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師們的樂器技藝精湛高超,配合默契,讓觀賞的賓客們隨意輕鬆的就能隨着樂曲融入歌舞的背景情緒,
舞臺上的優伶們身姿曼妙、舉手投盡顯女子嬌豔美好,年紀最小的看着也才十一二歲的模樣,可身體柔軟度,舞蹈動作的表現力都極其熟練,感情充沛張弛有度,看來玉娘在這些優伶身上是花了很多心思訓練教導的。
演繹嬌娘的是位十歲的嫵媚女子,窄肩細腰曲線妖嬈,眉頭微蹙淚眼朦朧。
看着楚楚可憐欲語還羞,卻絲毫沒有讓人感受到慘遭丈夫背叛、孩子驟逝,人生跌落谷底的絕望和痛苦,只有說不盡的誘惑和勾人魂魄,如絲媚眼不時投來二樓方向,極盡露骨討好。
就連旁邊飾演官家小姐的小優伶,都比這位主角更能融入角色情緒,她所演繹的人物形象生動飽滿,讓人又恨又愛。
官家小姐面對愛慕的彥君之時,小女兒家的嬌媚羞澀,以及知曉他已有妻子時眼神裡的狠厲堅決,皆表現的恰到好處。
蒲惠溫不喜的從嬌娘身上轉開視線,低頭輕抿起桌上茶水。
微生溦也難掩眸中厭惡之色,神情陰冷的望了身旁玉娘一眼,玉娘渾身不由一戰,不明就裡的朝舞臺上看了看,認真猜想着主子剛纔的眼神到底是因何不滿。
微生溦見餘思早已一臉無聊的玩起了自己的指甲頭髮,心底竟感覺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滿意。她不由爲心底的這種感覺稍稍一愣,但很快又將它忘卻拋諸腦後。
歌舞漸漸步入尾聲,嬌娘重病臥牀不起,帶着對彥君的愛戀、憎恨、後悔及不甘,充滿遺憾的喚着他的名字悵然逝去。
最後一幕,官家小姐站在嬌娘墓碑前,眼底深藏一絲歉疚,靜默不語的微施一禮轉身而去,挺直的腰背盡顯她的驕傲和尊嚴。
她要的東西絕對沒有得不到的,男人更是如此,即便成爲世人口中的蛇蠍女人,她亦不後悔。
最後一聲樂點,在管家女子背離嬌娘墓碑的傲然身影中落下帷幕,賓客席中雷鳴般的歡呼掌聲肆意響起。
優伶們緩緩俯身退下舞臺,門窗之上布簾揭去,漸暗的夜色透進坊內,不知不覺竟已到了月掛枝頭的時辰。
大紅燈籠高掛廊檐,一樓大廳熱鬧非凡,賓客們進進出出飲酒談天,觀賞歌舞,好一派逍遙奢靡的享樂畫面。
此時伊人間的氣氛卻與大廳截然相反,餘思與微生挺事不關己的笑看好戲,蒲惠溫則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面色陰冷的女兒,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阻止。
生意之事從來不由她來插手,雖然她也對這場歌舞不太喜歡,但是賞是罰,如何處理,都不是她所懂得的。
微生溦沉着臉色望着樓下,舞臺上重新表演起平日歌舞,賓客們喝酒聊天,睜着一雙雙色眯眯的眼睛,在優伶們舞蹈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的嬌嫩肌膚上流連忘返,淫笑連連。
“把剛纔表演官家小姐的優伶叫來。”
微生溦突然開口,玉娘緊張的雙手在寬大袖口內用力掐緊,畢竟是生意場上的老手,這樣的陣仗還是能保持表面鎮定,接到命令立即退下叫人去了。
玉娘回來的速度很快,身後卻不止跟着飾演官家小姐的小優伶,還有飾演嬌娘的主角女子,兩人站在房門與屏風之間跪地行禮:“奴婢雅兒(阿月)見過主子。”
小優伶此時換下了舞臺戲服,一身簡單清新的淺紫色衣裙,皮膚白嫩俏麗,更顯嬌小,乖巧規矩的跪垂着頭,視線一動不動的注視着膝蓋,眼神平靜,給人以清冷的感覺。
反觀名叫雅兒的則會來事的很,未等玉娘及主子問話,便嬌笑連連的搶先道:“今日主子大駕光臨,特來觀賞雅兒的新歌舞,實乃雅兒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心中不勝欣喜。”
微生溦透過屏風仔細打量這個雅兒,確實是個天生迷惑男人的尤物,傲然身姿,精緻五官,以及令人心馳神往的柔媚嗓音,似是隨時都要化作一灘春水般,讓人神魂顛倒。
餘思瞥了雅兒一眼,嘲諷不屑的譏笑一聲:“你也太自作多情了,誰知道你是誰呀!”
雅兒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卻又努力讓自己表現自然一些,強自鎮定笑着開口:“公子說的是,是奴婢不知高低了,玉娘前來傳喚優伶,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叫的又不是你,上杆子往這鑽呀!”
餘思這句奚落很是直接,雅兒頓時被羞得臉色通紅,低埋着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