的登徒子。
魏王不悅的哼哼兩聲沒有說話,魏世子卻依舊全然不在意。
“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皎月乖乖應承着。
“日後不得讓侍衛離開你身邊半步,有人靠近直接攔住,不聽勸阻的無需稟報我和玉娘,直接按規矩扔進河裡,這樣哪兒還會來那麼多事!”
除了從頭至尾很是淡定的燕王,及根本不曾注意這些情況,含情脈脈死死盯着微生溦的魏世子,其餘在場之人皆是震驚不已。
這位微生家主真是聰明大膽。
明明是微生家主想要懲治之人,最後卻由燕王下命令,打着燕王名聲,故意在衆都城貴人聚集之時整治葉殊閣規矩,使之徹底傳揚開來,警告着心有妄想之人就此打住,同時起到佈告天下的威嚇作用。
燕王這般出頭替微生溦達成目的,擺明了甘願做葉殊閣的擋箭牌,日後再有人想在此鬧事壞規矩,便是與燕王殿下對着幹。
燕王李昺,自此就是葉殊閣的靠山。
所有望向微生溦的神情紛紛帶上了探究和畏懼,這十幾歲的小丫頭究竟有什麼魅力讓燕王殿下甘爲她所利用,看着她絕美的面容、高傲尊貴的氣質,便說她是一朝公主都不難相信。
難道是看上了她的絕世美貌?或者微生府的強大財富?
更多的人許是相信兩者皆是,擁有強大財富的美女家主,若是收入到他的後宅,又將會是燕王爭奪皇位的又一龐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