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敲門聲越來越響的時候,程澄急中生智,揪下幾隻麪糰,一塊一塊,拼命塞進了下水道口裡,人爲將那下水道給堵住,再小心翼翼地將法杖順下去,她不敢放太淺,生怕讓湛明儒看出來,就放得深了點,結果是——拿不出來了。
她和江宜月兩個人用了好半天,誰都無法把那個已看不清頂端的法杖拿出來,當然也不敢用搋子修復下水道,程澄提議“多放點水,讓法杖浮起來?”江宜月卻不太敢,一來是覺得法杖不是白菜葉子,浮不起來,二來是害怕萬一水流過大,那幾個麪糰一陣亡,法杖豈不是就要掉入下水道了?
於是盤算一下,把電話打到賈文靜那裡了,賈文靜正在惱火——卓非到了平遙,被古城之美給激活了,整日獨自出去尋找靈感,天黑透了纔回到小旅店。賈文靜呢?她既不愛好徜徉歷史海洋,又無對美之殿堂的嚮往,旅遊無非是和朋友玩樂,偏趕上卓非這隻有筆有紙有口涼飯就能滿足的悶蛋,語言沒了用處,她只好一個人四處瞎轉,悶到發慌,只想明日和卓非攤牌,買了票自己先回去。可巧程丫頭的電話過來,本是欣喜,聽了這事後,便哭笑不得,“你不會把法杖僞裝成擀麪棍子嗎?糊點麪粉就好。”
程澄說:“人家的東西,會看不出來嗎?她爸爸是專門對着這東西來的。我不敢放到明面上。”
“我記得鳳曉白那屋子的燈,有個挺大的罩子,你給丟上面去啊。”
“她家的人,把燈都給拆了。”程澄委屈道。
賈文靜很惱火,“目無王法,誰給他們這個權力?!”
但是法杖已經落到下水道里了,關鍵問題是“如何給取出來”。賈文靜出主意“她家好像兩根挺長的筷子,給夾出來。”那頭反應說夾不動。賈文靜又說“筷子輕了點,有沒有鐵鉗子?那玩意緊些,又結實,好固定。”反應說找不到,就找到一個木夾子,頭太寬,進不去。賈文靜遠程指揮,看不見現場,也就沒了辦法,最後拍拍腦袋,“請物業的人來不就完了?”
這回是江宜月發話了,“她父親肯定會派人就近監視,請了物業的人,我怕會露餡。這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賈文靜心裡罵湛藍箏糊塗一時,怎能把這麼個寶貝給了白癡丫頭,哪怕給方丹霓,讓她鎖到保險櫃裡,都比交到白癡丫頭手裡強。
“取出來是最關鍵的。” 賈文靜從大局着眼,“我看她爸爸是不會任由你在這房子住下去了。搞不好一會兒就帶着房產證把你趕走,畢竟你也沒租房合同對吧?到時候你被強行驅逐,他的人馬堂堂正正地一擁而上,法杖就落到人家手裡去了。你辜負湛藍的信任啊。”
程澄白了臉,“那怎麼辦?”
“讓物業的人給弄出來。然後你倆今晚就撤離吧。”賈文靜說,“我建議法杖不要放在你們中任何一人的手裡,因爲她爸爸已經盯住你倆了。無論如何,法杖也要轉移到別人手裡——當然我不行,因爲等我回去,不定哪年了。我提供候選人,岑嬌娜或者羅敬開。還有,我建議你們最好使個障眼法,那玩意似乎和長一點的擀麪杖極其相似,所以我認爲——”
“先生。”有湛家族人向湛明儒回報,“程澄和江宜月請了個物業員工,我們的人盤問了一下那個員工,對方說是幫着業主從下水道取出一根擀麪杖。然後程澄和江宜月一起出門,提着行李,先去了超市——超市地方小而生人太多,陽氣過強,我們有好幾只傀儡怕暴露,就沒能跟上,只能確定她們買了幾根擀麪杖,都放到行李了。之後她們乘坐出租車離開,傀儡只能在空中跟蹤,她們到了醫院,看了一個叫戴翔的昏迷男人後,又送了一些包好的禮物給一個叫岑嬌娜的女人。聊了會兒,她倆一起告辭。然後去了後海的一家酒吧,在那裡和羅敬開見面,給了羅敬開一隻黑色書包,不知裡面放着什麼。接下來她們去公司找了方丹霓,程澄沒上去,江宜月獨自上去的,那裡好像被下了反傀儡追蹤的障,我們的傀儡突破不進去。但是出來的時候,我們看到湛垚送江宜月出來,他們兩手都是空的,但是態度比較親密。”
湛明儒眼皮一跳,“之後呢?”
“之後,湛垚開車送走了江宜月和程澄,去了湛垚的公寓了。大概她倆今晚要借宿在那裡。”
“讓二老爺和湛明乾,十分鐘後過來。”他這麼對族人下令,隨即撥通鍾錦的電話,“調查方丹霓,弄清楚剛纔江宜月給過她什麼東西。”
“我立刻去辦,一個小時後給您回覆。”鍾錦恭敬回答,“湛先生,公司有筆大生意要談,我明天必須飛一趟香港……”
“我讓你做的事情,做得如何了?湛垚已在我的監視下,我隨時都會請他回家。包括你的女友和員工。”
“湛先生。”鍾錦平靜道,“幸不辱命。”
湛明儒眼皮又是一跳,身子不由站起來,“她在哪兒?”
“我只能初步打聽到,令嬡去了北美地區,尚不確定是哪個國家。”鍾錦說。
湛明儒心中一驚,又是大喜——驚的是,這死丫頭是怎麼弄到簽證的?!喜的是總算有了女兒的下落。他竟不由一拍桌子,“很好!太好了!你已經打開突破口了,繼續問!”
“湛垚只是不小心露了口風,他已經很後悔,並且守口如瓶……”
“你還沒有做完這件事情,我事先的告誡就不會收回。”湛明儒冷冷道,“但是可以再拖延半個月。至少要具體到哪個國家的哪個城市,住址就不需要了。只要你能把城市打聽到,就算完成任務,剩下的,我會去做。”
“好的,謝謝湛先生的寬限。但是我真的要出差一週左右。”
“我給你三週時間,算上你出差那周。”湛明儒不容情道,“小鐘,你只要爲我做完這件事情,薄家當家人的位置,便唾手可得。我湛明儒信守承諾,爲我做事的人,絕對不會沒好處。”
“謝謝您的提攜!”鍾錦感激地說,“我這就去找方丹霓。”
等待回覆的時候,湛明磊和湛明乾如約而至,湛明儒吩咐湛明磊去截下羅敬開,調查法杖的事情;讓湛明乾去醫院調查岑嬌娜和戴翔,“江宜月和程澄給了他們什麼,無論如何,也要弄進湛家大門!”
湛明乾利落地去了,湛明磊等他走後,“大哥,垚兒的事情……”
“可以再等等看。”湛明儒淡淡道,“法杖有了眉目,湛藍箏的下落,倒也不是很急。”
湛明磊聽湛明儒這麼表態,心裡爲兒子和侄女都鬆了口氣,他知道大哥對他還不會出爾反爾,感激道:“哥啊,過了這麼久,你就消消氣吧。孩子跑都跑了,追有什麼意思呢?追回來了,你還真捨得弄死她嗎?打她抽她,到頭來心疼的還是你和嫂子,何必辛辛苦苦找罪受呢。反正箏兒也不礙事了,由得她野去吧。快點把法杖要回來,儘速扶小愛上位吧。湛家不可多日無主啊。”
湛明儒只道:“你不在乎湛垚有家不歸,我不能接受這種狀態。別說她犯事,她便是沒犯事,也得在我眼皮子底下規規矩矩的!”
“孩子大了,要飛的時候,你攔得住嗎?”
“想飛,可以,學那家養的信鴿,按着路線飛,別給我四處亂跑!”湛明儒冷言。
“哥,我是怕你這樣逼下去,萬一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和爸爸還有無涯上仙交待?算算日子,他們快回來了。回來一看這般天翻地覆……哥啊,說實在的,我都爲你捏了把汗呢。”
“有什麼可交待的?湛藍箏觸犯家法是事實,單就引魂使者那一出,爸爸與無涯也是心知肚明。有什麼理由給她辯護呢?難道還能指責我維護家法,挽救湛家形象,全是錯誤的?”湛明儒說,“求情免死是一定的,反正我也沒真想弄死她。”
“可大哥您‘咒殺’的決定,已經傳到孩子耳朵裡,讓孩子傷心了。”
“她還讓我和她媽媽痛心呢。”湛明儒冷冰冰道,“她脾氣不好的時候,可以衝着我和她媽媽大吼大叫,黑着臉對着一家子人都陰陽怪氣。難道我脾氣不好的時候,就不能有點情緒,發表些過激言論嗎?”
湛明磊哭笑不得,“哥啊,她是孩子,您是大人啊!您和自己女兒比賽耍脾氣,有意思嗎?”
“你不趕快去攔截羅敬開,在我這裡絮絮叨叨沒用的做什麼?!拖延時間嗎?!”湛明儒寒了臉,“快去!”
湛明磊趕忙離開,又一名族人急急進來,“先生,程澄離開了江宜月,坐上了公交車,看那樣子,似乎是要回公寓。”
湛明儒微微蹙眉,這又在跟我玩什麼?
這羣孩子怎麼一個個都如此能折騰?!
箏兒就是讓她們給教壞了!全怪我當初心太軟,竟腦子發暈,按着妹妹的遺願,答應讓箏兒去接受普通學校的教育。若是和衡兒,小愛,思晴思露一樣,只在私立學校接受教育,儘量減少和外面孩子的往來,恐怕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妹妹也是這麼被毀的。當初因爲種種變故,奶奶和父親不得不接受心理醫生的建議,送妹妹到普通學校唸書,說是和來自不同家庭的孩子們多交流,有助於培養樂觀心態。最後呢?樂觀心態沒看出,鬱鬱寡歡倒是延續下去,朋友也交了,一個宗堰根本就讓人沒法再啓齒,一個楊安和一個陸微暖鬧騰到現在還沒消停!勉強算上個童盈,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沉浸在回憶,暗自惱火間,鍾錦的回覆到了,“方丹霓告訴我,江宜月只是順道路過,上來跟她聊幾句。我又問了湛垚,湛垚給我發短信說,他在外面看到江宜月遞給方丹霓一個長條紙盒子,但是沒聽清她們說什麼,表情倒是鄭重。方丹霓不肯再多說,但是我想辦法支走了她,讓另一個員工幫我搜了她的辦公桌,那個長條盒子裡裝了一根擀麪杖,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您要找的東西。”
“你在公司等我兩個小時。”湛明儒簡單地吩咐,隨即套上外衣出門。
湛明儒先去了公寓,在樓下攔住了程澄,小丫頭氣勢很盛,“您又有什麼事情啊?!”
她大聲說。
湛明儒懶得和她廢話,一把拽下她手裡的提包,程澄尖叫一聲後,讓傀儡給堵了嘴。
提包裡裝着好幾根——擀麪杖。
湛明儒的心抖了抖,感到渾身的血開始升溫,急忙一根根取出來,依次小心查看。他對着陽光照了半天,捏了好幾個手訣,唸了好幾次咒文,引來樓上好幾戶人家探腦袋觀望“樓下那個舞動擀麪杖的怪叔叔”,而最後的結果——
“這就是一堆擀麪杖啊。剛剛的杖子都讓你們的人弄髒了,哼,我纔不用你們摸過的,洗了都嫌惡心。”程澄理直氣壯地看着蹙眉的湛明儒,“我從超市剛買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湛明儒已確認這些都不是法杖——雖然都很相似,但是該有的玄黃反應,全都沒有。
心中挫敗的時候,聽到樓上不知哪家看完了熱鬧,關了窗戶的聲音,想到自己這幾周連連變作“西洋景”供人觀賞指點,不知成了多少市井小民,茶餘飯後的談資,頓感惱羞成怒,只恨不得武力教訓一下眼前這不知分寸還在衝他瞪眼睛的丫頭。偏偏還有些“好男不打女”的意識,更是心知父親毆打女兒的閨蜜,中年男人抽一個大姑娘,不合情理,實在丟人。又想起鍾錦還在公司等候,既然這邊確認了不是,那邊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些,只好冷冰冰地將擀麪杖丟回口袋,再丟給程澄,開了車,徑直而去。
程澄只站在原地好半天,感到整個身子都溼透了……
神啊!
湛藍的爸爸……
竟然真的沒發現——這根嗎?!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擀麪杖”,頂端有她和江宜月指甲的劃痕,這是記號——它,就是湛藍留下來的法杖啊!
老天爺開眼了,讓我們聲東擊西,用一堆擀麪杖來混淆敵方視線的計策得逞。
程澄如此認爲。
湛明儒在路上收到湛明乾和湛明磊的電話,得知他們也並未找到法杖,而後又確認了方丹霓手中的那根,也只是普通擀麪杖後,更加氣惱。
“江宜月和程澄,故意調了包。她倆跑到超市買擀麪杖,就是這個用意!”湛明儒冷道,“聲東擊西,前幾天是湛藍箏和我玩這手,現在換了這幾個丫頭……真不知到底是誰帶壞了誰!”
鍾錦不吭聲,只低頭賠笑,待湛明儒發泄差不多了,方道:“要不我再打聽一下……”
“不用了。你不是要出差了嗎。我不耽誤你的正事。反正是在她們中的一個手裡,無錯的。”湛明儒心中又有了算計——江宜月的“嫌疑”最大,她是湛藍箏最好的朋友,湛藍箏將法杖託付給她,是最放心的。而她和湛垚關係密切,湛垚既是湛家人,又和湛藍箏交好,此刻受湛藍箏囑託,幫助江宜月看管自家的法杖,可謂合情合理。
只是……答應了明磊,先不動湛垚,做大哥的總不好如此快就對着自家親弟弟,翻臉不認賬。何況正值小愛上位的關鍵時刻,萬一逼急這個弟弟,讓他在陸微暖的枕邊風下,徹底倒向湛明嫣那邊,就不好了。
同時,我也要指望這個鍾錦,繼續幫我監視湛垚。日後他還要擔負起監視薄家的重任,此刻他想先忙事業,我若強行不許,逼他繼續偵察,恐會傷和氣,絕非駕馭部下的良方。
湛垚現在還動不得。
他有反傀儡的技巧,目前傀儡也無法再跟蹤他和江宜月了。
但是沒關係,我已基本掌握了法杖的下落,他們跑不了的。
不如先緩幾天,反正江宜月和湛垚,總不會弄丟了法杖。他們定是當作活祖宗給供起來。
湛明儒點點頭,“暫時沒事了。小鐘,你可以放心地先去處理生意吧。什麼時候的飛機?”
“晚上有一趟航班。”鍾錦躬身道,“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
“快去吧。”湛明儒想起晚高峰已經快到了,遂和鍾錦一起下樓——經過方丹霓的辦公室,瞥見這名美女正翻箱倒櫃,四處找東西,已急得臉都白了。
湛明儒不屑地笑了笑,鍾錦會意地將盒子丟在門口,他二人便一併離開,鍾錦向湛明儒鞠躬,“湛先生,那就一週後見。”
湛明儒擺出長輩關切和訓導的容色來,沉穩地點點頭,“年輕人忙事業,是件好事。小鐘,我祝你馬到成功,一帆風順,圓滿完成計劃後,平安返回。到時候,我會給你擺酒慶祝一下。”
鍾錦諂媚地俯着身子,“多謝湛先生,晚輩感激不盡。有您這句話,我一定會順利完成預定計劃,成功返回!”
“你的能力,沒問題,我相信你會成功。”湛明儒慈愛地拍了拍鍾錦的肩膀,對方已擡起頭,他們目光接觸的剎那,湛明儒忽然感到心中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撕裂的痛——
怎麼了?
湛明儒勉強穩住心神,鍾錦還是謙遜地看着他,“有您的鼓勵,我,一定會成功的!”
也不知爲何,湛明儒突然發現,自己對鍾錦這句話,起了一種恐懼的心理——沒來由的,說不清道理,但也確認不是什麼咒法妖術。
真的就是他內心深處,實實在在,騰起了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痛楚來,彷彿一隻雷達,在拼命預報着什麼。
可他又說不清是怎麼了,而鍾錦還要趕時間,恰到好處地又躬了躬身,“湛先生,再見。”
“……去吧。”湛明儒本覺得還要再說一句“祝你順利”,但話到嘴邊,猛地感到心口又是一痛——就彷彿意識到最親的人,要慘遭不幸般的痛楚,一時間竟又開始惶恐,身子微微一抖,才意識到鍾錦已躬身離去。
冷風陡然刮過——三月初,溫度絕非穩定地暖和。
湛明儒感到背心發寒,他很少有這種恐慌的感覺,只認爲自己要麼是太累,要麼是頭腦被氣到發暈,匆匆回了家,齊音然見丈夫面色有點發白,急急端上暖茶,看着丈夫喝完,才道:“明儒,小愛的繼位儀式什麼時候開始呢?不知怎地,這幾日,我老覺得心裡特別不安……就好像……就好像孩子要出事似的。”
“別胡說!”湛明儒心中更是發虛,立刻喝止了妻子。
齊音然卻依然道:“不會是小愛的事情要有變故吧?明儒,你倒是說話啊?是老二又反對了?還是明嫣暗地裡串通旁系那幾個老頭子,和你作對了?”
“都不是,你就別瞎猜了。”湛明儒只覺得惴惴不安——他並非是害怕小愛繼位的事情,他認爲小愛繼位,那是板上釘釘子,誰也改不了。
之所以惶恐,是因爲突然擔心起湛藍箏了。
這感覺來得很突然——直到今天和鍾錦告別前,都沒有這般的擔憂。可不知爲何,當鍾錦規規矩矩地說着那些“定會成功,順利返回”的話時,湛明儒竟然感到渾身不舒服,腦子轉來轉去,卻想到了湛藍箏。
大概是……
湛明儒安慰自己,大概是因爲鍾錦和箏兒差不多大,今日親眼看到鍾錦要出遠門,就不由想起自己那個下落不明的不孝女兒了吧。
北美……哼,恐怕就是美國吧?
楊安呆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既然她也參與了進來,你自然是憑她的保證和介紹,才能這麼快就跑了出去。
你可真會跑啊。
湛明儒從抽屜裡翻出湛家海外事務的聯繫簿子,直接翻到“駐美使領館”那頁,拿起了電話。
他等不了了,無論如何,還是先拜託使領館工作人員,幫忙查一下吧。
飛機起飛,鍾錦閉眼休息。
湛明儒耐性有限,他很可能自己開始策動海外力量,搜索湛藍箏的下落。雖然我只給他“北美”這樣一個模糊範疇,但是以湛明儒的警覺,他大概很容易就想到了楊安,再想到美國,他會和使領館聯繫,拜託對方查找湛藍箏……
但是來不及的。
我很快就會達到,我會按着最正確的地址,直接找過去……
若是順利,明後兩天,總有一天,將成爲湛藍箏的——忌日。
作者有話要說:法杖,法杖,一起呼喚法杖……
箏兒要被小宗幹掉了,嗚嗚嗚………………小宗殺過去了…………湛老大已經趕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