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嚴正聲明一下,這章虐湛老大一家人,口味略重,可能對一部分親而言,有點過火……心軟的就出來嚎一嗓子吧。
下章由蕭婷帶着湛明磊夫婦和湛明嫣母女一起做遊戲……
好吧,感覺過分的,不忍的,就都跳出來說吧,拍吧。
反正我是忽然發現我挺惡劣惡毒惡趣味啊………………
望着湛明儒臉上的怒火和羞憤,宗錦快活地笑了,好吧,他也承認自己的陰暗小人心理,但他倒覺得這沒什麼錯,既然對方高高在上的時候能睥睨衆生,爲何自己翻身的時候就不可以愉悅一下呢?
“湛先生,您還是別想您的茄子照如何上傳全網的問題了。迫在眉睫的,是我希望通過一個和平而友好的渠道,得到如下三樣東西。”宗錦笑容滿面地對湛明儒說,“第一,法杖。第二,湛家祖劍的摧毀方法。第三,湛家密室的開啓方式。我不勉強您,知道哪條就說哪條,不知道的可以提供線索,我都歡迎。反正您湛家人都在這裡,我一個個審,總是能湊齊答案的。”
湛明儒對着宗錦,冷冷一笑——只是他此刻被扮成女裝,這冷笑不僅駭不到人,反而讓宗錦笑到拍着胸脯一時間喘不過氣,在湛明儒羞憤交加的視線下,方慢慢平復下來,沉緩道:“湛先生,我沒有楊阿姨的玩心,我的時間不多。如果您不答應,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開始工作了。”
湛明儒不搭理他,宗錦吩咐傀儡:“幫湛先生把這件吊帶小衣,迷你裙和長筒襪,高跟鞋給去掉。”
他補充一句,“其實湛先生穿女裝,真的很有喜感,若不是爲了待會打起來方便點,我還真捨不得給您脫了呢。哦,文胸和底 褲還是要保留的,湛先生保持三 點來受刑,非男非女的樣子,會比較有感覺。”
然後他回過頭對湛修慈說:“湛老先生,如果您願意告訴我答案,那麼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湛修慈淡淡道:“你隨便吧。”
“湛老先生,您不怕我殺了您的兒子和孫子孫女嗎?”宗錦和顏悅色地說。
湛修慈緩緩道:“箏兒已死,法杖卻並未返回湛家,顯然它已不在箏兒身上。那麼它的下落,就成了個謎。謎底,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我不知道,也許我湛家某個人可能知道點什麼,所以宗錦,你挑選人質的時候要注意點,萬一殺錯了唯一知道謎底或者有線索的人,可就功虧一簣了。”
宗錦笑了笑,“還真讓您老人家說到我軟處了。可我想,重刑之下,必有懦夫。畢竟您這一家人,並非鐵板一塊,更不似您和您長子那樣硬氣。”
湛修慈冷道:“敗局已定,我無話可說,奢望敵人善良,只會徒增笑柄。我湛修慈站着死,也不會跪着生。你有什麼折磨人的方法,隨便使,把我吊上去也無妨。”
宗錦長嘆道:“湛老先生,晚輩跟您說真心話,在晚輩心裡,您是前輩,是老人,更是玄黃界的一段傳奇。您翻手爲雲的本領,向來爲晚輩所敬仰。晚輩能走到今日,也是以您爲榜樣,時刻加以激勵,方耐着性子堅持下來。雖今日天地翻覆,敵我分明,但晚輩不願做那流氓無賴般的得志小人,我宗家千年傳承,不能讓我敗了顏面。晚輩不想冒犯您,更不願傷害您老的身體。所以晚輩已決定,您和湛青凰老人家,都可免受皮肉之苦。湛青凰老前輩,輩份更尊,留在屋內即可,我每日都會把刑訊過程的錄音,給她老人家播放整晚,當作寂寞生活的調劑。您若願意如此,那晚輩這就送您回房,用過餐後,等候收聽錄音節目,然後猜一猜那些慘叫都是哪一位發出來的,猜出答案後,可以找我覈對一下,您看如何?”
湛修慈冷笑道:“你和你母親有幾分相似,一般口舌,一樣心腸。”
“承蒙誇獎。”宗錦鞠躬。
湛修慈道:“我就坐在這裡,你愛怎樣,便怎樣。我可以拋棄己身利益受制於人,但絕不會因威脅而拋棄湛家基業,任何。”
宗錦頗爲佩服道:“晚輩沒有崇拜錯對象,您確實是玄黃界的一面大旗,只可惜旗幟總要被替換。既然您老人家已決定,那就先讓晚輩的傀儡們,伺候您老喝茶用點心,觀賞晚輩奉獻的真人秀好了。”
很快,茶水點心都送到湛修慈面前,而湛明儒只穿着那套三 點 式被吊在刑架上,宗錦吩咐傀儡去湛明儒和齊音然的臥房擡來一扇手工刺繡荷塘月色的檀木六扇屏風,打開來,放到刑架側旁。接着端來兩張刑凳,一張放到湛明儒面前,另一張放到屏風後,再取了四根藤條,一副用來掌嘴的木製手板。
宗錦見傢伙都準備好了,就指揮傀儡們把湛虛衡綁到湛明儒眼前的刑凳上,又把嗚咽不已的湛歆愛解下來,捆到屏風後的刑凳,接着將齊音然押到屏風旁側,剛好能看到被屏風遮擋住的湛歆愛。
宗錦和和氣氣地對湛明儒道:“令嬡是未婚姑娘,宗某雖非君子,也絕不無恥佔便宜,不忍讓令嬡清白的身子,落個視覺上的不體面,就將令嬡請到屏風後去 衣受刑,讓您夫人單獨盯着。雖然湛先生和湛老先生都無法觀看,但宗錦相信,藤條的聲音,令嬡發自內心的表現,和您夫人,都會準確地向您即時彙報屏風後的情況。”
湛明儒已將一切置之度外,嗤笑說:“宗錦,你是我和齊音然的殺女仇敵,是湛虛衡和湛歆愛的殺姐真兇!如今你就是打死我們一家子,我們也不會向不共戴天的仇人示弱!”
宗錦笑道:“您先別忙着放狠話,打了再說。您什麼時候後悔了,就喊上一聲,我立刻讓您的一雙兒女脫離痛海。您若一直想不通,就聽着,看着好了。動刑!”
他一聲厲喝,一個彈指,屏風裡外的傀儡們立刻行動,分別褪去湛虛衡和湛歆愛的下衣——儘管一個當着父親和爺爺的面,一個只當着母親面,可兩個孩子還是羞得面紅耳赤,湛歆愛更是恐懼地又開始啜泣,齊音然護女心切,見得女兒受辱,剛要飆出一句“你想做什麼?!”宗錦就揮下胳膊,分立刑凳兩旁的傀儡,將藤條對着湛虛衡和湛歆愛狠狠抽下去,清脆聲噼啪一響,湛虛衡皺緊眉頭倒還有點男子漢的硬氣,湛歆愛卻小嘴一撇,立刻哭起疼來。
齊音然還沒來得及眨眼,就見着小女兒嬌嫩的粉 臀上飛起數條血痕,再聽藤條聲嗖嗖,甚是嚇人,舞起來連影子都逮不見——比丈夫教訓大女兒的聲音要大得多,用腳指想都知道落到皮肉上的勁道也狠到十分,接着就明白小女兒此刻身受的萬分痛苦,心疼地全然失態,不顧賢妻良母之溫婉,炸毛尖叫着“小愛,小愛,媽媽來救你”,拼命要撲到湛歆愛身上替她擋藤條,可宗錦的傀儡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將她按跪在小女兒受刑的刑凳前,拉着她的長髮,迫得她擡起臉來——宗錦微笑道:“湛夫人,您用刺耳的聲音,試圖干擾我的工作,令我很不愉快。鑑於您是嘴上犯得錯誤,這就掌嘴處罰一下吧。來啊,將湛夫人掌嘴十下。”
一隻持着掌嘴手板的傀儡快步走來,朝着齊音然削瘦的白皙臉蛋搧來,啪一聲,面積更大的手板子,打起來只比藤條還要脆亮。
那手板子左右開弓,有條不紊地搧着齊音然的雙頰。齊音然出嫁前是齊家小小姐,出嫁後是湛家大少奶,又向來聽話,哪裡受過如此待遇?便是做了最可怕的噩夢,大概都不會有這個恐怖。
她當即被打懵,那傀儡掌她十下嘴巴,便停下來。可齊音然還懵在原地,不知發生何事,緩了一刻,只感臉頰火熱,痛得發漲,脣角甜腥,有點張不開,耳朵裡一會兒是嗡嗡聲,一會兒是小女兒撕心裂肺地呼痛聲,一會兒是兒子再也忍不住地呻 吟聲,一會兒是藤條抽到皮肉上的清脆聲,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掌了嘴,一雙兒女還在捱打,本能一算,湛虛衡和湛歆愛怕是被藤條抽了不下三十記,眼前不覺發黑,自己生的這兩個孩子,一向聽話,她和丈夫基本沒動過啊!尤其是小女兒湛歆愛,生的柔順,長的乖巧,父母指東,她就絕不向西,哪怕偶爾指錯了方向,小女兒也無怨無悔地繼續奔東邊跑——這和她頭胎生的那個非讓父母抽着鞭子,跳着腳,扯着嗓子喊着必須往東,卻照樣勇猛西行,順道還往南拐拐,往北湊湊,回頭做個鬼臉,存心氣人的大女兒湛藍箏,形成了鮮明對比。
對比下,見真章,誰不覺得小女兒更懂事啊,怎能不讓當媽的多幾分愛惜呢?
當丈夫天天揮着藤條,氣喘吁吁地和滿宅子胡跑亂竄,尖聲驚叫,調笑不停的大女兒鬥志鬥勇的時候,小女兒就窩在她懷裡,規規矩矩地出落成聽話大姑娘,真真皮嬌肉嫩,哪裡捱得起藤條?
思及此,掌嘴的痛也顧不得,齊音然泣不成聲道:“明儒,明儒!我求求你了,別讓他再打我們的孩子了。我求求你了啊,別讓他再打我們的孩子了,小愛和衡兒都撐不住藤條啊!打我吧!要打就打我吧!只要放過孩子們,打死我都無妨!”
湛明儒默默注視着臀 部被藤條一點點抽到皮開肉綻,再也堅強不起,痛哭流涕的兒子,又聽着妻子被掌嘴,小女兒被抽藤條,連聲呼痛的聲音,想像着小女兒傷勢的慘狀,明白這是宗錦故意用孩子,對他和音然施加的攻心計,又是屈辱,又是心痛,只恨不得藤條全都落到自己身上,再聽得妻子這一聲哭求,更加五內俱焚,卻看宗錦笑盈盈站在一旁,便生生道:“音然!記得你是齊家的女兒,湛家的媳婦!這兩家的千年骨氣,你不能失了!”
“我不怕死!殺了我剮了我都可以!”齊音然哭道,“但是別傷害我的孩子們啊!明儒,求求你想想辦法啊!咱們的孩子皮嬌肉嫩,撐不住啊!他們會被打死的啊,他們撐不住啊!你看他們哭得多慘,叫得多痛啊!你這個當爹的怎麼就一點不心痛呢?!”
匍匐在刑凳上的湛虛衡和湛歆愛,被動地聽着母親的求饒,全都掙扎着哭喊起“爸爸,媽媽”來。藤條聲不停,骨肉連連慘呼,都讓湛明儒心中劇痛無比,眼中竟帶了點晶瑩。
一直默默不語的湛修慈忽然冷喝道:“箏兒讓你們打了十幾年,她不僅沒倒下,反是越打越精神!我也沒見着你倆擔心過她會撐不住!!!送她進刑房的時候,你們怎麼沒考慮過這些呢?!而今湛虛衡和湛歆愛不過捱了幾下藤條,和箏兒受的刑比比,和嬋兒當年的苦痛比比!箏兒可有因屈打而成招?!嬋兒到底也是爲了腹中的孩子才同意簽字!刑房的鞭子烙鐵藤條,哪個讓箏兒和嬋兒屈服了?!湛虛衡和湛歆愛被你們寵壞了,身子骨軟,吃痛忍不住還可體諒,可你們兩個大人也要跌湛家面子嗎?!我看咱們湛家人確實是居安太久,也是時候受點折辱,優勝劣汰一下了!”
湛明儒剎那的動搖,立刻被父親這幾句硬邦邦的話給頂了回去,想起妹妹和大女兒的苦痛與堅強,既慚又愧,狠下心來,閉眼不語。
齊音然聽得公公呵斥,見丈夫也沉默,只兒子一聲聲呼痛,而近在咫尺的小女兒更是隨着藤條落在嫩肉上一聲聲脆響,忍不住胡亂拍打刑凳,哭喊着“媽媽媽媽,救我啊,我好痛”,自己臉上腫脹的痛,對兒女慘遭刑訊的心疼,淪爲階下囚的屈辱,對未來前途的無奈與絕望,一併涌上來,丈夫和公公也指望不上了,孃家人也不知她的處境,且宗錦一旦拿下湛家,還不定會如何處置其餘幾家呢。
想到這些,本就沒有主心骨的她,頓時掩面哭嚎。
宗錦適時道:“湛夫人,只要您能給我提供那三個答案,或者說服您的丈夫,您的公公。那麼,這一切的痛苦和恥辱,就可以結束了。”
齊音然泣不成聲,哀慼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嫁進來的媳婦,機密的事情,我無權得知啊……我不能說服他們……我無法說服他們……”
宗錦遺憾道:“人家都說母愛是偉大的,母親爲了孩子,什麼苦都肯吃,什麼犧牲都敢付出,什麼方法都會嘗試。既然您如此不爭氣,那我就沒辦法了。您的一雙兒女因爲您的無能和他們父親,爺爺的無情,只好繼續受藤條之苦,接着抽,再狠點。”
傀儡們的藤條更加可勁地抽下去,道道見血痕,條條出青印,片刻浮黑腫。霎時,刑房內悲呼大起,湛虛衡和湛歆愛的皮肉,猶如被揉爛的青紅色抹布般,直打得很少被體罰的湛虛衡,死死抱着刑凳,從默默流淚忍痛,到忍不住呻 吟,從呻 吟到開始呼痛,從呼痛到徹底哀嚎,所謂男性面子,在無止無休的痛苦面前,都被拋開,只想着放肆地發泄出疼痛。
而從未被體罰過的湛歆愛,更是經受不起這般捶楚,她破天荒嚐到鞭子的滋味,又痛又怕又羞,感到天塌了般無法忍受,好不容易盼到父親擺出花朵造型,救她脫離苦海,本以爲安全,卻沒想那只是個仁慈的開始。這回加諸的苦痛,令她恨不得撞牆去。被去 褲的恥辱和被藤條永無止境地抽打,讓這嬌生慣養的小小姐感到自己墜落的苦海儼然沒了盡頭,眼前遍佈黑暗與絕望。驚懼中,藤條呼地撲來,那不亞於鞭子的抽痛,讓細皮嫩肉的她立時大哭,只將皮肉的痛苦,統統化作高分貝的聲調發泄出來,連連喊着“爸爸救我啊!媽媽救我啊!好痛啊!你們快救我啊!痛死啦!”依稀中媽媽似乎要過來救她,可立刻被按跪在地上,接受掌嘴,她心中的擔憂和心酸,很快就被身後呼嘯而來的藤條給打沒了,只剩下懼怕和沒完沒了的痛。除了哭喊落淚,她已全然不會別的了。
齊音然哭了會兒,見一雙兒女已痛到連哭的力氣都沒了,藤條揮舞聲中,兒子嘴脣鐵青,女兒面色蒼白,似是要喘不過氣,而宗錦就立在屏風外,微笑,側頭,閉目,似是聆聽享受。
齊音然胸中大悲,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傀儡的束縛,撲過去,只猶豫了剎那,她就跪倒在宗錦面前。
“我……我求求您了……宗先生,我求求您饒了孩子們吧……他們是無辜的……”齊音然哀求道,“宗先生,您行行好吧,我求求您了,您打我罵我折磨我殺了我都行,您要留着我活受罪,爲奴爲婢也都可以,只求您別再打我的孩子了,讓我替他們受刑吧,我求求您了,您放過他們吧……”
宗錦大笑,他極其坦然地站着,受了齊音然這份大禮,嘴上卻說道:“湛夫人,您快快請起,您是齊家的小小姐,湛家的大夫人,宗某豈敢受您的大禮啊!”
湛明儒看到妻子跪求敵人,腦中一黑,幾乎目眥欲裂,大怒道:“齊音然!你給我起來!你怎麼能下跪求饒!”
“我不是你們男人,你們湛家男人的那些破爛尊嚴,氣節什麼的,我不管!我全都不管!”齊音然哭喊着,“我只要我的兒子和女兒不再受苦,誰能救他們,我就給誰跪下!”
湛明儒厲喝道:“他殺了箏兒!他把箏兒活生生給炸死了!他害死了你親女兒,是你的仇敵!”
齊音然一怔,宗錦隨意挪開幾步,走到湛明儒面前,涼涼道:“湛夫人啊,逝者已去,存者留存。您已經沒了一個女兒,難道剩下的兩個孩子,也都不要了嗎?那您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湛先生,這句話,我也在說給您聽呢。好好考慮一下吧。”
湛明儒冷笑,“你殘殺我的女兒,還想要我受你挾持,如你所願嗎?做夢!”
齊音然伏地哭泣,“明儒……明儒……我知道我現在有多窩囊,我知道我此刻有多難堪,給齊家丟人也給湛家丟人,我知道是他殺了我們的箏兒……他確實殺了箏兒……箏兒啊……媽媽的女兒啊,媽媽知道你死得慘,死得委屈,是媽媽對不起你……可是媽媽求你原諒……這個殺你的兇手,現在握着咱們一家子的性命……媽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的弟弟妹妹被藤條活活抽死啊!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啊……箏兒啊,待你弟弟妹妹都平安了,媽媽就自動下去陪你,任你發泄打罵,媽媽都忍着,好不好啊?”
說着她膝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宗錦的腿,仰頭哀求道,“宗先生,您就殺了我吧,您燙死我抽死我打死我,怎麼樣對我都無妨,只要您肯放過我的兒女就好……”
“齊音然!你給我站起來!”湛明儒氣急敗壞,“齊家也好湛家也罷,男女老少,沒一個受的是那軟骨頭,沒脊樑骨的家教!今日若還是我湛家的人,哪怕被打死在當場,也絕不對着敵人彎腰屈膝!”
齊音然尖利哭喊,“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纔多大貢獻?我又受了幾次十月之苦?生產之痛?哺育之艱辛?那份艱難你有感受過嗎?!我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幾次起夜給孩子餵奶的時候,你就舒舒服服躺在牀上睡大覺!便是現在,藤條也沒落到你身上,你不痛不癢,倒是能站得筆直說風涼話!你逼得箏兒逃家,害得她無依無靠被炸死在國外,現在你還要瞪着眼睛看我僅存的兩個孩子一併被抽死嗎?!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說罷掩面大泣,宗錦卻似得了啓示般喃喃道:“哦——湛夫人說得有幾分道理,湛老先生和湛先生,都是忍心把親生女兒送進刑房的父親,恐怕父子父女之愛,看得較淡。用孩子要挾,確實是籌碼輕了點,湛夫人,您說是吧?”
齊音然如蒙大赦般地連連點頭,宗錦望着她淚痕下的驚喜,不由一笑,“不如用您來試試呢?”
於是傀儡停下了對湛虛衡和湛歆愛的用刑——兩個孩子痛慘了,趴在刑凳上哼哼唧唧的時候,又來了幾隻傀儡,提了好幾桶鹽水,站到刑凳旁,齊音然剛要就近先看兒子的傷勢,再撲回屏風後去看女兒的傷,就被這幾桶鹽水嚇壞了,“宗先生,您要做什麼?!”
她喊叫見,已被傀儡架到湛明儒面前,手持掌嘴板子的傀儡也就位了,宗錦閒閒道:“這樣吧,湛夫人,您現在負責求您的丈夫,如果您不求,我就把鹽水潑到湛虛衡和湛歆愛的傷口上——”
湛虛衡倒是沒吭聲,虛弱地緩着氣息,湛歆愛驚嚇的哭求聲卻立刻從屏風後傳過來,“媽媽,媽媽,我不要被潑,媽媽救我啊,好痛的!”
齊音然臉色慘白,“我求,我求,可是我如果求不動……”
“唉——只要您求了,就行。”宗錦帶着玩遊戲的口氣說,“湛先生,我的傀儡掌嘴您夫人一下,吃痛的她就會向您這個做丈夫的求助,如果您不答應,那麼作爲懲罰——”手握鞭子的傀儡站到了湛明儒背後,“——您也會捱上十鞭子的。如果您倆都玩大義凜然,那麼鹽水就會潑到公子小姐的傷口上。”
湛明儒輕蔑道:“卑鄙小人。”
宗錦笑了,“我若卑鄙,便會把關在後宅的那些族人都喊來,排排站,圍觀一下尊貴無比的掌門家族成員,是如何光着身子,哭天搶地,作揖下跪,慘烈受刑了啊。”
這話弄得湛明儒膽寒了,若是宗錦真把族人們都喊來圍觀,自己現在身穿女性三 點 式的樣子,兒子和女兒裸 着 臀 部捱打的樣子,妻子向敵人跪地求饒的樣子,都讓平日的屬下們一一看了去,那份屈辱簡直就是……恨不得咬舌自盡!
齊音然已哭哭啼啼道:“別再丟人了,明儒,你就告訴他吧。”
湛明儒冷道:“你跪下來求了半天,就是給衡兒和小愛,求來幾桶鹽水嗎?”
齊音然忽然怒了,“湛明儒!你還有臉說我?!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們會淪落到今日的境地嗎?你自以爲他可靠可信,還得意洋洋認爲自己能鋪設線人,有了能耐!可是結果如何?!你引以爲傲的線人,卻殘忍的炸死了箏兒!還把咱們一家子都變作囚奴加以折磨!你妻子和一對兒女的性命都在他手上,是你的面子重要,是家族的利益重要,還是你至親的親人性命重要?!你說啊?你說啊說啊說啊說啊說啊?!”
湛明儒一時有點不認識這個怒髮衝冠的妻子——印象中,出身齊家的妻子,總是溫和有禮,即便被淘氣的大女兒湛藍箏屢次弄得發脾氣,也總會努力保持鎮定,用和緩語氣進行斥責。因爲大喊大叫,連哭帶鬧,罵罵咧咧,那是玄黃世家不屑一顧的市井潑婦行徑。家教良好的齊音然,即便發脾氣,也盡力讓面部肌肉繃得勻稱,紅得潤澤,不至像潑婦那樣一臉橫肉朝四面八方擴張,通紅好似猴子的腚 部般。誰知朝夕間,天地翻覆,連貴婦和潑婦都倒置了。
猛然看到溫柔妻子化作大暴龍,湛明儒竟有點發怔,直到妻子撲過來要打他,這才明白過來,剛喝了聲“齊音然,你瘋了不成?!”就看到妻子被押着跪到自己面前,頭髮系在了刑架支柱上,臉蛋揚起,一隻傀儡持着手板,照着妻子清秀的雙頰,啪啪啪地搧了起來,宗錦還在一旁說:“湛先生,您夫人不老實,嘴巴不乾淨,我替您教訓教訓她好了。”
“宗錦!”湛明儒恨不得自己也跟大女兒一樣炸掉,“你過分了!”
“我是敵人啊,過分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宗錦無辜地說。
那掌嘴的傀儡,下手又快又狠,齊音然的臉龐被抽得左晃右擺,眼前陣陣發黑,發出來的盡是悶哼。只一會兒功夫,齊音然就被搧得雙頰通紅,脣角裂開,鮮血滴了出來,她終是忍不住哭道:“明儒……明儒……”
湛明儒說:“對不起。”
於是身後的傀儡擡起胳膊,一鞭子對着他赤 裸的背部,呼嘯而來,聽得噼啪一聲——湛明儒的面部肌肉立刻緊了緊,伴隨着血痕飛起在他背部的,是他眸內閃過的忍痛痕跡。
但這痛苦還沒結束,緊跟着又是一鞭子撲來,再度燙下血痕,刑房內呼嘯和噼啪聲接連響了十下,湛明儒的背部落上十道鞭痕,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可握緊的拳頭宣泄出皮肉的痛苦。
宗錦點點頭,“好,我們繼續。”
於是——
啪!齊音然被搧得臉蛋朝向了右方,“明儒……”
湛明儒不吭聲,背上又聯繫捱了十鞭子,鮮血衝出參差的傷口,緩緩漫開。
啪!齊音然的臉被搧到了左邊,“明儒……我……我求你了……”
湛明儒眼見得妻子披頭散髮,雙目和雙頰俱是紅腫,咬字都有點不清,心中痠痛,自覺對不起她,可宗錦要的,全是湛家最根本的東西,而他們主支,又是湛家的核心,所謂斬草除根。所以而今局勢,已擺明了若是不交,必是個死;可交出去,還是個死。
與其成全敵人,不如自己一家子忍上幾日的疼痛,便能齊齊赴死,既能跟冥府君討個人情,黃泉相會;還可在陽界留個英勇不屈的美名。總比皮肉受了罪,屈膝丟了尊嚴,出賣到一無所有,讓人譏笑至塵土中,到頭來還被一刀宰了,拋屍荒野強得多。
這時候支撐着湛明儒的,不僅是他本身的骨氣,殺女之仇的憤恨,還有不算太糟的智商。
湛明儒不怕死,畢竟他和很多兒子一樣,都是以自己的父親爲崇拜和模仿的對象,一路成長起來。湛修慈的手腕心機,謀略機敏,這些細緻的東西,他模仿不來,但不低頭不示弱,不屈膝不求饒,昂着脖子挺着腰桿做人,這些東西,倒是易學好懂,模仿起來也不難,只要堅定意志,撐到被痛死就好。
只可惜連累了妻兒。
思及此,他背後不斷炸開的鞭笞之痛,已抵不過心中苦澀。他想到同樣被鞭子刑求過的妹妹湛明嬋,讓父親抱出來的時候,妹妹已被抽得體無完膚,氣息奄奄,鮮血四流;還有女兒湛藍箏,一樣被鞭子抽得遍體鱗傷,還不止一次。鞭笞是如此痛,皮肉好似反覆炸開,撕裂不斷;痛楚宛若潮水,起起落落,不肯停歇。
湛明儒好久沒被如此打過,只十五六歲那會兒,捱過一兩次家法,抽鞭子的滋味,早已忘掉。如今人到中年,卻又撿回來,硬挺着去熬刑,只嘆自己也有了年紀,不過被間斷性打了五十鞭子,就感到不僅背部,連四肢都痛得麻木,眼前發黑,恨不能丟人現眼地張開嘴,慘烈嚎叫起來。硬生生給壓下去,抿着嘴脣,也不知妹妹和女兒,嬌弱身子骨,都是怎麼忍受這份痛楚的。
齊音然保養地嬌嫩嫩,水靈靈的雙頰,此刻也被掌嘴板子給搧腫了,大着舌頭,連話都說不清楚,一開口就感到兩邊脹痛,她沒想到打耳光竟也能這般令人疼,突然想起大女兒湛藍箏挨她和丈夫的嘴巴子,幾乎是家常便飯——倒真如公公所說,那孩子是越打越勇,看似求饒的哭天搶地,實則都是存心攪局,不讓他們打下去的。
她嘴脣被搧得脹痛,沒法再咧開來大聲哭喊,就被迫跪在地上仰着頭,一面挨着嘴巴子,幾乎成習慣地讓腦袋左右擺動,一面含淚看着丈夫忍受着十次一組的鞭笞,背後的血跡,順着背部和腰際,一行行流下,滲入那條屈辱至極的女性內 褲上,豔粉中添了猩紅。想着皮肉被抽出血的痛苦,又想着不僅丈夫,一對兒女也都品嚐了這種痛苦,齊音然的心就要碎掉了,忽然又坦然開,感到不如就這樣,被搧嘴巴搧到死,正好下去陪陪孤伶伶的大女兒,若趕得及,女兒沒輪迴,自己還能抱着女兒認錯道歉,大哭一場。
他夫妻二人正一起受刑,愈發感到五內俱焚,已要堅持不住,恨不能死去的時候,刑房的門,卻忽然被踢開了。
蕭婷不耐煩地走了進來,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湛先生化着彩妝,穿着三 點 式挨起鞭子,這亦雌亦雄,輾轉水火之間,忍痛熬刑的悽慘樣子,可真是銷魂。看那紅紅的嬌嫩嘴脣抿得,恨不能夾死一隻膩蟲呢。”
蕭婷字字句句都諷刺到湛明儒心頭上,他只恨自己被鎖在刑架上,無法撲過去扼死蕭婷,宗錦大概也看出他心中有這企圖,微微一笑,手訣一變,負責執行鞭刑傀儡,立刻將鞭子抽到湛明儒背部已有的傷痕上,痛上加痛,讓拼命忍着不喊的湛明儒,只咬牙咬得喘不上氣,背上的幾十道鞭痕條條見血,便是紗布碰觸都會令人蹙眉,何況再讓鞭子擦過乎?那些個鞭傷被反覆蹂 躪,小範圍的血肉橫飛已是開始。
蕭婷還笑道:“湛先生痛得話就喊出來啊,您現在也勉強是個‘女人’了,哭鼻子很正常哦,不丟臉的,湛老先生,您說是吧?”
湛修慈也不理會蕭婷,一直默默坐在紫檀扶手椅上,宗錦孝敬的茶水和糕點,自然一口未動,隻眼睜睜看着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們在他面前一一受辱受刑。蕭婷注意到他攥緊的雙手上,青筋已根根暴起,壓抑着不知是恨是痛,是怨是恨的情緒。
蕭婷滿意地笑了笑,大聲道:“我把網上的事兒辦妥了,留言都看了好多,怎麼你個小宗還沒完活?!湛家就一個刑房,你不騰地方,我就沒法帶着湛二老爺,湛二夫人和湛女士一家人玩遊戲,小宗,不禮讓阿姨,可不好哦。”
宗錦恍然大悟,“哦——忘了阿姨那裡還有一批人呢!對不住對不住,讓阿姨久等了。只是我這裡沒什麼進展啊……”
“他們已是階下囚,有什麼可着急的呢?一口吃不下胖子,小火慢燉,細水長流纔是上策。此刻你該靜下心,整理思路,觀望局勢,再做籌劃,而不是急三火四,天天對着這一家渣人,反覆拷打。”蕭婷笑道,“我是不懂你們玄黃界的那點事兒了,只圖玩個遊戲,讓肺腑的烏煙瘴氣都吐出去,讓大家也能輕鬆下。”
宗錦笑道:“阿姨說得太對了!我就讓湛先生一家人休息會兒。阿姨,您帶着您手裡的人玩遊戲吧。不過我有個心願,希望您能允許湛老先生和湛先生一家人在旁觀看。湛老先生是自願觀看,他老人家不想和他小姨一樣在房間裡聽錄音玩猜迷。湛先生一家四口,一時半會恐怕都走不動路,我體恤他們,還是讓他們在刑房裡處理傷勢吧。”
說罷,他揮手讓傀儡停了刑,又令傀儡們翻出四套重刑手腳銬——手銬和腳銬之間有鐵索連接。先放開齊音然,將湛明儒,湛虛衡和湛歆愛都鬆了綁,再立刻給他們都戴上了這套甚是折磨皮膚的刑具,便丟開不管——屏風後的湛歆愛從刑凳上滾下去,臀 部的傷砸到地上,剛小了點的哭聲又大了起來。重獲自由的齊音然本想就近先攙扶丈夫,一併探視近在咫尺的兒子,再去寶貝小女兒,不料聽得屏風後的小女兒在哀慼哭着“媽媽”,心中大急,不顧手腳銬死磨嬌嫩皮膚的不舒適,只匆忙而笨重地挪過去,見得如花似玉的小女兒趴在地上,痛得渾身無力,哭得臉蛋紅中帶青,衣裙都沒力氣去掩,露着身子,甚是狼狽。
當下淚眼汪汪,一把抱起女兒,對着黑紅青腫的傷勢先垂了淚,又給掩了衣裙,看着鮮血立刻滲透布料,她不由急得哭道:“天啊——打得這麼重,要清洗啊,還得上藥啊……”
湛明儒忍着背後的鞭傷和手腳銬的折磨,也是快步挪到湛虛衡所趴的刑凳前。雖然他只穿着三 點 式,身體大部分都赤 條 精 光,走起路來也甚是彆扭——喏,蕭婷幾乎立刻就指着他,眉開眼笑起來。但他已顧不上這許多,簡單看了眼湛虛衡的傷,給掩了衣褲,又扶着兒子下了地,湛虛衡直接倒入了父親懷裡——儘管湛虛衡本能覺得父親胸前那兩坨柔軟甚是彆扭,但他也管不上了。
湛明儒摟着兒子,聽了妻子在屏風後的哀叫,也知道無論是兒女還是自己和妻子,都需要治療——尤其是一對兒女,傷的都是皮肉最多的地方。
宗錦就笑道:“確實備了藥品,但數量有限,今日只是些許皮肉傷,就先別浪費了,我看呢,用鹽水殺殺毒,洗乾淨不就完了。我這不是早就擡來幾桶鹽水侯着了嗎?用這個清洗傷口是最好的,痛是痛了點,但是治療皮外傷,誰不痛呢?想不痛,就等着發炎潰爛吧。好了,別耽誤時間,把湛先生一家請到屏風後,讓他們四口人慢慢算計怎麼分配這幾桶鹽水吧。”
他的傀儡們立刻衝過來,將湛明儒和湛虛衡都推搡到屏風後,又把兩大桶的鹽水給擡過去,將這一家子團團圍住。
湛修慈坐在椅子上,他已看不見大兒子一家人,屏風後只聽得兒媳齊音然和孫女湛歆愛的哭泣,孫子湛虛衡輕微的呻 吟和兒子湛明儒忍着痛苦,對妻兒小聲的安慰。沒過多久,就聽見澆水的嘩啦輕響,那水想必澆得很慢很小心,但隨即炸開的,便是湛歆愛和湛虛衡慘厲地呼號——湛修慈的心,狠狠一痛,一股熱流立刻涌到眼中,卻被堅強的眼角阻攔着,沒有落下。
這只是第一天,只是一個普通的開始。
還會有更多的痛苦和恥辱在等待着。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不要指望敵人會心慈手軟。
願賭服輸。
湛修慈靜靜地想,坐得木然,除了眼皮的眨動外,這個叱吒風雲的人,卻好似石像。
在他身旁,宗錦已按蕭婷心願,佈置了刑房——鞭刑的架子往後挪了挪,前面放了張匍匐才能通過的鐵絲網,網下撒了不少彩色彈珠,滾圓豔麗。又升了火爐,將幾塊蓮花烙鐵丟進去先行烤炙。隨後他坐到湛修慈身旁,品着茶,輕笑道:“我就先休息會兒,看看阿姨會演一出怎樣的好戲了。能和湛老先生一同觀看,三生有幸。您說,這齣戲會好看嗎?”
湛修慈只是冷笑,不說一個字。
蕭婷吩咐傀儡們將湛明磊,陸微暖,湛明嫣,湛思晴和湛思露都驅趕進來——他們也都被戴上了重刑的手腳銬,在鐵索聲中,踉踉蹌蹌地跌撞進來,隨即喝令他們五個人都蹲下,圍成一圈。伴隨着屏風後不停傳來的澆水聲,慘呼聲和啜泣聲,蕭婷欣欣然站在圓圈中間,笑眯眯道:“好吧。我們開始玩一個遊戲了。這個遊戲很簡單,就是投票選舉答題人,進行有獎競猜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