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可能有點噁心,幸好這不是吃飽的時候……有點心理準備吧。

下冊就這樣開始了。

提醒一下,要虐了。

好人會死,壞人會死。

名單我已經列好了,大家祈禱吧。

巧克力杏仁,終於吃完了巧克力,該杏仁了。

看着天邊擦出最後一道暗紅的光,鍾錦的手指,搭住了窗簾。

門被撞開,一股冷風捲進來。

“是你做的嗎?”

鍾錦轉過身,“阿垚?”

見到又一個纖細的人影,擦入了眼簾——“月……江小姐。”

江宜月冷冰冰地看着他,滿眼都是懷疑和恨意,瞳孔裡升起的火焰,恨不得燒出來。

“別再這麼叫我了。”湛垚冷道,“宗錦,是不是你做的?”

“出什麼事情了?”鍾錦輕道。

“別裝傻了!”湛垚憤恨地說,“我姐姐死了!”

“湛藍箏?!”鍾錦張大眼睛,“她怎麼了?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嗎?”

湛垚冷笑了,“她死了。美國警方說是自殺,但我知道,如果是玄黃界的人出手,僞裝成自殺太容易了,我姐姐好不容易自由了,自殺?哼,這分明是謀殺!宗錦,是不是你?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不是。”鍾錦沉沉道,“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

湛垚逼視他說:“我不相信你在和我說實話。”

“你信不過我。”鍾錦苦笑。

湛垚嗤笑,“除了你,還有誰想殺我姐姐?”

“湛家。湛明儒連咒殺的命令都下了。”鍾錦道。

“我大伯父再狠,也不會真的殺女兒!更不會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讓我姐姐屍骨無存!”湛垚激憤地說,“你最有殺人的動機,也最有這個能力!宗錦,別再否認了!”

“你說我殺了湛藍箏,有什麼證據嗎?” 鍾錦輕聲道,“我連湛藍箏在哪裡,都不清楚。湛垚,你只告訴我,你會送她走,但是具體的呢?你根本沒透露過。你大伯父催我提供情報,催了好幾次,我也愛莫能助,爲此還捱了不少罵。湛垚……你冷靜一點,仔細想想,到底誰纔是最有可能殺了湛藍箏的。”

“從動機來看,你的可能性最大。”湛垚肯定地說,“宗錦,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鍾錦沉默。

“說啊!”湛垚喝道,“我確認你一定瞞了很多!先告訴我,你埋伏在我姐姐身邊的柳未是誰?!不說清這個,別想讓我再信任你!”

鍾錦說:“我不能出賣別人。”

湛垚提起他的衣領,“隱瞞我?你用對別人的仗義來踐踏你我之間的友情,以此來羞辱我?”

鍾錦繼續保持沉默,目光中帶着說不出的苦澀,彷彿哀悼。

湛垚冰棱子般的視線,逐漸軟化了一點,他鬆開了鍾錦,“告訴我。到底誰殺的?是你?還是誰?你不可能一點都不清楚。”

鍾錦說:“我確實不太清楚。我承諾了你,你承諾了我,我們彼此是不會背叛的。所以我真的不太清楚。我這些天除了出差,就是想着如何拖延湛明儒的逼問。”

“那會是誰?如果真的不是你?”湛垚依然質疑,“我姐姐不會自殺,我太確定了。”

鍾錦靜默半晌,“誰知道湛藍箏在美國呢?誰最清楚湛藍箏的出逃路線和落腳地點,大概就是誰了。”

江宜月輕輕啊了下,驚了湛垚,“月亮?你知道?!”

江宜月點點頭,“湛藍跟我透露過一點……但是怎麼可能?”

“是誰?”

“蕭婷,湛藍的導師。”江宜月還是難以置信,“湛藍說,她出國的一切手續,都是蕭婷給辦的,落腳點,也是蕭婷找的。還說如果需要緊急聯繫,一律通過蕭婷。”

湛垚的身子輕輕一震,“那個導師?不可能……她沒那個能耐。”

他嘀咕着,轉向鍾錦,“她是柳未嗎?”

鍾錦說:“不是。”

湛垚正在全力消化這個新發現,鍾錦見他想得頭大,不由道:“湛藍箏的下落,一旦有了外泄,就會被有心人利用。你知道的阿垚,湛家不是隻有湛明儒要殺你姐姐。你我都清楚,還有哪些人,恨不得湛藍箏消失。”

湛垚的目光茫然了瞬間,又結滿冰晶。

“不會……她們不會這麼狠毒……不會不會不會!”

“湛垚!”江宜月擔心地扶住湛垚的雙肩,“鎮靜些,你想到什麼了?”

湛垚拼命甩甩頭,握住江宜月的手,“走!先跟我找走漏消息的叛徒算賬去!”

他二話不說,帶着江宜月匆匆離開。

只剩鍾錦一個人,站在逐漸暗下來的辦公室內。

從始至終,她都沒正眼看過我。

她已經能恰到好處地,扶住阿垚,去安慰他,給他力量。

她已經能默契地追隨着他的腳步,一起奮戰。

如果當初……

鍾錦苦笑。

罷了。

我已對不起兄弟,除此,別無補償。

他拿出手機,按到“柳未”這個名字上,發了一條短信:

我未出賣。但你爲負責人的消息,已然走漏。目前他要找你算賬。莫慌手腳,務必珍重冷靜,莫忘彼此約定。需知復仇之日,爲期不遠,二十年惡氣,即將一吐而快。莫亂陣腳而自毀長城。事已至此,來日方長。留得青山,細水乃長流,終有海闊天空。

他停了停,又加了幾句——

否則,事情將落入最糟糕之境地,最終受害最深的,只會是他。

窗簾拉上了三天,就沒再拉開。

三天了,日出日落,日落日出。

書房沉沒於黯淡。

陽光再也照射不進來般地灰暗。

寬大的書桌上,攤開的,一張一張,五彩斑斕的照片。

襁褓裡粉嫩柔弱的小女嬰;穿着花裙子笑眯眯的可愛小女孩;梳着小辮子,繫着紅領巾的漂亮小姑娘;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的中學少女;戴上學士帽,優雅端莊的女學生……

一張,一張,又一張……

在結實的手掌下,來回輪替着,被拿起,停留,輕輕放下。

時間對於他而言,彷彿靜止了。

他完全沉浸在一個過去的世界,一個只有照片上的美麗和溫馨,而再無現實之冰冷殘酷的世界。

門,又一次被推開。

“大哥。”湛明磊小心地走過來,湛歆愛將盛滿食物的托盤放到桌子上,“爸爸……”

“大哥。”湛明嫣將茶壺和水杯端過來,“大哥,喝點水,吃口飯,上牀好好休息一下吧。”

湛明磊低頭看到一桌子的照片,淚水差點又出來,“大哥……別看了。”

他的手掌擋在照片上,“別看了,別看了……”

湛歆愛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湛明嫣哽咽地說:“大哥,嫂子已經病倒了,你是一家之主,孩子的後事還要靠你辦呢……你不能也跟着倒下啊。”

湛明儒盯着弟弟的手掌,許久,“小愛,你媽媽怎麼樣?”

湛歆愛哭了,“媽媽……嗚嗚嗚……媽媽……媽媽病了……發燒,躺在牀上……哥哥和二嬸照顧媽媽呢……”

湛明儒用一種茫然的口吻說:“你媽媽想你姐姐呢。那是音然心裡的一個結,肉和血凝成的結,不打開,塞得慌。打開了,痛得撕心裂肺。”

湛歆愛聽不懂,只會掉淚。湛明嫣抹着眼淚道:“孩子都去了。大哥,咱們本該是最能看淡這些的人了。孩子生前善良,死後也是受照顧的。你別不放心了……嫂子已經撐不下了……”

湛明儒說:“都出去吧。”

“大哥!”湛明磊和湛明嫣一起叫道,“吃飯休息吧!”

“出去。”湛明儒堅定地說,“都出去。”

他低下頭,聽着門,開了,又關上。

但是還有一道細細的人影,落在桌上。

“小愛。有事嗎?”湛明儒看着手裡的照片——上面的小女孩,梳着兩根小辮子,穿着綠花的連衣裙,抱着法杖,在花園臺子上笑得燦爛,“看,這就是你姐姐小的時候,三歲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你哥哥還在你媽媽肚子裡……你姐姐真是又可愛,又漂亮,陽光下,再也找不到,比她還讓人心花怒放的存在了……”

湛歆愛只看了一眼,立刻哭了,“爸爸……我錯了……爸爸……”

她撲到湛明儒的懷裡,“爸爸……我錯了……錢亭盛的控訴信,是我發到網上的……我亂翻姐姐的包,想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就看到了那封信……我用手機照下來,然後發到網上去,我知道姐姐的網號和密碼……我……我去姐姐的學校上的網……我就是覺得好玩,想捉弄您和姐姐,看您和姐姐對着鬧的樣子……我覺得特好玩……爸爸……”

湛明儒默默地看着小女兒趴在他胸前哭泣,他平靜地說:“爸爸早就知道了。你以爲你週末偷偷往外跑,我會不知道嗎?裙襬的後院,也是你們四個孩子商量好的吧?”

“是……是的……我們完不成任務,然後思晴表姐說,乾脆隨便抓一個吧……然後抓的時候,思露不小心幹掉了一個妖怪,然後那一院子的妖鬼都要和我們鬧,拼命逃……我們慌了……我們就架了結界,開始下殺手……最後就剩一個,留下來當作替罪羊……”湛歆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湛明儒點點頭,“這個我也猜到了……當時就能猜出點……可我還是故意推到你姐姐身上,責難於她……我想試探你姐姐,看看她會不會不聽話地反抗……是我選擇不相信她的……我不相信箏兒,故意或無意地誤會她……她一定恨死我了……”

他慢慢撫摸湛歆愛的頭髮,目光依然落在滿桌散落的照片上——永恆的畫面,再也不會活生生地重現。

“再也回不來了……” 湛明儒輕輕道,“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還是事故……最後一刻,你姐姐得多怕,多疼,多……多恨……我的女兒本來可以很幸福地過一輩子的……很幸福的……”

湛歆愛只會哭了。

“你出去吧。”湛明儒疲勞地說,“把東西拿走,我不想吃。”

“爸爸,你已經坐在這裡三天三夜了。媽媽病倒了,暈頭轉向的,醒來只是哭姐姐,話都說不利落了……我好害怕,我怕媽媽也不要我了,爸爸你也不要我了……爸,你吃飯吧……”

“拿走。”湛明儒淡淡道,“拿走吧。”

湛歆愛再也不敢回絕,她啜泣着,慢慢地退出去。

湛明儒只自顧自地低下頭,重新看着大女兒的照片,多少記憶隨着相片上的笑容而流轉着,從心裡涌出來,浪花一樣推搡着,擁擠着,凝在一起,從眼圈滾落——相中人的臉上,就忽然出現了水珠。

一滴,一滴,一滴。

越來越密,連成一片,水汪汪的晶瑩下,女孩的笑容,更加迷人。

他慢慢地吻上那些淚水和那些笑容,那張只能在照片中留存的微笑,那再也感覺不到嬌嫩和芬芳的肌膚,那再也撫摸不到的柔軟長髮……

一張一張地吻着,他知道有人進來了,他也知道那個人默默地站在了他身旁,但他沒有擡頭去看,只是將照片一張張放到脣邊,直到那人的手,沉沉落到他的肩上,低低說——

“知道悔了?”

湛修慈憐憫地看着他。

眼淚如豆大,顆顆粒粒,墜落而下。他的頭,點地太猛,太狠,以至於最後終於控制不住地掩面,“……我沒想到……沒想到箏兒會……會……”

湛修慈悲哀地說:“難道我就想過你妹妹會死嗎?兒子,我說過的,這種滋味不好受,這是最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你幾十年後去回想,都能喘不過氣。我真心真意地盼着自己的孩子,一輩子都不要嚐到這種痛苦的滋味……可你就是不聽啊……”

湛明儒失聲痛哭,“爸……我的箏兒……她是被炸死的,她是被炸死的!那瞬間會多痛啊!箏兒其實是最怕疼的,她只是努力倔強而已……我一直都知道的……”

“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去體諒她,還要一次次逼迫她?她是你親生的女兒,她能怎麼和你鬧啊?不過是女兒對父親耍耍性子罷了,你有什麼可懼怕,可緊張的?” 湛修慈淡淡說,“最後竟然送她進刑房,你還親自動手?甚至用烙鐵燙她?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湛明儒痛苦地閉了眼,“……我……我……”

“我說過別動箏兒,你不聽,也罷。兒子都這麼大了,我還老管什麼啊……我不氣你不聽我的話,我氣的是你對你親生女兒的態度……你妹妹用活生生的一條命來換取的教訓……你卻一點都不吸取,就這麼又給重演了……要我說什麼好?你要爸爸怎麼同情你?”湛修慈看向窗口——蒙了三日的窗簾,透不進一縷陽光,他那對更加蒼老的眼睛裡,逐漸,蒙上水汽,“嬋兒……還有箏兒……是報應我的……這全都是在報應我的……湛家是我最珍惜的,你們是我最寶貝的,湛家好,你們就好。這讓我感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矛盾,不衝突的……可爲什麼……”

他閉上眼角,讓淚水流下,“你們這些孩子……到底想怎麼樣啊?”

湛明儒哭了一陣,到底是讓淚水乾涸,他小心翼翼地將湛藍箏的照片,一點點收好,視若珍寶地又親了親。

“爸。”他站起來,向背對他的湛修慈說,“爸。我知道您爲什麼來。您放心,湛家倒不了,我能撐下去。”

湛修慈睜開眼,脣邊還能嚐到淚水的鹹腥。

他淡淡道:“你想如何?”

“後天上午,舉行小愛的繼位儀式。”湛明儒努力不讓聲音有失態的哭腔發出。

湛修慈嗯了聲,“我老了,走不動了,就不出席了。聽說法杖不見了,這個情況很嚴重,族中旁系有幾個愛較真的,若有人暗中挑唆,恐怕會藉機發難。即便家裡人都老實,可這種沒法器輔佐的湛家掌門,對玄黃界其餘幾家,實在是無法立威。這件事情如何處理,你自己看着辦吧。”

回過頭,“別誤會。小愛也是我的親孫女,做爺爺的,不會偏心。只是明儒,爸爸這回……真的是老了……你妹妹和箏兒,一個接一個的……讓我休息一下吧……”

他聲音透露着對夕陽西落的無奈和疲勞。

湛明儒低下頭。

時間,靜靜流逝。

“小愛繼位後呢?”湛修慈平復了一點情緒,輕輕問他。

湛明儒的肩膀顫了顫,“……我……已經訂好了後天下午飛美國的機票了……我要帶箏兒回來……哪怕只有……只有……一根手指……哪怕都是……焦黑的……我也……我也要帶她回家……”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是我的女兒……我得帶她回來……她在那邊……過得會很苦……她會害怕的……我要帶她回家……帶她回家……她活着的時候……讓我給逼得不敢回家……現在……我要親自接她回來,平平安安地接她回來……”

聲音因爲哽咽而無法繼續。

湛明儒再次坐倒在椅子上,掩住面容。

湛修慈長長嘆了口氣,“去吧。把事情再搞搞清楚。到底孩子爲什麼突然就想不開了,還是另有問題……”

湛明儒點點頭。

湛修慈慢慢向門口走着,又緩緩停住了。

這間書房……

這個門口……

小時候,嬋兒走到門邊,推不動門,抱着娃娃,安安靜靜地等在這裡,等着我出去接她……

長大了,嬋兒輕輕推開這扇門,走進來,帶着委屈和壓抑,帶着對我的不滿和憤恨……

後來,她更大了,她會寵愛地抱着小箏兒,走進來……

再後來……

箏兒開開心心地,舞着法杖,蹦跳進來的時候,嬋兒已經躺在牀上,再也進不來了……

時間就這樣把心愛的東西帶走。

徒留悲哀。

“我到底還是……”他低低地說着,“……對不起你妹妹了……她最寶貝的……讓我們給毀了……報應……”

小船,在骯髒的污水上漂浮。

出口,遙遙不見。

兩個混血男子在搖着船槳,一個亞裔女人拿着一張下水道分佈圖,藉着手電筒的光芒,慢慢查看。

另一個亞裔女人則跪在船後,張開嘴——

嘔吐。

持續。

“天啊——拜託啊!女人!你都吐了幾百次了!”丁小剪忍無可忍地說,“我拜託,你吐到污水裡好嗎?這水裡不定承載了多少人的嘔吐物呢!不在乎你那點,千萬別給我再吐到船上了!誰給你打掃啊?!”

回答她的,是湛藍箏更加猛烈地嘔吐。

“丁——丁——小剪!”湛藍箏虛弱地用倒數第二張紙巾,擦擦嘴,“你XXX地別再噁心我啦!太噁心了!這裡太噁心啦!爲什麼我們要從這裡偷渡?!”

“不是從這裡偷渡,沒有哪個國家會頭腦發熱到把自己的下水道,修過國境線的。”丁小剪好心提醒,“是從這裡一點點,設法混到美墨邊境,然後走地下通道。到了墨西哥,再做打算。反正你跟着我好了。”

“還要幾天?!”湛藍箏的臉都吐綠了。

“還要變換幾次下水道呢。你以爲全美共享一套下水道系統嗎?”丁小剪說,“你跟着我好了。不過大部分都是下水道,做好心理準備。”

“這裡太噁心了!下水道……太噁心了!你再不帶我出去,我就不幹了!”

“你要幹嘛啊?跳到污水裡淹死嗎?”丁小剪把玩着手槍,閒閒道。

湛藍箏看了眼那污水——下水道的污水……嗯,如果人淹死在這裡面……

繼續嘔吐。

丁小剪搖搖頭,“你本質還是個千金大小姐。這回知道逃難的苦了吧……”

湛藍箏用最後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順手扔掉,忽然驚了。

“天啊!我們得出去一趟!我得找個超市買幾包紙巾!”她命令道。

丁小剪立刻瘋了,“想都別想!還紙巾?!紙巾,天啊!湛藍箏,我明確告訴你,以後的日子會比這裡更苦!現在只是噁心,以後會是危險!我們不是在度假!是非法偷渡出境!而且我還是通緝犯好不好?!你是非法移民好不好?!搞明白點身份!”

“我是合法入境的!”湛藍箏叫囂。

“你不是都死了嘛。那報紙我還看了看呢,嘖嘖,焦黑的屍體碎片,不錯啊,沒忘記留根手指頭讓人覈對指紋用,你的法術越來越能耐了啊。”丁小剪譏笑道,“華麗麗的合法黑戶啊,女人。”

湛藍箏臉都青了,空氣中全是污物發酵的味道,她不敢吐,吐完了,沒紙巾擦了。

“你,去,死!”

省略了“啊”,因爲再張大點嘴,她忍不住又要吐了。

丁小剪笑道:“女人,有點良心好不好?爲了迎接您這個千金大小姐,我不惜丟下千萬生意趕過來,多仗義啊。你知道不知道,因爲我要臨陣變卦,薩維的槍口對準了我,他要送我見上帝啊!”

湛藍箏沉默了一下,悶悶道:“你不是……正當防衛地幹掉他了嗎?槍法那麼好啊,沒想到啊,女人。”

丁小剪冷笑,“他是死了,但是他身後有多少人呢?這筆生意無疾而終,造成了多少損失?我在這個圈子的信譽沒了,而且有那惱羞成怒的,呵呵……現在說不定有多少人要宰了我呢。”

湛藍箏繼續沉默,過了會兒,她說:“你現在很危險?”

“對。而且我帶你去的地方,也會有一定危險性。你不是非要進點那玩意嘛。我得給你備貨去啊。你怕了就說。我知道你有辦法回去。”丁小剪淡淡道。

“我不怕。”湛藍箏微笑道,“你放心吧,女人。我既然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你面前,自然就有辦法……保住咱倆的命。”

丁小剪說:“危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艱苦。湛藍箏,如果你受不起這份罪,就趁早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如果你想拼搏一把的話……就吃苦吧。”

湛藍箏悶了會兒,“嗯。”

“還買紙巾嗎?”

“不買了。”

“還吐嗎?”

“噁心了就吐。”

“吐了怎麼擦嘴啊?”

“用你的袖子擦。”

丁小剪:“…………………………女人啊!”

湛藍箏微微一笑。

等着我回去吧,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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