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曉白和孫橋的計劃很簡單,根據湛垚提供的主宅內部環境,制定最合理路線,時間一到,以輕功越門而入,對襲擊的傀儡儘量閃避,而非追捕殺傷,盡全力在最短時間內,直取祠堂,目標只在救出湛藍箏,速戰速決。
擺pose是沒必要的,來個敵我對話是不可能的,闖入祠堂後,鳳曉白只停頓剎那,運起輕功,對着正前方的湛藍箏飛去,這一過程極快,湛家人也好,玄黃界其他觀刑人士也罷,即便能驅動御風之術提高自身速度,但也比不得輕功之於肉身的直接運用,全場人士都慢了好幾拍,獨傀儡因無感覺無生命,只麻木朝前撲去,讓鳳曉白手中長劍解決了——他用的並非無涯早先贈予的降魔寶劍,而是孫橋帶過來,又讓無涯順手修復的隨身長劍。降魔寶劍給了孫橋,因爲孫橋做的是保護和斷後的工作。
但對於內力深厚而身經百戰的鳳曉白而言,一把修復好的長劍和絕頂的輕功,用在突然襲擊上,已是綽綽有餘。
只一晃,他便飛到刑架前,劍風捲碎湛藍箏身上的所有管子,劍刃快速劈挑,好似破浪快艇,只白光泛起,一陣叮噹響後,束縛住湛藍箏的鐐銬,悉數“陣亡”,湛藍箏從刑凳上直接跌入鳳曉白懷裡,讓他抱個穩當。
“我來了。”鳳曉白說。
湛藍箏將雙臂搭上鳳曉白的脖頸,無比驕傲,不用再看別人,眼睛裡只有鳳曉白。
雖然以前總能在理論上分析出,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發自內心地感覺到:只要這個男人來了,自己就安全了。
就好像黑烏鴉掛着秒錶飛過來了,自己就能從任何麻煩的事情中脫困。
她大大方方地依偎到鳳曉白懷裡,今日起,我們將一起踏上這條路。
鳳曉白心酸地看着湛藍箏蒼白的臉色,一頭亂髮,脖頸還未褪去的鞭痕,見多識廣的他,怎會看不出這都是用刑的痕跡?胳膊攬過湛藍箏後背的時候,湛藍箏眉頭不住顫抖,已讓鳳曉白心知她背上還帶着不輕的傷。
一言不發,衆目睽睽下,他親吻湛藍箏的額頭。
湛明儒的聲音徹徹底底地反應過來,“太不成話了!放開箏兒!”
鳳曉白一聽到湛明儒的聲音,眸光頃刻寒下,孫橋已手持降魔寶劍,解決了最先撲過來的一羣低等傀儡,他輕功也不差,實戰經驗甚至比鳳曉白還豐富,轉瞬便破開包圍圈,衝到鳳曉白和湛藍箏身側,手中寶劍帶着神光掃過,震得其餘人等一時半會,並未靠近。
他目光只不停逡巡着周圍一切人員的情況,沉聲道:“走!”
鳳曉白毫不遲疑,抱起湛藍箏便開始了撤退——此刻,湛家人已盡數反應過來,擁有打鬥能力的數十隻高等傀儡,自咒法中涌出,齊齊圍堵過去。一批呈圈狀,逐漸合攏,試圖包圍這三人,將他們困在一定區域內;另一批則飛速堵住祠堂大門,不許進出。
所有前來觀刑的湛家男性族人也已聚集到湛明儒身旁,只待主持大局的他,下達最清晰的命令——是殺,是逮,是迫,還是……
“絕不許他們踏出湛家大門!”湛明儒狠狠道,他臉色已差到極點。今日,湛家各房族人,玄黃界各家重要人士,全都在場觀看,而自詡爲玄黃界霸主的湛家,讓衆人看到的不是嚴肅嚴厲的行刑,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安保狀況——兩個非玄黃界的男子,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殺入世家宗族最爲神聖的祠堂,生生搶走受刑人,用事實嘲笑湛家。
湛家從未遭遇過這等羞辱,儼然就是對湛家權威做出的最大挑釁!
若不及時挽回,湛家在玄黃界的威望,湛家主支在湛家的威望,他湛明儒在湛家主支的威望,都會受到不小的衝擊。
來了,就別走!
湛明儒眯起眼,看着被傀儡團團圍住的局內三人,發狠道:“用不着留情面!那兩個男人的性命不需顧忌!你們只管祭出最強的咒法就好!”
湛明磊緊張地掐着手訣,維繫高等傀儡的戰鬥工作,“大哥,那箏兒……”
湛明儒冷眼盯着靠在鳳曉白懷裡的湛藍箏。鳳曉白一手抱着她,一手舞劍,用最狠辣的劍法,毫不留情地砍翻欺近的傀儡,一劍過去,便是三四隻傀儡齊刷刷的兩斷!湛藍箏面對自家傀儡的速度敗退,卻無半點恥辱和悲哀,只親密地摟着鳳曉白的脖子,全身心依偎——就差親自動手砍自家人了。
湛明儒眼見得女兒當了諸人的面,主動對着一個男性敵人投懷送抱,毫無廉恥,將反叛之心,挑釁之意,擺了個明明白白,只覺自己那點面子,儼然被這個女兒徹底丟光。又想她從小到大,就從未給自己,家裡做點爭光添彩的事,反倒處處丟臉摸黑,那氣便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湛藍箏按住了狠打一頓。
這股火苗子從心裡一路燃到嘴裡,他毫無感情地大聲說:“湛藍箏還得接受湛家刑法,怎能允許其用死亡躲避?!湛家人聽好,給湛藍箏留上一口氣,重傷倒是無妨!”
湛明磊和湛虛衡俱是神色一凜,其餘湛家族人已聽命地持符而上,在傀儡的洶涌掩護下,逼近包圍圈中的三人!
湛明儒爲挽回面子,剛剛那幾句話都是大聲說出來的,祠堂內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尤其是最後那句針對湛藍箏而放出的處置,語氣冰冷如霜雪。
鳳曉白聽得清楚,看得明白——湛藍箏的目光一直瞅着,幾乎是眼巴巴地瞅着齊音然那個方向。而從始至終,齊音然只低着頭,緊摟湛歆愛,同陸微暖一併,讓湛明嫣帶着湛思露和湛思晴護在後面,以避免被波及。湛明儒那話放出來的時候,湛明嫣倒動容地喊了聲“大哥”,齊音然只是在後面護着湛歆愛,一動不動,生怕鬆了手,湛歆愛就會變成一股風飄走。
鳳曉白覺得湛藍箏的身子在他懷裡一縮,繼而抖個不停,當下便明白,她心中最後一點希望的破滅和隨之而來的悲涼。
鳳曉白也跟着大悲,內力轟然涌上,手中長劍掃個整圓,劍風冷如深山寒風,猛似颶風席捲,如割麥子般,橫掃一片,所過處,傀儡被攔腰斬斷,還原成傀儡紙,讓劍氣激得滿天飛舞,整個祠堂竟猶如出殯般白花花一片。
其實他手中拿的只不過一把尋常長劍,應戰已有不濟,劍刃破口甚多,又抱着湛藍箏,牽扯大部心神,若不是孫橋配合默契,一直手持降魔寶劍,緊守戰線外圍,儘可能不讓更多傀儡衝進內圈來,那鳳曉白麪對的將是非常吃緊的戰局。
可當他感受到湛藍箏的某種希望在他懷裡正漸漸冷卻而死去的時候,若說前一刻他還對女友家人有所顧忌,此時就再不容情,莫說一羣傀儡,便是那羣活人都衝過來,恐怕自己也會照掃不誤。
激戰正酣時,忽見湛藍箏擡起頭來——眼圈還是紅的,“我讓你倆帶的傢伙都帶了嗎?”
鳳曉白一腳踢開兩個殺進來的湛家族人,借力向祠堂大門退了幾步,點點頭。
“在哪兒?”湛藍箏說。
鳳曉白隨手砍斷兩隻意欲偷襲的傀儡,“雷的在孫橋手上,軟的在我右兜。”
房頂撲來三隻輕型傀儡,讓眼疾手快的孫橋劈成兩截——這男人的表情和鳳曉白的憤懣完全不同,自開戰以來,他都帶着一種高度的興奮和愉悅,憑藉高超功夫和降魔寶劍的威力,大部分的傀儡都讓他砍了——直接砍腦袋。每當傀儡首級脫落的剎那,孫橋的嘴角都會毫不掩飾地彎一彎,最後已不需收回這笑容,就帶着冷笑去砍腦袋,似乎不是在砍腦袋,而是在剁魚頭——或許魚頭比傀儡要難砍,畢竟魚是活的,傀儡是沒生命的,但傀儡的外形和人類一模一樣。同爲人種,看着一樣的腦袋從頸子上脫落,總該有點憐憫。
對於孫橋而言,憐憫是不可能的,他恨不得面對真人,而不至砍了腦袋也砍不出半滴血來——引以爲憾。
在場人看了,無比心驚,便是一直躲在媽媽懷裡的湛歆愛,也不由偷眼看去,只見孫橋仰仗卓絕輕功,穿梭傀儡羣中,手持威風凜凜降魔寶劍,快刀砍腦,狠,準,穩,快,行雲流水間滅掉一個個傀儡,宛若死神降臨。
她輕聲啊着,對這個陡然出現的殺手般帥男,生出了又怕又敬的心情。
湛藍箏從鳳曉白右兜拽出一張符咒,她手指穩穩掐訣,喝了聲“孫橋!”後者立刻默契地飛起,踏裂一行傀儡,踹翻幾個活人,如大鷹般撲來,尚在半空之時,湛藍箏手指一彈,那張黑符卷着青色火焰撲上了降魔寶劍,霎時流光大閃,刺得人眼暈!
但孫橋卻避開光源,雙目大張,湛藍箏擡起胳膊,目光銳利,手指一伸,不偏不倚,正正指向了——
湛歆愛。
有誰能料到,孫橋的功夫這般高?
空中旋身,腳尖踏着活人肩膀和傀儡腦袋——所過處,肩膀斷的斷,腦袋落的落,人仰傀儡散,那降魔寶劍帶着湛藍箏賜的符咒力量,劍尖指向湛明嫣等人架起的結界,第一個將被攻擊的就是湛明嫣,而見勢不妙的湛明儒和湛明磊已趕來,這兄妹三人都是玄黃界的老手,齊心合力,配合默契的話,便是當年的湛明嬋或是宗堰,都要頗費周折——
稍遠處,湛藍箏手訣一掐,貼在寶劍側身的黑符,赫然晃出明亮青光!
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的——孫橋撲來,湛家三兄妹一起擋在前面,一道青光突然亮起,三兄妹不由閉了眼,把握住這難得的幾秒鐘,寶劍仗着符咒的力量,刺入結界,劃開湛思晴的手臂,她尖聲一喊,捂住傷口,法訣立刻散去,結界隨之倒塌一半,被露出來的,是——
湛歆愛。
劍風一卷,如長鞭出手,湛歆愛輕飄飄地落到孫橋懷中。
小姑娘一低頭,上身被緊緊勒着,後背貼着這個男人的胸膛,一把亮閃閃的寶劍,橫在脖頸上。
所有人都默契地停止攻擊——己方有人質落入敵手時,將視同臨時性停戰條約生效,需旁觀談判,靜候老大吩咐,此乃交戰守則,不分敵我,人人遵守,行內潛規則,不可違背。
孫橋挾持着湛歆愛,順利退到鳳曉白和湛藍箏身旁。
湛歆愛害怕地叫聲“姐姐”,湛藍箏並不答話,齊音然已急得跑過來,讓湛明儒攔住了,“明儒,小愛,小愛在他手裡……”
“湛先生。”孫橋厚顏無恥道,“您知道該做什麼。”
寶劍一勒,湛歆愛尖叫,齊音然哭了出來,湛家人俱提心吊膽。
湛明儒的胸膛劇烈起伏,半晌——
“無恥!”他從牙縫迸出這兩個字來。
孫橋笑了,“過獎。”
“放開我女兒。”湛明儒和齊音然夫婦倆一起喊道,齊音然還帶着哭腔。
孫橋很不給面子說:“您哪個女兒?”
“廢話!”湛明儒氣壞,“把小愛放了!”
“您放過您的長女湛藍箏,我就放了您的幼女湛歆愛。”孫橋冷冰冰道。
瘋女人,不是我刺激你,是你家老頭子和我家那老頭子,儼然有一拼,看見這種當爹的,本世子爺就忍不住調戲一番。
湛藍箏想,說得好說得妙,說得我心呱呱叫,極品男終於說人話了,可惜湛家人都會認爲他在說鬼話。
湛明儒的臉,差不多已丟乾淨了,齊音然這會兒忘了面子,只苦苦哀求,“明儒,就讓他倆帶走箏兒吧,他倆又不是來害箏兒的。”
湛明儒躊躇,孫橋狠狠掐了湛歆愛一下,小丫頭吃痛,很給面子地連聲叫喚,“爸爸!媽媽!救我!”
齊音然淚眼婆娑,湛明儒怒極:“湛藍箏!小愛是你親妹妹!”
湛藍箏二話不說,腦袋一歪。
孫橋說:“湛藍箏目前人事不醒,因而不具備完全的刑事和民事能力責任,一切後果由我承擔。湛先生,一分鐘內,不放人,我就撕票。請不要當我是鳳曉白,我對君子病具有天然免疫力。是讓令嬡完好無損回到您和您夫人懷抱,還是讓她殞命當場,您來決定,開始計時。”
湛明儒面無表情,拳頭握得死緊,背過身後。
陸微暖和湛明嫣齊聲道:“小愛可是大哥的親女兒啊!”
湛明磊低聲說:“那個鳳曉白,是箏兒的小男生——就讓她跟着去吧。放得又不是仇敵,也是你女兒啊。”
“明儒……”齊音然哀求着,“救救小愛,那個男人真的會殺人的。”
湛明儒揮揮手,傀儡和族人們讓出一條通道。
鳳曉白抱着裝暈的湛藍箏退出去,孫橋挾持着湛歆愛步步緊跟,湛明儒帶着湛家族人亦是毫不放鬆地跟到了湛家主宅門前。
夜幕深沉。
鳳曉白和湛藍箏退出大門,順利離開主宅。
孫橋的劍,依然橫在湛歆愛的脖子上,他忽然對湛歆愛低聲說:“從我左手的兜裡,拿出那個圓球來。”
說着寶劍一勒,湛歆愛吃痛,不敢不聽,扭着手臂摸出一隻黑色彈藥般的球體,正好能握在手心——這是事先按着那個瘋女人的交待,在某個私密地點找到的寶貝。
“把那個繩拉一下,立刻丟到前面的地上去。”孫橋低聲說,“快點!否則我殺了你,再撕了你的衣服,讓你光 溜溜的裸 死!!!”
湛歆愛嚇了一跳,立刻一拉弦——
滋滋,一縷白氣冒出,湛歆愛手一軟,這東西彈到地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孫橋抱着湛歆愛猛地翻身越出大門,但聽轟一聲響,亮光閃爍下,一縷縷催淚的白煙散開在湛家大門前——蓄勢待發的湛家人全都捂着眼睛,咳嗽着出不去。
一片白茫茫中,孫橋點了湛歆愛的穴,朗聲道:“若我們都平安無事,一個小時後,必會還君明珠!否則後果自負!”
趁着催淚彈的煙霧未散去,抱着湛歆愛躍上十幾米——三輛一模一樣的大奔,在僻靜的路上依次排放,第一輛車上坐着湛垚和江宜月;第二輛車上坐着鳳曉白和湛藍箏。
孫橋將軟綿綿的湛歆愛丟到第三輛車的副駕駛上,自己鑽入車內,搖下車玻璃,一根大拇指伸向窗外。
湛垚和鳳曉白從後視鏡中看到這個信號,依次踩下油門,引擎轟鳴中,三輛一模一樣的車子,絕塵而走!
湛明儒帶着湛家族人衝出來,竟看到三輛完全分辨不清的車子,順路而去。此刻,另一名族人湛明乾已按着吩咐,開出一輛車子,湛明儒喝令他先跟住那三輛車子,同時甩出傀儡,“跟上!”
他厲喝一聲,傀儡迅速朝前撲去,又點了幾名族人,“上車!”
齊音然抓住湛明儒的胳膊,“明儒,小愛,小愛……還有箏兒……”
“放心,我會把小愛帶回來,也會把湛藍箏那個反叛家族的逆女給押回來!”湛明儒沉着臉色,坐上車子,也沒入到夜色中去。
開出還沒十分鐘,便看到湛明乾的車,和那一大羣傀儡都停住了,湛明儒和湛明磊下來,“怎麼回事?”
湛明乾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苦笑一指——湛家主宅坐北朝南,前方一條東西走向的路,這路走了千米,便分出了三條岔路,朝着三個不同方向去了。
“那三輛車,分別走了不同的路,車子一模一樣,連號牌都一樣,必然是貼過的。看來他們做了精心準備。”湛明乾嘆息,“天色太暗,我能依稀看到那三輛車子的駕駛和副駕駛各坐一人,副駕駛上都是女子,卻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箏兒或者小愛。大表哥,我們如何追?”
湛明儒的臉已經快變形了,“湛藍箏,好,她好得很,帶回來後,看我不收拾她!”
“大哥,我們得立刻判斷!”湛明磊急切道。
“明磊走右邊的路;明乾走中間的,其餘人跟我走左邊的!”湛明儒狠絕道,“務必保證小愛的安全,給湛藍箏留口氣,剩下的人,死活就不用管了!不信追不上他們!”
湛明磊只開出不到五分鐘,便見前方那輛速度還挺快的小紅車子猛地亮起了剎車燈——本來是停靠路邊,當自己朝着這邊開來的時候,這輛車才靈巧地鑽到自己前面來。他一腳剎車下去,本想定會堪堪停住,沒料想那小紅車子卻莫名其妙地往邊上一滑,輪胎髮出劇烈的尖嘯,車身生生橫着斜滑下來,砰!
小紅車子和湛明磊的車,撞到一起。
湛明磊趕快下車,一位美女也從小紅車子上匆忙跑下來,“啊——天吶!你怎麼開車呢?我手潮你也腳笨啊?!你一個大老爺們不會躲我啊?!小羅兔崽子,死沒死?沒死就報警!我這車貴着吶!!!你賠!”
湛明磊愣了,“你們——?!”
方丹霓和羅敬開。
“你們是方丹霓和羅敬開吧?我是湛藍箏的叔叔啊,我們春節見過一次,我有急事……”
“你騙誰啊?!你騙誰啊?!你騙誰啊你!別他媽用這套跟姑娘我套磁兒!”方丹霓抄起提包開始尖叫,“賠錢賠錢不賠錢今天你別想走人!小羅,坐他車蓋上,報警——!看他敢不敢撞死咱們!”
嗚——————
交警的摩托來了。
湛明磊確認沒看到那個縮頭縮腦的羅敬開打電話,就是打了電話,我們的交警GG們也不可能在一分鐘內就趕到現場……
電話早就打了,剎車是故意踩的,等的是他湛明磊。
這是個圈套。套了他湛明磊,他走不了了。
湛明乾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這邊更熱鬧,老實憨厚的湛明乾,從不知道我市的急救車和交警摩托,會在事發後的半分鐘內,閃電出現。
兩輛撞到一起的車,端端正正橫在馬路中間。救護人員正圍着那個叫程澄的女孩檢查不停。撞車後,那女孩從副駕駛座上下來,敏捷地倒在自己的車輪子下,開始嚎叫受重傷了。那個叫卓非的駕駛員,一臉茫然地站着。
湛明乾不相信這一連串巧合——剛巧那輛歇了很久的小捷達,就在自己開車上路後,靈活地跑到自己前面來;剛巧那車出問題,橫着就撞過來;剛巧大家都沒受什麼傷,卻有個跑起來很利索,卻滾到輪子下,喊着自己要死的女子;剛巧沒看到誰打電話,卻會有如此光速趕到的交警和急救人員。
這是個圈套。套了他湛明乾,他走不了了。
湛明儒開了十分鐘,眼前一片紅藍交錯,三四輛警車橫在路中間。
他蹙眉,停了車,湛虛衡下去問道:“怎麼回事?”
一位女警走來,利落地敬禮,“您好!請停車配合我們警方的檢查。”
湛虛衡愣了,“是你……?”
湛明儒臉色一暗,從車上下來,“賈文靜。”
賈文靜敬禮,“叔叔好。請您等一會兒,今天有重大案情,我們必須檢查一切過往車輛。”
“剛過去的黑色奔馳,你們查沒查?”湛明儒冷笑。
賈文靜道:“我們是剛抵達的。路障是半分鐘前開始設,您還是頭一輛車呢。請您配合!我們只會耽誤您三分鐘。”
英姿颯爽,又一個敬禮。
湛明儒心知時間寶貴,而且這條路的路況還好,可前方有幾個紅綠燈,這麼一耽誤,別說三分鐘,哪怕是半分鐘,要想再追上那車,都是不可能了。
賈文靜的出現,說明這是個圈套。
手機一響,湛明儒分別接通了湛明磊和湛明乾的告急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五輛私家車,其中有三輛是精心裝扮的奔馳,冒險的碰撞,加上警察的配合……
警方不會配合一個湛藍箏,只能是這個賈文靜,爲了朋友,放手一搏。
湛藍箏可真是好大的臉面!
設計出好大一個圈套!
渾水摸魚的同時,還上了雙保險,手握人質,同時阻攔湛家的三撥追兵。
縱使有傀儡自天空跟蹤,但傀儡的智識,也分不清三輛車子。而地面支援如果無法及時到達,天空的偵察會失去作用——並且湛藍箏已恢復功力,她會開啓反偵察咒法。
所以只要由人來主導的地面跟蹤斷了,那麼今晚——
湛明儒的臉色更加陰沉。
小魚兒們將順利逃出去,逃入這個偌大的城市,茫茫人海,不易再尋。
湛家人,將無功而返。
只求小愛,能平安返回。
湛藍箏……
翅膀硬了,如此大戰旗鼓地和我作對!
不管是你,還是你的朋友出的這主意……
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呼——目前,在運籌帷幄下,在緊密團結下,箏兒已經暫時安全了,但情勢很危急,因爲湛家這回丟了人,湛老大要飆了。
另:一段HLL的JQ,正在誕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