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改完畫與戚圖點頭一笑,就帶着清沫離開了。
路過丁埂和徐建身旁時俏皮的一眨眼一挑眉,彎着逗弄的脣角淺笑,順着湖泊邊的窄長走廊繞到大門,丟下一片金葉子甩手離開。
掌櫃那雙狡黠精明的雙眼早就鎖定她這個有錢人,從在二樓包廂起便殷勤不斷,此時也是卑躬屈膝的恭送她離開,接到那片金葉子時,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遍佈皺紋的老臉開成碩大明亮的花朵,完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氣洋洋。
微生溦雙腳剛剛踏出大門門檻,便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無甚特別表情的淡淡說了句,“菜太難吃了!”便不做停留坐進馬車。
掌櫃呵呵帶笑的老臉一僵,他們飄香閣的菜,難吃嗎?
傍晚時分,微生溦洗漱完畢,斜靠在書房軟榻上看書,手肘下墊着柔軟的靠枕,左手拿着書,兩側明晃晃的光亮燭火,清晰的照射在書本上,安靜沉迷的閱讀着。
樹桑跪坐着隨侍一旁,門外這時傳來腳步聲,清沫站在門邊扣門請示:“十妹,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清沫領着丁埂和徐建跨步進來。
樹桑站起身讓出微生溦身旁位置,清沫直接上前在那位置處跪坐下,挑動一下燭火的燈芯,懨懨的光點瞬間又明亮起來。
“丁都尉、徐千人,六年不見別來無恙啊,還未恭喜你們升官呢!”
兩人並排而立恭敬行禮,丁埂聲音略帶激動的開口道:“我們這芝麻大的官位,在閣下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多年不見,閣下可還好?”
丁埂擡起了頭,望着前方軟榻上一身淺黃長裙,肩背上披着一件大紅色毛呢毯子的女孩,臉頰紅潤,眉目如畫,一雙靈動聰慧的大眼帶着溫和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微生溦沒有遺漏他眼中的那抹溫柔深情,置若罔聞的淡淡回答:“我啊,雖然艱辛,但都過去了,如今還不錯,休閒自在。”
邊說邊俏皮的揮揮手中的書,擡手示意兩人坐下。
“沒想到閣下竟就是最近都城議論紛紛的微生家家主,能與家主相識,真是榮幸之至呀!家主如此聰明之人,即便遇到什麼艱辛,也定會順利解決的。”
徐建爽朗的哈哈笑着朝座位走去,卻見丁埂依舊站在原地,很是不解的回頭望着他。
丁埂直直望着前方小女孩,她雖口中說的隨意,但能讓她感覺艱辛之事,又豈會是簡單小事,當年她才幾歲大,再聰明也還是孩子,可想而知這些年過得有多累。
丁埂想到這一陣心疼,掀起長袍突然跪下正聲道:“微生家主當年助在下攻破敵軍,奪下凌陽郡,以及之後在朝堂上的救命之恩,在下磨齒難忘,卻在您艱辛痛苦之時一無所知,什麼都不曾爲您做,實在有愧您的大恩。從今以後,丁埂願爲家主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丁都尉何必如此,大家都是熟人了,快些起來吧!”
丁埂堅持的跪在地上,勢有微生溦不答應便長跪不起的架勢。
微生溦無奈搖搖頭:“如今朝堂之上風氣敗壞,貪污成性,我當初幫助你便是因爲欣賞你,我本也從未將你看做外人,起來吧!”
丁埂望着她眼中的真誠,猶豫着終於站起來,隨着徐建一同坐下。
微生溦將手中書本放在案几上,換了個隨性的盤坐姿勢,手指捻着一個透明琉璃盞,在燭火光亮下折射着微微光亮,金黃色清亮液體瑩瑩晃晃,水果清甜瀰漫在房間中。
微生溦小抿一口琉璃盞中的新鮮果汁,舒爽口感盈滿口腔,砸吧下嘴,似不經意般隨口問道:“都尉一職這幾年做的可還順利?”
丁埂略微晃神的望着她的殷紅脣瓣一張一合,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開口:“一切都好,謝謝家主關心!”
“好什麼好呀,徐強那小老兒,就是眼紅你的軍功,處處刁難爲難,真他媽卑鄙!”
徐建聽了丁埂的話,耿直得直接罵咧出口,卻被他皺眉呵斥,這才乖乖閉上嘴,卻是極其不情願,擰着一張粗礦面容,活像受氣媳婦,煞是兇狠又可憐。
“可是徐前將軍?”微生溦望着這兩有意思的兄弟倆,輕笑着問道,丁埂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你這都尉做了六年,也是時候升一升了,前將軍這個職位……剛剛好!”
微生溦拈着琉璃盞喝着果汁,隨意開口便是如此驚人之語。
徐建激動的差點從位置上跳起來,爽朗又誇張的呵呵笑着,滿帶恭喜的拍了拍丁埂的肩,轉爲望向微生溦,迫不及待怨恨的大聲開口。
“徐強仗着是左相親弟夫人和蕭府主母的表弟,屁本事沒有佔着前將軍的位置飛揚跋扈,經常苛責打罵士兵,對我和大哥更是常常使壞,無緣無故爲難我們,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下有家主在都城,我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相比徐建的一味樂觀,丁埂明白若想升職絕非簡單之事,而且聽微生溦口氣,似是要將徐強打下,順勢爬上他的位置,可徐強的靠山卻是蕭府和左相府,這兩家可算是都城權貴中的權貴,地位無可撼動,心中不由憂心忡忡。
“家主可是有了主意?徐強的靠山不簡單,毫無功勞建設也混得風生水起無人敢惹,更加無人敢扳倒他,連嘗試之人都不曾有過,想要拉他下馬,困難不小。”
丁埂的憂慮在徐建看來就是瞎操心,“他能囂張這麼多年是因爲還沒碰到家主,大哥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反正徐強那小老兒的手下我是再也不想呆,這次有家主出謀劃策,定能把他打回原形,奪了那前將軍的位置!”
“光是奪他人之位有何意趣,再勾心鬥角,終究還是實打實的憑功勞升官更有意義。”
“那徐強……”徐建聽見此話,以爲微生溦不打算對付徐強,着急的就要開口反駁說什麼,卻被丁埂突然截斷話。
“家主所言極是!”
丁埂很是贊同的附和着,就如當年邡州城一戰,實打實的軍功,即便在朝堂依舊不受重視,但誰都無法磨滅他的戰績,靠背景或小動作上位,只會是曇花一現,不能長久。
“自邡州城一戰之後,紫巫國與天佑國更加勢同水火,時時派兵侵擾,戰爭不斷,百姓們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毫無太平可言。可這些戰事卻大都在遠離都城的邊緣接壤之地,與駐守都城的徐強和我們都沒甚大關係,想立功也沒立功機會呀!”
丁埂總結着當前情況,猶豫着開口,微生溦卻是一臉神秘莫測,自信滿滿的淡笑着道:“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徐建不太關心微生溦和丁埂的話題,只一味糾結着不能繼續放任徐強逍遙自在,一定要把那個害蟲拔去,用一種幽怨憤憤的語氣出言反問:“那徐強就這麼放過他,算了?”
徐建很是不服氣,生悶氣的一錘手掌,以爲這次是把他從前將軍位置上拉下來,卻不想根本不關他的事。
微生溦看出他的不悅,實在好笑他真是直性子,什麼都寫在臉上,一看就明白。
“徐強自然不能放過,皇上總不會任命兩個前將軍,而且只要有徐強這個前將軍守着都城,其餘所有將軍都只能被分派鎮守邊疆或地方,所以他必須除掉,否則你就要離開都城。”
微生溦望着丁埂認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