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勿忘熱情的招待着郡守夫人,微生耀放下茶杯,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都城競選官員一事。
“聽聞都城最近十分熱鬧,許多地方官員四下奔走,像是爲了下月的都城官職競選。”
郡守大人聽見說起此事,面色一擰,端起的茶水也沒什麼心情喝了,雙手交疊放在膝前,一臉極不情願提起此事的表情。
郡守夫人顯然心中明瞭,尷尬的衝微生耀笑笑,擔憂沉默的望了自家夫君一眼,吃的開心的糕點也放了下來。
氣氛突然尷尬沉寂,微生耀歉疚的沉聲開口:“在下可是說錯了什麼,讓郡守大人心情不佳?”
郡守夫人歉疚的微笑回答:“只是一些府中煩心事,大公子莫要誤會。”
郡守大人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沉吟思索片刻,勉強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耿直的開口道:“不瞞大公子,剛剛聽你提起都城競選官員一事,心下確實不甚愉快,但並非針對公子,還請不要多心。”
微生耀自知其爲何不悅,卻故作不知的開口問道:“其實在下剛下心中還在疑惑,郡守大人爲何沒有同其他官員一樣到都城謀得官職,畢竟是在天子腳下,即便品階低些也能有更好的前途發展,況且您還有諫議大夫這個岳父作爲依仗,理應能夠輕易佔得一席之地纔對……”
聽聞兩人談起了朝廷政事,勿忘溫婉優雅的笑着邀請道:“最近正是百花齊放的時節,我們府中後花園種了兩株姚黃牡丹,前兩年都從未開過花,今年春天倒是開的極爲漂亮,此時外面陽光正好,夫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後花園走走?”
郡守夫人出自高門大戶,儀態禮節完美的無可挑剔。
男人們要討論政務,後院女子自然不便參與,而且還要提及她的父親,難免要避嫌一番,聽見微生家小姐出聲相邀,便心下了然的點頭同意了。
兩位女眷攜手緩步走出了偏廳,微生玄墨也淺行一禮,垂着頭一臉不開心的退下罰跪去了,室內驟然只剩下了郡守大人及微生耀兩人,高深莫測的淺笑不語。
微生耀準確猜中了郡守大人心中的疑慮煩惱,只見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開口說道:“說實話本官也很是不解,我已向岳父大人提過好幾次,卻次次都被拒絕,態度很是堅決。”
在這邡州城官員富豪間競相傳聞,郡守大人與他那岳父大人相處不合。
除了當初下嫁女兒時提攜了一番,將他從貧乏窮苦的小郡郡守,轉到了現今這個繁榮的邡州城,十來年間便再也沒了其他的幫助,對這個女婿的態度也很是冷淡。
人盡皆知的消息,郡守大人也不必隱晦,很是無奈的道出心中鬱悶:“本官也不知何處不合他的意,淨得這樣的敷衍漠視。”
郡守大人心中鬱結,豪邁大氣的似與人對飲烈酒一般,一仰頭將整杯茶水盡數嚥下。
吞下肚後才垂頭看清杯中是茶,極其不悅的蹙起眉頭,將手中茶杯往桌上隨意一丟,陶瓷接觸桌面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圓滑的杯身滾了兩圈,險險停在了微微向上凸起的桌邊。
微生耀沉聲淺笑着:“郡守大人不必太過掛心,邡州城遠離都城,自在富饒,沒有過多管制紛擾,在此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未嘗不比都城中爭權奪勢,爾虞我詐的日子要強。諫議大夫或許是心疼您和夫人,不希望你們平靜幸福的生活被打破。”
聽到微生耀的這番見解,郡守大人不以爲然的嗤笑一聲:“大男人志在建功立業,光耀門楣,豈能如女子般規矩於高垣內院,得過且過不思進取,實非大丈夫所爲。”
“郡守大人風雲之志,在下見識短淺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大人既有如此抱負,如何會與崔老爺那般趨炎附勢,左右逢源的奸佞小人相交呢?”
從那日崔府酒宴就能看出,郡守大人並非真心實意想與那崔老爺結交,甚至對他的爲人很是厭惡,但即便如此還是願意屈尊降貴,更多原因想是因他的巨大財力。
做官最重要的便是人脈關係,而這恰恰需要強大的財力支撐,這也就是他極力尋找崔府被劫家當,心急如焚趕來微生府的原因,這麼大批錢財,無論如何也要握到自己手中。
郡守大人沉吟片刻,遮掩着笑道:“崔老爺是邡州城最大的商戶,掌握着最多的經濟命脈,不管其品性如何,本官作爲父母官,致力於經濟發展自然要與之多多結交,有何不對?”
“郡守大人一心爲百姓着想,倒是在下心胸狹隘了。如今崔老爺逝世,崔家名下產業羣龍無首亂成一鍋粥,被其他商戶乘虛而入哄搶一空,曾經許多的興隆鋪面,如今是一片狼藉。在下只盤下了幾座商鋪酒樓,力量微薄,實在擔心邡州城的經濟會就此受到巨大打擊,一蹶不振,郡守大人多年的努力發展功虧一簣,轉瞬化爲煙雨泡沫。”
郡守大人疑竇叢生的望向主位上的男人,剛纔一番義正言辭明顯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