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曉白被喊進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湛修慈,湛明儒,湛藍箏祖孫三人,宗錦不見了鬼影。他關了門,還沒問好,明顯處於激動狀態的湛明儒掙扎着下了牀,“你們倆!現在就去民政局登記!”
一句話轟暈君子白,“湛先生……?”
“我同意你娶箏兒。”湛明儒斬釘截鐵,“湛家正處在風雨飄搖中,強敵未除,內賊未懲,前途未卜,需要迅速聚攏人心。箏兒剛恢復掌門之位,急需支持。此時訂下婚事,向家族裡外展示穩定,是最好不過的。你和箏兒住在一起快五年了,缺的也只是個名分。”
鳳曉白辯白,“您別誤會,我和湛藍還沒有的。”
“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了,你是不是想娶我女兒?春節的時候,你是不是當衆提出了婚事?”湛明儒劈頭問。鳳曉白點頭,湛明儒說:“我現在給你答覆,可以。”
“……您當時說‘不行’。”
“此一時彼一時。”湛明儒雷厲風行,“用不用我親自開車送你們過去?”
湛藍箏終於開口了,“父親,您傷勢未愈,還是安心靜養的好。這件事情,您知道就行了。”
鳳曉白壓根就沒搞清狀況,“湛藍,發生什麼了?”
湛藍箏剛要說話,湛明儒已斥責道:“別問她!她什麼都處理不好!我就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女兒在一起?”
鳳曉白說:“自然。但是湛先生,能否讓我聽聽湛藍的說明?我做事還不想太糊塗。”
湛明儒兩眼幾乎冒火,湛修慈沉聲道:“明儒,先坐下。讓箏兒處理。”
“可是父親……”
“坐下!”湛修慈厲聲喝斥,湛明儒繃着臉,坐到牀邊,湛藍箏溫柔道:“爺爺,您上了年紀,還是不要輕易動氣。有什麼需要,告訴我,我幫您辦就是了。”
湛修慈微怔,湛藍箏對鳳曉白說:“我要和宗錦訂婚。”
鳳曉白問:“然後呢?”
“結婚。並且無論出現什麼情況,我生的第一個孩子,不分性別,都要姓宗,繼宗家的嗣。”湛藍箏慢條斯理地說。
湛明儒將牀頭櫃上的藥瓶全掃到地上,“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宗錦是如何對待你的家人的?他是真想讓湛家完蛋!現在你所有的親人受盡屈辱,傷痕累累地躺在牀上,你的親妹妹差點被刑訊死!你的曾姨婆對你那麼好,我打你,她護着你,可她已經生生讓宗錦給害死了!這天大的仇恨,你竟視而不見,還對殺親仇敵投懷送抱?!你的良心和廉恥都去了哪裡?!”
“父親,您息怒。”湛藍箏不冷不熱道,“氣大傷身。”
“我竟然生出你這麼一個良心敗壞的——”湛明儒指頭顫抖,指着湛藍箏的腦門,“——我和你媽,遲早都會被你氣死!用不着等那一天,湛藍箏,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嫁給宗錦,我就結果了你——”
“明儒!”湛修慈嚴厲提醒,鳳曉白勸道:“湛先生,能讓湛藍把事情原委都講述清楚嗎?湛藍屢遭宗錦陷害,差點就被炸死,好不容易逃出昇天,卻流落海外,吃盡苦頭,儘管如此,她還惦記着湛家的安危,從網上得知您幾位受了莫大屈辱,湛藍當時過於激動,亂了陣腳,差點賠了性命。她是那麼關心家人,若說她不恨宗錦,這怎麼可能?”
湛明儒可真沒想到世上竟有鳳曉白這般被公然戴了綠帽子,還能如此淡定的男人,一口氣憋在心裡,“好!你說說看,爲什麼要嫁他?!”
湛藍箏說:“您覺得我該如何處置宗錦呢?”
“殺。”湛明儒乾脆道。
“殺了他,姎妱會立刻幹掉我,幹掉湛家,以此給雍寂交待。”湛藍箏說,“我不僅不能殺他,還要用他。封封印,非藉助他的力量不可。事關城市幾千萬人的性命和子孫後代的基業,甚至牽扯到一國之興衰,豈能因我湛藍箏一個人的兒女情長,就給抹殺掉?”
“集合玄黃界各家的力量,那些封印,我不信就封不回去。”湛明儒冷笑。
“封印可封,西山難入。”湛藍箏一字一頓。
湛明儒愣了下,“你想讓姎妱……你瘋了!她是神女!你,你還真敢……你立刻給我停手!否則就別當這個掌門了!”
“父親。”湛藍箏柔和地說,“那三份文件上的符篆簽名,有您的吧?而且廢立掌門的事宜,好像不是您一個人所能決定。還有,您是我父親,犯忌諱的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說多了,難免傳到外面去,可就不大好了。”
“湛藍箏!”
“或者您代表湛家去收拾現在這個局面。我不在乎您的形象是否還適合湛家代言人的位置,在女兒心裡,父親永遠是好的。但不是所有會上網的湛家人和玄黃世家人,都是您女兒。”湛藍箏誠懇地說。
湛明儒的臉上青紫赤白了一片,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復活”的女兒,慍怒道:“我簡直懷疑,你是存心讓家人在宗錦手底下受屈辱……現在就你形象很好對吧?”
湛藍箏只道:“我還是那句話,您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您來出面吧。”
“封印不難封回。而姎妱就不要去理會,這有什麼難辦的嗎?”湛明儒質問。
“您不是想殺宗錦嗎?您以爲您殺了宗錦,姎妱和雍寂就會坐視不理嗎?姎妱先幹掉咱們全家,剩下的只是他們神族內部的矛盾,有誰會來憑弔湛家的毀滅?而您若是不殺宗錦,留着他做什麼?與其放虎歸山,不如與虎謀皮。”
“那你也不需要嫁給宗錦!”
“這是最好的聯盟方式,也是他最能接受的唯一方法。現在是我們需要他,讓步是理所當然的。”湛藍箏不緊不慢地說,“不用湛家的權力去誘惑,他會上鉤嗎?他不上鉤,大不了性命一條,而我們所失去的卻比他多得多。目前看似是他功虧一簣,被我們制住,實則這一局,雙方是打平了。”
湛明儒的怒火消了一點,“箏兒,爸爸不是看不清局勢的人。但婚姻不是兒戲,你是湛家掌門,你的夫婿有資格介入湛家事務,不可小覷這個位置。”
“誠然他能用婚姻介入湛家,但反過來也是一樣。宗家不過就一個名分,比當年的薄家要遜色許多,爲何不收進來呢?如果以後我的孩子能繼承宗家的位置,那些財產和宗家秘術,包括法戒,就都是咱們湛家的了。”湛藍箏笑道,“爺爺,您說呢?”
湛明儒啞然,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父母的婚姻,結局就是湛家吞了薄家。
“你能確定,最後是你站在他頭上嗎?”湛修慈說,“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將你一軍,迫得你必須和他聯姻,足以說明他頭腦機敏。而你的心思,恐怕他都明白。”
湛藍箏一笑,“就像玩火拼俄羅斯,當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在競逐,彼此都心知肚明,誰先發武器,誰就有可能勝利。但大家總是會遲疑一陣,因爲不知道對方在經歷一番廝殺後,到底還有多少武器。若是先發,要麼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一舉勝利,可若是對方的武器正好比自己多,或者對方的手更快一點,反倒會讓自己更早走向崩潰。成敗看天意。爺爺,以後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宗錦不在乎魚死網破,但湛家不行,而城市和人命,也耽擱不得。先走這一步吧。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呢?”
湛修慈沉吟,“你是掌門,你自己可以決定,只要不傷害湛家的利益。但是有關鳳曉白——”
湛藍箏這纔去看一直被冷落的君子白,“吱一聲。”
鳳曉白站得像個木頭人,“必須這樣做嗎?”
“或者你還有別的辦法。”
鳳曉白低聲道:“我沒辦法,能力也不足。所以我只能怨自己。”
湛藍箏凝視着消沉的君子白,柔聲道:“曉白,告訴我,你立過太子妃嗎?”
鳳曉白尷尬,“……那是……以前……但我沒立後。”
“沒立後就是理由嗎?四夫人都滿員了嗎?九嬪立了吧?婕妤和美人你全湊滿了吧?鳳曉白,當着我家長輩的面,你承認不承認?”湛藍箏一個勁地揭短,剛剛還身處冷宮,感受慼慼風雨的鳳曉白,此刻活似被高溫蒸過的大龍蝦,“……那是以前的事情。那時候我不在這裡,也不認識你,我是太子,後來又當了皇帝,三宮六院是祖制……”
“我就問你——”湛藍箏戳他腦門,“那麼多貴族世家的美人送進宮來,你用沒用過吧?”
鳳曉白窘了,“……那……也是祖制……湛藍……這個事情我們不是談開過嘛……何必……”
“等等。”湛明儒醒悟,“鳳曉白,你娶過很多老婆?”
鳳曉白只堅定重申一點,“我沒立後。”
湛藍箏嗤笑道:“他生下來是皇子,長大了是太子,成年了變皇帝。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哼哼。”
湛明儒嚴厲地端詳鳳曉白,在這種不滿的目光下,鳳曉白只好先籲口氣,“好。那麼湛藍,和宗錦的事情,你……你自己作主吧。只是你不能吃虧。”
“我不會那麼傻。”湛藍箏拍板,“還有一件事。鑑於西山的風聲最近很不對勁,我十分擔心會出現殃及池魚的事情。畢竟姎妱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決定邀請被捲入到此次事件中的朋友們,暫時住到主宅,以確保他們在封印封回,西山和諧之前的絕對安全。”
面對精神抖擻站在大廳中央的湛藍箏,剛進湛家大門的岑嬌娜和賈文靜,丟下行李就衝過去,直接把湛藍箏按倒在地,含糊的尖叫聲惹得花瓶都要破碎。直到羅敬開忍不住也湊過來,想趴到衆女生身上跟着嗷嗷幾聲的時候,才讓賈文靜一腳踢開,結束了這一喜相逢的窒息過程。
“你沒死。”岑嬌娜摸着湛藍箏的臉蛋。
“對啊。”
“你還活着。”賈文靜拍她肩膀。
“耶——”
她倆載歌載舞,唱起了“咱老百姓,今兒要高興”,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湛明儒站在二樓,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瘋瘋癲癲,沒規矩”,卻也壓不住勞動人民們的快樂表達。
“我就知道嘛——”伴隨着高跟鞋響聲,香水味先飄進來,隨後是方丹霓的小靚影,寒酸的卓非跟在她身後提着三四隻大行李包,活似僕人,“我們家湛藍就是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不過你可瘦了,哎呀還黑了啊。趕快做面膜吧!”她親親熱熱地用手臂繞過湛藍箏。
“多謝了丹霓。”湛藍箏笑道,岑嬌娜停止唱歌,“你來幹嘛?”
“湛藍說外面危險,要我到湛家住一段啊。”方丹霓無辜地瞪大水眸,“反正我就一個人,住哪兒都一樣。能進到豪宅,可真是榮幸。湛藍,你家很不錯。”
岑嬌娜滿臉晦氣,大有“她來我走”的氣勢,賈文靜公正地說:“我們誰都不想捲入危險,但事已至此,還是聽湛藍的安排吧。生命最重要。對了湛藍,你知道,容采薇和戴翔——”
“我聽說了。”湛藍箏輕道,“戴翔醒了,采薇遇害。”
“我們商議,采薇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戴翔。畢竟她人都去了,就給戴翔留個好點的念想吧。阿翔被捲進來,實在是無辜。”賈文靜用商量地口吻說,“八女王和丫頭都沒意見。”
“那我更沒意見了。”湛藍箏也乾脆,“丫頭呢?”
話音剛落,一聲“湛藍”響起,程澄丟下行李,緊握擀麪杖,出現在門口。
“法杖!”程澄匆匆跑來,小心地說,“湛藍,太好了你還活着。給你這個,你走之前託付的法杖,你看,完好無損。還有家裡的鑰匙也都在——”
“這是法杖?哦?原來還是在程澄手裡嗎?”
隨着這聲充滿嘲諷的質疑,宗錦進入大家視線。
一石激起千層浪。
“宗錦?!”
衆人如臨大敵,程澄更是臉色煞白地怪道:“湛藍,他是——”
“OK啦!都先別急。待會再和你們解釋。宗錦現在是我們這一國的。”湛藍箏四平八穩地說,“有什麼疑問,安頓了再慢慢說成嗎?反正我保證,他現在不會傷害任何人。”
大家將信將疑,程澄緊張地將擀麪杖塞到湛藍箏手裡,“快拿好。這烏龜王八蛋綁票,還打我,想奪走你的法杖,靠!我纔不讓這孫子得逞呢!”
“是啊,爲了這根——杖——”宗錦笑了,“程澄的身心都備受折磨啊。可是她依然堅持下來,是什麼支撐着她,在電流下依然閉緊嘴巴呢?偉大的友情啊,誰讓這是好朋友託付的——嗯,湛掌門啊,這到底是根什麼杖呢?”
程澄底氣十足道:“宗錦,不要以爲你會點玄黃之術,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擺佈我們。湛藍,他不是個好人。我親眼看見他拷打你的家人,還折磨我,那簡直不是人做的,太噁心了。他拼命想找到法杖,想得到你家密室的進入方式,還要毀掉什麼劍的。丫已經犯法了,早晚是要進去的。你可千萬別讓他給騙了!”
宗錦斯文道:“程澄,我向你索要法杖,可絕對沒騙你。但我知道確實有人在騙你。湛掌門,快拿好這根杖吧。好姐妹拼死保護住了你的重託呢。”
湛藍箏冷瞥宗錦,莊重地握住擀麪杖,“丫頭,對不住。”她摟了程澄,又說,“老姐,八女王,小羅,卓,丹霓,這回多謝大家了。”
賈文靜揮手,“大恩不言謝啊。不用這麼客氣。咱是多少年的——丁小剪?!”
順勢摸腰——沒帶槍,賈文靜厲聲道:“她怎麼在你這兒?!”
丁小剪剛好出來尋覓茶水,面對賈文靜,毫不在乎,“呦,人都來齊了?”
她問湛藍箏,後者道:“還差一個。”
“容采薇她老公,我知道。”丁小剪點頭,賈文靜的聲音好似刀子般切入,“湛藍,這是什麼意思?”
“老姐,大家現在是一國的。”
“宗錦也就罷了,你們玄黃界的事情,我們干涉不了。但丁小剪確實是我們可以抓捕的通緝犯。”賈文靜不滿地說,“我不是跟你擺架子,可你也別太不給我面子好嗎?一個通緝犯在負責這案子的警察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出出入入,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擺?”
丁小剪徑直走到茶几旁去倒水,任憑賈文靜疾聲厲色,她寵辱不驚。湛藍箏嘆道:“老姐,給個面子。她目前所處的也是玄黃界的漩渦中心,所以警方還是不好干涉。”
賈文靜意識到宗錦還在場,遂緩和態度說:“這事兒咱倆待會商——”話音未落定,聽到方丹霓喚了聲“孫橋”,氣氛就詭異起來。
孫橋走過來,方丹霓迎過去,岑嬌娜推了程澄一把,白癡卻冷靜地站在原地不動。
“孫橋,我就知道你也在這裡。”方丹霓嫣然,“要不我還不會住過來呢。”——岑嬌娜嘟囔“沒人愛跟你們住”,方丹霓充耳不聞,“你以後還要跟我們玩失蹤嗎?其實我倒不是很急,估計你是幫湛藍辦事的。”——賈文靜敏銳地掃了湛藍箏一眼,方丹霓繼續說,“總之,回來了就好。”
孫橋繞過方丹霓,走到程澄面前,“我回來了。”
程澄呆呆地看他,“啊——”
孫橋伸手,擺正了一站三道彎的程白癡,俯身貼上她的脣——屋子裡響起抽冷氣的聲音,方丹霓背對着他們而沒有轉身,二樓傳來跑動聲,湛藍箏看到湛歆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彎處。
這個吻的時間很短,孫橋放開程澄,“宗錦,你敢動我的女人,這筆帳我記下了,日後自會跟你算。”
他揪起程澄的衣領,拖箱子般,給拽向房間去。可憐白癡程本是暗自悲怨,打定主意要重拾尊嚴,淡定旁觀,而今卻反抗不過,被拖得頭暈目眩,也顧不得責罵,就這麼讓極品男給弄走了。
“這……這算哪出啊?”岑嬌娜瞠目結舌,大家也都怔怔不開口,宗錦搖搖頭,對湛藍箏說:“我如今沒了功力,可危險得很。”
湛藍箏淺笑,“放心,有我在,目前你很安全。”——鳳曉白終於走出來迎接大家的到來,宗錦溫柔道:“要不要把喜事告訴你的朋友們?”鳳曉白停了腳步,岑嬌娜耳尖,“什麼喜事?”目光只在湛藍箏和鳳曉白二人間遊移,宗錦已道:“我和湛藍箏要訂婚了。”
剎那寂靜,方丹霓竟最先發言,“那赫莞爾呢?她來公司找了您好幾回了,我看是真有急事。最後一次都要哭出來了。”
嘎達一聲有點重,是丁小剪將喝水杯子放回到茶几上的聲音。
羅敬開和卓非都呆呆地向黯然的鳳曉白行注目禮,岑嬌娜忍不住說:“可是曉白……”
鳳曉白只是淡淡地笑,而不作聲。湛藍箏坦然地並不抗拒宗錦搭在她肩頭的手掌,“訂婚儀式,大概在下個月初。”
大家都沉靜了,心裡或震驚,或激憤到透不過氣,卻都不肯頭一個提出抗議。而打破這窘迫的,是急速走過來的湛修慈,“箏兒。能讓鳳曉白開車送爺爺去一趟醫院嗎?”
“爺爺不舒服嗎?”湛藍箏閃開宗錦的手,關切道。
“明嫣給我來了電話……”湛修慈的目光掃過宗錦,眸中閃過冷酷,“露露醒了……但是好像出了很大的問題。”
“表妹怎麼了?”湛藍箏心頭一沉——她都知道了,因爲刑傷而引起熱度最嚴重的三個湛家女子,親妹妹湛歆愛和表妹湛思晴都服過退燒藥,尤其是湛歆愛還被孫橋帶走,讓鳳曉白及時送去醫院。唯獨湛思露,退燒藥給讓出去了,飯也主動去吃最髒的,並且拖到最後纔得到救治,“她受刑並不算最重,但是身子弱,燒得很厲害,也沒及時治療……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眸內的冷酷逐漸褪去,剩下的只有純粹的悲哀與心痛。湛修慈的手輕微發顫,搭在孫女肩膀上,這位在玄黃界呼風喚雨幾近半個世紀的老人,此刻卻需要一個年輕小輩的支撐,方能立穩身子,“露露的腦子,大概……燒出問題了。”
湛藍箏啊了一聲,這聲音細弱地飄散,帶着不知名的情感。
她怔住了。
鋪開的網子終於收攏,但魚兒們的跳躍,卻是剛剛開始。
卷十一完。
敬請期待卷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到目前爲止,箏兒已收回湛家權力,聯合了宗錦,集中力量應對姎妱。
但是,新的矛盾也層出不窮。並非是湛家和宗家的矛盾,還有“人民內部的矛盾”啊。
而且箏兒也並未徹底壓制住湛家,更沒站穩腳跟。
真正的好戲,剛開始上演。
卷十一收網已完,下面就是卷十二——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