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請爲質

從殿外,到殿內,前後不過百步,可李恪走在這百步之內,心中卻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激動、畏懼、豪賭、堅強...太多的情感在李恪的內心混雜,就連李恪自己也說不出此刻的內心到底是什麼滋味。

李恪怕死嗎?

怕,他當然怕,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怕,兩世爲人,他對死亡有着天生的恐懼,而此去突厥爲質,生死難卜,他如何不怕。

留在大唐,哪怕只是一個庶子,他也是尊貴的皇子,當朝親王,榮華富貴用之不盡,可若是去了漠北,生死尚且不在自己手中,更遑論其他了。

李恪本也是這樣想着,老老實實地呆在長安,待他長成,開府建衙,再另尋良機,那大唐皇位他也未嘗不可一試。

因爲在李恪的眼中,渭水之盟終將議定,突厥大軍終將退去,而再過幾年,待大唐北伐,如今不可一世的突厥也終將臣服於大唐武威之下,這一切在李恪的眼中似乎都是順其自然的,可就在今日,李恪在佈政坊看到那羣自涇陽而來的難民時,他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是註定的。現實遠遠不是史書上那般簡單和生冷,背後那是無數條人命。

李恪雖兩世爲人,可統共不過二十餘年,今日李恪發現,他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在他有能力挽救他們的時候,他沒有辦法坦然地冷眼旁觀着這一切,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也正如褚亮所想,李世民的皇子不過七人,其中長子李承乾乃太子,次子李寬早夭,而李佑、李愔、李惲甚至還不記事,李恪總不能縮躲於後,讓牙牙學語的幼弟李愔爲質吧,所以真正能爲質的也只有李恪和李泰。

論長幼,論嫡庶,論親疏,怎麼論,最後最有可能被遣爲質子的都是李恪。

既左右躲不過,家國大義之前,李恪又何妨請纓?

“兒臣李恪,參見父皇。”李恪闊步走到大殿正中,微微整了整衣角,俯身拜道。

“恪兒免禮,快快起身。”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李世民當即擡手道。

“謝父皇。”李恪站起身子,謝道。

李世民壓制着心中的猜想,問道:“此時正該是你讀書的時候,你來此見朕所爲何事?”

李恪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緩緩地擡起了頭,看着上首的李世民,聲音雖稚嫩,卻堅定如山。

“兒臣願爲父皇分憂,自請爲質,前往突厥,還望父皇允准。”

“嘩啦...”

當李恪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整個大殿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驚歎聲。

自打李恪出現在崇仁殿內,滿朝文武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李恪。能站在這裡,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當然知道李恪這個時候來意味着什麼,可就當這句話自李恪的口中親口說出時,他們依舊難免驚歎。

李世民盯着李恪,心中難忍一股舐犢之情,問道:“恪兒,你還年幼,你可知你所言何意?”

李恪點了點頭,鄭重道:“兒臣知道,兒臣請命之後,便當入突厥爲質,北上草原,不得還家。”

李世民聞言,既心疼,又不解地問道:“你既知道,爲何還要請命?”

李恪回道:“兒臣方纔路過佈政坊,見佈政坊中滿是涇陽難民,方知如今局勢。眼下突厥兵臨渭水,關中百姓受苦,長安城亦危在旦夕,兒臣身爲皇子,責無旁貸。”

李世民看着立於殿下,尚且是孩童模樣的李恪,眼眶微燙,心中不忍道:“兩國交兵,自幼父皇和文武大臣主持大局,要你一個稚子孩童摻和什麼。”

李恪道:“兒臣年幼,不能統帥三軍,更不能臨陣殺敵,爲父皇分憂,兒臣能做的只有這些。”

李世民聽了李恪的話,嘆道:“你還小,你哪裡知道什麼,這突厥不比中原,不通禮教,突厥的質子,豈是好當的。”

李恪若入突厥爲質,自不同於自不同於春秋戰國的諸侯公子,古時入敵國爲質的公子,雖困於敵國,不得自由,但畢竟礙於禮教、國體,錦衣玉食總歸不會短缺,可突厥哪裡懂得這些?恐怕能得三餐溫飽已是萬幸了。

李恪自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可他今日既已站在這裡,便以再無退路。

李恪回道:“兒臣此前從未涉朝政,自不知國事,但兒臣知道,今日之戰大唐打不得,若以兒臣一人之軀,能換得大唐休養生息之機,又有何不可。”

李恪的話,一下子說到了李世民的內心深處。

大唐立國不過九年,平定天下不過兩年,李世民登基更是不足一月,而突厥又來的突然,大唐主力俱在關外,這個時候與突厥接戰,着實無甚勝算。

時間,李世民和大唐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大唐地大物博,人數更是突厥十倍,只要給大唐幾年時間休養生息,李世民有絕對的自信能夠擊敗突厥,可眼下突厥已經兵臨渭水,李世民沒有絲毫的時間,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求和。

李世民看着李恪堅定的模樣,欣慰道:“恪兒之言深得朕意,只是如此一來,卻苦了我兒。”

李恪當着朝中衆臣的面,昂首立於殿下,朗聲回道:“兒臣不止是父皇之子,更是大唐皇子,國之親王,自當大唐而生,而大唐而死。兒臣爲國爲民、爲君爲父,區區爲質,何談一個‘苦’字。”

李恪的話,如洪鐘大呂,一字一句在大殿中迴盪,撞擊着殿中每一個人的胸膛。

李世民、房玄齡、杜如晦、李靖,甚至就連原本對他頗有成見的褚亮,心中也不禁有那麼一剎那爲李恪所折服。

八歲皇子,便有如此見地和心胸,縱比古之賢王,亦有過之。

“武德九年,甲申,上於崇仁殿議突厥事,上三子蜀王恪入拜,自請質突厥,其忠娣仁孝,世之無雙,雖古之賢王,莫與之比。”

在李世民的身後,中書舍人顏師古手持筆墨,在皇帝起居注中濃墨重彩地寫了一筆,李恪請纓爲質之事於此載入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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