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醇王殿下在叫價拍賣即將開始前翩翩來遲,衆星捧月式的從紅梅林外悠然而來,身側跟着清風拂柳般的七皇子瑞王,和笑靨如花的吉祥公主。
以及一衆追隨的官家子弟小姐,浩浩蕩蕩十幾人翩躚而至,玩笑着將賞梅亭的寶貝觀賞一番,各自投了梅枝,便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瑞王與吉祥公主乃臨安國皇上最寵愛的麗夫人生下的龍鳳胎,性情皆單純善良,深受皇上的喜愛,也是醇王最疼愛的侄子侄女,每次出席什麼宴會或者好玩的,都會將他們帶在身邊。
衆人皆知今年醇王殿下破天荒的也拿來了一件物件,誰都想要好運的被自己買下,紛紛廣撒魚兒,即便只是假意爭上一爭,若殿下看着開心,也算在他面前掙個臉面。
賞梅亭正中間不知何時擺上一張高桌,品賞時間結束,四處分散的衆人也集中到了亭中。
不管參不參與叫價,或有無寶貝參與叫價,都看熱鬧的圍坐着飲茶。
血火蓮與其他寶貝集中到一起,挨個擺上中間高桌開始叫價,而主持叫價的則是神仙居的花掌櫃。
最先擺上高桌的是一副精心繡制的錦繡山河圖,面積極大,鋪展開有近兩米長,針腳細密氣勢磅礴,雖算不上珍稀貴重,擺放在家中也是極好看的。
此副繡圖主人標價三十石,投擲的短梅有六支,其中五人皆是普通商人,只有一人乃從六品的宗正丞許攸。
花掌櫃垂手侍立在高桌旁,朗聲開口重複規則:“叫價物品以主人標價爲底價,每次加價不得少於十石,價高者得。第一樣物品,錦繡山河圖,糧三十石起,各位請開始叫價。”
花掌櫃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年輕公子就迫不及待的高舉右手,朗聲叫道:“我出五十石。”
衆人視線一瞬間都集中到年輕公子身上,眼底竟是戲笑嘲弄之色。
年輕公子還無知無覺,自感霸氣得意的咧嘴一笑,挑釁的朝其餘幾人挑了挑眉。
投了梅枝的幾人不屑的回看了他一眼,靜默着沒有理會,年輕男人卻以爲他們是被自己嚇住了,得意的正要起身瀟灑一禮,端坐一旁安靜飲茶的宗正丞許攸突然輕聲開了口:“六十石。”
年輕男人嗤笑一聲,比剛纔的聲音又拔高一個音量,底氣十足的震聲喊道:“八十……”
“一百石。”年輕男人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許攸便搶了他的話頭。年輕男人不服氣的直接從位置上站起身來,雙眼死死盯着他道:“兩百石。”
“三百石。”
“四百石。”
年輕男人不假思索頂着對方喊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多少,只是一個勁往上加,氣勢絕對不能輸,剛喊完五百石,卻見對方淺淺一笑擡起臉來,完全帶着玩弄戲耍的神情,淡淡接着加價:“四百五十石。”
年輕男人望着他好看的脣角微微出神,卻是根本反應不及,順嘴而出,“五百石。”
許攸嘴角的淺笑加深,向上彎出月牙的弧線,嗓音清潤好聽的低聲說道:“這位公子這麼喜歡,那在下就成人之美吧!”
“什麼?”
年輕男人愣愣的神思其外,打結的腦袋反覆消化剛纔他們倆的對話,這才一下驚醒過來,身體打了個顫一屁股摔坐到位置上,腦袋發暈。
高桌前花掌櫃的粗厚嗓音已然響起:“錦繡山河圖,陳玉公子五百石成交。”這回這陳玉公子算是徹底暈過去了。
僅僅第一件物品就拍出五百石的高價,衆人皆是唏噓不已,望向許攸的眼神帶着些許玩味或深沉,這位宗正丞大人明顯是在故意擡價,誘騙那傻子不斷加價,最後砸在自己手裡。
老寧對其他物件不感興趣,悠然的坐在比較偏的位置,吃了兩塊糕點。
接着幾件無大波浪的物件拍賣後,最受矚目的福綠壽翡翠擺件放上了高桌,細數面前短梅數,竟有十幾之多,花掌櫃又是那句固定開場白。
“福綠壽翡翠擺件,糧十萬石起,各位請開始叫價。”
十萬石的底價一處,人羣裡就傳來一陣驚歎之聲,這個龐大數字跟剛剛最高几千最低幾十的物件可不是一個層面,十萬石糧,都夠十萬軍隊一月的糧了。
富餘節以糧拍賣,卻沒有人會拉着幾大車糧食前來,都是拍得後簽下條約,一個月內交清糧食便可,若雙方有人反約或規定時間內無法交貨,除白紙黑字上寫的糧食數量,還要懲罰加一倍之多。
花掌櫃說完,便有人開始加起價來。
“我加一百石……”
“再加一百石……。”
“再加五十石……”
“……”
幾個商人小打小鬧的加了幾次價便不再開口,剩下御史中丞家的二公子祁少陽,和大良造長子盧展兩人爭的面紅耳赤。
他們兩人的父親便是朝堂上的死對頭,到了下一代身上,更是爭鋒相對,互相相讓。
“御史中丞大人不是清正廉明的很嗎,不想竟有這般大的手腳,也不怕壞了他辛苦塑造的形象?十二萬石。”
盧展譏笑着繼續加價,祁少陽不屑的嗤笑一聲:“父親當朝重臣,這點糧食還是拿得出來的,盧公子還是擔心擔心你罷,若是到時拿不出糧食,莫不是還要把官兵們的軍糧拿出來抵擋,在下勸你一句,還是趁早放手的好。十三萬石。”
“這就不勞祁二公子費心了,十四萬石。”
“十五萬石。”
“哼,想要和本公子比,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十六萬石。”
“……。”
賞梅亭內一時氣氛緊張,兩人誓不退讓一再加價,周圍衆人無一人敢插手,兩位都是惹不起的高門子弟,一不小心讓誰不愉快,都是給自己找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