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錦?”湛藍箏的筷子停在半空,“他啊……”
程澄嚼着牛柳,只顧點頭。鳳曉白問:“你認識?”
湛藍箏按按額頭,“赫莞爾的男朋友。你還記得那小姑娘吧,去年來過咱家一次,當時還單身,因爲初戀失敗而不能自拔。”
鳳曉白點頭,“你不喜歡她的男朋友?”
程澄咂舌,“別啊,那可是個好人!他破格錄取了我,和他搞好關係,他以後會給我,還有孫橋漲工資,發獎金!”
喀喇!
孫橋的筷子被捏成兩半,往桌子上一插,冷笑,“我還沒淪落到爲了多點錢,委曲求全的份上。”
程澄嚇了一跳,“對……對不起……”
湛藍箏冷笑道:“嗯?好好好!真的是好有骨氣啊。可是這位同學,您什麼時候能把欠我的房租還清了呢?到時候您滿大街嚷嚷這句話我都不管。不過現在呢,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什麼欺來着?小世子,大柿餅,您學問深,幫我解惑啊。”
孫橋嫌惡地看無良女一眼,“找死。”
冷冷兩個字,手中茶杯嗖一聲飛出,直撞湛藍箏肩頭!
鳳曉白接過,手腕微微一震,茶水半滴不灑,茶杯依舊。
臉上笑容溫和,“孫橋,心意領了,但是湛藍不喝涼茶,我替她喝。”
從容飲下,“服務員,麻煩您再拿一雙筷子。”
二人交手,再次平局!
孫橋眯眼,鳳曉白,一個不錯的對手。
只是這傢伙一點都不男人,天天屈就那個姓湛的瘋女人,如果是我,早就一掌劈死這瘋女人了。
湛藍箏只跟程澄說:“以後在公司注意點,認真工作就好了,可別和鍾錦套關係。”
“爲啥,有關係不用,幹嗎那麼傻嗎!”程澄也不呆。
湛藍箏的筷子無意識地敲着餐盤,“曉白剛纔說得沒錯。我不喜歡他,莞爾把他介紹給我的時候,我第一眼看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他很帥的啊。”程澄笑得很花癡,“跟孫橋一樣帥氣。”
孫橋冷哼,湛藍箏斜視,嘴上繼續道:“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和帥不帥沒關係。咱們這裡面的某人也很帥,帥到他摘花飛葉,再回頭做拈指一笑,母豬都會翻騰嚎叫,墜地昏倒。不過我就是看某人不爽啊,沒辦法,天生相剋吧。”
這回從孫橋手上飛過來的是半根筷子,直插無良女的喉嚨。
鳳曉白嘆氣,手指一夾,攔住了筷子。
“出來前怎麼說的?你們都忘了嗎?給程澄和孫橋擺慶賀宴的,大家都讓一讓吧。”
“我有耐心,但我的耐心不會浪費在無意義的人事上。”孫橋冷冷宣佈。
“我沒耐心,所以更不會在極度沒品的人事上去浪費。”湛藍箏抽出擀麪杖冷笑。
孫橋按住桌子,喀嚓。
程澄偷偷爬到桌子下面看了一眼,哦呀,桌子變成東非大裂谷了。
嘩啦——
一桌子好酒好菜,統統親吻大地。程澄及時抽出腦袋,臉上還是濺了水煮魚的紅油。
服務員遞上賠償賬單,於是一致對外。
孫橋表示他從來不需要賠錢,凡是敢找他要賠款的都是找死。
湛藍箏表示錢自然是要賠的,但是沒有這麼貴,這種店大欺客,商黑勾結的現象嚴重影響到了我國和諧社會的構建。
孫橋最乾脆,一招鎖喉直逼站在最前面的服務員,當然,在程澄的“不要”喊出聲之前,已經讓反應奇快的鳳曉白攔住了。
“讓你們老闆出來,我知道和你們說這些沒用,你們不是管事的。”無良女分外無賴。
保安雲集。
孫橋殺氣騰騰,連最遲鈍的程澄都感覺到了,“孫橋,別。”
程澄揪住孫橋的手腕,被內力反彈開來,一腳踩上滑溜溜的糯米藕片,哎呀呀向後跌倒。
鳳曉白及時扶住這小丫頭,“以後別貿然碰他,真把他當小動物嗎?!”鳳曉白罕見地蹙起眉頭。
程澄面如死灰,好生沮喪。
“這錢——我來付吧。”
這聲音,湛藍箏和孫橋都覺得分外刺耳。
“丹霓。”湛藍箏點頭,“你怎麼在?”
方丹霓將閃着金光的信用卡遞給服務員,燦然一笑,“我是來找孫先生的啊。”
孫橋面色陰沉。方丹霓笑道:“聽說孫先生在找工作,我來問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的路子還算稍微多些。”
“結果你就問到餐館來了,真是會找。” 湛藍箏訕笑。
高跟鞋銼着地板,方丹霓理所當然地說:“這時候家裡沒人,除了吃飯還能做什麼?車子停在樓下,必是在附近,湛藍你又喜歡熟悉的大飯館,方圓十里,也就這家鼎鼎有名,而你又常來光顧了。”
湛藍箏友善道:“孫橋和程澄都有工作,不勞費心,我們乾的事情我們自己負責賠,謝了,丹霓。”
她很牛13地掏出錢包。
點錢。
RMB在指縫飛舞,很有型。
嗯,華麗麗地發現根本不夠。
在她開口前,鳳曉白和程澄都很主動地找錢,嗯,還是少了一百,看來不砍價就是不行。
嗖!
一張紅彤彤擦過湛藍箏的耳朵,直接插在她身後的地磚上。
孫橋說:“拿去吧。”
“哪來的錢?”湛藍箏單刀直入。
“從你師父那裡換的。”孫橋毫不隱瞞,“有事問他。”補充一句,省得無良女追問,惹自己心煩。
他轉身離開,特意運了輕功,腳底生風,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暖風兜頭而來,燻人。
隨着人流,他上了公交車,模仿着前面的人,機械地將鳳曉白昨日遞給他的硬硬藍卡片送到機器前,嘟一聲,後面的人潮涌動,將他推入車廂。
車子震了震,向前開去,孫橋慢慢地放鬆一身緊張的肌肉,從玻璃的倒映中看着周圍和自己“親密”貼在一起的男女老少。
以前,舒適的馬車,他一個人獨享,儘管當他以孫家世子的身份,趾高氣昂地坐在裡面的時候,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父親心目中真正繼承人的替身。
所以,再華麗的馬車,也是虛幻的殼子,沒有半分人情,甚至不及這載着陌生人的公車,還能有尊老愛幼的一幕幕。
車子晃動了許久,孫橋隨着人流被擁到車門,又被擁了下去,他擡頭看到“方勝大廈”幾個霓虹字,發現自己回到了白天來過的地方。夜幕深沉,大廈旁邊的湖泊宛如一方墨硯,湖邊三座重檐六角亭的攢尖頂子,在夜空下有些悚人。
孫橋穿過草地,站到湖邊,心中煩躁。擡頭看夜空——這個時空夜晚的天,只有被霓虹燈浸染的淡紅,是望不見星星的。
望不見又如何?望見了本該是自己的星星,觸手可及,卻也最終遙遠。
誰說往事如風,分明不堪回首。
佇立湖邊許久,餘光早就瞄到一個藕荷色連衣裙的女人立在不遠處,也在望湖沉思。
這女人是何時出現的,孫橋沒發現——以他的耳力,不可能聽不到腳步聲。但在他將這女人孤零的身影納入視線之前,的確沒有任何察覺。
許是太煩了,失了警惕,沒了注意。他這麼解釋,呼吸着夏夜湖邊的水氣,希望自己能夠平靜。
那女人卻不讓他心靜,她身上有一股味道,輕輕飄入孫橋的鼻孔。
最開始,孫橋以爲是這個世界的女人慣用的香水味,後來覺得不像,那味道不僅不香,而且帶着一股寒冷的溼漉,好像是一個人,披着水藻,從冰冷的湖底深處鑽出,踉蹌着,伸着手,淒冷的目光,涉水走來……
本來,孫橋個性孤僻,一個女人身上的古怪味道,不關他事。只不過……
當這古怪女人動了動,朝他走來的時候,就關孫橋的事情了。
咔噠,咔噠,咔噠——
藕荷色衣裙的女人顯然穿了帶跟鞋,在昏色桔光下,不緊不慢地清脆着。
咔噠——
內力涌到左手,孫橋的五指,喀嚓一合。
突然,從他身後,也傳來了高跟鞋點地的清亮聲,一股從容不迫的自信。
咔噠,咔噠——
孫橋嘴角一抽——另一個女人也在接近自己。
這個世界,找死的賤人可真多。
左邊,藕荷色衣裙的女人繼續走過來,餘光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頭和柳條一樣的蓋臉長髮,與藕荷色裙角一起顫抖,似乎走得很踉蹌,踩地聲卻決然。
身後,打火機嗒地一響,奶香悠然擴散。
孫橋冷笑一下,背後過來的,大概是那個姓方的女人,跟得還挺快。
兩個方向,高跟鞋點地的聲音都越來越近。
孫橋不打算對方丹霓動手,他知道姓方的女人沒有功夫,也沒有複雜的身份,不會對自己如何。
但是左邊這個陌生女人,不知底細,她出現的時候,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腳步和呼吸聲……
呼吸聲?!
極少動容的孫橋,驚詫了。
爲什麼自己沒有察覺到這個女人的呼吸聲?
剛纔是走神,現在怎麼還是聽不到?
莫非也是一位高手?
孫橋暗暗警惕。
一左一後,兩邊高跟鞋的聲音似乎融合到一起,孫橋尚未細分,藕荷色衣裙的女人卻如風樣,忽一下就到了他身邊。一隻慘白的手冷不丁摸向他的脖頸,孫橋甚至能瞄見這女人的五個指尖,纏着一綹綹模糊的綠色東西,溼漉漉地滴水。
左手一揚,將這隻手狠狠斬開,右手乾淨利落,直掐這女子脖頸。孫世子武藝高強,擒拿不再話下,驚呼聲中,他乘勝追擊,身形一展,將這膽大賤人按在路燈杆子上,那杆子嗡嗡顫了半晌才住,孫橋卻眉頭一聳,“你?”
被他制住的,是方丹霓。
逡巡四周,不見那藕荷色衣裙的女人。
剛剛要掐自己脖子的,應該是那個女人才對,人呢?
孫橋鬆開方丹霓,在後者連續的咳嗽聲中,蹙眉。自己明明斬開那陌生女人放肆的手,然後掐住她的脖子,制服了她。
但爲何現在,在手底下掙扎的,是方丹霓,而不是那本應該的藕荷色衣裙的女子?
瞥了方丹霓一眼,雖然不情願,但他到底問了,“你看沒看見那女人?”
方丹霓撫着脖子咳嗽不止,聞言勉強擡頭,脣角一翹,竟微笑着扶了路燈杆子起身,“目前孫先生的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
孫橋嫌惡道:“有沒有看到一個藕荷色衣服的女子?”
方丹霓緩了過來,“沒。”
很坦誠地搖頭,“我開車跟着那輛公車一路過來。等我找好停車的地方走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孫先生一個人站在湖邊,我走過來,剛到你身邊,就受了份大禮。”
她摸摸脖子,惋惜地笑。
孫橋看她那張精緻的面孔,雖然濃豔惹人反感,但表情平靜,目光坦然。輕輕點頭,這女人沒說謊。
難道是自己心境不平和,導致內息岔亂?或者是被無涯拼湊好的三魂七魄,因爲太過煩躁而出現波動?是以導致了……幻覺?
很有可能,無涯上仙的確提醒過自己,三魂七魄乃人之根本,和心境息息相關,自己外強中乾,雖身體健康,內力穩定。但魂魄極其脆弱,尚未完全康復,所以要放平心態,輕鬆怡然纔好。
找到了原因,孫橋便轉過身子不再理會方丹霓。
打火機嗒一響,甜膩的香氣順風轉開。方丹霓踱到孫橋身旁,“心煩?”
孫橋望天。
方丹霓微微一笑,“這座城市的夜空是沒有星星點綴的。如果你想看的話,搭我的車子去郊外如何?”
她那縷紫發從前額垂下,劃過明豔的臉孔,給上翹的丹紅嘴角當了陪襯,雪白的脖頸上還有一道淤痕,半掩在閃耀的項鍊後。
優雅地夾着黑魔鬼,方丹霓身形輕晃,語笑嫣然,“孫先生是人才,無論到哪裡都會闖出自己的天下,如果有意,我可以幫忙引薦,事半功倍自然是好事一樁。當你做成了大事業,賺了錢,就可以買獨居的房子,便省卻了寄人籬下的不便,還有捉襟見肘,精打細算的尷尬。”
“滾。”孫橋利落道。
方丹霓笑容不變,“孫先生在湛藍家住得如何?她家有點小,而且人多口雜吧?湛藍實際是個心善的主兒,只是她比較隨心所欲,不吃虧,不認輸,並不是個好相處的;曉白又很護着她,大體只要不觸及底線,那居家好男人都會依着湛藍;程澄麼,小丫頭片子一個,呆頭呆腦,恐會礙着孫先生的眼睛。”
孫橋邪性一笑,右手伸出,扳起方丹霓小巧的下頷。
“說得很對啊,怎麼?難道你有更好的住處嗎?”
方丹霓任由孫橋的手指撫摸自己的下頷,看着煙氣在兩人之間徘徊。
“如果你願意,我認爲我家的房子很大,只有我一個人居住。”方丹霓輕輕一笑,“你知道,一個單身女人獨居……晚上很黑。”
孫橋嘴角一勾,“是嗎?我覺得你們這裡總是很亮呢。”
他說着,手指順着方丹霓的下頷劃到脖頸上,指尖觸了觸那道淤痕,又遊走下去,伸入V字領。
細長的食指向着這個女人衣領下更深處的領域探去,他將會觸及到一座私密的山谷,在柔軟的雙峰之間,溫潤嬌嫩,四季如春。
夾着香菸的手指很穩當,方丹霓不動聲色地退了一點——孫橋的食指自然從衣服裡脫出。他臉色一沉,再次掐住方丹霓的脖子,將她重新按在路燈杆子上。看着她指縫的香菸亦掉落在地,才稍稍鬆手,“要勾引我,爲何不徹底些?”
方丹霓被煙氣嗆住,喉頭壓抑起伏,孫橋深黑的瞳孔冷冷注視着她濃密而晶亮的睫毛,手指鬆了鬆。
“如果你願意,不會缺女人。”方丹霓緩了口氣,說。
孫橋的手指一緊,方丹霓的雙脣發青,“我挑得,纔是我的女人,自己送上來的,只是我的東西,不是人。”孫橋冷笑着說,“你要當東西嗎?”
手指又鬆了鬆,方丹霓喘了口氣,脣角自信上翹,“孫先生,難道你在罵我不是東西?”
孫橋的眸子宛如這夜幕下的湖水,黑,不見底。
手指狠狠一掐,方丹霓的眼珠子瞬間瞪大,“再廢話,我就殺了你。”
他丟下這句話,運起輕功,不到幾秒鐘,便消失在湖邊了。
方丹霓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起身子,“不忙,一步一步來。”她這麼說。
整理頭髮和衣衫,將掉落的香菸一腳踏碎。擡頭,眼前立了一個女子——不知何時走來的,背對着她,長髮垂落背心,藕荷色連衣裙柔軟,古怪的是,入夏了,這女子還穿着一雙白色高筒靴子,毛領上吊了兩隻小球。從後面看,這雙靴子有點不協調……
忽聽幽幽一嘆,似是自八方而來,順耳入,鑽骨縫。
方丹霓顫得幾乎跳起來,出於本能,回頭看了一眼——路燈杆子,草坪,柳樹婀娜,石凳孤單,柳條掩蓋下的重檐六角亭內一片濃黑,攢尖頂子冷酷指向夜幕,好似一把刺入天際的錐子。
在這偌大的湖邊,燈光冷寂,只剩自己——還有那藕荷色衣裙的女人。
她發冷地抱緊雙臂,回過頭,藕荷衣裙的女人,不見了。
走得這麼快?她想。背心陣陣起寒,她立刻轉身,也想離開,突然記起孫橋的問話:
有沒有看到一個藕荷色衣服的女子?
方丹霓深深呼吸,回身。
空無一人。
響起的手機鈴,差點讓她失態尖叫,按住胸脯驚喘了半天,她才氣惱地打開手機,“羅敬開你丫找死吧?打電話幹嘛?!”
DJ的歡呼和勁爆樂曲從手機那頭撞入這頭。羅敬開近乎嚎叫道:“我在醉生,蹦迪,這DJ真他奶奶的猛!來不來?!”
“來你個大爺!”方丹霓可勁地喊,好將一肚子的恐慌都發泄出來,“明天我還得上班呢,你自己跳吧!”
“別啊丹霓!過來耍嗎!你老闆要是給你吃炒魷魚,我把你弄我們這兒來,不幹活,月薪——八千!”
“打發叫花子呢?!”方丹霓吼道,恐懼已被朋友間無傷大雅的粗口淡化,“耍別的妞去!別煩我!”
掛機,她快速而不失穩重地穿過柳林間的昏暗,向停放車子的地方走去,卻是一怔。
有個年輕男子靠在了自己那輛玲瓏小車的前蓋上。雙手插兜,擡起一隻腳,鋥亮的皮鞋抵住前輪,一身米白色西服,綠斑領結精緻,他向方丹霓笑道:“你的車子不錯。”
“謝謝讚賞。”方丹霓傲慢地說,“我該走了。”
男子聳肩,“聊會兒?”
方丹霓將手機一晃,“對不住,先生,我朋友約我,趕時間。”
男子攤手,“推了吧,我請了。”
方丹霓將手肘頂在前蓋上,揚起下巴,“我認識您嗎?”
男子雙手交叉,方丹霓看到他右手食指上,箍着一枚銀戒,款式簡單,線條流暢,低調華麗。
“方丹霓麼。”他說,“我不會帶你去太明亮的地方,會讓你脖子上的淤痕暴露在人們的視線下。”
方丹霓面色一白,又恢復了笑容,“您的眼科醫生一定經常讚揚您的視力。”
男子淺笑說:“我自信我不需要眼科醫生,不過得到方小姐的讚揚,我很榮幸。”敲了敲前蓋,“方小姐賞臉嗎?我可以開車效勞。”
方丹霓抻抻柔軟腰肢,“抱歉,我朋友約我蹦迪。”
“您不是讓您的朋友去耍別的女人嗎?”男子笑道。
方丹霓笑容不變,“先問一句,您是不是也不需要耳科醫生?”
男子大笑,“方小姐真是頂頂上好的薔薇花,何苦讓那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踐踏呢?”
方丹霓狡黠道:“憐香惜玉的男人,哪有膽量去薔薇花呢?”
男子拊掌,“不鬧了。我算是確定,能與你合作,必將愉快。”
他掏出一張名片,方丹霓接過來看了一眼,“哦,原來您就是德宇派出的合作代表啊,真是失禮了,我知道貴方代表會直接找我洽談,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男子笑道:“而且很詭異?”
方丹霓將自己的名片遞過去,“不,很有情調。”
男子伸手,“我很榮幸能和方小姐共事一段時間。”
方丹霓優雅地將手放了過去,“我也很榮幸,鍾先生,希望我們雙方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汗……我淚奔,存稿都發完了……開始一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