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和餘思帶着阿芩阿甫離開,身後跟着不太言語的阿宸,回頭瞧了眼剛剛走出兩步便緊跟着上來的五個大男人,說着保護她們安全,不外乎怕她們跑了。
微生溦進山的目的還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遇見什麼動物,要是有老虎獅子之類的就好了,絕對讓大家終生不枉此行,但也心知肚明這座山不夠原始不夠深,怕是連野豬都沒一頭,也就只有些野兔野雞的,但能讓這些從來沒見的孩子見個新鮮也就夠了。
想到這微生溦不由回憶起了臨安國的山林,臨安國就是被包圍羣山之間的國家,絕大多數的山都是絕對的原始森林,少有人敢探究,時常有膽大的冒險者進入山林被野獸咬死的事情發生,這種事在天佑國和紫巫國則比較新鮮。
丹心玥的訓練基地就是基於這個目的建在原始森林之中,既可當做生存野外訓練,也可隱秘不爲人所知,是爲訓練武才的絕佳掩映,除了剛建立那一年不夠熟悉深林裡的兇惡野獸有成員受傷過,隨着這些年對森林越來越熟悉,也幾乎再難有人受傷,就算遇到老虎獅子,也有擊退或捕殺它們的辦法。
想到丹心玥,微生溦有些神思其外,懷念臨安國了。
這座小山植被很是茂密,大多都是杉樹,有少許松柏,皆高大粗壯,難怪蕭段會將窩點選在這裡,周邊緊密連通着其他山脈,不僅好隱藏,遇到突發情況時也方便逃跑,畢竟這麼大片山林,想要藏點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阿芩阿甫第一次爬山,很是活潑積極,先前還有一點的頹廢沮喪瞬間消失不見,嬉嬉鬧鬧着互相比賽看誰最先爬到山頂,阿宸擔心兩人安全,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兩人跟着他們,身後自然還有兩個監視的大男人。
微生溦挽着餘思的手臂悠閒漫步,也不顧及自己男人打扮,兩人親密無間的說笑,看的身後三個跟着他們的大男人一陣惡寒,雖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龍陽之癖這種事也不無聽說,但真正見着還是頭一次,未免也太過明目張膽,無視外人眼光了吧!
難道有錢人家的公子都愛這麼玩?
不自覺三個男人越漸放慢步伐,拉開與他們的距離,實在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如此漂亮的兩個公子如此視若無人的膩在一起,雖然畫面極美極耀眼,但也畢竟違背倫常,生怕自己不自覺被吸引被他們影響,哪一日也喜歡上男人可如何是好?
這番想法若是讓微生溦和餘思知道,不知得飛給他們多少個白眼,簡直是庸人自擾,不過這樣反倒讓他們更自由的不受打擾,可以放心說話,這倒是個好處。
“這兒也沒什麼好玩的,除了山還是山,想要玩到什麼時候?”
腳下的坡度平坦舒緩,幾乎感受不到爬山的艱辛,這樣的地方對於見慣原始森林的微生溦和餘思來說簡直沒有吸引力,既不驚險也不宏偉,無趣至極是他們統一的評價。
“確實沒意思,等我打聽到蕭段那枚三銳飛刀的來歷就離開,他很可能是蕭家的人,我也想確認一下。”
“確認以後有什麼用?讓他回蕭家?”
微生溦彎身隨手摘了一朵小野花插在鬢間,站在餘思面前不停變換着擺動作,臉上洋溢着燦爛明媚的笑容,“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他顯然很討厭蕭家,但現在蕭家是由小叔掌管,不管他最討厭的是誰,都沒了以前的勢力和威力,他說不定會願意,這樣小叔也有了幫手。”
蕭家龐大的子孫團微生溦是佩服的,一個男人擁有那麼的孩子該有多麼的好色,同時又是多麼的努力耕耘,前世所學的歷史之上皇帝都是三宮六院佳麗三千,一生大多都有幾十個孩子,那時就感嘆古人強大的生育激情。
無需擔憂養育問題,教育問題,長大成人的工作問題,結婚生子問題,反正只管多生,講究多子多福嘛,這般富貴之人才能享受的事可是所有男人們的夢想和追求,來到這個世界時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一夫多妻,普遍納妾,但如蕭還這般的後宅人數還是微生溦僅此一見,想來當朝皇上也才五個兒子,加上公主及夭折的,不過十幾個孩子,紫巫國皇族更是稀缺,唯獨臨安國最多,人數也不及蕭還,可謂比皇上還要享福。
那日蕭府中的認人見禮微生溦可是見識過得,除了後宅女人比皇上少些,蕭還的孩子卻是比誰生的都多,除了蕭堯和蕭立兩個曾經的嫡子,其餘全是不受待見照顧的庶子庶女。
微生溦見識過苗一姿對待庶出的態度,可是絲毫不留面,隨意打壓,但無論怎麼都留在的蕭府,做着表面風光的蕭府公子小姐,蕭段爲何會流落在外呢?她很好奇!
說曹操曹操到,想誰誰就來!
微生溦正和餘思說着蕭還生了大羣孩子,蕭段就從村子裡追來了。
遠遠見着兩人的背影並未立馬上前,微生溦和餘思卻是早就聽見他的到來,對方不主動上前自己也當不知道。
尋了後面三個男人幾句話,便邁着大步輕易趕上兩人。
“兩位公子這是在爬山?速度未免太悠閒了些。”
餘思不鹹不淡冷眸相對,“一個土丘也好稱作山?”
顯然他還在對蕭段先前的態度而生氣,餘思骨子裡是個高傲自大的人,除了微生溦,在這世上怕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心甘情願的低頭,蕭段更加不可能。
這般的冷冽對峙蕭段如何不明白所爲何,卻也不解這麼點小事哪兒值得一個男人抓着不放,但爲了商議的計劃平安拿錢離開,還是要緩解他們間的冷漠,鄭重其事的拱手行禮,“今早是我冒犯了,出言不遜污衊了公子,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一個大老粗的份上,既往不咎。”
餘思本也沒有想要蕭段怎麼樣,只是被人頂撞心裡過不去,若在平日早就將人教訓一通,但此時還不便拆穿身份,也就忍耐着放他一馬,“蕭老大會知道自己錯了,不容易。”
“公子說的是,我早就認識到錯誤,作爲懲罰不是讓我抄書了嗎,你也別與我計較。”
餘思有了臺階直接順階下,“我的時間寶貴着,沒那閒工夫。”
蕭段鬆了口氣的追着前方早不知道跑多遠的幾個孩子去了,那些可都是寶貝,千萬別磕着碰着的,倒時餘思再來給他講回價,怕是又要虧一筆。
“我怎麼沒發現你居然這麼小氣。”
轉眼山頂已經近在眼前,路面盡頭閃耀着明亮的陽光,就像從黑暗走向光明,突然心裡有一塊被點燃,像是叫做希望的東西,卻不知那希望代表的是什麼,又爲何會出現。
微生溦調笑的話語帶着些新奇,餘思直接一把攬着她的腰,“我就是小氣,只有你不知道,現在發現我還有這麼個討厭的缺點,是不是就準備把我甩了?”
微生溦故作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問題確實嚴肅,需要好好斟酌。”
餘思捏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瞬間身體一陣酥麻,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撇開他的手掌。
“你要敢甩我,我就日日跑到你府裡去鬧,撒潑打滾,看你怎麼辦。”
微生溦呵呵笑起來,微微側顏擡起頭,“這麼不要臉?你一紅狼幫幫主也怕嫌丟人。”
“沒有你比死都可怕,還怕什麼丟人!”
突然認真的告白讓微生溦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面仰着頭看他,背對着出口亮光的欣長身影堅韌而妖嬈,那張迷惑衆生的臉帶着笑,一陣風吹來,紫色衣襬肆意翩飛,像是山林裡的妖精般勾人魂魄,眉宇間卻又凝固着那份無以言說的認真和誠懇。
微生溦晃了神,雙手抓住他的衣衫,微仰着頭癡迷而深情的注視着他。
這個男人從見到的第一面起就在心中紮了根,短短的半年相處,小小的萌芽已然長成堅穩牢靠的大樹,揮之不去。再見便是枯木逢春,離別的凋零讓它再次生機盎然,有他在的日子時時都是暖陽普照,枝葉繁茂花果累累,根越來越往心裡的最深處伸展,已經完全拔不去,也不想拔去。
這一生,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都已註定離不開。
“我……”
“救命啊!”
突如其來的救命呼喊聲打斷微生溦的話,猛然朝山頂方向望去,那是阿芩的聲音。
兩人極快對視一眼,迅速邁動腳步飛快的朝山頂跑去,一走出掩映樹林,入眼便是一大片的空曠草地,陽光肆無忌憚灑滿整個山頂,幾十個樹樁孤零零駐立在地上,完整的露出漸漸平坦的山頭。
顯然是有意選的地方,可以當做悠閒曬太陽的好場所,也很適合孩子們嬉戲玩樂。
阿芩此時就站在一棵樹樁邊,瑟縮着肩膀害怕的一動不動哭泣着,腳邊不遠處的一棵繁茂枝丫上游出來一條綠色小蛇,纏繞在他的雙腳間來回遊動着,不時吐着蛇信子。
“小叔叔,有蛇,快救救小哥哥。”
阿甫哭着跑過來拉着微生溦的袖子,阿宸不知跑到哪兒去了,連追上來的蕭段和兩個監視的人也不見了,徒留兩個小孩在空曠山頂上,腿邊還纏住了蛇,能不害怕纔怪。
微生溦疾步上前查看,看見那條小青蛇的一瞬間鬆了口氣,還好是條沒毒的翠青蛇,而且性子溫和膽小,若是碰到有毒的還有些擔心。心下放鬆不由想到上山時帶個寵物回去的打算,不如就這條翠青蛇好了,翠翠綠綠又沒毒又溫順,最是適合不過。
阿甫看着微生溦盯着阿芩腳邊的蛇只在那兒笑,不解的又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叔叔,快一點,阿芩就要被咬死了。”
微生溦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餘思兩步上去一把將那蛇抓起來放在手臂上把玩,還故意湊到阿甫面前逗他,“這個蛇不會咬死人的,放心吧。”
這麼簡單就被解救,阿芩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停止了哭聲,看着微生溦饒有興致和餘思一起玩着那條小青蛇,突然又不害怕了,抹抹眼角小心的走過來,帶着懷疑的求證,“它真的不咬人嗎?”
“別怕,來摸摸看,沒事的。”微生溦輕聲安慰,阿芩鼓起勇氣伸出手來。
翠青蛇是最溫順膽小的無毒蛇,最是經常出現在樹上,因爲顏色與樹葉相同,經常很好的被掩飾着,剛剛應該是兩個孩子折樹枝的時候沒有發現上面有蛇,連帶着一起帶到了山頂上。
“翠青蛇不是不咬人,是沒有毒咬不死人,而且它很溫柔,如果你不攻擊它不傷害它,它是不會輕易咬人的,反而因爲膽小很怕人。”微生溦溫柔解釋着。
小蛇現在才小孩手臂那麼長,還沒完全長大,爬在餘思的手臂不停亂竄,不一會尋着袖口鑽到袖子裡去了,貼着皮膚涼涼的遊動着,不舒服的連忙把它抓出來。
“貼着肉真涼,游來游去的太彆扭了。”
兩個小孩子此時完全沒有了開始的害怕,只覺得可愛得緊,爭相撫摸它,還大膽的抓到自己手掌上玩,在手臂間繞來繞去,身體軟的沒有骨頭,吐着蛇信子,似乎有些焦慮。
“它好像怕我們,不停往袖子裡鑽。”
阿甫摸着小蛇滑溜溜涼冰冰的身體,兩人挨着坐在草地上將它放到那支枝丫裡,一轉眼就和樹葉融爲一體,怎麼着也找不到。
微生溦看着他們玩的不亦樂乎,一眼將掩藏在層層翠綠樹葉下得小蛇抓出來,放在兩人平攤着的手中,“喜歡這條小蛇嗎?”
兩個孩子一齊睜着漂亮清澈的眼睛看向她,斬釘截鐵的點點頭,“喜歡,它一點都不可怕,特別的可愛。”
說着阿芩充滿期待的猶豫着開口,“小叔叔,我們……可以把它一直帶在身邊嗎?”阿甫也滿是請求的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她只要說一個不字就會難過的嚎啕大哭。
“你們想養啊?”微生溦並未出口否定,她本來想自己養在身邊的,她覺得養蛇聽起來蠻有意思,沒先到被兩個小的搶先一步。
兩人一同肯定的點頭。
微生溦不由有些頭疼,這要回了都城看見兩人隨身帶着一條蛇,三姐還不得嚇得昏過去,猶豫不決的捏着頭不知道要不要同意,直接擡手捅了捅餘思,讓他發表發表意見。
餘思一掀長袍趟在一邊草地上,這還真是曬太陽的絕妙之地,支起手肘撐起上半身,放眼四處環視一圈,蕭段跑哪兒去了,連阿宸也不見了。
腰間被微生溦捅了捅,回過頭想了想道,“想養就養着唄,反正你不也想養,到時都在微生府裡,放在哪個院子不是一樣?”
“這倒也是!”
自己帶回去便是養在涼溦軒,這兩個帶回去就是養在三姐和四哥處,反正都是一個府裡,養哪兒確實沒多大所謂。
“想養是可以,但是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有始有終,不許半途而廢。”
“是!”兩聲響亮的童聲清脆愉悅的迴盪在山林間。
“小叔叔,我們只有一條,它會不會孤單呀,要不要再給它找條伴?”
阿芩充滿溫情的可愛聲音卻讓微生溦抖了抖,再要來一條日後微生府還不成了蛇窩了,想象就有些頭皮發麻,堅定的不與同意。
“它不是還有你們嗎,你們陪它玩不就有朋友了。”
兩人深以爲然的燦爛笑着,微生溦終於鬆了口氣,小狗小貓的想養多少都好說,蛇還是就這一條吧,否則非要出亂子的。
微生溦這時也發現阿宸這麼久都沒看到,不由有些擔心,直接問阿甫阿芩,“大哥去哪兒了?”
“蕭老大說晚上要給村子裡的人煮小姑姑昨天煮的青菜湯,讓阿宸哥哥幫忙一起去摘菜了。”
“摘菜?”
微生溦與餘思狐疑的對視一眼,一人一個拉着兩個孩子往他們幾人離開的方向跟去,沒走多久果然看見四個男人,三個高大強壯的呈隱隱脅迫的形勢將阿宸圍在中間,雖沒有動手,面上嚴肅的神情卻表示着當前的狀況氣氛危險。
“你們在這幹什麼?”餘思語帶不悅和質問,視線直直盯着蕭段。
阿宸聽見聲音朝微生溦幾人走來,站在他們身後氣定神閒的說着,“蕭老大說有個什麼去都城送信的人現在還沒回來,問我知不知道。”
一句話微生溦和餘思便已明白當前的這個狀況。
送信的人昨日上午離去,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來往都城最慢也就兩天,自然懷疑是餘思他們耍了花樣,便單獨將這個看起來似乎好對付些的阿宸叫過來,卻不知阿宸看着不怎麼起眼,卻是最爲沉穩內斂之人,想要從他那兒套消息,比登天還難。
“所以,蕭老大就又開始把事怪在我們頭上。”餘思語氣陰沉,上午纔剛剛將全村人生病的屎盆子扣在他們頭上,事情調查之後證明是他冤枉錯人,一天時間都沒過,又覺得送信人沒按時回來與他們有關,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餘思還是非常不悅。
“你的人是去哪花天酒地了還是掉臭水溝了關我們屁事,不管怎麼着都覺得是我們搞得鬼是吧?你要記清楚了,我們是給了錢的,帶着這些孩子來山裡玩玩,就讓你們做個簡單三餐,防着防着山林裡的蛇蟲鼠蟻,這麼簡單的事都他媽幹不清爽,丟下兩個小孩遇到條翠青蛇嚇得哇哇哭,給我在這耍鬼心思。怎麼着,怕我們賴賬不給錢哪?”
餘思憤怒的罵出了髒話,也是在順道提醒他,別忘了他們現在是在演戲,出了差錯誰都沒的好,氣喘吁吁的胸脯上下浮動着,不經意朝手牽手的微生溦三人看了一眼。
蕭段瞬間啞口無言,就算再懷疑畢竟沒有證據,看着周邊站着的幾個孩子,只能老老實實閉上嘴,想辦法圓話,垂着頭沉默片刻,再擡起來時已是滿面笑容。
“公子別生氣,我就是向阿宸公子問一問,看看是不是你有什麼另外的特別安排,那送信的傢伙還是個沒娶媳婦的,肯定是跑村裡勾搭姑娘去了,誤會一場,別記在心上。”
蕭段滿面親切的陪着笑,餘思渾身散發着冷冽氣息緩慢上前,幾乎臉貼臉的小聲警告着,“別忘了這樁交易誰是主導者,我反正怎麼樣都虧不到,倒是你們那一羣婦孺孩子,不知道跑不跑得過驍陵軍的鐵騎。”
這已是赤裸裸的威脅,餘思一個男人想跑想藏怎麼都有些辦法,而且若是事發直接全部推到強盜身上便可,完全沒什麼責任,他們卻是逃無可逃,這場交易決定着全村所有人的生死,他可賭不起。
“對不起!”蕭段咬着牙垂下了頭,低頭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只要能夠平安順利,這點威脅警告算得了什麼。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微生溦笑着勸慰的走上前,“算了算了,蕭老大也不是故意的,村民都是他的夥伴,擔心也是正常的。”
緊密相對的兩張臉終於分開,蕭段依舊微微低垂着頭,垂在兩側的雙手卻已緊緊竄起,明顯帶着忍耐的怒氣,被微生溦一眼看盡,隨手扯了片樹葉夾在指尖把玩。
“我們不過出來玩的,一個比一個小,一個比一個嬌弱,蕭老大看誰像能害人的?”
微生溦用着她那張最能欺騙人的嬌小精緻容顏認真的望着蕭段,雖然身上穿着男裝,看着卻也卻如其所言的嬌弱,可這嬌弱的表象下並非他們以爲的肩不能抗腳不能提,甚至超乎他們所能想象的強大。
這樣以面欺人微生溦做的得心應手,其實很多情況下只要自己不展現武功,任誰都猜不到她的本事,而且就算需要動武時也有清沫在身邊,根本沒有什麼需要自己出手的機會,越加變得懶惰,裝模作樣。
“想必那位送信人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蕭老大不放心不如派個人去找找,總好過在這暗自揣測,憂心勞神。”
蕭段漸漸鬆開緊握的雙手,擡起手臂朝微生溦一抱拳淺施一禮,“多謝公子諒解。”
微生溦擺擺手淺笑,“蕭老大客氣了,能夠相識也是緣分。”說着微生溦將視線投在蕭段的胸口,那枚三銳飛刀還掛在那裡,狀似不經意的好奇詢問,“蕭老大胸口這枚飛刀好生精緻呀!不知從何而來,可否讓我看一眼?”
蕭段垂頭看着自己胸口的飛刀,見到有個識貨的立馬臉上揚起興奮得意的笑容,“這個呀,這是前兩日在山林裡撿的,怎麼樣,很是精緻吧!”
邊說邊很是大方的將飛刀取下來給微生溦。
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這枚飛刀果然與翠煙橋殺死田洋和鎮國將軍府殺死趙宇乾的一模一樣,刻着一隻詭異的眼睛圖案,出自紫巫國權貴甚至皇室。
“這等漂亮的好東西被蕭老大撿到,果真好運氣。”微生溦隨口這麼一說,蕭段卻突然露出女人們八卦家長裡短的表情神秘一笑,“東西是我後來再去時撿的,那晚的殺人滅口才是相當精彩。”
“殺人滅口?”微生溦一臉好奇的貼近些詢問,她總有感覺會挖到什麼大料,面上卻是露出的單純公子沒見過世面的好奇神色。
“那晚……算了,說出來嚇着你。”蕭段想了想閉了嘴,指揮着幾個手下提了幾大籃子青菜就要回村子裡去。
講故事掉起胃口卻不講清楚很是讓人火大,微生溦快步追上直接拉着他的袖子好奇心爆棚的請求,“蕭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告訴我吧,我想知道。”
蕭段邁着大步子邊走邊搖頭,“不行不行,這有點血腥,你一個嬌弱公子,等會被我嚇壞了,我可賠不起。”顯然餘思的警告還讓他心有餘悸。
“不會不會,我膽子很大的,再怎麼我也是個男人,聽個故事還不至於被嚇着。”
微生溦窮追不捨的追着,阿甫阿芩叫喊着跟在後面,餘思看着微生溦不時去拉蕭段的袖子,臉瞬間遍佈陰沉,超過兩個孩子追上微生溦一把拉住她,微生溦剛好也一把拉住了蕭段,三人腳步瞬間一齊停下來,呈現一種詭異狀態,一個拉一個。
蕭段被餘思冒着火光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解,身邊跟着的幾人惡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好心的在他耳邊耳語一句,瞬間像是被纏上了髒東西一般,一把甩開微生溦的手。
村裡的八卦蕭段並沒有太注意,以至於全村人都在傳餘思和微生溦是喜好男色的相好,他卻不知道,剛纔被微生溦拉住也沒怎麼注意,突然聽別人那麼一句,再看餘思妒忌發狂的眼神,瞬間就深信不疑,看微生溦猶如像在看什麼噁心東西,一點不敢靠近。
微生溦沒有理會餘思,抽回自己的袖子朝蕭段靠近兩步,想要再請求他,卻見他避如蛇蠍的蹦跳着躲閃,雙手環臂呈自我保護的姿勢,就像擔心她是老虎會吃了他一樣。
顯然蕭段和自己身後那羣人一樣,杞人憂天了。
“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他們究竟爲什麼要殺人滅口呀?”
微生溦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晃了晃,滿眼可憐兮兮的請求,聲音也放柔放緩了,越加現出幾分柔軟嬌媚,讓蕭段渾身一個機靈,呆瞪着眼,倒吸口氣轉身倉皇而逃。
“唉……”微生溦擡腿就想追被餘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手臂一個用力,將背對的女孩拉到面前攬在懷裡,霸道的陰沉着臉,“不許追着別的男人。”
微生溦擡手扶額,“不是吧,這個時候吃醋。”
其實她更想說你也不看看蕭段那五大三粗的樣,絲毫沒有美感,他你也要吃醋?
“吃醋不分時間場合,就看你做了什麼。”
微生溦委屈的看看自己的手,他就是抓了幾下蕭段的袖子嘛,好吧好吧是她的錯,看來只能回村後再想辦法讓他老實交代了。
微生溦和阿甫阿芩重新回山頂玩了一會,太陽漸漸西下才下山了,皓月和阿姝足足給人寫了一下午的名字,據說全村人的名字都寫過了,後來直接有人來請教自己名字怎麼寫的,他們就教村民先寫哪一筆再寫哪一筆,原本村裡唯一的一摞紙就這麼被三兩下用完了。
微生溦得到了一個強有力的信息,一直心有掛懷想着辦法要怎麼威逼利誘,餘思看着她吃個飯也在分神,而且視線直直盯着蕭段,也不顧這是全村人一起齊聚的晚膳,帶着怨氣的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強硬着轉過頭來,直接湊上去咬了一口她的嘴脣,這才終於拉回她的心神。
微生溦感覺脣上突然一痛,瞬間匯聚視線‘滋’了一聲,推開餘思近在咫尺的臉,伸手撫摸着被咬的地方,輕罵一句‘有病呀’,雖是罵言,語氣卻是溫柔曖昧。
“誰讓你不好好吃飯,不許看別人,要麼盯着碗裡,要麼盯着我。”
微生溦被餘思孩子氣的話逗得‘噗嗤’一笑,“你也太自戀了吧。”
兩人打情罵俏,將所有旁觀人當做空氣,卻是讓他們承受着無比強烈的震驚。
皓月幾個見怪不怪,一臉坦然,有些村民也已見過兩人親密親吻,倒還算穩得住,唯有蕭段瞠目結舌雙手顫抖,連筷子都握不住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一陣慘白,而後逃也似的跑不見人影。
皓月幾個視線統一的看着他驚慌失措的背影,再齊齊一聲嘆,又想多!
月上中天,微生溦站在蕭段的房門外,餘思追趕着出來,“你偏要今天聽嗎,半夜站在一個男人房門口,是不是想氣死我!”
微生溦側過頭好笑的咧開嘴,看着他吃醋的樣子心裡甜滋滋的,但還是固執的站在那兒不動一分,神情漸漸轉爲嚴肅,“我也不知道,他說的那句話讓我很掛心,這件事牽扯到紫巫國,必須弄清楚。你是寰宇城城主,收集信息這種事不是應該更熱心的嗎?”
“我熱心的不是蒐集信息,而是分析信息,從已知的信息找出潛在關聯,從而得出新的信息,否則你以爲寰宇城怎麼做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原來如此!再能幹的人也不是神,再龐大的機構也有所上限,寰宇城也是普普通通的人組合起來,實力再大再廣也有定數,不可能真的做到時時刻刻全天下發生的事都盡知掌中,最爲了不得的終究是人聰明的頭腦。
愚者千萬不敵智者一人。
“那你幫忙分析分析,蕭段說的殺人滅口可能會是什麼事?”
餘思自信的抿脣一笑,徐徐開口,“既然他說是殺人滅口而非只是殺人,那麼便是被殺者定然知道些什麼重要的事,殺人之地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也可排除無關之人偶遇的可能,很可能是雙方約在了這裡,或者途徑這裡,並且若是無關之人根本沒必要用飛刀,顯然被殺者的武功也很高,高手交戰輸贏往往在分毫之間。”
“說這麼多猜不猜得到是誰呀?”微生溦笑着直接出難題,若是僅僅憑着一個武器就能分析出兇手是誰,一般人絕對做不到,但是自然,餘思不是一般人。
餘思沒有多餘思考,直接說出一個肯定答案,“紫巫國皇上慕容淵。”
微生溦不得不說自己被鎮住了,如此肯定的答案,如此遙遠而尊貴的身份,他真是敢猜敢想,深深地佩服從心而外油然而生。
“依據?”微生溦簡單明瞭的詢問,餘思也不猶豫囉嗦,“你知飛刀上的圖案是紫巫國極爲尊貴之人才配使用,但還有內幕你不清楚。那個圖案最開始只是紫巫國皇家尊貴身份的象徵和符號,不爲外人所知道,先皇去世後只留下兩個皇子,皇后的嫡子被追殺屍骨無存,只留下現任皇上一條血脈,所以這個圖案就直接成了皇上的象徵。紫巫國皇上三歲登基,國尉姜葉、丞相袁昌代理朝政,太后想將這個皇族纔可使用的圖案獎勵給自家兄長,被皇上阻止,說要獎勵怎可偏私,國尉大人守衛國家功勳卓著,也當獲此嘉獎。”
“所以,這個圖案演變成極尊貴之人使用,其實也只有皇上、國尉、和丞相三人?”
微生溦對這個不曾知道的內幕有些驚訝,太后是與丞相一夥,而皇上似乎想要左右平衡勢力,便捎帶偏私國尉,不管真心偏私還是僅僅爲了平衡,表面上都是皇上與國尉一邊。
年輕的帝王想要徹底掌握權利,這兩尊大佛便要好好安撫,一個是手握大半兵權的國尉,一個是統領百官的丞相,一文一武,稍一傾斜便會引發內亂大禍。
“袁昌策劃的翠煙橋之事纔剛剛結束,現在國尉和丞相怕是正因田洋鬥得焦頭爛額,而且據消息傳報,紫巫國皇上已有許久未早朝,未露面,他便是最大的可能。”
餘思條理清晰的分析着,絲毫沒有因震驚的內容所動容,如一個旁觀者般冷眼觀看,不入局不攪局,沒有任何情感偏私,保持着最爲公平的中立。
微生溦這等見過大世面的人倒不至於驚訝的反應不過來,不過好奇的嘆了口氣,“紫巫國皇上突然跑到天佑國來幹什麼?”
皇上從來都是呆在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皇宮保全自身,就連出宮出都城都少之又少慎之又慎,這般突如其來的決策所爲何?冒着巨大的危險潛入敵國比試有所圖謀,什麼圖謀需要他親自前來?
“其實最直接證明身份的證據,是紫巫國皇上慕容淵,耍的一手好暗器,上次翠煙橋暗中出手殺死田洋的人,應該也是他。”
微生溦狐疑的側頭看着他,“那次你就猜到紫巫國皇上在都城?”
餘思沒有否認,沉默着背手而立,欣長高挑的身子如鬆如竹,映着微薄的盈盈月光,少了白日的妖孽魅惑,多了遁世仙隱之姿。
“所以,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餘思突然轉過頭來帶着抱怨和認真的微微躬身直視着她的眼睛,微生溦笑得無奈,他怎麼這麼愛吃醋呢,難道曾經受過情傷?
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讓微生溦一愣,慢慢在心裡放大,很有可能啊!
餘思輕輕抓着微生溦的雙肩,看着她的眸色從喜悅變爲猜測、接着狐疑、而後不悅、最後直接如一灘幽冷湖水般冷冽,神情變化的極快,讓他一頭霧水又招架不住,想要問卻被人生生打斷機會。
蕭段在晚膳席上受到衝擊後直接回了房間,吹熄燭火就上了牀,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房門外熱鬧黃昏已然流逝到寂靜深夜,從第一個回房睡覺的到最後一個還沒睡着的,很是輾轉難眠,直接長嘆口氣一彎腰下了牀。
奈何他如何也沒有料到,一推開門,那張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臉又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和餘思保持着令他遐想無限的曖昧神情,推開房門的雙手一頓,眼睛瞪得比葡萄還大,空氣中只有腐舊的門板‘嘎吱’的聲音,在寂靜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蕭段幾乎想要仰天長嘆,這小公子還能不能放過他了?
蕭段下意識就要順手將門重新關上,只是微生溦的動作比他還要快,直接一個快步在房門合上之前搶先一步伸進一隻腳,順利阻攔了蕭段的目的,就像大灰狼遇見小白兔般衝着蕭段嘻嘻邪笑兩聲,“乖乖從了吧,否則我讓你天天沒覺睡。”
微生溦的威逼格外的有效果,以爲還要再對上幾句,不想蕭段用力點着頭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好好好,你想聽故事是吧,我講給你就好了,拜託你再也別看我,把我當透明人,別看別看千萬別看。”
反倒微生溦一頭霧水,“我好想也沒對你幹什麼吧!”
蕭段逃也似的繞過微生溦跑到空地邊的一個大石頭上,直接一屁股坐下乖乖任由處置的樣子。
故事會是怎樣餘思心裡早有猜想,站在一邊等待着求證貼合度,離開寰宇城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消息夠不夠完善,推測的情況夠不夠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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