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中匣子合上,姜葉看向那個神色平淡無波的女孩,神情沉重帶着深思。
微生溦毫不介意的任他打量,嬉笑着開口:“這個東西在我手上無甚作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想怎麼用,國尉大人自便。”
微生溦說着拉下紗面站起身來,“禮物既已送到,那在下便告辭了。”
正要走就聽身後傳來國尉大人急切的聲音,“十小姐稍等。”
國尉大人快走兩步攔住去路,那個已經得到答案的問題脫口而出,“十小姐可是當年天佑國大軍外的獻策之人?”
意料之中的沉默。
紗面遮擋着看不清表情,刈楚上前毫不客氣推開姜葉擋住去路的身體。
微生溦走出書房門頓了下腳步,“軍人最忌優柔寡斷,已然知曉的答案何須再問。”
客人離開了,姜葉還呆呆站在書房門內,望着院外清明月色,真是個大膽的姑娘!
微生溦甩手來甩手走,身邊只帶着樹桑和刈楚,城驃卓林等人已經迴歸平常工作,輕輕鬆鬆兩個大包裹,一輛馬車兩匹大馬足矣。
餘思的陣仗就比她要大得多,十幾個紅狼幫手下一人一匹大馬跟在後面,光是給他拉行李的馬車就有四輛,自己則堂而皇之,登堂入她的馬車。
微生玄墨在此生活多年,加上阿甫從小到大的東西,行李滿滿當當裝了六輛馬車。
微生玄墨和阿甫一輛馬車,桓媽和一些貼身丫鬟四輛馬車,幾十名護衛,如此也算隊伍浩蕩,在霖雨芳圃大門前一字排開,險些望不到頭。
避免麻煩,確切的出發日子沒有通知多少人,來送行的只有柏恪和孫耀全,身後跟着恰巧來找柏恪有事的柳飄絮,便一起跟來了。
微生玄墨再三吩咐了柏恪幾句,紫巫國的生意全是他辛辛苦苦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如今託付他人自然心有不捨和擔憂。
柏恪是個聰明忠厚之人,也沒有感到不耐煩,耐心的聽着微生玄墨囑咐了一遍又一遍。
柳飄絮來朝微生溦問安送行,臉上閃過一抹不捨,很快便隱沒,猶豫着笑了笑開口,“屬下以爲十小姐還要多呆些日子,不想這麼快就走,關於依縷閣屬下有些想法本想與十小姐商議……。”
微生溦這時纔想起來,自己當初說過與他討論關於服裝生意的發展,不想一下忘了。
“說說看你的想法。”
柳飄絮得到准許,高興地細細道來:“愛美乃人之天性,更是女子之天性。女子爲了追求美是最捨得花銀子的,特別是高門貴府的小姐,最是推崇獨一無二,最貴的最獨特的就是最美最好的。屬下就想將依縷閣重新裝潢修飾,提高規格,以後售賣的衣服獨此一件,將價格提高,專門賣給有錢人家小姐。當然其他普通百姓我們也不會捨棄,針對不同人羣我們制定不同價格,爭取物美價廉,讓大家都買得起,穿不貴……”
微生溦擡手赫然打斷他的話,“雖然你說的亂七八糟,但我明白了,就這麼去辦吧,但是你知道其中所要牽扯的條件嗎?”
微生溦不等他回答就兀自總結開口,這個人說話找不到重點,語無倫次,等他說完天都黑了。
“第一,客源。貴門小姐緊鎖深閨,如何拉動這批客人並讓她們成爲常客,其中學問大的很。
第二,服務。這些客人不是尋常女子,稍一伺候不好極可能引來大禍,如何做到讓她們無可挑剔,滿心喜悅,這要好好想想。
第三,服裝。她們算是一個國家中最有眼光最有見識的女人,不是隨便什麼就能糊弄。能讓她們滿意的服飾,絕非簡單的一個‘美’字,還要夠新穎夠獨特,舉世無雙,只有我們拿得出,別處再也找不着,這樣才真正能夠吸引她們的注意力。”
微生溦一條一條,說的柳飄絮有些發矇,卻也在認真牢記思索着,心中不由感嘆,不愧是微生家血脈,這麼兩下就總結出其中要害關係,不經佩服之至。
微生溦說起正事總是有種不自知的自信神采,眼角眉梢都帶着認真和趣味,對於生意似乎有種天生的熱情和喜愛,絕美的面容耀眼璀璨,令人移不開眼。
柳飄絮看的有些呆愣癡迷,沉默片刻突然回過神來,恍然大悟般猛然‘啊’了一聲,滿臉笑意,顯然心中有了注意,只是想到第三條時又皺了皺眉。
“十小姐真是句句精準。其他的都還好說,只是那又新穎又特別,舉世無雙的衣裳,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以爲只要布料夠好,繡工夠精湛就沒啥問題,多請些技藝高超的繡娘便是,可聽十小姐的話,總感覺非要仙女穿的衣裳纔夠格似得。
微生溦看着他爲難的樣子不由垂首失笑,“衣裳我來解決,此事無需着急,你實施下去便是。”
“多謝十小姐。”
柳飄絮面上一喜,雙眼閃閃發光,滿是對她的信任,和一種難以言說似像依賴的情緒。
這樣的難題也只有交給十小姐了,只要是她,再沒法解決的困難都能意想不到的迎難而解,這就是她帶給人的神奇魔力。
馬車緩緩移動起來,柏恪三人站在府門外目送隊伍離去,恭敬的拱手垂頭,直到隊伍消失在路面盡頭,才直起身子。
馬車隊伍出了匯城,順着商道一路朝山林荒郊駛去。
餘思從出發起就悶悶不樂,賭氣似的撩開車窗簾,一直沉着臉偏頭往外瞧,故意不看微生溦一般,卻又忍不住不時偷瞟她,一句話都不曾和她說。
再一次偷瞟發現微生溦從頭至尾都埋頭看書,一眼不曾看過他時,餘思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埋怨的開口:“你就沒發現我在生氣嗎?”
微生溦聞聲終於從書本上移開視線,一臉茫然:“生氣?生什麼氣?”
餘思很是無奈心傷的嘆了口氣,癟癟嘴湊近她些,提醒似得道:“那個柳飄絮。”
微生溦依舊一臉不解,“柳飄絮怎麼了?”
餘思抓着靠枕掐得使勁,若非在馬車上可能都要急得跳腳。
恨恨的瞪她一眼開口道:“你沒看見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嗎?比晚上的星星還亮。”
餘思的語氣有點酸,微生溦怎麼也該聽出來了,看他吃醋心裡跟抹了蜜一樣甜,卻是拿起書假模假式繼續看起來,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那又怎麼樣,我已經有你了。”
餘思呆愣了一瞬轉眼喜笑顏開,一張妖豔俊臉湊近微生溦笑開了花,開心的就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純真又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