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思的本事可都是寰宇城的看家本事,寰宇城除了消息天下第一外,這些機關陣法之類自也是登峰造極,比起江湖鬼斧門該是更勝一籌,否則怎會從無外人進到城中過,便是微生溦也需要這個城主親自領見纔可親自目睹一二。
小小的地洞終於打開,只有一人寬的大小,若哪個稍稍強壯的大胖子怕是都鑽不進去,先纔跟着離魂二人便見他們是在往下走,伸頭往裡看是視線漆黑的梯子,餘思打頭陣,牽着微生溦,而後跟着榮沐和清沫,四人挨個進了洞口,頭頂小洞瞬間封合,地洞內一下燃起光明燭火,照着潮溼狹窄的地洞空無一物,什麼也沒有。
餘思扶着微生溦小心腳下,地面全是坑窪石塊,走在上面硌得慌。
大家各自尋找着出口,下來的小洞突然被封,四周全是泥土牆壁,定然還有出路,微生溦看着他們東摸西摸的模樣很是不解,甚至覺好笑,站在一個火盆邊掩脣樂起來,越漸清晰的笑聲吸引三人的注意力,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十妹,你又逗我們。”清沫略帶抱怨的輕罵一句,餘思也笑着抱起雙臂,直直看着她。
“還不快老實說,不想救瀝了?”
微生溦看着餘思的雙手又呵呵笑了好久才停下來,從胸口衣襟裡掏出一個小瓶湊近鼻尖聞了聞,接着遞給三人挨個聞了聞,瞬間滿眼的泥土牆壁消失不見,通透的擺着一條寬闊漆黑的甬道,看不見盡頭,卻是清晰感受到甬道中涌來的越加強烈的泥土味。
“這,這是怎麼回事?”榮沐驚訝的眨了眨眼,看眼手中的小瓷瓶,再深吸了一口遞給身邊的清沫,疑惑的看向微生溦期盼解釋。
“不過是出現了幻覺,十妹百毒不侵,那些小把戲對她沒用,所以沒有中招。”
清沫好心的替他解釋着,將小瓷瓶放進懷中收好,她身上揣的東西可比微生溦多多了,整個一行走的百寶箱。
“原來如此。”榮沐低聲喃喃一句。
“六姐,你們一人吃顆據毒丸,以防萬一。”
清沫伸手在懷裡掏了掏,掏了半天才淘到要的東西,和餘思、榮沐一人一顆吃下,便可以防百毒,若是再有致幻之物也不怕了。
順着甬道摸黑向前,不敢點火,怕引起裡面人的注意,大家小心的探索着前進,發現整個地下就像迷宮一樣,甬道彎來繞去,稍一不注意就找不到方向,這也算是防患手段之一。
餘思領頭走了許久才終於走出複雜的甬道,站在一條淺流邊,清澈的流水一路向下不知往何處,幾十米高的天井之上透出點點光亮,是在地洞一個時辰來見到的唯一光亮,細小的僅有一條縫隙寬度,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顯得尤爲珍貴和溫暖。
“噓,有聲音。”餘思突然伸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幾人立馬用心去聽,果真有細微的說話聲,眼神示意着朝聲源方向尋去,動作更加輕微。
碩大的山洞裡光亮如晝,離魂躺在唯一的一張牀上,四肢依舊無力的癱軟着,阿軍站在他的身邊,一個大夫模樣的老頭戰戰兢兢的處理着傷口,額上豆大的汗水和傷痕清晰可見,在這陰森寒冷的地底,渾身都被汗水浸溼了。
“傷勢怎麼樣,能不能好?”阿軍聲音兇狠的問着老大夫,老大夫嚇得身體抖得和篩子一樣,‘嗯嗯啊啊’哆嗦了許久纔好容易說出一句話,“公子傷勢嚴重,不過只要好好休養,假以時日定能重新站起來。”
“無能!”大吼一聲,一揮劍,老大夫來不及驚呼呻吟便已癱下身子,死不瞑目。
“少主放心,屬下定會爲您找來最好的名醫,一定能恢復到和從前一樣。”
離魂躺在牀上蒼白一笑,“你就無需安慰我了,腳筋被挑斷,日後能站起來都不錯了哪兒還敢再奢求其他。”
阿軍不甘心的拔高聲音,“少主襲承主人的武功決不可就這樣廢了,您可是主人的繼承,嗜血門的下一任主人。屬下這就派人尋找那名醫鬼醫子,他的醫術定能讓少主恢復從前,順便還能讓他交出骨酥醉的解藥,從此便無人能威脅到嗜血門。”
阿軍的異想天開讓離魂都嗤笑起來,“你以爲說找便能找到的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父親,其他的慢慢再說。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阿軍垂首行了禮,扛着老大夫的屍體離開了。
“清沫,你把離魂帶走藏起來,我和小溦兒去找瀝。”
“把他帶走做什麼?”微生溦拉住餘思的,離魂不過一個廢人,就算他告訴有人對付嗜血門也不會告訴段涯,現在沒人比他更希望有人來找嗜血門和主人的麻煩,那樣就是找段涯的麻煩,否則也不會接受阿軍的提議放出消息給寰宇城。
“他對噬魂人有作用,雙花村可能用得到,多一個人質總是好的。”
微生溦立馬同意了,阿軍出去可能一會就會回來,動作一定要快,容不得優柔寡斷。
清沫點了點頭迅速朝着離魂的牀榻而去,離魂感覺到有生人靠近,猛然張開眼來,不及呼救就被劈暈過去,提小雞般扛在背上,榮沐主動請纓和清沫一道,若有意外也好幫把手照應,四人便就此分成兩隊,各自行動。
整個練功洞面積很大,各種武器擺的密密麻麻,一邊櫃子上還擺了各色各樣的瓶瓶罐罐,微生溦拿起來一一研究,大都是江湖上說的出名頭的毒藥,還有一半是解藥,卻唯獨沒有骨酥醉的解藥。
坑窪難堪的牆面上密密麻麻畫滿了個各種武功招式,大多都聽過或練過,偶有一些武功聞所未聞甚覺新奇,便在心裡記下了,等着回去沒事時練來試試。
正看得好奇,突然蕭桑劍的劍譜招式出現在壁上,微生溦驚訝的細細去看,果真是蕭桑劍無疑,可這套劍法怎麼會出現在嗜血門主人的牆壁上,他與二師父有什麼關係嗎?
“別看了,那邊有個密室,快走。”
餘思拉着微生溦手臂快速進到進到密室裡,密室面積不大,一打開就有一股撲鼻血腥,往裡走滿地的鮮血浸染在泥土裡黝黑溼潤,好不噁心難聞。
微生溦迫不及待的往裡走,一眼見到了赤身露體捆綁在鐵樁上的瀝,不着寸縷的身體上滿是條紋交錯的血腥傷痕,光禿禿的腦袋上又是鮮血淋漓,新傷復舊傷,一層層積壓在一起。
有鞭痕、有燙傷、有剮傷、還有蟲蟻噬咬的腐爛傷口。
眼淚瞬間傾淌而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微生溦紅潤雙脣一個勁的顫抖,看着眼前那副悽慘畫面心疼的呼吸不過來。
說過要替他治傷,最後害他傷得最重的卻是她自己。
順手扯過旁邊破舊案桌上的衣裳,快步衝上前遮蓋在他身上,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滿是傷口血漬的皮膚卻完全沒有下手的地方,只能一個勁的哭,輕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瀝,瀝,你醒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得你。”
面目全非的腦袋動了動,血肉模糊的緩緩睜開眼皮,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下意識的動動,證明着他還有一口氣,證明着他還活着,便又再次昏死過去。
“瀝,瀝……”微生溦不停呼喚着,可瀝再沒有任何表示。
“小溦兒,別激動,我們先出去再說,阿軍一會就回來了。”
餘思解着瀝身上捆綁的繩子,精確地接住他癱軟下的毫無知覺的身體,將衣服給他穿上,背在背上離開密室。
微生溦跟在身後神情冷漠,心中暗下誓言,‘段涯,你敢傷害我的朋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