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昨晚回到房間便早早睡下了,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才睜眼起身,樹桑侍候着她穿戴好衣裳,仔細的邊束着長髮,便閒聊着,“昨夜主人有沒有聽到樓下的唱歌聲?”
“什麼唱歌聲?”微生溦昨夜睡眠格外好,中間根本沒有醒,不由好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果然話一問出,樹桑立馬來了講故事的興致,還沒開口就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好容易收住些才邊笑邊道;“昨晚鬼斧門有人偷偷聚衆喝酒,其中一個還喝醉了耍酒瘋,站在天靈臺上唱情歌,聲音大的整個觸仙峰都能聽到,全部人都跑到走廊上看熱鬧,他還邊唱邊跳,最後吐得稀裡糊塗,被他們幫主帶回去了。鬼斧門的臉可真是被他丟完了。”
樹桑說着又笑得前仰後翻,看來昨夜確實夠熱鬧。
“天機堂之人不許飲酒,上山時候的包裹行李都檢查了的,他是怎麼把酒帶上來的?”
樹桑搖了搖頭,咧着嘴怎麼也合不上,“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看見那個耍酒瘋的人是鬼斧門的少當家,聽說他以前很是風流,整日流連風月場所,可後來喜歡上一個清倌人,想要娶她爲妻,他爹把他打得半死,還直接將那女子丟進河裡淹死了,自此少當家再也不去青樓那種地方,一喝醉就唱歌跳舞,瞧他昨晚那樣還真是個癡情的。”
樹桑深有感觸的說着,微生溦卻不以爲然的蔑聲道:“不過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有什麼值得誇讚的。”
“就是,有什麼可誇讚,想要得到心愛的女人,就要不斷讓自己變得強大,而不是整日喝酒耍酒瘋,你說對吧?”
餘思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也不敲門直接闖了進來,捕捉到坐在鏡子前梳妝的人影,透過模糊銅鏡心有靈犀的四目相會,眼中閃過驚豔,疾步上前扶着她的雙肩,彎下身曖昧的湊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
微生溦但笑不語,對着鏡中一身男裝女孩抿了抿嘴,挑挑眉衝餘思邪邪一笑,身體自然向後一靠,倚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前。
餘思接過樹桑手中的如意白玉簪,樹桑心領神會淺笑着退下了。
餘思小心的將簪子插進微生溦梳好的髮髻中,貝齒粉面,眼波清澈含笑,光彩流轉,好一副翩翩美公子模樣。
“這些年你很辛苦吧!”
微生溦望着鏡子中餘思妖豔絕麗的面容,聲音輕柔,爲了掩人耳目,這些日他故意在臉上畫了一些特技妝容,顯得普通一些,可那雙勾人魂魄的狐狸眼卻如何也掩飾不住,只能儘量避免與人對視。
微生溦握着餘思雙手,來回撫摸着他滿是繭子的寬大手掌,瞬間想起第一天在草地上睡覺時做的那個春夢,此時摸着這雙熟悉粗糙的雙掌,立馬明白過來了。
餘思聽着她話中的心疼,心裡似抹了蜜一般甜,又立馬恢復賴皮樣,環臂一把抱着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像小貓撒嬌似得來回拱了拱,虛着眼睛深情似水的望着她,聲音磁性溫柔,充滿迷惑的柔聲道:“那你好好安慰我一下嘛!”
“怎麼安慰?”微生溦看見他狡猾一笑,擱在頸窩的腦袋瞬間擡起,甜咪咪的笑着點了點自己殷紅的脣瓣,滿是期待的朝微生溦的嘴巴越湊越近,正激動着她居然沒有反抗。
就在千鈞一髮即將得償所願之際,門外驟然響起敲門聲,樹桑猶豫不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人,比試就要開始了,您該下去準備了。”
餘思咬着牙恨恨的瞪了房門方向一眼,動着嘴型暗罵兩句樹桑,轉過臉一臉受傷的看看微生溦,嘟着嘴巴滿眼期待的再次湊過來,卻被微生溦擡手擋住無情拒絕了,“該下去了,我是第一組。”
餘思僵硬着伸頭嘟嘴的姿勢直起身來,滿眼的無辜受傷,微生溦已經站起身整理衣衫,扯平寬袖上的一條褶皺,擡起頭便看見餘思近似怨婦的神情,無奈又好笑的咧嘴一笑。
踮起腳尖,極快的在他臉上親吻一下,還沒等對方回過神來就悄悄吐口氣,紅了紅臉開門出去了。
餘思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驚得發癡,傻笑着擡手摸上剛剛被親的地方,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別看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卻是頭一次被女孩子親,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不是缺,而是不想,不是小溦兒就不行。
等餘思從癡笑中回過神時微生溦已經不在了,連忙歡天喜地連跑帶跳跟了上去,在一樓樓梯口時逮到同樣不好意思的微生溦。
餘思眉開眼笑的想要將微生溦攬在懷裡,但大庭廣衆之下還需收斂,硬是強迫着收回那隻蠢蠢欲動伸向微生溦腰肢的右手,背在身後,雙眼一寸不離的定格在她臉上,笑容咧到耳後根,看得身後葉藺承一陣丟臉。
“您可是我們的幫主啊,別跟沒見過女人似得,太他媽丟臉了。”
葉藺承心中誹謗,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餘思一直注意着微生溦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有跟在微生溦身後的樹桑不時瞟眼看來,還用手肘捅捅刈楚,刈楚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再沒轉頭。
今日是第二輪比試,對戰水平已是上等,很有看頭,一大早天靈臺便聚滿了人,還沒走的幾乎都到了,早早佔着視野清晰的絕佳位置,就等着巳時一到正式開始。
城驃卓林和昨日自稱田三之人站在一起活動着筋骨,微生溦則閒閒靠在一棵樹下,起牀時樹桑端來的早飯一口沒吃,不是她太過挑剔寧願捱餓也吃不下粗茶淡飯,只是天機堂每天的早飯都是香菇包,這已經不是挑不挑食的問題,而是過不過敏的問題。
微生溦從小跟着天憐學醫,已是百毒不侵,可卻還會對菇過敏,稍微接觸到菇就會身上起紅疹,天憐對她這一奇怪症狀進行多年研究,最後得出結論,這只是一種心理問題,對身體根本沒啥影響,但也難免感覺討厭,所以寧願餓着也懶得折騰了。
微生溦的心理問題只有她自己一人清楚,前世小時候她剛癱瘓之時,她的私生姐姐爲了整她,知道她不喜歡吃菇還故意煮了一大碗往她嘴裡喂,她剛剛坐上輪椅根本擺脫不了她的鉗制,只能無力掙扎卻什麼用也沒有,自此就對菇產生了抗拒。
只是沒想到這種心理影響竟也跟着出現在這具身體上,奈何世界發生改變,重新擁有新的身體,心卻依然還是那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